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原始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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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秋雨,从夜里一直下到清晨。周华掀开覆盖在树窝上的芦苇一角,一阵寒风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冷颤。刚一伸腿,却又发觉树窝的那一端冰冷冰冷的,心中一乐:“呵呵!还好有个窝!想必是雨水趁隙来访啦!我这是算有巢氏,还是树栖人啊!”
想观察一下老天爷的脸色,不得不下决心,离开这令人贪恋的窝。边摸索着取下盖在身上的兽皮衣裤,躺着穿上。这是他在东北养成的习惯,越是冷天,越要少穿点衣物睡觉,多将外衣盖到身上。树窝盖上遮风挡雨的芦苇后变得低矮,又不敢用力掀动,怕上边的雨水抖了进来,随身携带的皮袋、木弩,是不能在这窝里披挂的。忍不住顺手摸了摸皮袋里的陶埙,小心地拿出,揭开包裹的兽皮,轻轻地抚摸起来。“嘿!这可是从两百来个成品中选出的哦!音色最好,算是五音勉强都全的那种吧!也没好好试过,成天为了生活,还没空!呵呵!诗书礼乐?来这部落地区快一年,我就从没见过他们谁有这爱好!唉!也难啊!我这些日子,巴不得一天当两天用,呃!夜以继日了吧!还是活在危险中,想活好,活着回去,就看看天气,要是适合动工,就催催他们吧!别玩这个了。”
慢慢地把芦苇串的一角托高,使雨水朝苇叶末端滑去,化作串串水珠跌落树下,没入泥土中。本来想要顺势卷好这芦苇串,溜下树去,却是触景生情:“这场秋雨,这些水滴,跟着那云朵,经过了我的家乡么?它们这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灵魂寄托之所了么?这部落地区,这陌生的世界,真是我灵魂飘荡而来的归宿?我想回中原!我,呵呵!我在这儿伤啥秋啊!这雨歇了,太阳也快出来了,还得把这寨墙给赶紧建好呢!什么马致远、《天净沙》,孤身匹马浪迹天涯!想好法子,活着回去,继续岳武穆之志吧!这武穆!嘿嘿!吹吹《满江红》!反正这部落地区没谁笑话,他们自己吹得像鬼叫还开心呢!”
倚到树窝靠树干这头,望了望那还是睡眼惺忪,难以辨别出是晴还是雨的天空,盯着桥北那一堆堆用来构筑寨墙的木材、石头、杂草,想想即将到来的战斗,轻哼:“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眼望……八千里路云和月……朝天阕!”
哼完已是泪水满面,却不自觉,捧起陶埙,将那不愿白了少年头与空悲切的意念,全化作一串串不是那么合附庸风雅人士耳力的音符,飘荡在这秋意萧瑟的峡谷中。
“嘿嘿!还不错!有道是琴心无弦律自生嘛!真要喜乐,何苦强求甚乐器?呃!我怎么掉眼泪啦!呵呵!男儿有泪不轻弹嘛!”吹累了,从沉浸中回过神,自嘲了一番。
“嘿!拍土!你吹得真好听!”蒿根从对面树桠的窝里探出头,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儿说。
“对,好听……”
“对!”
“对!真好听!”
树林里一片争先恐后的叫喊声!吓得周华一阵子傻愣:“嘿!防着那些狗屁不通专卖弄自己很懂‘风雅’的人士,没防着这些啥都好奇的同伴们呢!”
“嘿嘿!拍土!我耳朵里好像还有这音呢!再吹一遍好吗?”蒿根满脸讨好地笑着。
“呵呵!你心里有这音就行了!都起来准备早饭,快把桥寨建好,打走那些抢劫的以后,我教大家吹陶埙!”周华说完,就自顾自地溜下树去。太阳露出红彤彤的笑脸了,要是还顾着玩儿那可就过分喽!
没有谁因为周华的催促心生不满,四百多号人陆续溜下树,快速进入角色,各司其职,峡谷水流咆哮声中添加了鼎沸人声。早在蒿根回虎寨调粮的当天下午,这桥寨的建设就已经进入快速的运作中。从一开始的几十个人,到招揽来山枝人凑齐百数,再等来亲邻那二百名人手、沿途防御点撤下的、虎寨调来的,难以成千计,倒也近五百了。
依仗一批批人手陆续的投入,前期准备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人数是少了点,这工具也简陋了些,幸好周华虽然不像他自己吹嘘、想像的那般实诚,但是够踏实、够惜命、够平和,决不像他前番为人那社会的好些“人士”。要依那类东西的秉性,肯定是觉得:“啊!哈!哼!你老天既然有这本事把偶弄到这异地再世为人,那好!今后偶的头发末梢、指甲尖尖要是偶感觉痛了,你都得负全责。啊?嗯!嗯!总之,偶的一切的一切,你可得都给偶包圆喽!咄!呔!哼!贼老天!哪有你发话的份!有本事你当初就别把偶弄这来……”
于是,无论遇到什么都是立马开口呼号,比如口渴了就唧唧歪歪念动咒语:“天灵灵,地灵灵,老天你送偶异地行,偶要喝水你开瓶,急急如律令!!”万一要是老天累得打盹,或是急救别的苍生忙不过来,随手递了满满一杯。这类东西铁定是痛痛快快喝完,接着发嗲或发骚地义愤填膺:“咹!嘟!吭!贼老天!你想呛死偶啊!啊!呀!偶不活啦啦啦……”
周华在真诚地感谢上苍给了这么座天生巨桥后,没有哀怨“贼老天”把这儿泄露给对手,没有怨艾这部落地区工具太落后、人口太少,更没有恼怒桥北地势太过平坦无险可守。而是带着感恩的惊喜即刻精打细算起来,让那些砍树的战士、山枝人,选定一些粗细适合、便于砍伐的树木放倒,只将枝桠削去,也不一节一节地砍断了,干脆拿火堆烧。就连那些枝桠也仔细挑拣整齐,捆好备用。林间缠绕的藤蔓捎带着也被割取回宿营地,趁夜赶制些没底的藤筐。
亚岩按照周华的指令,撤消了沿途一半防御点,并进一步削减半数驻守战士,接应点也只保留未完成部分壕沟的施工人手,第二天就带着凑齐的百余人到达天生桥。周华的意思很明白,有了通讯骑手又有了这天生桥,那每半天脚程一个的防御点就意义不大,不必驻守了。保留下来的,也只是以防万一,留下数名战士即可。接应点那边,准备用来安置北虎亲族,防御工事需要先构筑好,那些木棚可就该他们自己归来后动手去建设了。自己不能,也不该包办着!
这抽调拼凑来的百多人,被安排到桥北那平坦地带,拿木杠、三脚杠杆将散落各处的大小石块集中到距离北桥头六十多米以近似弧线排开。亚岩和那些虎寨战士都参加了虎寨的防御建设,不用周华操心。那些石块大的用木杠撬,小的直接两人抬,再大些的就动用三脚杠杆边吊边推移。仗着人多,经常是砍伐树木的人借着篝火编制藤筐,他们就利用月光将白天没来得及的石块继续挪移到位。
在藤筐数量颇为可观,石块点缀出的弧线也初现规模的时候,调集的二百亲邻人手也到了。他们的任务就是将桥北平地上的杂草、芦苇割下,捆好后背到距离桥头百多米处,也是近似弧线一直堆放到峡谷悬崖边。夜里则是烧起火堆,沿着周华带人早已划定的两条弧线,将一根根半人高的木杆子棰入土中。仅一两天时间,也是杂草、芦苇成垛,木桩两列成排。
这劳动时间一长,食物消耗量也大,各亲邻携带的粮食所剩无多——徒步行走,除去工具、武器、草袋等物资,粮食携带量不大。好在蒿根、槐块带人将粮食运到。水沙担心周华会送他回虎寨去,不敢跑到天生桥这边,就直接留在陶部落,带着人手赶制陶箭镞。
“嘿嘿!拍土,水沙说箭镞不多,就来陶部落这边烧制,这没事吧?”槐块在向周华叙述完虎寨的一些情况后,代水沙探问。
“呵呵!来都来了,还送他回去不成?”周华没有介意,
“呵呵!拍土,我们做什么?”蒿根很自觉,看到大伙都忙着,他也跃跃欲试了。
“你跟亚岩阿舅带人往北边去打猎,带上两个熟悉地形的山枝人。哦!还有把石窝那边的两个北岸亲族的人也带上,小狼也带去。”周华想多贮备些兽肉,还记挂着北虎亲族,又担心敌情,派这些清一色的虎寨战士执行这项任务,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准备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月亮也快满半边了,北虎亲族没到,敌情倒也没出现在这边。周华多次接到渡堡那边的情况变化的讯息,这才大略地判断出对手有可能是被吸引到水路方向去了。昨天早上,他派出通讯骑手,要求蒲头他们加大对敌压力,争取给这边两三天时间,顺便催促路上的虎部落各亲邻妇女们加快速度。
“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烨姥他们可能没那么快来,还我们自己先动手吧!”周华吃喝着粟粥对槐块说。
“嘿嘿!他们来啦!”槐块坐的地方正好朝向桥南的山岭,远远看到长长的队伍朝桥南头来。
“嘿!他们还来了这么多人?”周华回头看看,惊讶了!为了尽快建好桥头堡,在准备工作进行了一半的时候,给烨姥她们带去口信,要求派些妇女们赶来帮忙结寨。这秋天正是妇女们忙着采集、织麻、制盐的时节,怕她们走不开,也就没有敲定人数。看情形,包括那些赶马人、半大孩子们,足足来了有六七百人。

“拍土!我们做哪些事?”烨姥带人赶到,放下携带的粮食、物资后,什么废话也没说,就问激动得忘了说话的周华。
“哦!妇女、小孩到前边草垛那边,男子们到石堆那边……”还是槐块反映过来,急急忙忙地带上大家往桥北去,招呼上前段时间负责这两处的人手,开始分工。
“呵呵!是我想当然啦!这部落人似乎比我中原的许多百姓的觉悟都要高许多!更甭说那些平日里带着副慷慨激昂假面具只顾着卖弄自己多有智,多有识,多么多么地对国家有用的东西!那些东西甩唾沫是一个比一个强,太平时节对谁都不顺眼,对啥都有意见,恨不得把所有国人都踩倒在地,以炫示他们有多能耐、多高贵。一旦事到临头,叫苦连天的是他们,畏缩不前的是他们,临阵脱逃甚至是屈膝投敌多是他们……”周华派出亚岩、蒿根这些警戒战士后,回头看着逐渐成型的几道寨墙,和那些为这几道生命保障线劳碌着的人群,不禁感慨地将激动与愤怒在心中对垒起来。“人性有时好可笑,秦始皇这千古一帝建长城,恐怕是偷懒地将早已存在的列国长城连一连、改一改而已,骂名却他一人背了。历代骂他的人,一边赞着新修的长城,一边朝他喷唾沫……嘿嘿!以后要是谁闹不清为什么建城寨,就想办法把他们弄到这部落地区来!别说敌人什么的,光是野兽就能教会他们,打通他们的木鱼脑,叫他们闭上吃着人饭却总喷着有毒唾沫的臭嘴……不过这城寨我也不想多修,似乎这有形的城寨除了对敌,也禁锢了善良的百姓却放任了那些榆木脑袋却好充智者的东西……”
此时修建的寨子,正是他这种极易受到那些脑袋早已被别人、死人固化者诟病的思维反映。草垛、石堆那两道像“[”没有尖角,像“(”却又带曲折的寨墙,很是没有气派。岂止是气派缺乏,简直就是儿戏!先说草垛那边吧!两千多根齐腰高的木杆桩子分两列,羊拉屎似的散落在那四不像的五百多米长的“弧线”上。三四百名妇女小孩有的正忙着用树枝、芦苇在那矮矮的木桩上围篱笆,有的往围好的两道间隔不到三尺的篱笆内填充杂草、泥土,还有的在填好的地段跑跑、跳跳、走走。那两百名身强力壮的男子,则用那些笑死人的笨拙工具在那草墙外空地上四处挖坑,都挖得很浅只——有齐膝深,而且一点也不规则,东一个,西一片的。
石堆那边呢?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伐木的也都停下自己的活,来帮忙,加上那些赶马人算是凑齐近三百人。亚岩带人或抬或撬或吊来的石块,早在当初就依照“大块石头沿线放,中等石头补中间,小块、小小块的堆旁边”的要求,堆垒得有半人高了。现在这三百来号人做的就是部分人将小块的、小小块的配合着装满了土石的无底藤筐、木头,在大石头堆上堆砌叠垒着。部分人也是在东一下、西一下地挖着坑,还插植些带满刺的枝条。
就这儿戏似的活,干起来自然是快,才到中午,编草墙的就已经把齐胸高的部分编好了。不过,看他们早在原有木桩处又加上那烧成一截截的木棍的样子,还有将游戏继续下去的意思。堆石头墙的这边,可就慢些了,他们这游戏费力些,虽说只有三百来米距离,他们却只完成了“堆平”工作。可笑周华在露天午餐上信心十足还很激动地对槐块说:“嘿嘿!上午,石墙这边很快,把大石头间的缺口坑洼都堆平了,下午可以加排楼了。总算可以安心啦!”
“嘿嘿!以为要两天,看来明天上午再忙一杆子就能完成了!”槐块是淳朴的部落人,一向是对周华言听计从,傻乐观些,情有可原。
“嘿!我们那边下午就可以完成了!”烨姥口气当然可以轻松啦!现成的树枝芦苇拿来将篱笆围好,一层层轻飘飘的杂草铺好,堆上那么一层层挖好的虚土,踩踩踏实就成。
这好事情都给周华赶上了,正兴高采烈地说着,亚岩带着一大群人回来。原来聚集在北岸山区准备过冬的山枝人,听了给警戒战士带路的南岸亲族说,来这边帮忙干点活就可以换到食盐、陶器、粟米,早就来劲了。今天一碰面,就要求来帮忙,亚岩巴不得,立即将这百多名猎手带回来。
下午,草墙那边很早就完工,妇女、小孩把剩余的木杆、芦苇、杂草搬到石墙与桥头的空地上。他们按照渡堡草棚的形制,编结起草框来。一面面编结好的草框,两面一组地直接搭成“人”字形草棚,里边铺上整理过的杂草,周围挖好浅沟。虽然比虎寨的地边简易草棚还简陋,但是足以保障大家不必再风吹雨打了。
有了百多人帮忙,石墙这边赶在太阳下山前也完成了。他们下午的事比上午还轻松,只是繁琐些,不仅要将一个个扎好的木排抬上一人高的乱石、土筐墙头上,还要跟那些预先夹在石缝中的木头咬合、捆扎在一起。接着还得把另一批短些的木排,利用那些预留的木头茬捆绑联结牢靠,使这些没有埋入地下的“木栅”经得起对手的冲击。最后还要在这石墙的各个突出点,安装三面开有射击口、顶上加盖、背面留空的木排组合——这也就是周华大言不惭地说的“排楼”!瞧那不过一人多高的乱石堆上,戳个一人多高的粗糙东西,居然自吹能在这石器社会、部落地区盖楼了!
还是他,鼓惑人家部落人说:“嘿嘿!建好这些,我们就能好好过自己的,不用怕被抢啦!”
也是这部落地区人太实诚,就这么简单一个理由,居然能支持他这日思夜想,做梦也想回“中原”的异类分子!他此时站在草墙的北边,望着草墙、排楼,正得意:“嘿!想我中华上古流传下来的‘结草为营、驱石为阵’的神话,其实也就是这些吧!都这几千年了,这部落地区的人还不知道这玩意呢!要是以后我偷偷地溜回中原去,他们会不会也流传成说书先生嘴里那什么‘只见那怪,大手一挥惊天动地,一番飞沙走石,这风沙一停,哇!草营一座,石阵一方……’呵呵!管他们把我给传成申公豹,还是蚩尤!但愿对手没有云梯、火箭、枪炮之类,要不然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可就是我们啦……”
对于这个他用简单得可以说是最原始的理由鼓惑出来的产物,部落人却是全方位欣赏、体验后,啧啧作叹,狂热崇敬。不论是亲邻、赶马人、山枝人,都顾不上休息,连夜赶工忙着将那些草袋子装上土,构筑草墙与石墙之间的“C”形工事。这些草袋本来是打算用来帮助亲邻“抢运”用的,结合枪炮火器与刀箭冷兵器特点,周华采用朝敌向地面由深到浅地倾斜挖坑,挖出的土装进草袋半包围地堆垒在较深的对敌面坑沿。一旦草墙被敌突破,守卫的战士既可以得到这些“C”形工事内战士的支援,又可以利用这些沿途设置的工事交替掩护,退回石墙内——他总想着退路。
接连催促了好多次,大家才在深夜停手,又依依不舍地环视了一圈,才钻进那些草棚去睡。让见惯了巍峨城墙的周华又是感慨不已:“以后人手够了,时机允许了,带他们就建一座城,哪怕是座只有一个门的土围子也好!”
不知道是睡了这些天树窝突然睡到地面上不适应,还是怎么的,躺在草棚里,周华一直哄不了自己入睡。干脆坐起来,朝火堆扔了些木柴,拿出兽皮袋,找出木椟、毛笔,拔去墨汁陶瓶的木塞。想画些什么,却又是侧头呆坐良久,而后嗤笑:“呵!这部落人有过好、活好的基本愿望,我不也有活着回到中华大地的本能愿望?说是我在离开前帮他们做好一件件事,其实又何尝不是为我自己做?唉!这部落地区还真像我中华上古,不会是某个分支流落到这外界所不知的地方来吧?不过,这么几千年了,我华夏大地上是留存了些痕迹。像那外甥分家,娘舅出面……唉!算了,哪天我自己回去了,对谁也别提这儿!省得这儿遭祸殃……回去前,把这些当自己的事来做,别带什么天朝大国的恩赐心态……”
火堆又是一闪,那画有周华自认为做完这些事情后,就等于还完恩情的几片木椟,落入火中。盖好麻被上的兽皮衣裤,睡梦中去寻找记忆里的中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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