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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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后园,晨星把岚雾一干人送出后门,叮嘱道:“城外小树林等我!”然后,返身回来,徐佩已经在前厅等着她了,那个小丫环小兰在一旁扶着她。晨星笑着迎上去:“佩姨,你这么早。”
徐佩道:“去观音庙当然要早一点了,我已经叫他们把车备好了,我们快点走吧。”
晨星挽着她向门外走,在门口被一个人拦住,晨星认出他是天罡将中的一员,冷冷道:“我陪佩姨去上香,你拦着干嘛!”
那人道:“夫人身体不适,大人让你在府中休息……”
徐佩面现怒容,伸手乱打:“我陪心儿去玩玩怎么了,你竟然敢管我了,让开,让开,我看你们今天谁敢拦我。真是反了!”
晨星忙道:“佩姨,您别生气,凌大人也是一番好心。这样吧,你们去告诉凌大人,我会保护佩姨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佩姨就会安全的。”她相信他们会听懂她的话。
晨星扶徐佩上了马车,自己则骑了一匹马,一同向城外而去。城郊小树林,晨星已看见林中的白虎一干人,她让马车停在树林边,自己下了马,低声冲车内说道:“佩姨,我有些事要做,您等我一下。”
车内幽幽叹出一声:“该做什么你就去做吧,佩姨明白的。”晨星一呆,这才想起,也许徐佩早就知道她的意图,甘愿为人质,心中不禁大为愧疚,低声道:“佩姨,对不起,我这样做,情非得已。”
徐佩笑道:“傻孩子,快去吧!我帮不了你什么,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晨星听她语气幽怨,愈发同情起这个女人来。
当下也不及想别的,拨转马头进入林中,一看大家都在,跳下马背,掏出两叠纸,放在地上,道:“一张是解药的配方,一张是银票。我知道,这点钱对你们而言实在太少了,但是,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众人谁都没说话,白虎最先拿了两张纸,众人也都各自拿了,大家都异常沉默,他们之间谈不上交情,但是在这个时刻,在这今后可能永远也不能再见面的时刻,每个人心里竟都感到一丝惋惜与不舍。
晨星清了清嗓音:“从今以后,大家各奔东西,各自保重吧。龙师父,上官师父,训练营孩子们的解药我会送去的。今日一别,山高水长,我有对不起大家的地方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希望你们……不要记恨我。”她向他们拱了拱手。
有人转身上马走了。晨星走到镜花面前,小声道:“你准备去哪儿?”镜花哼了一声:“还能去哪儿?四处玩玩呗!”
晨星迟疑道:“安知秋现在在三清村的书舍教书,他一直在念着你。”
镜花轻声一笑:“安知秋,你说那个书呆子啊。好吧,我有空会去看看他的!走了!”双腿一夹,绝尘而去。
晨星回过头,看见魅影和岚雾站在一起冲她挥了挥手,相伴着走了。
晨星笑了笑,心底升起一股暖流,看见疾云还在,走过去道:“大哥,你准备去哪儿?”
疾云爽朗一笑:“我当然是去找宁琳了,现在,我有时间陪她了。”
晨星沉声道:“对不起,大哥!”疾云同时说道:“谢谢你,小妹!”二人一怔,同时笑了。

疾云看着她道:“你怎么办?”晨星用手指了指天上道:“天高任我飞!大哥,我会去看你和宁琳姐的,再见!”疾云笑笑,轻松了很多,挥手别去。
徐佩让小兰扶她下车,晨星回到马车前,拉了徐佩的手,却无从说起。
徐佩突然流下泪来:“真的只能这样吗?你不能留下吗?”晨星心里难受,却只能道:“佩姨……我走了!您多保重!”
她转过头,不去看她流泪的脸,一抖缰绳,向那地平线处驰去。
凌府,凌飞寒木然地坐在晨星曾经住过的房间,这里的一切收拾得干净而整洁,没留下她的一丝气息,只在桌上放了一纸书签,开头写了两个字“飞寒”落款是“若心”中间却没有内容,也许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无话可说还是无从说起,这两种情况都让凌飞寒感到悲哀,他有些怨她,为什么要丢下他一个人……
已经过了三天,他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他静静地坐着,面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思绪。有人进屋,他没有回头看。
徐佩叫道:“寒儿……”凌飞寒嗯了一声,觉得嗓子堵得慌。徐佩摸摸他的头,凌飞寒忍不住想哭,她毕竟是他的母亲,在她面前他总是孩子。
徐佩轻轻道:“你去吧,你想去就去吧!”
凌飞寒一怔:“娘,可是……”
徐佩笑道:“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走了。你去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况且,能够知道你们还活着,已经是上天对我莫大的恩宠了,我现在很知足,你去吧,去找她,找到之后,给我捎个信来,我就满意了。”
凌飞寒缓缓道:“如果我走了,那就是抗命,皇上他……”
徐佩道:“别听你爹说的那一套,现在严嵩倒了,皇上正是用他的时候,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凌飞寒拉了她的手道:“娘,你和我一起走吧!”
徐佩笑道:“真是个傻孩子,唉!不管你爹做过什么事,他毕竟对我很好,再说我也离不开他。”
凌飞寒无语,在徐佩面前跪倒叩了一个头,毅然转身……
野外,一个小小的茶铺,几个赶路的人或紧或慢的喝着茶,吃着点心,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拄着一根破竹秆颤颤巍巍地走近,他手里拿了一个破碗,抖抖地向前伸着,人们看了他一脸,没有人理他。
他瞪着一双混浊的眼转身,在路上慢慢走着,一位青女子骑了马从他面前经过,他下意识地向她伸出手,那女子下马从行囊拿出两个大饼递给他,他接过来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又向前走去。
青衣女子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带了马向茶铺走来,茶小二给她沏了一杯茶,小声道:“姑娘真是个好心人,不过,你知道他是谁吗?”
青衣女子一怔问:“怎么了?他是谁呀?”
旁边有人说道:“严嵩啊,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大丞相严嵩,你不认识吗?”
那女子一呆,翻身上马,转过路口,见那老人独自一人在寒风中蹒跚地走着,他的苍老的背影显得孤独而绝望……
青衣女子看了半晌,轻叹一声,拨马离去……
天边,一抹晚霞正红得炫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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