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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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同宝从梦中惊醒了,他梦见小雷被几个官兵扯住,几把刀架在眼前,小雷哭喊着,爹快救我!杨同宝叫着醒来,侧身去看,只见小雷在边上安然地睡着,不禁长嘘了一口气。
这几日生活在一帮官兵眼皮底下,已弄得他心惊肉跳。
洪瑞的伤好多了,可精神还是个颓唐色,只是脸上有了些红润,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话很少,初时,杨同宝只当他还再为受辱的事烦恼,后见他总是站在天井里出神,天色暗下,更是对着月亮反复念叨一句什么“犹见君心清照月”。
杨同宝搞不懂这个洪瑞,就象当初搞不懂那个杨青一样,他只想着现在该何去何从,不能总窝在这家客栈吧,想叫上洪瑞一起回了杨镇,可看着客栈里戒备森严的官兵,连他去买药都跟着,似是不想让他们离开客栈半步,而那洪瑞好象也对现在的处境没什么打算,就这样拖着,不禁心里暗暗着急。
这一早,他起床后,打发小雷先去楼下吃饭,然后习惯地推开洪瑞住的房门,走到他床前,把他身体轻轻侧过去,褪了裤子,给他上药,洪瑞半梦半醒,当他的手指触到里面时,嗯地一声睁开眼睛,扭头看着他:“杨兄,我们待在这里几日了?”
“三天了……”
“嗯,我记得杨兄上回说要为我杀人的……”
杨同宝一惊,停了动作,看着他,不会真让他去杀那小贼吧。
洪瑞观察着他,笑了:“不是真要你去杀人,我想要你帮我去趟东虞……”
杨同宝愣了一下,接着手上没停,利索地帮他上好药,理好衣裳。
“本来我是想待身子好些自己去,但是那人贼心难测,我怕我走了,他会为难你和小雷,而带你俩一同前往,东虞山高水远,即使你我受得,恐小雷受不了长途跋涉,路上耽搁了还恐那人追来,所以只得求杨兄帮我走这一趟了。”
杨同宝低头想着小雷年幼的面庞,现出一丝犹豫,随即说道:“好!”
洪瑞见他神色,已明他意,安慰道:“不必担心小雷,那人想杀我,上次已要了我的命,只要我乖乖待在这儿,他自不会对小雷怎样,即使他真地丧心病狂,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保小雷没事。”
杨同宝点了点头:“我去东虞做些什么呢?”
洪瑞下了床,到得桌前,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两行字,递给杨同宝,杨同宝看了,正是那“犹见君心清照月”,只是下面多了一句“往复空山踏影还”。
“见了那东虞国主,只消把这信给他,他自会明白。”
“可是这些人看得紧,我如何走得了?”杨同宝把信折了揣进怀里。
洪瑞站起身,走了两步,停下,说道:“我自有办法。”随即看着杨同宝:“杨兄就不问问我与那东虞到底是何关系,就应承我走这一趟吗?”
杨同宝收拾着药瓶:“我只当你还是那个我救回的杨青,我不相信你是一个坏人。”
洪瑞听了这话,瞬间心上涌过一股暖流,世事无常,如今能帮他、肯帮他的竟是眼前这个无权无势的郎中!
当晚,洪瑞亲自叫小二备饭,小二见他难得吩咐,忙不迭地准备好了端到屋里,竟是丰盛的一桌。
洪瑞端起一杯酒:“杨兄,洪瑞无以为谢,仅以这杯薄酒敬杨兄。”

“杨青……不,洪将军,我……”
“还是叫我杨青吧,这样你我都习惯。”
杨同宝对着现在这个叫洪瑞的人,总有些拘谨,已不似以前那样能自然地说话,更是对洪瑞接下去用什么办法出去没有一点把握。
这顿饭吃得气氛沉重,味同嚼蜡,连小雷都似不敢说话。
吃过饭,洪瑞包了一些没吃完的干食,放在一边,小二进来收拾了桌子,洪瑞说夜里寒冷,抵挡不住,叫他端来火盆,小二端了来,洪瑞闩好门,坐在床上,拿起火钳拨弄着火盆里的碳火,慢慢地说:“那帮人看着我,无非是怕我死了,或怕我逃了,杨兄,你说,我要把这房子点了,他们会怎样?”
杨同宝略一思忖:“一定会灭火救你。”
洪瑞点了点头:“杨兄就借此机会逃出去吧,上了路,别回头。他们应接不暇,自不会去追你。你只消上了大路朝东虞方向跑一整夜,他们再也赶不上你。”
杨同宝看着洪瑞,火光之下,只见他眉宇间从容自若,他本相貌俊美,这番火光映照,竟是说不出的动人,一时间看着他,不知不觉就出了神,洪瑞轻咳了一声,杨同宝回过神来,杨小雷只当爹爹担心洪瑞,托大地安慰杨同宝:“爹爹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杨叔的。”二人听了他的孩子话,不禁面面相睽,哈哈大笑起来,紧张的气氛也随之消散了。
到了二更天,月朗星稀,外面的官兵大多进屋休息了,只留了几人在外把守。
杨同宝带了洪瑞包的干粮,收拾停当,轻轻回到自己房里,而洪瑞搂着杨小雷坐在床上,拿起火钳玩耍般四下点着了蚊帐,一会儿,火苗窜起,火光映出了窗外,小雷在洪瑞的授意下,清清脆脆地喊了声:“救命啊!着火啦!”不一刻,客栈里已乱作一团,小二慌张地叫喊着,一众官兵匆匆赶到楼上,拎水的拎水,踹门的踹门,杨同宝趁乱偷偷跑到楼下,溜进马棚,竟没找到自己那匹马,匆忙之下,挑了一匹看似最强壮的,拉缰上马,冲出了客栈。
一路上他心似擂鼓,听见后面叫嚷声音渐渐远了,只得风声从耳边呼呼刮过,竟真的没有人追来。
而那帮官兵手忙脚乱,叫嚷吆喝着冲进房里终于把火灭了,领头的四下里寻找,屋里已是一片烟尘,床已烧黑了,没见那人,不禁头上冒出了冷汗,忽然听到顶上有人说话,这才发现房顶破了一个大洞,领头的窜了上去,看到房顶上,那洪瑞揽着杨小雷稳稳坐着,正自说着:“月色这么好,哪个不长眼,吵着大爷我赏月?”
那领头的一番救火是又急又怕,这时听了他的话,不禁怒火冲天,却又发作不得,喘着粗气忍了又忍,最后灰溜溜地下去招呼众人散去,严加把守,再吩咐小二另行为房顶上赏月的大爷们安排房间。这时才发现三人中少了一人,去另一间房里查看,哪还有影子,待要去追,天黑路暗,哪里追得上了,又恐房顶上那位再生事端,只得作罢,这一通忙活已过了三更天,领头的无法,忙飞鸽传书,可怜他白日里刚收到冯琛传书问话,回话,一切安好,到晚间就出了事,这一夜可哪里再敢睡了,当是惴惴不安于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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