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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瑞不见了。
他乘祁书衡不注意,飞快地跑出了好伦哥,躲在角落里,透过玻璃窗,他看到祁书衡端着盘子焦急地四处寻找,喊着自己的名字,洪瑞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等到祁书衡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来,他急忙矮身蹲下,心里是擂鼓似地一阵急跳,过了一会儿,祁书衡冲出了好伦哥,洪瑞急忙闪到墙角,祁书衡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左右望了望,随后朝着东边跑去了,他跑得飞快,撞得路人骂声四起,跑了没多远,他一提气窜上了一个房顶,“洪将军!”他的喊声凄厉而绝望,惹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洪瑞被他的喊声震得鼓膜发疼,他捂着耳朵掉头朝西一路狂奔,也不知跑出了多远,那声“洪将军”好象还响在耳边,他心神不定地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找个空位坐下了,这几日与祁书衡在一起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反反复复,挥之不去,一会儿是他站在雕像上对他笑,笑容洒满了阳光,一会儿是他手持长剑凝望他,泪光闪烁在他的眼角,一会儿又是他满面通红地站在他面前,懦懦地叫他洪将军……洪瑞的心情起起落落,他漫无目的地坐着那辆车,坐到了总站,又从总站坐到另一个总站,也不知坐了几个来回,已是日头西斜,他终于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杨同宝家,一进门,看到门口摆着一堆鞋,有客人来?再抬头,只见狭窄的门厅里全是人,把小饭桌都坐满了,除了杨同宝和祁川夫妇,祁风也来了,而正中坐的正是祁书衡。
“洪将军!”祁书衡惊喜又胆怯地招呼他。
洪瑞皱起眉头,“你怎么找回来的?”
没等祁书衡开口,杨同宝已抢在了头里,“还说呢,他爬上了房顶,招了一大堆人观看,把交通都堵塞了,分局的人出动了,连消防车都动用了,别看他平时傻乎乎的,关键时刻倒挺聪明,跟人说了我的名字,人家就把他给送回来了。”
“瑞瑞,你也太大意了,竟然把那什么衡弄丢了。”云清清紧跟着埋怨。
“就是,就是……”祁川和祁风在一旁附和。
洪瑞不接岔,只看着祁书衡,“那什么衡,我叫你哥好不好?那哥?那爷?您饶了我好不好?别再跟着我了,好不好?”
祁书衡的脸慢慢由红转白,“洪将军,以前我迫你按照我的想法,我想我是为你好,可是却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阴君说你我尘缘未了,要我好好掌握,所以现在我处处迁就你,事事顺你意,可是无论我如何做,都会让你不开心,你要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可我回不去了,除非再也不想见你,可我又舍不得你……”
“停停停!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什么衡,你听着,我这人不需要也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受不了,我一个人惯了,身边突然有个傻乎乎的人对我这么莫名其妙地好,我会有负担,我不想欠你的,懂吗?你问问他们,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我全干过,我蹲过八年大狱,不是什么好人,你一个大好青年,跟着我会学坏的,杨警官,我说得没错吧?”
“话是没错,可是……”杨同宝挠挠头。
“洪将军就是不想欠我的,他不想欠任何人的……”祁书衡看着洪瑞,声音有点哽咽了。
“又来了,洪将军,洪将军,我顶烦你说的这个什么洪将军了,你从哪儿瞎编出这么个洪将军?你的确是脑子有病!神经病!”洪瑞怒气上升。
“我没有瞎编,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姓那,我姓祁,我是大祁人,死于大祁与东虞之战……”祁书衡慢慢站起身,抄起饭桌上一把勺子,掉转头就用锐利的手柄往手腕上一划,瞬时间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别冲动!”坐在他身边的杨同宝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快拿药来!”可是他马上不喊了,慢慢松了手,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云清清尖叫了一声:“鬼啊!”那道口子自己逐渐愈合了,祁书衡的手腕只转眼间就变得完好如初,杨同宝倒吸了一口凉气,“退后!快!退后!”
几个人离了饭桌,向后退着,云清清哆嗦起来,“祁风,你的私人保镖呢?你不是每天都带着吗?”
“就今天没带……”祁风的声音有点颤抖。
“杨警官,你的枪呢?”云清清不死心。
“在派出所呢,片警哪有配枪啊。”杨同宝懊恼。
“清清,别怕,快过来!”祁风一把把云清清拽到身后。
洪瑞这时冲到了最前面,“那什么衡!你同我有梁子,冲我来,不要伤害他们!”
“洪将军,我怎么会伤害你们?你们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任何人。”祁书衡掏出怀里的玉球,托在手里,“老天保佑,这就显灵吧!再不显灵,我就砸碎你!”话音刚落,玉球在他手中突然转起来,越转越快。
慢慢地玉球现出了一副画面,正是夏日的杨镇。
“这是你们前世发生的事情。”祁书衡看看玉球,舒了口气,总算及时显灵了。
众人半信半疑。洪瑞犹豫了一下,先走了过去,正看到自己拿着把破竹扇躺在竹榻上,“我怎么穿着古装?还是这么破的古装?”
其他人听了他说的,都围了过来,盯着祁书衡手里的玉球,“洪瑞,你什么时候演电视剧了?”
“我知道了!”云清清激动起来,“这是穿越!”
“穿越是什么啊?”其他人都一脸疑问地看着她。
“哎,一会儿再解释,那什么衡,能暂停吗?”
祁书衡挠挠头,“我试试。”他盯着玉球念念有词,“暂停!不然我砸碎你!”玉球里的画面果然停止了,原来这东西也怕威胁?祁书衡不信地看着手里的玉球。
“太好了!还能暂停,这比《大话西游》里的月光宝盒还要强啊!”云清清兴奋起来,“对了,这么小的球,怎么看得清楚嘛,祁风!快去买投影仪!”
“投影仪?买投影仪干吗?”祁风不明白。
“快去买!测量用的那种,精确度高的,快!”云清清催促。
“哦。”祁风急忙掏出手机,“陈小姐,马上去买最好的投影仪,对,要最好的,测量用的,精确度高的,对对,火速送到某小区某号楼某单元某号,别问那么多,快去!”
云清清这时打量着门厅,“这地方也太小了,杨警官,把你的房间贡献出来。”
“我的房间?”杨同宝摸不着头脑。
“哎,别说那么多了,快,收拾收拾。”男人们在云清清的指挥下,七手八脚地把杨同宝房间里的家具集中到一处,空出一面墙,又在对面的一面墙前摆了椅子。
“等投影仪到了就明白了。”云清清见他们都一副不解的样子,忙招呼他们坐下。
其他人都坐下了,就祁书衡傻乎乎地站着,“你们,你们都不怕我了?”
“怕啊,我好怕怕啊!”洪瑞没好气地看着他,“我怎么这么倒霉,从车棚拣回一只鬼。”
“还是一只笨鬼。”其他人跟着附和。
祁书衡看着他们,不知是喜是悲,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球,你可要好好争气,一定要让他们相信我。
一会儿投影仪送到了,祁风打发走送货的,几个人把投影仪拆箱装好,云清清抢过祁书衡手里的玉球,放到测量台上,调好角度和焦距,一按开关,对面墙上的屏幕立刻显出放大的玉球。
“清清,你真聪明!”祁川由衷地赞美。
“切,小CASE!”云清清得意扬扬,“那什么衡,接着放!”
“哦。”一想到马上要出现洪瑞的**,祁书衡心中默念,放归放,洪将军是我的,谁也不能看,谁也不能看……
玉球慢慢现出洪瑞和祁书衡在小酒馆里的重逢场景,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眼前的大屏幕上。
“原来我在古代就斗蛐蛐……还输了……等等,那什么衡,你也太缺德了,刚输一局,你就要我脱光啊?我说你在车棚为什么和我说那话呢。”洪瑞扭头瞪坐在他旁边的祁书衡。
祁书衡的脸成了一块大红布,“我……我想看看你后腰上那块疤么……”
“借口!”坐在一旁的祁川、祁风和杨同宝异口同声地反驳。
而坐在正中的云清清没吭声,只死盯着屏幕。玉球里,洪瑞在小酒馆里脱个精光,可是前后的重要部位都有阴影挡着,看不真切。
云清清埋怨起来,“好不容易才看到瑞瑞的**,怎么把重点给遮住了?瑞瑞,你站的角度不对,乖,赶紧往前站站,让我看清楚一点……”
旁边的男人们开始咳嗽,挠头,望天,各自遮掩不自然的神情,洪瑞一语不发地起身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洪瑞,你生气了?”祁川用手肘碰碰云清清,“清清,你稍微收敛一下下……”
“收敛什么?我就要看!”云清清眼一瞪,祁川不敢吭声了。
祁风在旁边劝解,“看就看呗,哎,我说洪瑞,你没劲啊,嫂子想看,你就让她看呗,躲什么啊,赶紧出来。”
洪瑞在卫生间里瓮声瓮气,“你怎么不让她看?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时玉球里杨同宝出场了,端了碗粥递给洪瑞,粥里浮着一个鸡蛋,洪瑞对他笑了。
“瑞瑞真可怜,只见个鸡蛋就这么高兴……”云清清鼻子酸酸的。
“他可怜?我还没的吃呢。”杨同宝哼唧。
“说实话,杨警官你还是穿制服比较帅,穿古装真难看。”云清清点评。
杨同宝瞪她,“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这时卫生间的门悄悄开了一道缝。
祁书衡知道洪瑞在偷偷看,一想到就要出现客栈里与他……他心里马上念念有词,朦胧一点,再朦胧一点,再再朦胧一点点……
玉球里,祁书衡把洪瑞掳到客栈。祁书衡命小二推来一个盛满水的大木桶,随后去解洪瑞的衣服,洪瑞是破口大骂……
男人们都看傻了……
“停!”云清清一声大喊,男人们都是一哆嗦。
画面定格了,祁书衡压在洪瑞身上,两人都是全身**,不过只看得清脸,身体都是朦朦胧胧的。
“畜生!”杨同宝瞪着祁书衡。
“禽兽!”祁风也瞪着祁书衡。
“那个……坏蛋!”祁川没词了,憋了半天,还是跟着骂了一句,扭头见云清清没有动静,这……这也太没正义感了吧?
云清清盯着屏幕,半天没说话,随后冲着祁书衡,咆哮般……“瑞瑞太可怜了!竟被你这缺德玩意儿……你火星脑子啊?瑞瑞那么可怜,你还那什么他,你该被刨祖坟!”
云清清声高八度,周围人都捂上了耳朵,祁书衡心虚地把头扭到一边,不敢看她。
云清清噌地站起身,四处踅摸,众人以为她要找家伙打祁书衡,纷纷劝慰,“这不是前世的事吗?你的瑞瑞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咱先饶了那什么衡,先往下看……”
哪曾想,云清清是转身奔向了投影仪,“这机器怎么回事!”她一边调试一边喊,“清楚一点!再清楚一点!!再再清楚一点点!!!”
画面上祁书衡和洪瑞的身影还是模模糊糊。
云清清调试了半天始终没见效果,终于放弃了,“祁风你不是买的最好的投影仪吗?怎么质量这么次?不过……年下大好!我终于看到瑞瑞的**了,就是模糊了点,可那也是瑞瑞的**啊!”云清清高兴地欢呼起来。
男人们都扭头看她,张大了嘴。祁书衡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卫生间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云清清回过味来,对着卫生间,“你怎么不反抗呢?瑞瑞你要奋起反抗!”
“我怎么反抗啊,没看见我被他点了**道吗?”卫生间里,洪瑞郁闷地想撞墙。
“那什么衡,强扭的瓜是不甜的,说,你为什么点他**道?”云清清又转身对着祁书衡。
“这不明摆着?好办事嘛……”众人摇头。
“接着放!”云清清回到座位上,咬牙切齿地瞪着祁书衡,目光中有愤怒也有哀怨。
祁书衡结结巴巴,“我,我控制不住……”
“别说了,越描越黑。”众人不屑。
玉球里的画面又开始动上了,洪瑞昏了过去,祁书衡坐在床边看着他,哭了……
“哭什么哭,装相!”
“做了错事,自己还很委屈!”
“哭也晚了!”
男人们七嘴八舌地声讨。
云清清总结陈辞:“鳄鱼的眼泪!”
“我……我就是很委屈嘛。”祁书衡声音小的象蚊子。
众人不理他,接着看。
玉球里,杨同宝在洪瑞的授意下连夜直奔东虞去搬救兵,马不停蹄,从茫茫黑夜到落日余晖,又到茫茫黑夜……
云清清打起了哈欠,“好了,好了,杨警官,知道你骑马很帅了,那什么衡,能快进吗?”
“我试试。”祁书衡转身小心翼翼地对玉球道:“麻烦你快点。”
屏幕上的画面即刻快进起来。
“够了!”云清清一声断喝,画面速度又正常了,洪瑞被祁书衡带进了邺城,两人为上不上战场的事起了争端。
“感情戏太少了。”云清清有点失望。
男人们却看得津津有味,“上好?还是不上好?这是个问题。”洪瑞这时也悄悄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上什么上?无聊!”
等到祁川在邺城城门前捉住洪瑞,云清清终于来了兴趣,“川川,你在古代是皇上?好威风啊!我就说你是绝世强攻嘛。”
祁川听了,得意极了,他咳嗽了两声,挺直了身体。
男人们看着他,都是一句,“切!自恋!”
而玉球里,祁书衡在宫外心急如焚,洪瑞被祁川软禁在寝宫……
祁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身体也越来越矬,他偷偷去看云清清。
云清清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眼神专注而悠远……
祁川有点忐忑不安。
“那什么衡,拖到后面,看看瑞瑞和川川的结局如何。”云清清沉声吩咐道。
“是。”随着祁书衡的应声,男人们的心也跟着一沉。
玉球里,洪瑞在大殿上把祁川一剑穿心……
“孽缘啊!”云清清大叫一声,瘫在了椅上,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祁川以为她生气了,急忙解释:“我会喜欢洪瑞?还把国都误了?呸!就他那身板,全身上下没四两肉,就**还凑合……”
云清清眼睛一亮,祁川以为自己失言了,又急忙解释:“清清,清清,你别生气,我,我肯定不喜欢他,我就喜欢你一个,我祁川就喜欢云清清一人!”祁川急忙赌咒发誓。
云清清直直地看着他,“你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哪句?哦,知道了,我祁川就喜欢云清清一人!”
“不是这句!”
“那是哪句?”
“就是……哎呀,就是你怎么知道他**还凑合的?”
“我怎么……我们打小就在一起,洗澡、游泳、下河、摸鱼,他什么事我不知道哇?”祁川急了。
云清清瞪着他,眼神开始涣散。
“清清……”祁川以为她受刺激了,他急忙去掐她的人中。
云清清一把搪开他的手,“说!这是什么破球?这是什么鸟球!为什么你和瑞瑞的床戏一个近镜头都没有?不是被子挡着就是帐子遮着?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云清清抓住祁川的脖领子拼命摇,把他摇成了不倒翁。
众人石化在椅子上。
“你老婆疯了。”洪瑞同情地看看祁川,缩回身,又把卫生间的门给关上了。
云清清象想到了什么,她放开祁川,站起身,扑向投影仪,一把抓过玉球就要砸……
“小心!此球若是砸了,我就只能转世,自此与洪将军永不相见……”祁书衡站起身,痛苦万分地看着她手里的玉球,声音都变了。
“对对,先别砸,先看完是怎么事再砸不迟。”其他人也跟着劝。
“胆这么小?切,吓吓你们的。”云清清撇撇嘴,放下玉球,又回到座位上,“那什么衡,接着放。”
“是。”祁书衡松了一口气。
玉球里的画面又动上了,杨同宝搬来虞仲文,祁书衡为洪瑞解毒度功,却被虞仲文抓住了机会,让洪瑞误以为是他所为,祁书衡故意把令牌落给洪瑞,洪瑞凭借令牌,同虞仲文和杨同宝顺利逃出大祁,直奔东虞……
“总算做了件象样的事情,给那什么衡加分!”云清清随手抄起苍蝇拍,就权当打分牌了。
“加分?什么分?”祁书衡小声问杨同宝。
“笨蛋!印象分呗。”杨同宝白他一眼。
玉球里,洪瑞经不住虞仲文的苦肉计,终于答应为东虞出战并顺利破关,至此洪瑞彻底背叛了大祁。

“净打仗啊,男人的无聊游戏,幼稚!愚蠢!瑞瑞你不想为虞仲文打仗,可以偷偷溜走嘛,笨啊你!那什么衡,你再接着快进,但是,但是!凡是和瑞瑞有关的情爱镜头都要……着重滴、反复滴、一点不落滴、慢动作滴……播放!”云清清又吩咐祁书衡。
男人们终于忍不住了,“还是,还是全看完吧?”
“切,都是战争狂,得,就让你们一回!”云清清不屑地看看他们,收回了成命。
玉球里,洪瑞与祁书衡在战场上相见了,祁书衡被洪瑞俘虏,他借此机会劝洪瑞逃走,洪瑞听不进去反倒打了祁书衡一顿。
男人们看到这儿,没太大反应,只说,“这洪瑞还挺有原则的,那什么衡还挺执着的。”
云清清已气得不行,“气死我了,瑞瑞,你怎么一根筋呢?明明有许多方法可用嘛,比如说,你可以听那什么衡的话——逃走嘛,你怎么不听呢?”
“他那是讲义气,这倒和现在的洪瑞脾气挺相象。”男人们如是说。
“什么讲义气?哥们儿义气最要不得!行了,等HE了再叫我,如果是BE,就不用叫我了。”云清清起身去门厅喝水了。
男人们嘀咕,“什么叫HE啊?”
“这都不懂?老冒儿!不就是英文“他”的意思嘛。”祁风嗤之以鼻。
“喔。”祁川、祁书衡和杨同宝都一脸钦佩地看着祁风。
“你们全都老冒儿,HE是HAPPY*ENDING的意思!”云清清忍不住了,在门厅里嚷起来。
男人们面面相视,那BE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看着祁风,祁风不敢贸然解释了,扭头转向门厅,“嫂子,BE肯定不是系动词的意思,这回我没说错吧?”
“哼。”云清清鼻子出声当作回答。
玉球里,战争还再继续,大祁和东虞的军队终于在天栎决一死战了,大战中,祁书衡的心里话还没对洪瑞讲完,就被洪瑞一刀斩去了首级……云清清在门厅听到动静,马上奔过来,祁川一把拦住她,“战争太残酷,清清,你……你还是别看了。”
“那什么衡死了?”云清清难以置信地问。
“嗯。”祁川沉重地点点头。
“完了,肯定是BE了,小攻都死光了。”云清清的眼泪掉下来。
“还没完,洪瑞不还好好的吗?”祁风和杨同宝在一旁插嘴。
云清清连忙坐回到座位上,大家又接着看。
玉球里,东虞攻下大祁,成立新国,定国号为大虞,洪瑞辗转中终于回到杨镇,看到祁书衡送回的蟋蟀——鸣凤后,他终于明白了祁书衡对他的深情厚意,终于为他流下了眼泪……
云清清已泣不成声,可看到洪瑞在祁书衡墓前砸了蛐蛐罐,终于摆脱心中桎槁,投入杨同宝的怀抱,开始了新生活。她的眼泪停止了。
男人们这时都很欣慰,“唉,一只蟋蟀引发的血案啊,战争很残酷,和平很难得,安宁的生活才是幸福,平平淡淡才是真。”
云清清已大喊起来,“惊天雷啊旱天雷!一眼望去全是雷!”
男人们莫名其妙,这晴天白日的,哪儿来的雷啊?
“清清,你别哭,瑞瑞现在不是挺好的。”祁川安慰她。
“我是被他气哭的,哭得都要吐了!”云清清转向卫生间,“瑞瑞,你神经病啊?不跟川川,不跟衡衡,偏要跟个杨大夫!还让他亲你,亲得叭叭儿的!”
卫生间里悄无声息。
云清清又转向杨同宝,“杨警官,谁允许你抱我们家瑞瑞的?还亲他?你这么大岁数不知道害臊啊?”
“我抱他?还亲他?这是哪个咸鸭蛋造的谣?”杨同宝火了,周围人都象看罪魁一样地看着他,“那是前世的事嘛。”杨同宝心虚了,声音低下来。
“史上最痴情小攻诞生了!衡衡,原来我最喜欢瑞瑞,现在我改变心意了,我最喜欢你!”云清清对着祁书衡,眨了眨她那美丽又有点红肿的大眼睛。
“那……那我摆哪儿啊?”祁川急了。
“幻想和现实是有区别的,那不是一回事,川川你别打岔。”云清清瞥了一眼祁川。
哼哼?这比那什么衡听着还难受!祁书衡痛苦地大声纠正:“我叫祁书衡!”
“衡衡,别怕,我给你做主。”云清清依旧充满爱怜地看着祁书衡。
“还是叫我那什么衡吧。”祁书衡虚弱地说。
云清清不加理会,“先说,这球哪儿来的?”她走到投影仪前,把玉球拿起来。
“阴君给的,你,你小心点。”祁书衡警惕地看着她手里的动作。
“我是说,谁造的?”云清清耐心地问。
“不知道。”
“看看球上有没商标?”其他人提醒。
云清清忙翻来覆去地看玉球,“没有,只有一副对联。”
“对联?”大家都好奇地围拢过来,一起看着玉球,“上联是:俺想咋滴就咋滴,下联是:我说是啥就是啥,横批:此为正剧!”
“没天理啊!这明明是个悲剧!小攻都被砍了,还,还什么正剧?”云清清怒火满腔。
“再看看,看厂家叫什么?”男人们继续提醒云清清。
云清清又仔细看了看玉球,对联下面印了几个很浅的字——MADEBY照无眠。
“照无眠?会个酸词就装文化人?我让你拿人家苏轼的词当名字,这是剽窃!捶!跺!踹!”云清清举起玉球就想砸地上,祁书衡一把抢过来护在怀里,云清清无处发泄,把手里的苍蝇拍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而其他人看着祁书衡怀里晶莹剃透的玉球,都恍然大悟了,“怪不得厂家叫照无眠,老拿这么个球照着,是睡不着。”
“拍!砸!凸!”云清清还再猛踩苍蝇拍。
杨同宝不干了,“云小姐,你踩坏我的苍蝇拍,可得陪我个新的,五块钱一把,赶紧拿钱来。”
一片混乱中,一直悄无声息的卫生间突然门户大开,洪瑞冲了出来,“那只鸣凤长什么样?那什么衡,你赶紧带我去逮一只,明儿咱俩就上西山!”
众人都哑口无言了,其他人是一脸惊讶和愤慨,祁书衡是一脸悲伤。
洪瑞看着大家的神态,有点疑惑,“我说错话啦?你们怎么都傻啦?我要有了那只鸣凤,我就发了啊!我就不用再卖报纸啦!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过了好半天,云清清开口了,“我算看出来了,瑞瑞,我一直以为你外冷内热,感情你是从内到外的冷血,彻头彻尾的叛徒!”
“那是我前世干的,关我屁事……”洪瑞有点底气不足。
“嫂子说的没错,,洪瑞,你还是人吗?那么多人为你而死,我,我还没出场就被一箭穿心了。”祁风忿忿不平地说。
“你有什么可叫屈的?前世我为救你,陪他睡觉……”洪瑞一指祁川,祁川连忙把头低下,只悄悄瞄着云清清。
“后世我替你坐了八年牢!”洪瑞盯着祁风,声调冷冷的。
“我……”祁风卡壳了。
“你知足吧,我们当中数你最有钱!”杨同宝一脸羡慕加嫉妒地瞪着祁风,“我最倒霉了,前世后世都是穷光蛋,而且……”杨同宝看看洪瑞,表情有点古怪,“我说我这辈子怎么跟欠你似的,老跟你**后头给你收拾乱摊子,原来上辈子你是我老婆啊。”
“谁是你老婆?美得你!”洪瑞一声吼,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你们谁真正关心过我?从我出来,你,杨警官,你就把我当包袱,恨不得马上甩了我。”
杨同宝想辩解,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
“你!”洪瑞指向祁川,“自从你有了我嫂子,你眼里就没我了,说!你才来看过我几次?”
“我要赚钱养家嘛,卖保险很辛苦的。”祁川小小声。
“还有你……”洪瑞又转向祁风,“你只顾着你的公司,你整个人都钻进钱眼了!”
祁风彻底成了哑巴。
“我经常给你打电话……”云清清委屈地插嘴:“可你都不在。”
洪瑞不理她,“说!你们谁真正关心我?谁?谁!”
“我……”祁书衡期期艾艾地举起手。
“你是鬼,不算!”
“还有我!”云清清把手举得高高的。
“你?你只惦记给我买内裤,算了,勉强算你一个。”
“洪瑞你真没良心,你嫂子为了你可……”祁川忍不住了。
“哎,川川你少说两句。”云清清急忙对祁川摆手,截住他的话头。
“还是这位小兄弟执着,竟然追到后世来了。”杨同宝为缓和气氛,连忙转移话题。
洪瑞这才终于把目光锁定在祁书衡身上,“那什么衡,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全都相信了,我虽然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洪瑞,可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喜欢我……的前世。”
“洪将军,我……”祁书衡的眼泪哗地一下流下来,不知是激动,还是失望,他只觉得整个事情并没有象他想象的那样发展,他还是……还是没有得到他的洪将军。
“衡衡,你别哭啊,唉,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啊,你再哭,我……我也要哭了。”云清清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就是,就是,小兄弟,快别哭了,快把眼泪擦擦……”大家都手忙脚乱地劝慰祁书衡,除了洪瑞……
他不知所措地立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云清清见洪瑞没反应,急得直跺脚,“瑞瑞,我恨你!你的心是铁打的还是钢做的?衡衡都哭了,你死人啊?快过来!”
洪瑞磨磨蹭蹭地走过来,象征性地碰碰祁书衡的胳膊,“那什么衡,别哭了,让人笑话。”
“谁笑话?衡衡是真情流露,哪象你,总是躲躲闪闪!”云清清怒。
“就是,就是,打小他就这样,在感情面前特讳莫高深。”祁川与祁风揭发。
“哦?这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过?快说来听听!”云清清来了兴趣。祁书衡止住了哭,杨同宝也好奇了。
“男人的类型虽然多,但无外乎以下几种,我属于大男人型——家里家外一把抓。”祁川说着一指杨同宝,“杨警官属于小男人型——会过日子。”
“有点道理。”云清清点头。
“祁风属于内有乾坤型——比较黑,不,比较酷。”祁川又品评祁风。
祁风听了沾沾自喜。
“他那是心眼多!”云清清不以为然。
祁风利马蔫了。
“那什么衡呢,属于理想主义者,是热血青年。”祁川又指对祁书衡。
“那洪瑞呢?赶紧说重点!”云清清有点不耐烦了。
“他属于两眼望天型。”祁川看了眼洪瑞,两手一摊。
“那是什么型?”云清清、祁书衡和杨同宝都没明白。
“就是对别人的示好基本没反应,不是因为他酷,而是他天生反应迟钝,他拿不准别人对他的意思,所以只有两眼望天了——看见也当没看见。”
“啊?”三人都很惊讶。
“所以……那什么衡,前世你对他太深沉了,他没搞懂你是啥意思,等他搞懂了,你俩也玩完了。”祁川遗憾地看着祁书衡。
祁书衡的眼泪又掉下来。
“衡衡你先别哭,川川,你再说清楚点,我还没明白呢。”云清清急忙说。
“就是,就是,小兄弟你先别哭。”杨同宝也跟着劝。
“就你们知道!”洪瑞没好气地瞪着祁川和祁风。
兄弟俩无视洪瑞的抗议,继续说。
“举个例子,就那年,我们哥仨在同一所中学读书,我高三,祁风高一,洪瑞初二,那时候我们哥仨收情书那就海了去了,收到手软……”祁川见云清清眼神有点不善,忙挑重点,“洪瑞情书收得最多,但他基本不看,说那些女孩写得云里雾里的,他看不懂,所以都扔了。”
“是啊。”云清清、祁书衡和杨同宝适当给以感叹词,洪瑞在一旁哼了一声。
“这当中有个女孩,叫什么来着,见给他写了几封情书都石沉大海,就找到教室来了,那天,正好我和祁风去找洪瑞,所以看个正着,就见那女孩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冲上去就把洪瑞的课桌掀翻了。”祁川憋着嗓子一叉腰,学那女孩的样子,“洪瑞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祁风跟着学洪瑞。
祁川对祁风咬耳朵,“这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太喜欢你了,喜欢得都要疯了,你看着办!”
“什么……什么看着办?”祁风继续学洪瑞。
“放学后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不见不散。”祁川拿捏女孩的腔调。
“后来呢?”祁书衡和杨同宝急忙问。
“唉,依我对瑞瑞的了解,他肯定没去,结果那女孩等他等到天黑。”云清清抢先回答。
“不对,洪瑞去了,那女孩没去,结果洪瑞等她等到天黑。”祁川说。
“啊??”祁书衡和云清清都有点不相信。
“不仅如此,而且第二天洪瑞又去了,那女孩还是没去,结果他又巴巴地等到天黑,连着等了一个星期。”祁风接着说。
“这女孩这么彪悍啊?瑞瑞也太没面子了,被她耍了。”云清清忿忿。
“耍倒没耍,那女孩是借读生,就在她约会洪瑞的当天就被她家长带回老家了,没来得及通知洪瑞,或者猜测洪瑞不会去,就没通知,这都是后话了。”祁川说。
“这事你们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我都忘了。”洪瑞在一旁插嘴。
众人都不理他。
“这就证明了一点,”祁风看着祁书衡,“如果你跟你的洪将军直接讲清楚,不兜圈子呢,还是有机会的,大大地有机会!”
“那我知道了!”云清清似看到了希望。
“知道什么了?”众人问。
“让衡衡当众对瑞瑞示爱!人越多越好。”
“人多?就战场上人多——千军万马,可现在是和平年代,可怎么上战场呢?”
“通过玉球呗,好象这玉球特别听衡衡的话。”云清清转向祁书衡。
“我试试……”祁书衡低头看着怀里的玉球,“试试能不能回到那个时候。”
“那怎么示爱呢?”众人又问,除了洪瑞。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男追男?那就只隔层空气了,没那么难,衡衡,你就直接对瑞瑞说,我——爱——你!”
“我爱你?我……我说不出口。”祁书衡偷偷看了眼洪瑞,见洪瑞没反应,他急忙摆手。
“这有什么说不出口?川川,你给他做示范。”云清清示意祁川。
“行啊,那什么衡,预备齐,我——爱——你!”祁川对祁书衡示范。
“预备齐我爱你,预备齐我爱你,预备齐我爱你……”祁书衡低声练习,练得满脸通红。
“行了,上战场吧。”云清清打断他。
祁书衡又把玉球放回投影仪,众人又都坐回到座位。
云清清略一思索,“快进到衡衡与瑞瑞第一次在战场上相见。”
祁书衡马上快进到与洪瑞在天栎第一次见面。
屏幕上,玉球慢慢清晰了……
祁书衡与宋炎领兵三万出城来到阵前,祁书衡远远望去,见得那平天大旗,不禁心中摇曳激荡,就要与他见面了,却是在这么个地方,用这么个方式,真是造化弄人。
二人纵马行到近前,祁书衡见洪瑞一身银色盔甲,拎着刀,歪着头,脸上满是不屑。如今他已一扫往日颓态,竟又如记忆里那般意气风发了,只不过带了些阴骛在眉间,显得他整个人愈加狂傲不羁。
宋炎高声道:“洪将军,如若回头,还有机会……”
“机会?谁能给我?谁会给我!小子,这种心智还与我斗?看来大祁真是没人了。”洪瑞看着面前两员小将,连连冷笑:“大爷我一个是战,两个也是战,再不成算上孙统伟那老匹夫,都放马过来吧!”
玉球行进到此时,祁书衡心中念念有词,让我回去,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玉球里情形即刻变了。
祁书衡坐在马上,大喊了一声,“且慢!”
洪瑞诧异地看着他,宋炎也扭头看他。
祁书衡嘴唇轻轻蠕动,“预备齐我爱你,预备齐我爱你,预备齐我爱你……”不管了!豁出去了!祁书衡气运丹田,声震四方,“洪将军!我——爱——你!”
两军将士都惊呆了,祁书衡的话音落后,阵前是一片安静。
洪瑞石化在坐骑上,慢慢身子一斜,摔下马去。
“你个小崽子!定是要……定是要这般羞辱我!”倒地的一瞬间,洪瑞一个鹞子翻身,又重新跃上马,拎刀就冲了过来。接下来是一片刀光剑影,大祁军队全军覆灭!
屏幕上,玉球慢慢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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