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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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无声无息的流逝,杨莲照顾母亲到了最艰辛的时刻。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陪侍中,也是机缘巧合,就在这个武警医院里,杨莲竟然结识了一名患肾炎也住在武警医院的士兵。这个士兵很年轻,个子不高,长相朴实,他很是机灵、幽默、活泼和有趣,他的名字叫余风。他就是春妮当初在滑冰场认识的那个溜冰男孩,只是上次遇到的是姐姐,而这次遇到的是妹妹。
就象当初杨是明见到杨莲猛吃一惊是一样的,这个余风见到杨莲,也是一惊。余风对春妮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那时的春妮摇曳多情,当初余风是被她的迷人的外表所吸引,所以对她的形象记得很牢。他万没想到她竟会在这里出现,难道真的是缠上了自己了?转念一想又不对,这哪跟哪吗?不符合逻辑吗,都过去了二、三年了,说不定她已经嫁人了。
但面前的这个姑娘与她长得毫无二致,确实令人吃惊。也许长得像的人有很多吧。
他仔细的打量杨莲,不由暗叹:实在是太像了!当年,他对杨莲春妮还是很有好感的。她漂亮、泼辣、大方又有钱,对他也有意思。只是他认为一个年轻的女孩哪来的这么多的钱,肯定有什么问题。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又一下子离她而去。不久,他就应征入伍成了一名武警战士。
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响应国家的号召走进了军营。
刚开始的兴高采烈新鲜好玩被以后日复一日的艰苦卓绝的军事训练所消磨殆尽。虽强壮实则还嫩的身子骨不堪折腾重负,终于超过了身体可承受的极限,就这样的患上了肾炎,住进了这家武警医院。
老天让他遇到了春妮的孪生妹妹杨莲。就是因为太像,他不免多看了她几眼,竟招来了杨莲那习以为常的厌恶的眼神。余风凭他的那点阅历,判断出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外形酷肖春妮,但她的心思和透出来的气质却是与春妮迥异的。于是他想,一个人的身上绝不可能有两样的脾性,也许他是真的遇到了另外一个像极了她的人呢。但如此的想像,还是让他在心里叹奇了好久。
吃完晚饭的时候,余风去洗碗的地方,蓦然他的眼前就是一亮,正碰上杨莲也在那里洗碗。她的衣着是那么的朴素,神情是那么的轻淡,在余风所见过的女孩中真为罕事。他弄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她就不想象其他的女孩那样装扮自己或者就是像春妮那样的呢。他发现她做起事来不疾不慢,很有章法;她的神情严肃庄重,好似神圣不可侵犯。她确实和自己上次见到的那个女孩有很多的不同。
余风不动声色的在她的旁边洗起碗来,他洗得很慢,正在想如何与她搭茬。他的脑瓜一转,很和气的问她:
“那个,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杨莲凛然一惊,蓦然侧头看着他,觉得这个还透着稚气的小伙子的话令她有丝疑问。余风却很认真的迎视上她的目光,近距离的看着她:哇,她实在是长得太像那个女孩了,简直就如同一个人。如果她还对他有印象,就应该从她的眼神中能读出一点认识他的信息来,但她是一脸的茫然,她的眼里没有哪怕任何的蛛丝马迹认识他的信息。这个女孩的脸上明显的少了有像春妮的感染人的活力冲动和热情,她除了五官想像以外,脸色因疲劳而微泛黄,俨然就是一个陌生人。
对于这个男孩的搭讪,杨莲认为这是男人在陌生场合认识女人的常规手段而已。只是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也学会了这一套。杨莲的思维也转了几转,遂很平静的引他说话:
“哦,世上还有这等奇事?是不是真的呢?该不会是你骗我的吧?”
“绝对是真的,我敢保证!”余风急急的为自己表白,然后又仔细的看了杨莲一眼,微笑着说:“你却不是那个人,但你们长得是太像了。我当时还和她手拉手的在一起滑冰呢!她还约我下次再一起玩呢,我没去。”
杨莲对这个大男孩的表演觉得好玩,不过趁着洗碗敷衍他两句,没想到他倒当真了。
于是她又逗他:“女孩约你去玩,你为什么不去呢?”
“我也说不清,可能是我当时对你们女孩子有些不敢靠得太近。”
“那你现在胆子大了,可以靠得女孩太近了。”
“那个女孩子太狂放了,我们男人不太习惯,所以我就没去。”
“你们男人还穷讲究,有女人和你们玩,你们还挑三拣四的。原来你们男人是喜欢不理你们的女人喽。”
“那也不是,我就觉得你就满好的。文静沉稳很让有安全感。”
杨莲憋不住竟然笑出了声,她已经忍了好久了,没想到这个小战士好真好搞笑。她这一笑不要紧,倒把余风吓了一跳,他就那么傻傻的看着杨莲笑得那个欢。
“对不起,我好久都没有这样笑了,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没什么,我能让你笑得这样,说明我是哪里值得你笑的。”
人一笑起来那个精神就与以往不同,杨莲不管怎样对这个穿病服的武警小战士有了些好感,以往对男人不良的看法都飞到九宵云外去了。这时候她的玩也洗好了,对余风点了个头,就回她的母亲的病房去了。
余风本还想和她再说说话,见她要走,又找不到什么理由留住她,只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搔搔头皮,左右想自己到底是哪里的话没说好,让她笑得那个样子,实在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放好洗的碗,就溜出医院找乐子去了。
晚上七点钟,杨莲伏侍母亲吃过饭后,又让病重的母亲吃过药,就要扶她躺下安睡。
母亲现在犹如一个不知世事的婴儿,躺下后就渐渐的睡过去了。直到这时忙了一天的杨莲才有一点空闲的时间休息一下。她乏力地坐在另一张病床上,一边拍打着身上酸痛的部位,一边静静地看着病床上苍白又衰老的母亲,她的心马上就有一种被撕扯似的疼痛。
岁月真的是无情呀!它磨蚀掉了母亲的青春和美丽,更重要的是,岁月也同时吃掉了母亲的健康,让她现在每日里痛苦难当。当杨莲在旁看到母亲那痛苦扭曲的面部表情,而自己又无能为力时,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替母亲承受那病魔的折磨。不禁又联想到当年,若不是母亲发现了自己又决定抱养自己,也许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真的是将不堪设想的。不由的,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与母亲在一起的欢乐的场面:母亲对自己无处不至的呵护和精心的养育。这些几乎是别的母亲会忽略的东西而母亲却做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正当杨莲想得出神的时候,母亲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然后就开始了遏制不住的呻吟。杨莲知道这是药效过去了,母亲身体内的全靠药物来控制,一旦药效停止,体内的脏器就会作怪引起母亲身体上的极度不适。杨莲抢步上前,扶住母亲的肩头问:
“妈,你哪儿不舒服?”
冯利挣扎着坐了起来,口里嘟嚷着:
“你快去叫医生来,我这里痛呀,痛呀,好痛呀!”
“哦,你等一下,我去叫去。”
杨莲心急火撩地又重新扶母亲躺下,她转身就往医生值班室跑去。医生很快就来到了母亲的身边,在给冯利进行了一些特别部位的按摩后,给她打了一剂镇痛剂,然后又对杨莲说:“你快到楼下医务室去给你妈要两片安眠药,我们五楼没有,我给你写个条子说我们借他们的药。你的母亲现在只是睡眠的功能紊乱所以睡不好又加上病体严重。那,我写好了,你快拿去领药吧。”
杨莲拿过纸条,又看见母亲好像躺下后声息平静了许多才放了点心,马上就转身下楼领药去了。
由于已经是深夜十多点钟了,杨莲在一楼的医务室等药等了很长的时间。那个值班医生正睡得不亦乐乎却突然要从梦想跌到现实中来,她是说不出来的晦气。值班医生就是不能有自己的个人空间呀,有怨言也不能说。医生在药房里觅觅摸摸了好长的时间,杨莲就要快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从窗口递出来一个小纸包。杨莲接过以后马上就往回走,她心里惦记着母亲现在怎样了。
就在杨莲在往回走的医院走廊里,她好像看见前面一个男人的身影很是有些眼熟。她的思维转了一下,马上就想起是洗碗时结识的那个惹自己发笑的男孩子。他那个时候穿的还是病服现在就改穿了便服了。他走在前杨莲走在后,在静寂的夜里都悄无声息的。
很快就来到了电梯的门口等门开。这时大家就都看明白了对方是谁了。
余风是从外面玩了刚回来,他一进门就认出了杨莲,以他本来的性子是要和她打招呼的,但一想到自己曾惹得她那样的发笑,觉得自己肯定在她眼里是显得有些冒失,所以就不敢和她招呼。他偷眼看了一下杨莲的表情,他看不出她有什么样的意思。但他的内心里却很想结交她,因为在医院里太单调枯燥了,想有个异性朋友说说话。而他对她就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与他以前所认识的女人有些不一样。
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去,互相并不说话。
杨莲确实是太累了,她好想回去以后赶快去睡,所以她有些眯着眼打瞌睡。许是她累得不行,就要栽倒了。余风看她就要倒了,几乎是没想什么就把她扶在自己的怀里,没让她倒在地上。这被人一扶一抱,杨莲清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很是不好意思。遂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余风倒觉得象是做了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在她面前说话好像有了资格似的,有点俏皮的说:“这是我们第二次不期而遇了。也许老天爷都要我们认识耶。我叫余风,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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