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蛇线若兰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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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蛇线若兰引(中)
第二天来那个个人很早就出发了,没有自己驾车,两个人坐着公交,混迹到了车站买了票坐着大巴前往南京。
高速路很快就延伸到了南京脚下,严峻拿了行李开了房,将小猫安顿好,一个人出去了。小猫没留意严峻脸上那化不开的僵硬,洗了澡,翻看了南京的旅游景观图卷,因严峻提前说是可能要晚上才回来,所以只叫了一分午餐就在房间内解决了。一个下午都呆在酒店,小猫打量着这个明媚的城市,比小镇太过繁华了,她心里有些担心,望着天外渐渐拉下来的夜幕,感受着夜幕灯光下的线条,她想去看看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最终艰难地决定,先打电话再出去。严峻说可能晚上很晚才回来,让她自己决定。小猫心里有点失望,但幸好她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女人,她猜想严峻可能真的有事情,因为他很少这样严谨过。
夜幕降临,灯火在有点迷惑人眼球地地方刺眼。她一点点地流连,不放过一丝机会。吃,往往很容易迷惑人,特别是女人,小猫不例外。
夜晚的时光似乎很快,以前还是来过这座城市,可从没有这样惬意,晚上有些疲倦地想回酒店,出租车意外地从一座大厦前路过,那里还是灯火辉煌,她看了招牌,让司机停下,一个人站在那座大厦前驻足良久,这才抬起步子走了进去。
有两个中年人看见小猫驻足半天才进去,有点疑惑地看了那巨大的招牌,那妖娆的三个字,透发着迷人又摄人的诱惑。两个人很快决定,也跟着进了去。
小猫向着大堂四处扫射着目光,有些失望地喃喃,最后还是去了接待地地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片后要了两张房卡,在匆忙赶来的大堂经理和服务员诧异和羡慕的眼光中进了电梯。
大堂经理赶紧给总经理打了个电话,本来一般的事情他最多就是向分管的副经理汇报,不过今天她有点紧张地拨通了总经理的电话,是手机。
那头传来总经理的疑问,问她确信那是紫色的卡片,最后还是确认了她登记下来的卡片号码,总经理异常宁静之后才挂断电话。
根据副总经理的意思,这种紫色的卡片在三个集团只有十张,而他们这个酒店也只是其中一个集团下的小公司,作为全资独立的子公司纵然拥有整个四十五层大厦的所有,每年能够净收益十数亿,但与兄弟公司背后的三个集团相比,如同蚂蚁和大象的比较。若非那个副总经理是自己的表亲,她也不会告诉自己那么多的隐秘,包括上面三大集团背后,有一家实力非常雄厚的控股公司作靠山,毕竟这家虞美人酒店也是上市公司。
疑惑过疑惑,等到她将要离开大堂的时候,突然接到那个表亲副经理的电话,说是给她找了个机会。她自然懂得她这个什么意思。她自出道以来,混迹这样的江湖,没有哪一天不想着攀上权力的高峰,但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家族出来的小人物,与那些大圈子里的纨绔,高贵的太子党离得太远,她根本够不上台面,无法接触到那些令她望而生畏的“大人物”,作为一个很想有作为的人,而且是在这个女人很难生存的年代,她需要一个机会和一个台阶,今天,这个表亲说是有这么个机会,但她心里却出现了一丝的犹豫。
原因就在于晚上这个手持紫色尊贵卡片的女人的出现,令一向对自己容貌气质俱佳高傲不可一世的女人心里又老那么一点不畅快,因为这个刚刚出现了一眼的女子竟比她还要清丽脱俗,更因为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气质,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她心里有点自惭形秽。
考虑良久之后,根据几位同仁的消息,她一路电梯上了十四楼,空荡的整层楼,或许是因为太大,虽然光线足够明亮,虽然时不时有人微笑着路过,但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不寻常的地方。过去这十四楼根本不像今天这样,那样地安静。
1415号房。
站在门外镇定了好久,这才敲了门,却是半天没反应,她狐疑地看了门上的门牌,没有错,再次敲响了门铃。一会儿这才听见有非常细微地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像是脚步声朝这里走来。若非她平时十分注重听力的训练,否则根本听不出有任何的声音,毕竟这里的所有房间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具有非常隔音效果的。
一个西装革履的高个子男人开了门,有些怪异地问道,“你找谁?”
她定了定,说道,“我是虞美人酒店大堂部副经理李寄,(其实她可以说是经理的,毕竟上一任经理离任后就暂时空缺着,整个一二三楼都被公司划归了她负责。)我找我们总经理陈衍生。”
西装男人有点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有点惊艳的女人,然后对着里面小声地说了句,“老陈,你的部下找你耶,还是个美女哟。”
“叫她进来吧。”
李寄很清晰地分辨出了这是总经理陈衍生的话语。
这个高个子的西装男还着实高,在李寄看来足有一米九的样子,她穿着高跟,整整高出她大半个头。高个子领着李寄穿过一道大门,里面一个小的客厅,有几个人在一起说笑着,其中有两个她在电视里看见过,一个是江苏东南控股集团的少东家徐喜林,一个是长江三角洲规划部门的官员,叫做赵子芳,据说他是发改委下派的中央实力派官员,是来镀金的。除了总经理陈衍生之外,再无认识的人。另外有三个相貌清秀的人,但很有其实,给人感觉很不一样,另外有两个人怎么着看着他们穿戴整齐也觉得这两人有浑身的匪气,还有旁边穿着休闲的二男一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感觉有点像传说中的杀气,还有一中年人估计和领她进门的西装男差不多的年龄,正在和一个小矮个的男生攀谈着,一伙人见她进来,眼光顿时齐聚向她。
最先开口的还是她的总经理陈衍生,是他向着那个矮个子的男生介绍着,“峻哥,她就是我跟您说的的李寄,很有潜质,有雄心,想有一番作为的干部子弟。”李寄一见陈衍生这样很恭敬地说话美酒猜测到肯定是哪个世家大族子弟,心里就莫名厌恶起了这个被称作峻哥的男生,在她眼里这个就像毛都还没长齐的小男孩儿,首先身高就过不了她那一关,在她眼中凡是一米七五以下的的男人直接被她拉入黑名单,看着这个穿戴还算整齐的小男生,明显只有一米六的样子,怎么能将她心中敬畏的高大形象联系起来。
“李寄。《搜神记》中有一篇故事叫做《李寄斩蛇》,说平民少女李寄携利剑带猎犬杀大蛇为乡民除害的故事,而这个平民少女最后的结局是做了越王的王后,一家人最后得封受赏,好不风光。不知道这位小姐的名字是否出自此处?”

看着那个小男生有点微笑的神态,李寄心里险些呕吐,心里咒骂了几百遍,强装镇定地回答,“不是,”看着那似乎只有二十来岁的小男生那种希冀的目光,于是继续说道,“我听我妈说是当年爷爷带着我们一家人寄居在亲戚家里,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搬走,为了表示不忘家人受辱,这才给我取名叫李寄。”
陈衍生心头一跳,这丫头搞什么,净是胡说八道,哪有这样的事情。
峻哥看着她那有点得意的目光,有点飒然,轻轻摸了下鼻子,转过头,对赵子芳说道,“子芳,这位小姐还行,给你小姨做助手不亏。”
赵子芳笑道,“你这才看了几眼,说了几句话,就知道了,你眼里就知道美女?”
峻哥微笑着向李寄伸出手来,说道,“我叫严峻,早前听说过你,蛇蛇说你眼光高傲,心思诡异,很难看得起人,现在看来还真实哦。”
李寄听着他的话,看着他伸出的手,有些不情愿地和他握手,强压着心里的厌恶,心里仍然在咒骂。
“请坐。”严峻坐下后,这才说出意思,“你是蛇蛇推荐的人,今天你给我的第一印象虽然是不怎么好,我也不能驳了她面子,毕竟你和我们这类人有很多不同,你的高傲自然是有你的理,不过以后若是见面可要换一下,我不犯你,你不犯我,就不需要你那种对待纨绔子弟的那种表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是所谓地大族子弟,他们也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以后你有机会和他们共事的话,我不希望格格不入,OK?”严峻指着徐喜林赵子芳等人,当然是不可能忽略了那三个坐在一边不苟言笑的二男一女。
“你是谁?”李寄有点不相信地问道,从心底来说说,这个人根本引不起她的注意。
“我是严峻,当然我不希望很多人都知道我还在这儿,毕竟我有很多的仇家,所以你作为我们这个团体的一员,希望你遵守保密协议,一会老陈会交给你一份合同,你只要签上自己的大名就行,当然了,你对上面的条款有意见,可以保留,你可以拒绝,但是在你签署这份合同之后,我不希望有任何异议,OK?”
于是陈衍生起身从一旁的的办公桌上取出一叠文件来,然后拿出其中的一部分,递了过来,交给严峻过目。严峻看了看,确认是三份无误,就交给那边那个穿着休闲装的女人,她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签上了名,这才递给李寄。
李寄捧着这三份相同的合同,仔细地浏览了起来,九章一共一百零八款,每一个条款都能让人冲动,每一款的要求都是那样具有煽动性,但每一款都要求会员绝对的服从和保守秘密。这让她觉得这又像是一份黑社会的入会宣言,心里那种矛盾油然爆发了开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然后转向陈衍生,“三叔,你之前说的社团,就是所谓的黑社会,是我们南京横行地下的黑道?”她的情绪似乎有点激动,整个脸涨红了起来,眼睛里虽然还没有满是愤怒,但她明显对此抵触。
严峻抽出一支烟,笑着说道,“我们国家没有黑社会,更不存在什么黑道之类,你想多了,我们只是一群合法的商人,只不过我们的手段有些不容易让平常人接受罢了,但我们没有犯法没有犯罪,作为一个生意人,你应该知道,任何一个行业,你要想做大,你就必须垄断一部分资源,就是国家也是这样,当然我们这样的行为是在国家允许的范围之类,我们如果逾越了,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们这些人也不可能现在还呆在这里不是。作为即将加入我们这个大团体的一份子,我们内部说的话,可以记在心里,但我不想听见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听到别人有人说这话,你的思维,明白我的意思不?”严峻低语和徐喜林说了什么,老徐走开了,赵子芳见严峻眼神递过来,于是补充道,“严先生说的都是这个行业内的规则,我们作为这个体制内的人,当然是要尽量少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必须向你说明一点,无论我们做生意做什么,必须是要不损害国家利益为前提,当然了,若是谁想损人民,那么我可以保证秦城监狱一定可以让他满意,当然了,我们并不坚持放弃枪杆子,因为必要的时候需要用来震慑人心。好了,我的话也不想那么多,作为周小姐推荐的人才,我希望你能从大局着想。”
赵子芳从来不打官腔,或许,是跟他的出身有关吧,四十岁的赵子芳,从小受尽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从他那眼睛和脸上很能看出点滴来。别人不知道的是,当初严峻出事的时候,很多人背叛了整个公司的时候,他虽然不是第一个站在严峻这一阵营不动摇的人,但从他坚守秘密不吐,在遭受国安的死刑逼供的时候都准备舍去性命,可以知道一点,他是很感激严峻给他机会的,毕竟当初从海淀区一个小小的科员做到现在,没有任何的背景他还爬不到这样的高度,况且因为严峻的照顾,他的一家人这才团聚,他的妻子儿女才得以能活下来;他不是没有自己的家族,但是家族抛弃了他,父母抛弃了他,在他最潦倒的时候严峻没说要给他荣华富贵,只是一个劲地跟他谈理想谈未来,谈人生的信仰,本来他根本没动心的,对于任何的诱惑,他是最嗤之以鼻的,但是严峻对于他来说,不仅是他的老板,不仅将他从人贩子手中救出,还让他一点点找回信念,一点点找回自我的尊严,他还是严峻的好大哥,就像严峻当初说的,有我严峻喝粥的一天,就不可能让你们只喝水。可以说完全是严峻把他带入仕途的,十年,十年的时间,他的父母找来,要他回去继承家业承继赵家那一脉的香火,他拒绝了,因为他妻子说得清楚明白,我们都是孤儿,哪来的家,我们现在有自己的家,还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我们还缺什么!
而今,有人想从严峻出事后找突破口,三年来都已经坚持了,现在的局势有三年前紧张了吗,未必,别人说做官就是玩人,我说做官就是为自己做事。
“存均,老虎,狮子,老爷子那边,你们帮我多关照一下,我呆得时间不多。还有老林,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大家还就都没聚了,既然子芳老徐都在,把人都叫齐了,好好会一会,晚上我还要回酒店。”一边说,一边走,端过那一杯红酒来一饮而尽,尔后望着陈衍生说问道,“衍生,公司最近是不是在和苏南宋家有笔生意?”
“嗯,除了宋家,还有苏淮林家,苏北谢家,”
严峻一听,顿时来劲,“苏北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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