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背黑锅
“希溜溜！”一声抑制不住的痛鸣——可怜那匹健壮善奔的好马儿，还来不及等主人为它找一匹漂亮的母马配种，便毫无余地地被生猛壮汉威力无匹的一斧劈中后臀，后半身竟从臀部诡异地分做两半，肚子里的零件一股脑从开口处窜出来。双后腿也已被震断做五六截，轰隆一声仆倒在地，进而口中开始汩汩地倒呛出血浆，眼见含恨而亡。
“我地个亲妈呀！”小宝魂儿都吓飞了。
还好他够机灵腿脚也利索。眼见着身边白光一闪，耳听着背后呼呼风声，就知道大事不好。危机之时小宝心无杂念，本能地双脚一蹬踏脚，借力一个侧身飞出马背，轱辘辘滚倒在一旁的杂草里，这才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尽管如此，小宝的双腿早吓软了，竟再也爬不起来。躺在草窠里心还咕咚咕咚跳个不停，心里直默默祷告着阿弥陀佛，南海观音大士法力无边！幸好已经大半天没喝水，否则此时裤子肯定也要湿了。
壮汉见小宝倒地不起，虽不知道是伤了还是怎么，却也不管这些。他对待敌人的方式永远只有一个：用斧头砍！壮汉再次提起手中的巨型板斧，悬在了小宝的头上——双目射出两道毫无人情味的冷据目光，那里绝对读不出丝毫的怜悯。
正此时——
“原繁将军斧下留人！”
一阵马蹄声急响，黄陂方向远远地驶来一人，边驾马口中边呼喝：“原繁将军留人啊！颖将军有话，这奸细对此次行动至关重要，务必要留活口详细审问。”
真是来的太及时了。这位被称做原繁的猛汉稍一迟疑，这才收敛杀机，慢慢放下手中的利斧。
小宝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心道我的个亲娘，这算是黄泉路上走过一遭了。把已跳至嗓子眼的心脏好生安置回去。盘算着虽然前途仍然凶险难测，也不知道来人为什么会叫他“奸细”。不过要是能活命的话，管他奸细不奸细的，让他当孙子他都认了。
毕竟人生是多么美好啊！大好的荣华贵美女老婆还来不及享受，死了可就全便宜别人了。
“绑了，带回去！”
郑国，黄陂邑，颖考叔军帐
“原繁将军，听说你抓到了那个可恶的奸细？”
“嗯！我抓了那软蛋。”猛汉原繁满脸鄙夷之色。
软蛋？颍考叔老脸一红。心想这奸细要是软蛋的话，那我被这奸细戏耍这么久，我岂不是连软蛋都不如了。这个原繁果然是蛮族人，不懂得我中原人氏说话周全而婉约、含蓄而深奥的和谐社会之精髓。
确实，这位原繁大哥本不是郑国人，而是来自北方大草原的夷族中的一只。当年郑庄公受天子诏令，替大周朝抵御夷狄入侵的时候曾经和这位猛汉原繁狠狠地打了几仗。
那时候的原繁就俩字：生猛。而且这人和普通草原战士不同。草原战士最为人所熟知的是马上功夫厉害，善骑善射。可是原繁打仗从来都不骑马，就靠一双大脚板和一柄大号板斧。当年他领着自己手下的几百族人组成的斧头军赤足坦胸杀进郑国的铁甲军，一柄巨斧舞将起来真是虎虎生威，有如雷公下凡般竟有万夫不当之勇，稍微靠的近的即使不脑浆迸裂，骨断筋折，也要被吓得双腿发麻，屁滚尿流，就这样一口气连斩了郑国三员大将，一柄斧砸坏了郑国十几辆兵车，硬是逼得郑军眼瞅着大好的草原牛羊就是前进不得一步。
要不说郑庄公丫挺儿的，够狠！他这时候眼睛通红可不是因为心疼他手下壮烈牺牲的三员大将，而是看着原繁直眼馋。心想这样的猛将要是为我所用，还愁争霸天下的大业不遂么？可是怎么才能驯服这个生猛的山珍呢？
最后还是又忠又奸的祭仲给出了一主意。祭仲说这等猛将猛是猛了点，但是智商有点偏低，因此不能力敌只有智取，只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原繁必定甘心为主公效劳。
郑庄公一拍大腿，老家伙真有你的，然！
于是第二日对垒的时候，两军稍一交锋郑军就后撤，等把原繁远远的引开了，郑军却派出另一队更加庞大的铁甲偷袭了原繁的夷军老巢。郑军又找了几个壮实的军士坦胸露足，脸涂油彩，化妆成原繁军队的模样，边劫杀掠夺边散步谣言，说原繁已经投降了郑军，并是他引着郑军来到这里偷袭的。
夷族头人哪能识得破中原人的花花肠子，一听就当真了。一等郑军劫掠而去，就立即牵出了原繁以及他手下兄弟们的全部家人，俱都以叛族之罪族法处置。
就这样，郑庄公耍了一个“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手段终于获得了原繁这位夷族猛将兄供他驱使。
颍考叔知道这位原繁老兄性子直，也不同他计较。
“原繁将军，你可为我大郑国立了首功啊，我颍考叔代表主公，向原繁将军表示由衷的感谢和亲切的慰问！唉，说来惭愧，这个狡猾的奸细在我军营出现了月余，窥探了我军不少机密，我竟奈何不得他。还好有原繁将军在。”
原繁尽管不是十分开化，但是对面前这位以温雅亲善著称的学院派儒将颍考叔还是颇为敬重，道：“颖将军，人我就交给你了，告辞！”原繁转身走了。
他倒不贪功。
颍考叔不愿耽搁，坐稳了中军大帐，高呼一声：“小弟们，带奸细上来，我要好生的审问！”
就这样，我们的小宝以本年度最最狼狈的姿势，闪亮登场了。
颍考叔对着小宝左看看，右看看，不禁有点怀疑。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而且底盘不稳，上身发飘，四肢无力，眼神无光，怎么看也不像那个视郑军大营如后花园，将近千军马戏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位来去自如、可恶至极的“奸细”。
可是转念一想，正所谓大音希声，大象希形，越是高手就越是低调，越是深藏不露，还是要小心为上。
颖考叔一捋颌下须髯，笑道：“呵呵，这位小兄弟，话我不多说，你年纪轻轻，还有大好的未来。别撑了，招了吧，以免受皮肉之苦。不要怀疑我郑国的刑罚水平，我可以一天之内对你施以七十二种刑罚却又不让你死，你要试试么？说，你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所为何目的而来？”
小宝听在耳中怕在心里。心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的就被人抓到这儿当奸细处理了，要就这么死了我得多冤了。
小宝赶紧辩解：“这位太君，不要诬陷好人啊，我可是地道的良民，大大地良民，我有良民证的。只不过路过贵宝地，借道去一下陈国办点私事儿，谁知道就被你们给抓来了，误会，纯粹是误会——”小宝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跟没说一样，太苍白，太缺乏说服力。
果然，颖考叔淡然一笑，却另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你糊弄三岁孩童么？这里穷乡僻壤，人际罕至，你若无事，又怎么来至这里？不要告诉我你迷路了，哼！还不坦白从宽，难道你的**想挑战一下我郑国刑仗的硬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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