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桃花梦沉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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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并肩出了桃谷,却见谷口处立了两匹在悠闲地低头吃草。欧阳忆去牵了过来,晨星记得来时两是比脚力来的,此处这马必是欧阳吩咐人送来的,一时有些奇怪,但接过缰绳时只说了声:“谢谢!”
二人策马慢慢往回走,晨星心中满是疑窦,又见四周层崖刺天,横若列屏,崖下风烟飘渺,古树林立,皆挺直端秀,被红红的夕阳一照直,灿若云荼。随风一阵清凉,令人一洗烦俗之气。再看看身旁的欧阳忆,似乎也并无特异之处,不觉怔怔发呆。
二人回到城里,下了马,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晨星看着眼前这些是是而非的景色,心中感慨,欧阳忆看看她的神情,问道:“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晨星答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东大街有个李大爷做的茶汤很好吃。”她脸上有一种向往的神色。
欧阳忆四周看看道:“这不就是东大街嘛,你说的是那个吧?”
晨星见前面路边有个小吃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在摊前忙着,她笑笑回答道:“不知道,记不很清楚了。”
二人来到摊前,才看见后面还有一个白眉白须的老人在忙活着,欧阳忆说道:“老人家,给我们来两碗茶汤。”
那老人答应着,让儿子盛了端上来。晨星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生香,她心中一动,问道:“老人家,你是王大爷吧?你在这卖了多久的茶汤了?”
老者哈哈一笑:“哟,姑娘认识老汉,算上今年,老汉在这里整整卖了三十年的东西了!姑娘吃过我做的东西吧!”
晨星一阵高兴,想不到还能吃上小时最喜欢的东西,重重的点了点头,拿过碗猛地喝了几口,当时就烫得“哎哟”一声,欧阳忆吓了一跳,忙道:“快吐出来!”
晨星却含着不舍得吐,张开嘴呼了几口气,鼻子就有些发酸。
那老者见她这样的吃法,忙道:“慢点慢点,小心烫了你。你看你,烫哭了吧!”他见晨星眼眶发红,还以为烫着了她。
欧阳忆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呆的,又觉好笑,又觉心痛,抓过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轻声道:“你以后想喝,我天天陪你来!”
晨星觉得有些难堪,抽回手尴尬地笑了笑,冲老者道:“王大爷,我还要一碗。”那老人笑着摇摇头,又添过一碗。
晨星和欧阳忆相对一笑,顿时感觉亲近了不少。远处,有一双眼睛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心绪翻腾。
二人回到客栈时,天已黑尽。欧阳忆似乎并不舍得离去,但还是依依别过,第二天一早又来找她。几日下来,和欧阳忆也熟悉了很多,他虽是商人,但行为做事,自有一股侠烈之风,心中也暗自佩服。但因自己身份特殊,只把他当着朋友一样看待。
一连十来天,教中竟毫无动静,晨星也每日被欧阳忆叫着四处玩耍,因她以往除了任务之外全在总部待着,从没玩得像现在这样痛快过,有时感觉如在梦中一般,像把别人的生活偷来过了一样,索性敞开心胸,畅快地玩了几天。
这日,二人来到湖上玩耍,持桨荡舟,湖上清风,夹着淡淡的花香,一片清闲。晨星心中无事,斜卧在船仓上,听着其它船上传来女子幽幽的歌声:
柳色披衫金缕凤,纤手轻捻红豆弄。
翠娥双敛正含情,桃花洞,瑶台梦,
一片春愁谁与共?
其声幽幽,晨星听着,微微笑笑,只觉无聊,不由得熏熏然有了些睡意,朦朦胧胧地睡去。
欧阳忆望着晨星的睡姿,不禁心神荡漾,暗道:不管如何,今天应该跟她说明了,况且还有大事要办,也不能再拖了。
想着,又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堂堂一个教主,如今为了一个女子弄得神魂颠倒,传出去也许都没人相信。不过,为了你,他望着熟睡的晨星轻声道:“我什么都会做的。放心吧,以后,让我来保护你,没人再会欺负你了。”
晨星一觉醒来,天上已经是繁星闪烁,晨星见自已身上披着欧阳忆的外衣,那上面有一股淡淡的男子气息,不由得深深闻了两下,猛然间省悟,回想自己的举动,一阵羞愧,脸上顿起红潮,还好没人看见,当下拥衣而起,转过身,却见欧阳忆在身后直直地瞪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嗔道:“你干什么?吓我一跳!都这么晚了,怎么也不叫我。”
欧阳忆只痴痴地看着她,却不答话,晨星看看四周,湖上已没了其它小船,远远的有几艘大船,灯火通明,有丝乐之声传来。
晨星见欧阳忆的眼神怪怪的,心下有些着慌,说道:“这么晚了,我们回去吧!”。
欧阳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低声道:“晨星,认识你我好高兴,我送件礼物给你吧!”晨星被他说得一愣:“什么?”
欧阳忆道:“我想送件礼物给你,你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一定会给你!”他的声音和平时似乎有所不同,显得更深沉一些。

晨星摇摇头:“交你这个朋友已经够了,我什么都不需要。我们走吧!”说着,起身准备直接渡水而去,冷不防却被欧阳忆一下抓住左肩:“等一等。”
晨星见他目光如炽,心下也猜到他要说什么,不由得一阵慌乱。欧阳忆握住她的手,早是痴了,怔怔的凝视着她道:“我知道那些金银珠宝的,你也不会要,我把我自己送给你,从今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晨星怔怔地呆了半晌,陡地醒觉:“他……他……他是在向我表白情意么?”不禁羞得满脸通红,猛地想起自己的身份,全身一个激噤,道:“不可能的,欧阳公子,我们只能做朋友,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以后不要再这样想!”
欧阳忆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晨星刹那间冷如寒冰:“没有为什么,反正不行就是不行!”说完猛一转身,甩开他的手,飞掠而去。
欧阳忆陡地起身,直追下去。晨星的内力比他稍逊一截,只觉身后风响,欧阳忆已追到身前,当下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停下来,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再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欧阳忆也跟着停下来,道:“你不答应我,是不是因为你是杀手。”他后两个字说得极轻,然而在晨星耳中却如惊雷一般,她骇然地盯着他:“你……你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谁?”心念急转:难道是自己不小心泄露的,这么一想,顿时面白如纸。
欧阳忆见她惊吓至如此,忙道:“不是,不是,你别怕,我没有一点恶意,我一点恶意都没有。真的!”
他安慰道:“是这样的,我虽然只是一个生意人,但你也知道,全国各地都有我的饭庄和客栈,一年之中,我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各地往来游走,伙计也多,因此江湖中有什么重大的事我也大概都知道,你的身份,我也是一半靠猜的。你放心,我对你真的一点恶意都没有,我也不会泄露给别人的。”
晨星怀疑地盯着他,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再查我的事,还有,虽然你武功比我高,但如果你要做任务不利于本教的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她略一停顿:“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事,那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欧阳忆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轻声道:“如果我能让你脱离杀手教呢?”
这句话比刚才他的表白更让晨星吃惊,她像看鬼魅一样看着他,突然笑道:“不可能的?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更别想要做这样的傻事,到时我怕你自身性命难保!”
欧阳忆见她态度虽然决绝,但言语中还是关心自己的,心中倒还欢喜,道:“晨星,既然我能跟你这样说,那么我就一定有办法。”他见晨星要张口,举手止住了她:“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不仅让你们教主放了你,还可以给你拿到“嗜水”蛊毒的完全解药。”
晨星目瞪口呆地望着他道:“连这你也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你是什么人?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欧阳忆高深莫测地笑笑,牵过晨星的一只手握在手心,深情地:“你不用管我究竟是什么人,我会让你离开杀手教,得到自由的。”
晨星觉得有些好笑,道:“你知道我希望自由,你这是在诱惑我,这是条件吗?”
欧阳忆不可置否,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要知道,我对你的一棵心绝对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晨星见他一脸真诚,心中还真有些感动,但又觉得特别烦乱,甚至还有些忧伤:为什么对我说这样话的是你而不是孤月。
她的目光和欧阳忆接触了,他正深深地盯着她,他眼中有着深厚而深烈的感情,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柜的魔力。晨星的心在颤抖着,她似乎从没体会过这样深切的感情,她觉得自己心底的防线在一步步地瓦解着。
晨星调开视线,突然间想走得远远的,但让她感到难堪的是,她内心深处竟然有甜蜜的感觉,好像她一直在隐隐盼着这样的结果。她在心中狠狠骂着自己的虚伪,因而也觉得更难面对他了。
她的慌乱和迷惘被欧阳忆看在眼里,柔声道:“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我可以等,不管多久!现在,我送你回客栈。你好好休息一晚吧!”
他抚顺晨星散落在腮边的发丝,晨星见他一声轻轻的叹息,那气息从她的脸上柔柔地吹过,像是从她心上吹过一样。欧阳忆牵着她往回走,晨星顺从地跟在身后,只觉得神思恍惚,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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