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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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冷不冷
“你一点都不恋旧情
“跟你学来的。我很满意。”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曾经。”
“严峻,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知道。没有用处的东西。”
“嗯。所以我暂时不会让你死掉,毕竟你的用处还不少。”
都说时间恒久远,记忆却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能清晰地保存下来。至少像先前那些事情一样,刘芳已经死了,而严峻却还活着。有些事很奇妙,有些人不是怪胎,但他们和那一幕幕的经历总是让人难以忘怀,不知为何,夏青竹总感觉严峻话里有话。
夏青竹扯着大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虽说昏暗的光线中保持着几十度的温度,但严峻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有些个异常。
这是冬天最后的时光,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除夕了。天气本来不冷,白天都还有些太阳,要不然中午的时候夏青竹焉敢只穿了旗袍就在大门口晃荡。
“你们学校的刘芳是谁?”
“不知道,据说是十二生肖里面的,我不熟。学校要放假了。”
“上一次那个,你和她什么来着,就是死掉的那个,还是刘芳,那是我亲眼看见的那个,我只是感觉奇怪。”
“你有没有感觉到现在的你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神经病,你想女人想多了。再说,你也很老实,要不怎么那么多的人投怀送抱,你也没多帅啊我居然曾经看上你,我他妈神经病。”
“你看见熟悉的人很容易刺激。”
“怎样,我还怕了谁,我难道会怕你。哼!”
“我。”
“哼,我也不怕告诉你,刘芳是我弄死的,哼,你敢跟她有一腿,就算她怀孕了又怎样,我一样要把她弄死,连骨头都不剩。哈哈,哈。”
“你身体不好,自己要注意一些。”
“好着呢,对了,那个谢妍,今天我还特意吩咐了人去照顾她。”
严峻猛然站起,竟是一口血喷出,眼睛睁得巨大,手指着夏青竹,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就一个气血上涌,没站稳直接倒地。
“咦,你竟然会晕过去,想不到啊。其实我只是想骗你一回,谁知道你竟然相信了,哎。不过我听说确实有人想去照顾她一下,其实我也没反对,你自己不把握的。”简单地处理了他身上的血迹后,叫来了人将客厅收拾了,这才将人抱到她自己屋里。
对,她就是不想送严峻去医院。她就这样看着严峻,她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幽暗灯下的严峻,当然她是知道严峻收的这些伤,可就是气不过,只要不伤到他性命,就要要他享受那种痛苦,夏青竹如是想。
“小姐,我来帮严峻接上筋骨。”那个苍老的声音竟然辨不清他的方向。
“呃,祖叔啊,那个明天你来给严峻接吧,反正他都晕过去了。”说得感觉好满不在乎,可怎么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怎么还这么变态啊,难道真的回到小时候的怪胎了吗。祖老想着,那苍瘪的老脸上露出阵阵狐疑。
“小姐,我下去了。”祖老那有点微驼的高大身躯一个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夏青竹摸着严峻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手指一点点从他的脸上划过,一路向下,轻轻摸了他那还有痕迹的颈部伤口,直到手停在了他那不是多宽阔的胸膛上。”
“恶心。”
一个女人盘着腿缩在那厚实的沙发上,听着门口那个青年持着文件夹有意无意地朗读着,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才出了声。
“梦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干脆算了,人也别盯着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其实我并不在意。”她把过来一盏高脚酒杯,轻抿了一口,那暗红色的液体在左边烛火和头顶黯然灯光下相映得有些充满了魔力。
青年没有说话,还是静静地等着这个姑奶奶的吩咐。
“他说刘芳死了,我怎么没感觉到了,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忘恩负义,小冷,你会不会忘恩负义?”
“不会。”
“小冷,你竟然回答的这样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你说我该怎么对待你呢?”
“梦小姐,小冷惶恐。”
“好啦,我知道的某些事情,我知道你的目的,好了,我也不要你的解释,起来吧,反正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从来没有人没有目的,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相信那个叫做什么,哦严峻的人啊,估计也是一样。哼,其实那个严峻跟我一样,都是虚伪的好色之徒,不过没说穿而已。”说罢,这位梦小姐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青年像是迫不及待地没有发出多少的声音就跨出了这间异常气氛的宽大的房子。
梦小姐端起酒杯又放下,左手摸着一本看起来很古朴的有点破烂的书,很厚也很大。连续几个来回,她端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再碰那暗红色的液体。最后她就像有病的女子一样,整个人是变得清妍可物,楚楚动人,再加上她那婀娜身段,似蹙非蹙的峨眉,要不是她穿着露肩小礼服,看她的眼睛的人恐怕会误以为林黛玉。若是她穿上戏服,很能像那书中的绝世女子。
她似乎对什么有瘾,从看她狠狠地吸着烟头的情形来看,她是在用一种麻醉的方式来压制她身体或者是心理上的痛苦。
整个房间不仅因为那边的炉火有那样高的温度而暖和,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头顶上那个吊灯,只有一颗石头的吊灯。这种温暖的感觉,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让人觉得是浸透到了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每一丝神经。

“十字夜假,”
“为什么这样说呢?北方亡灵是什么呢,难道是亡灵沙漠,亡灵神殿,不可能存在啊,为什么有人能看得见,刘芳肯定没有死,他为何一口咬定刘芳就死了呢?三叔可能死掉,一个人当真能穿越空间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个婴儿为何没有死?”梦小姐在神经质般自问自答着全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因为是严峻带着婴儿出来的。”
“嗯,那也不可能。”
“他能看见婴儿的所有事情,所以他能避开带给婴儿的所有灾难。所以,他们都能活下来。”
“嗯,你是谁?”带着一种怀疑的恐惧看见这个陌生闯入的少女,梦小姐感觉到自己神经骤然紧绷。
隐约间,她看见了白衣少女身后的模糊身影,顿时高兴了起来,“祖叔。你来实在是太好了。”
“小姐,这位姑娘想见你。”
“祖叔,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来帮我的,不用呆在那个变态的身边,嘻嘻,我一定要打败她,让她一无所有,让她对我拜服,让她对我恐惧,哈哈。祖叔,你老一定要帮我。”就直接蹦到那身边,仿似生怕丢失了什么一样。
“梦儿,她毕竟是你姐姐,适可而止。”老人往往是说的少,做得多。
“哼,从小时候她就跟我抢,知道结婚她还跟我抢,我要不让她变成穷光蛋,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她说有要事找你”。
待得苍老的祖叔坐在那暗红色的椅子上,梦小姐这才起身,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用相对的视角来看的话,梦小姐是一秒前盛开的紫云英,娇艳、玲珑;她是孤芳独赏的一支还未开放的栀子花苞。
“祖老先生替严峻治好了伤,还希望夏青梦小姐能再慷慨援手一次。”
听闻这个未知名的女人说这话,梦小姐已然想到了她想要干嘛,在她这个极度发达的大脑的支配下几乎没有考虑的回了这个女人的话,“我帮不了他。你请回吧。”她那冷漠的眸子和她记忆中的情事一样坚毅与决绝。
“严峻还不能死,对夏家,对欧阳家,甚至孙家来说,他的死是一种损失,希望梦小姐能再考虑一下。”
夏青梦看着这个几乎被人误以为是从画境中走出的妙女子,依旧是她那冷酷的带有点冷讽的声音,一颤一颤地字音,“他杀我丈夫,他该死。”
“他已经死了。严峻还可以活下去。我生平未曾求过人,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但希望夏小姐看在京城白家的情份上答应我这个对你来说很微小的请求。”昏暗的光线不完全看得清她的脸色,只觉得这里好像蒙了一层有点冷的霜,感觉而已。
“京城白家,好狂的口气。”
见那女人没说话,夏青梦再度接着自己的话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当自己是北方道上的阎皇,峻哥?还是纵横江浙的孙崇喜,或者九头虫?赵家有浮生,中原有欧锦,两广一浮萍,不过叶晶晶。嗯,在我眼里,京城白家又如何,你们这些千金大少又如何,你敢说有你的性命有他们的命金贵,他们代表着生生死死的一大票子,你呢?”
“我,我能代表得了白家。”
“不感兴趣。”
这时候祖叔见她抽出烟来,连忙阻止了她,示意她又望向白家女人说道,“一样金贵的命。”
祖老右手一翻,急速间一枚细小不易察觉的银针直接没入了夏青梦手臂半分,紧接着又是三枚长短不一的银针或插在她的颈部或在肩背之上,连续五六下去之后,包括她的头发之间也出现了一枚银针。
夏青梦转过头来,似乎含着点点泪光用她那少有的真诚的语气说道,“祖叔,谢谢你,这一世,你是我第二个亏欠的人。”
白家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第一个亏欠的人是谁?”
“是严峻。”
“怎么可能!”
夏青梦不理会她的古怪表情,略带点叹息的声音确实很决绝地说道,“我给他和那个变态下药,生了个怪婴,也是我给刘芳下药,死了。”
祖老默然。
白家女人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面目狰狞着,不相信,就是不相信。
“祖叔,其实我们不应该称呼你祖叔的,你是爷爷那一辈的人呐,可恨那变态,不怪严峻,他是无辜的。”
白家女人在那呆了半天才弄出了句话来,“欧阳家就只是喜欢杀人?”这种带着点询问的语气,直接换来了夏青梦的一声冷哼。
严峻喝了一口青花瓷杯,抱手坐在那静默了半晌,他轻轻对着夏青竹唤了一句,“青竹,冷不冷?”不由分说,直接将身上的大衣摘下,径直给夏青竹披上,那一抹的流连,就在短暂的瞬间把时间用完。
模糊印象间,已回首多少年华。
“青竹,我为你作衣,不论春秋冬夏;
青竹,我为你作衣,不论北国冰雪南国风光;
青竹,我为你作衣,伴你走过最后的风沙。”
念着念着,直到严峻走远,夏青竹那扭曲的面容竟然挣脱出几行泪光,那焦灼的眼神,变得是那样的悲伤哀婉。她的手相互掐捏着,那暴涨的青筋在她脖颈愈发地显得怪异了起来,谢妍回头一看,顿时惊叫了起来,“夏姐,你的脸,你的手。好多血。”谢妍捂着嘴,有些惊恐地睁着大眼睛瞧着夏青竹,有点像是在看怪物。夏青竹竟然有点和谐地挤出笑容,“不怕,只是我太不小心了。”那样子,有点诡异的血腥和阴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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