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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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出生,为什么活着,又为什么死去,恒古不变的规律像一只无形的枷锁牢牢捆索着人类,弱小的人类尝试各种方法企图突破这个枷锁,无奈数千年过去,似乎毫无实质进展,虽然历史上也有数人凭着极借另类的方法延长了在世间的存在,可是转变成巫妖、亡灵、吸血鬼之类绝不是一般人愿意或是有能力做到的,这些存在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属于人类了;而诸如休眠结界之类的方法也只能模仿动物冬眠的方式来延长寿命,长睡不起的人和死人又有多大分别?或者成为魔界君主的契约奴隶,只要君王存在的一天,契约奴隶就能够依靠君主提供的力量达到长久的存在,可是即使是魔界唯一的魔界君主,不出千年也会被新的魔界君主斩落马下,成为新君主的垫脚石……
这世间是否曾有某物是永垂不朽的,不论是掌握一国生杀大权的国王还是万民眼中与神同在的教皇,抑或是思想流传百世的智者,无一例外都被时间的洪流所淹没,成为历史的尘埃。
温暖的阳光撒进落地窗,大鲵悠闲的躺在窗后的紫藤木摇椅上,缓缓的前后晃动着,手中握着一杯热腾腾的苦咖啡,每次轻尝一口都要长长的吐口气,让人觉得这样实在是挺享受的事情,摇椅旁的红木高脚桌还放着几盘精致的花式点心,已经所剩无几。
“黑弭,给你一个能够永生的绝好建议,这个提议除了需要的条件苛刻了一些,你绝对赚翻了,永不衰老的青春容颜,超绝的特殊力量,最重要的是得到这一切个人所做的努力微乎其微,根本就是一个大占便宜的好买卖。”
对于大鲵,黑弭现在基本是不大搭理的,只是仔细的观察着眼前那种像极了实验室中由试管烧杯拼凑而成的滴漏式咖啡机,黛眉微蹙,实在搞不懂一个煮咖啡的设备为什么非要搞成这样,尝了一口里面的深褐色咖啡,眉头皱的更深了,“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饮料,又苦又涩,哪有什么浓郁香醇的口感?”
“从喝咖啡的喜好就能知道这人的性格,所以说不成熟的小女孩还是果汁比较合适,甜甜的、酸酸的,真的很适合你。”
黑弭把杯子重重的放下,愤愤道:“谁说我是小女孩,我都已经19岁了!再说你也就比我大两岁,装什么老人。”
大鲵嘿嘿一笑:“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答得出来,我就叫你一声大姐。”
“说。”
“人为什么活着,不愿意死去?”
黑弭一时觉得这问题实在是好答,似乎有一堆答案立即浮现在脑中,然而细想下却又无从答起,突然看到大鲵身旁的点心,灵机一动:“人活着是为了吃。”
“哈哈…”,大鲵笑得简直要颤抖起来,身下的摇椅吱吱作响,良久才停了下来,用一种奇怪的语气挖苦道:“黑弭姐姐啊,我才发觉你真是太有个性了,和某种生物的习性简直一模一样。”
“大鲵,你真混蛋,那你说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活着当然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广大人民需要我,没我这世界就没有色彩啊!嘿嘿。”
黑弭突然觉得和大鲵探讨问题的行为本身就愚蠢之极,和这样的人说话,简直是自掉身价,转身就要出门,和一个能够坚持躺在摇椅上除了拉撒之外半个月不动的人在一起,也许精神也会变得不大正常。
“我要出去调查了,你慢慢的躺着吧。”
“等等。”
“有话快说。”黑弭已经显得很不耐烦。
“自从我们到这旅店已经半个月了,你发现了什么?”
“能发现什么,不就是身上的伤一天比一天好,难道天天躺在你那老人椅上就能成事,对于你的毅力,我这段时间可是深有体会。”
“黑弭,难道你觉得我选择这处旅店只是因为这儿风景不错,环境幽静?你那像个冰块的大脑难道不能好好想想,不会思考的人永远只能是小兵,好吧,这不怪你,毕竟你太年轻。”
“哼,就你精明。”黑弭停住脚步,显然在等着大鲵接下来的话,黑弭知道,有时候大鲵所说的话并不都是废话。
大鲵清了清嗓子,开始严肃起来:“第一个问题,我们所在的旅店地理位置怎么样?”
黑弭想了想,答道:“我们住在旅店的四楼,在莫罗山脉的中段,可以纵观沿海平原上的人类城市,这儿自助旅游者较多,适合藏匿,不过我们的目标就在城市的皇族宫廷中,这里离城市也太远了些,不方便观察吧?”

“有时候稍微离得远些,能够看得更清楚。从这小小的窗口,你能看到进出宫廷的路线吗?能够确认守卫的轮岗换班时间吗?能够看到附近商铺的分布及人流情况吗?周围所有的地形是否能够牢记于心,如果我们此时去到城里在调查的同时如何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应该走什么样的线路能够更好的进行观察?所有的步骤是否能够根据所看到的制定一个计划,计划中应该考虑到数种可行的方案,人的命只有一条,只有在事前考虑的周全些,到时候才能够有更多的机会。”
“喔,这么复杂,那你在窗口躺了半个月,应该差不多了吧,我照你说的做就行。”
“天啊,我当然没问题,你那满是棉絮的大脑难道就不能多动动,无知是没错,可是我们要做的事可不是去过家家酒,一个微小的失误就有可能葬送一切,真不知道普罗斯那老头为什么这么看重你,迟早被你拖累,你先仔细观察,等会我们出去踩点。”
……
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通明,不同于山峰之上的矮人城市铁炉堡,在山脚下的铁炉城是人类的都市,做为铁炉联盟重要的组成部分,人类城市成为了矮人对外贸易和交流的纽带,生性固执、认真、不善与其他种族交往的矮人对于建筑和武器有着特殊的喜好,他们往往更愿意把在世几百年的岁月投入到喜欢的事情上,其极为严谨朴实的工艺水准使人折服,还有矮人天生的抗魔体质更成为打制魔法装备的有利条件,许多慕名而来的人携带着稀有的金属和魔法原料,只为了来到铁炉城请矮人打造合适的装备。
历经几十载的发展,铁炉城中甚至有一条街全是矮人所开的铁匠铺,铁匠铺中专门出售出自矮人之手的中高档器物,有的还提供订制业务,当然材料必须得稀有和珍贵,如果有能够打动矮人的好材料的话也许还能让矮人提供免费的服务,集地利环境、旅游、商业、工业为一体的铁炉联盟居民早就过了温饱阶段,更多的人或者矮人所追求的是精神上的享受或是物质上奢华。
对于武器装备的热爱和好奇,也许是人内心中好斗天性使然,铁匠铺一直营业的深夜才结束,临近一年一度的铁炉联盟订销会,来城市中旅游和经商的人流剧增,时常能看到不同样貌肤色的种族在街上闲逛。
一名体型偏胖,衣着华贵的中年贵妇正盯着玻璃柜中的一把黑色的极品魔法长剑,一动不动,就像遇到了心爱的小棉袄,非得到手不可,只是那长剑下的羊皮标签上所注明的价格也是实实在在的天价,贵妇是欲罢不能,似乎一股怨念正从头顶汩汩流出,直看得周围的游客不敢接近,生怕下一秒贵妇会出现常人不可预测的行为。
这家店铺的主人却不为所动,甚至都不招呼一下其他客人,独自一人在角落中喝着上好的伏特加烈酒,几个空瓶散落在地上,看样子还没喝够。矮人做生意确实简单,要货拿钱,走人不送,不必要为讨价还价浪费时间,也不需要用甜言蜜语来讨好顾客。
一个衣着同样华贵的中年男士来到贵妇身后,低声道:“黑弭啊,该走了,现在我们身上没这么多钱,以后有机会的。”
“你快想想办法吧,万一被别人买走了怎么办,这么好的一把剑,黑锡金镀层在黑夜中出手时一定无声无息,用的是稀有的钛铁合金做为剑身,打制时融入了地龙精血和赤岩兽骨片,又经过数次魔焰烘培和雪水淬炼,这样的一把剑,绝对可遇而不可求。”
“我的大小姐唉,总不能拿我们身上的剧毒暗器去换吧?再说现在也用不到,就再等等,你那个当城主的爸爸当然不会在乎这点小钱,这剑迟早是你的,快走吧,还是正事要紧。”
“奥……”伪装成贵妇的黑弭过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走出店门,却又走进了下一家店铺的精品区,看来又要滞留好长时间。
不知道谁说过陪女人逛街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大鲵此时深有体会,也明白了为什么被丽丝和小香菇推崇备至的《标准好男人的21条行为规范》中的最后一条是:诚心诚意的陪心爱的女朋友逛街。也许,该为黑弭找一个有相同嗜好的同类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即使对武器的喜好是一样的,可是男人买东西的方式确实跟女人有很大的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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