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各花入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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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杨莲狠狠地教训了胡言,但不管怎么说,她所受到的伤害却是痛入骨髓掏心挖肺的,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像她的内心所承受的痛苦伤感五味交杂情绪的折磨,没有她此种遭际的人根本体会不出来,更无人能懂她,理解她。
因此,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故意躲在无人处,孤单的又是落寞的舔疗自己的伤口。
她时时刻刻处在矛盾中:一方面,从自然的角度,她心里极度渴望真诚的友情,惊天动地的爱情,她需要情感的包围,而另一方面,从社会的角度,她又根本就不相信这些情感,连自己的亲身父母都舍得抛弃自己,那在这世上,她还能信谁?谁都不能相信,她从内心里指天骂地的狠狠诅咒人类的所有情感。一方面,她渴盼心灵的自由,生存空间的亲善温暖,希望认识她的人都对她赋予无限的关爱与温情,而另一方面,她自己首先就拒人千里之外,所言所行表现得又那么无情无义,令人嫌恶又不解。
杨莲总是处在这正反两方面受着无穷无尽的煎熬而无法自拔,她处在内外不同的精神分裂中,心结在她心中,要靠她自己的力量去拯救自己脱离苦海。需要指出的是,每当善与恶在心中进行着激烈的交锋时,总是恶占了上风。
杨莲认为,人类的社会复杂多变,人类的心思也那么不可捉摸,因而往往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人心险恶演出世代悲情。自己乃一介弱质女流,要想不受欺负不受伤害不受凌辱,只能选择作个狠心狠意的人。此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杨莲既然打定主意不与人做过多的接触,就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书本中去了,还是书本能给她提供一个没有任何危险的避风港。
杨是明一直在附近暗处默默的关注着杨莲。
只要有杨莲在的任何地方,他都会不动声色的靠过去。她的出现,勾起了他莫大的兴奋和憧憬。他无法描述自己内心的喜悦,就象她无法描述她内心的痛苦一样。杨是明把他对春妮曾有的触电般的感觉移到了杨莲的身上,在潜移默化中,在默然无语之间,在擦身而过之际,这些不算接触的接触都能令他心旌荡漾。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喜欢上这个姑娘了。
他想接近她,与她认识说话,但又不敢贸然上前,因为一接近杨莲,她的整个人就令他人感觉不寒而栗了,不要说话了,就是看她一眼都会被她无端的狠瞪你一眼。这令杨是明越来越气恼也越来越困惑,自己当初与春妮是何等的熟稔与亲密,如今的这个与春妮如此酷似的女子,她每每勾起自己爱欲的冲动,却不能跨雷池半步。她那张矜持冷若冰霜的脸几乎让杨是明的肺都气炸了!
然又徒呼奈何?这个杨莲不仅形似春妮,在脾性上也与春妮毫无二致!如在沉思情绪低落时,还有欢乐嬉笑时,甚至是一抬手一投足时,在她转目顾盼之间,简直有如春妮就在一旁。春妮有一点与杨莲是完全不同的,那就是春妮很不爱读书。而这个杨莲却是爱书如命的人。
在日积月累中,杨是明把杨莲的影像如影随形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一点点的在咀嚼她,一点点的在欣赏她,也一点点的在爱慕她。这几乎是无法解释的体验,他每次看见杨莲时,体内就会很自然的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感情浪潮,这个潮掀得一次比一次强烈!有时他真的很想冲过去,到她的面前,问她到底是谁?是春妮吗?不然,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想像的人。他要寻找到这其中的答案。于是,他一边时刻观察她的行踪,一边继续深入彻底的打听有关她的任何情况。

杨莲虽然不与人频繁的接触,但她非常的细心,时刻用心观察周遭的人和事,以此来判断环境的利弊,以便作出趋利避害的行动。慢慢的,她发觉出年初进厂的退伍兵杨是明的行为和眼神总是怪怪的。他看见自己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总是带着问题似的,他好像在研究自己又好像自己在哪儿特引人注意。反正她很讨厌这样的目光。
自己就是要让他人不要注意,他这样看着自己,既不象恶意也不象善意。这让她一时很难辨别清楚他的意图到底在哪里。杨莲心想:自己应该从未与他见过面,何以他会如此这般的看待自己呢?瞧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好像曾认识过自己似的。但这分明是不可能的呀!杨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杨是明和杨莲都陷入了同样的情景当中去了。
杨莲毕竟是女孩子,在受了胡言的打击后,她对男人的态度是很敌意的。在她未明了杨是明的意图以前,对男人的好奇的目光,她一律以不怀好意去对待。所以她以后再见到他那种眼神时,就以接受挑战般的战士一样以挑衅的眼神回敬他。
她是不知这个中缘由的,杨是明又哪里知道呢?他发现杨莲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只得频频回避了。
人类是有求知欲的,这种动力才是推动人类发展到今天的主要的原因。
杨是明是不能抛开心头萦绕不休的疑问的。想千遍不如做一遍。他想:与其静观其人,不如与她近距离的靠近。他要好好的看看她。
于是就有那么一次,杨是明的班组那天没有什么事,别的伙伴都到别处去玩了。他特意留了下来。他发现离他不远的焊工房现在电光闪闪,知道杨莲还在做事,他悄无声息单独的走近了焊工房。杨莲正端着一个面罩工作着,亮光刺眼,他就选了她后面的一米远的地方蹲下。她的背影真的是很好看,她的那条长辫子悠悠的晃动着,令他的心也跟着晃动起来了。
杨莲焊了多久他就蹲了多久。其间,他经常偷眼看向杨莲。他想看而又不敢看的可怜模样,真的让杨莲心里好笑又好气。她虽然埋头工作,他进来的时候她还是晓得的。
她的心里隐含着一种疑问:这人是否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这样注意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的身上哪点令他不自在了?哪有男人这样看女人的。难道他没见过女人?这真是太可笑了。看来男人确实是一种危险的动物。一念至此,杨莲不由得狠狠的瞪了杨是明一眼。把他刚想说出的话给吓了回去,但他就是不离开。杨莲也就由他去,反正焊工房是任何人都可以来去自由的,有许多的点焊工没事就来这里休息,但还未有谁象他这样的。
杨莲把工作做完了,杨是明才离开的。离去时,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杨莲一眼。她那时正在关机,没看见。可她的想法是,以后得多个心眼,对他加重了戒备心理。这人也许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得好好防备着。
经过时间的流逝,杨是明大致了解了杨莲的情况,但有些细节还要探询,他却老也打不通与杨莲接触的契机。他只得按奈住自己焦躁的心,暗中注意,再等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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