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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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落于艾泽斯大陆西南沿海莫罗山脉的铁炉堡是一座高山矮人的城市,这座城市立于白雪皑皑的莫罗山脉的最高峰莫罗峰上,几个世纪前,这儿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火山爆发,为时长达一月。记载中曾经描述这次火山爆发时随着巨大的轰鸣,石块飞腾翻滚,漫天散落,炽热无比的岩浆像条条凶残无比的火龙从地下喷涌而出,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方圆几十里都笼罩在一片灰黑的浓烟之中,直到雨季来临,丰沛的雨水混合空气中的飞灰,形成粘稠的泥浆覆盖地面,数年后,沉积的泥浆渗入地面,为如今的铁炉堡带来了丰饶的土地,也形成了西南最高的山峰莫罗峰。
火山所留下的财富不仅仅如此,奇异的风光旅游,无尽的地热资源为冶炼锻造和温泉疗养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只是矮人出了名的闭塞、固执以及糟糕至极的农牧技术白白浪费了这儿的优厚条件,直到40年前一个叫做牧肯的流放者竟然说通了当时的矮人族长和人类合作,成就了今日欣欣向荣的铁炉堡联盟。
可惜大鲵和黑弭计划中的温泉之旅估计要泡汤了,为防止假身份暴露,刚靠岸的两人不得不尽快离开繁华的铁炉堡港口,假装去铁炉堡南面的弗洛尔小镇采购香料,等换个身份再寻隙回来,反正这次刺杀任务时限一个月,据说还有数名高手参与,大鲵和黑弭均没有做为任务执行者的自觉,毕竟此次的目标可是铁炉堡人类联盟的大王子托拉德殿下,相对于自身的实力而言,这样的目标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虽然马车比较简陋,不过对于急于离开的两人来说,也顾不上太多,一起匆忙上路的还有那两名雇来的陪侍,此时充当了临时的车夫的角色,做为贵族来说,一般出行时有数十家臣奴仆陪伴是很普通的,反而像大鲵和黑弭这种临时雇佣两名陪侍显得寒酸的不可思议。
不得不说铁炉堡的夕阳很有看头,不论是迎着阳光的莫罗山脉还是山脉沿海的莫罗平原,抑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均散发着美仑美唤的气息,虽然大鲵自认是一俗人,不至于灵感突至留诗一首或者高歌一曲,不过对于美的东西,确实能够让人心情舒畅愉悦。花钱雇佣的陪侍还很专业的,在马车上还当起了导游,向雇主介绍着一路上的风景名胜,不时在路旁买一些当地新鲜菜蔬、特色小吃,一路上倒也不乏兴致。
夕阳落下,皎洁的明月高挂夜空,此时离开铁炉堡已有4个小时的路程,到弗洛尔小镇的道路还算平坦,如果按照两人商议的计划,顺利的话大概再有2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到时在旅店待到天亮解聘陪侍,然后进入小镇周边的丛林假装失踪,装扮一番后再由小镇返回铁炉堡,从此哈雷兄妹的身份将不会再现人间。
夜,有些凉,简陋的马车挡不住浓浓的寒意,哒哒的马蹄声和轮子摩擦的吱吱声在安静的夜晚机械的重复着,黑弭和大鲵都已陷入了半睡眠状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后方响起,不一会已经到了马车的周围,听声音大概有十几匹马儿,从杂乱的队形到围绕马车奔行,整个过程竟没有停顿,一气呵成,显然骑马之人的骑术和配合经过相当的训练,这回麻烦了,这批人不像是恰好路过吧!
大鲵和黑弭早已醒来,借着车厢窗帘透进的些许光线打了个手势,静观其变。马车停了下来,两名陪侍从车夫的位置下了车,应该是跟这群人交涉去了。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两名陪侍去得快,回来的更快,嗖的一声,陪侍在把简陋车厢撞碎的同时发出刺破夜空的惨叫,因为他们是被人大力扔回来的,严重撞伤的身体看来是没救了。黑弭艰难的搀扶着大鲵从碎木块中爬出,一条殷红的血线赫然印在侧脸,血珠不停顺着白皙的肌肤滴落,寒冷的月光下令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为什么?”黑弭脚下一名还有半口气的陪侍歇斯底里对着已经下了马儿,身披黑色风衣的带头大汉吼道,只是这名陪侍显然受伤过重,接下来的话语被从口里涌出的液体所淹没,随后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只有那双瞪得滚圆的双瞳让人依然死死的盯着那名大汉。
大汉的洪亮的声音响起:“哈哈,为什么,因为死人是不需要报酬的,能为少爷做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你们该觉得很光荣才对,哈哈。”
大汉转过视线,不再理会已死去的侍从,仔细的打量了一遍黑弭,口中念念道:“不错不错,怪不得那些少爷会出状况,原来是个小美人啊,兄弟们,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玩玩吧!”说完,周围那些黑衣人也跟着大笑,空气中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黑弭似是尽力控制着颤抖的手臂,颤栗的挤出几个字:“我们是贵族!”
“哈哈,只有两个临时陪侍的贵族,和平民有何分别?小美女,乖,让兄弟们来好好陪你。”
黑弭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臂,搀扶大鲵的手一滑,绷带缠身的大鲵重重的摔倒在碎木堆中,只能发出阵阵呻吟。黑弭随后也趴伏在地,哽咽起来,伤心欲绝,随手在碎木堆中抓起一截尖利的木块,下定决心,就要刺向心窝。
几个反应快的大汉眼见此景,就欲上前阻止,只是一般情况下反应快固然是好,可事情往往具有两面性。
一道黑色弧线划过,快若闪电,不发出一丝声息,比黑夜更黑,温柔的掠过3个大汉的脖颈,只有一人堪堪躲过,然而即使只是擦伤,也足以致命,黑色弧线饱含着剧毒,就像死神的镰刀,收割着这些如草般的生命,掌握着黑色弧线的,赫然是刚才伏在地上哭泣的冰雪玉肌的小美女。
变故太突然,只一眨眼的功夫,又有两名愣了一下的大汉回归死神的怀抱。空气中回荡的笑声突然凝滞,带头黑衣大汉的双眼像要喷出火舌,紧握的拳头甚至都已经有血珠滴落。
黑弭凝立场中,披肩黑发随风而舞,两尺长的黑色细剑轻握于手,一双银瞳扫了眼零散伏于脚边的尸体,重新抬起了头,细剑向带头大汉一指,冷冷的陈述到:“你,死!”
比夜更寒冷,摄人的寒意充斥在空间中,八人,还剩八人,黑弭核算着场中的人数,能赢吗?不知道,气势只能给人予压力却无法提升自身力量。如果面前这些黑衣大汉是那些年轻贵族的护卫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性这些人精通团体作战并且实力不俗,是正规军人的可能性也很大,能够在其不备时偷袭五人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接下来的状况急转直下,带头黑衣大汉身后的两名魔法师开始释放辅助魔法,一阵魔法光芒闪过,速度、力量、敏捷提升,真是糟糕,这些法术用的是又快又好,根本就是专业的辅助战斗法师,这些法术虽然位阶不高,不过对于精于配合的战士来说有了魔法的辅助,战力的提升不可小觑。而这些战斗法师最大特点还在于施法完毕的时候,他们强健的体魄也能充当半个战士。
相对于四尺长的马刀和加持了魔法的战士,黑弭手中的细剑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大用处,刀光剑影中,身上不时又多上一条伤口,当带头黑衣大汉加入战团时,黑弭即使强行提聚斗气,也不能阻挡对手分毫。
即将把黑弭四分五裂的马刀落下时,也许正好也是这些黑衣大汉精神最集中的瞬间,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点,也就容易忽略从侧面袭来的暗器,微不可察的空气摩擦声中数枚三棱飞锥如黑夜中的毒蛇,择人而噬。尾随其后的还有一个全身缠满绷带的身影,其速度更是超过飞锥,向后飘飞的绷带中出现一道黑色闪电,凌厉的寒光瞬闪而过,两名在攻击阵型最后的战斗法师就此殒命,黑色闪电停滞的地方,赫然是大鲵手中的黑色细剑,黑衣大汉的人群在混乱中又有一人中了飞锥,倒地身亡。
带头的黑衣大汉暴怒至极,狂吼一声,斗气光芒急剧闪现,劈向黑弭的马刀势若奔雷,眼看就要把黑弭一分为二,黑弭身周一阵光芒闪过,魔法防御卷轴及时发动,把这凶猛的一击稍缓一刻,却无法完全挡住,这一刀威力不容小觑,绿色透明魔法护壁瞬间碎裂消失,已被抵消大半力量的马刀还是狠狠的砸在黑弭的左肩,鲜血从伤口喷溅而出,血雾染红了大片区域。带头黑衣大汉脸上没有欣喜的表情,反而倒吸一口凉气,匆忙向后跃开,因为黑弭右手中又握着一个红色的魔法卷轴,一对烈焰箭从卷轴中激射而出,擦过黑衣大汉的面部,只差一点就能把黑衣大汉留在此处,黑弭忍住剧痛,银牙一咬,又随手掏出几个花花绿绿的魔法卷轴,加上慌忙之中散落在地上的三个卷轴,倒把带头的黑衣大汉吓了一跳。
好多!
带头的黑衣大汉不及多想,只吐出一个字“撤”,还能站着的黑衣人狼狈远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留下了数匹战马和遍地的死尸。
不远处有一株高大的枯树,枝杈枯槁扭曲,如野兽的爪子在月光下随风而舞,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其中的一根枯枝上还斜躺着一个人,不知那不算粗壮的枯枝如何能够承载这人的重量,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笼罩在这人的身周,卷曲的长发和宽大的褶皱裙边垂落于枯枝下面,却不显突兀,仿似和夜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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