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五月十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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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叔一看到慕容飞烟就显得特别激动,他停了唢呐,老泪纵横,嘶哑哽咽地说道:"老爷啊,二十年啦,今天老奴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为你讨一个公道......"
秦叔心情悲痛,不能自已,号啕大哭,最后更是声嘶力竭.
泪水鼻涕沾着老人的须发,一塌糊涂.在场的群雄无不动容,都被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所感动.虽然大家还不知道他和慕容家具体有什么仇恨,但感情的天平也倾向这么行将就木的老人.
秦斩走过去:"秦叔,别主激动,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血债一定会用血来偿还."
秦叔哭声稍稍平息,又发出剧烈的咳嗽,咳得让人不由担心,他会不会一不小心把五脏六腑一起咳了出来.
看着老人呼天抢地地哭泣,慕容飞烟也不禁恻然,但是他实在想不起何时杀过一个姓秦的人.是啊,几十年的江湖风雨,再加上慕容家人丁众多,就算是家族中其它人下的手,只怕这帐也要记在慕容飞烟的头上.
慕容飞烟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少林的无根大师.
"阿弥陀佛,"无垠大师高喧一声佛号,双手合什,向前踏出了半步,"不知这么施主与慕容施主有何仇恨,今日天下英雄云集于此,施主不妨说出来,相信天下英雄自有公论."
秦斩朝无根大师深施一礼:"小子秦斩见过大师."又朝着天下英雄团团做了一揖.
秦斩眼中泪光闪现:"家父秦一鸣,人称洛阳首善."
听到这话,大家有点吃惊,因为秦一鸣本是洛阳第一富户,乐善好施,丰年收谷,灾年赈灾,人称洛阳首善.二十年前,家人奴仆大小三百六十二口,突然全部被杀,亿万家财被洗劫一空.当时,群雄并起,连年争战,人们都只道是山贼或兵匪所为.
听到这话,慕容飞烟与孟无痕相视一笑,自从昨天接到了慕容青城发来的信号后,夫妻俩的心情一直不错.秦斩虽然厉害,不过这么多年江湖生涯,什么厉害的人没见过呢.此刻他俩一颗悬着的心更是放了下来,因为这么多年的江湖生涯,杀的人的确不少,每一场大战,不知有多少人被杀后,很多人连姓名也没留下.本来慕容飞烟还真不敢肯定秦斩的父亲是不是自己杀的.但是听到秦斩说他父亲是秦一鸣后,慕容飞烟夫妇知道秦斩一定是误会了.
是误会一定能解开的.
是嘛,解得开的,还叫误会吗?
无根大师又喧一声佛号:"原来是秦老施主的公子,秦老施主善名远播,连我这个方外之人也如雷贯耳.只是秦老施主似乎不是武林中人,洛阳与姑苏,一个天南,一个海北,怎么会结怨呢?公子一口咬定是慕容施主杀了令尊,不知可有证剧?"
秦斩大声答道:"若无确凿的证据,小子怎敢如此冒昧."
秦叔之时走上前来,对着众人裸露出干瘪的胸膛.只见他的胸部有一个剑形的窟窿,再偏上半寸,就是心窝.
一剑刺中人体,血不能止,肌肉永不再生,也不结疤痕,就是周围的肌肉也会慢慢坏死,无药可治.
如此霸道的剑法,普天之下,只有一家,绝无分号.
那就是只有慕容世家的历代庄主才能习得的藏龙剑法.
一见到这个伤口,周围就像炸开了锅,大家都小声的议论起来.
秦斩指着秦叔胸前的伤口问无根大师:"这就是当年凶手行凶之时刺在秦叔胸上的,大师博闻强记,可知道这是被什么剑法所伤."
无根大师此时也是满腹狐疑,虽然他与慕容飞烟相交数十年,深知慕容飞烟为人,但量这活生生的剑伤,又做何解释呢.
无根大师把探询的目光举向了慕容飞烟.
慕容飞烟一见这伤口,就无比震惊,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被慕容家的嫡传藏龙剑法所伤,绝不会有假.迎着无根大师投过来的目光,慕容飞烟答道:"不错,这正是被我慕容家的藏龙剑法所伤,但是秦一鸣绝不是我所杀.我以慕容家的百年信誉担保,一定查出个中隐情,给秦公子一个交代."
秦叔仰天冷笑不止:"好一个慕容飞烟,好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今天,我就要在天下英雄面前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秦叔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了一下悲愤的心情,接着说道:"各位英雄可知道,这慕容飞烟为何要杀我家老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大家一定知道百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传鹰,传鹰大侠破碎虚空,白日羽化成仙,留下了不死的武林神话.但是大家一定不知道,传鹰大侠在飞升成仙之前却把自己的毕身武学,用一种特殊的方式镌刻在自己随身的鹰缘神剑上,留待有缘人.我家老爷无意中得到了这柄鹰缘神剑.但是剑身上的武功心法却不是想看就能看到,必须要在八月十五的子时,用天下至纯至圆的珍珠把月光折射到剑身上,才能看到.我家老爷虽有珍珠无数,但是要找这样一颗珍珠却也不容易.不过机缘巧合,这样的珍珠还真找到了一颗,辛酉年的八月十五子时,我家老爷终于从鹰缘神剑上抄下了八句真言.本想到来年中秋再抄录其它的武功心法,哪知这慕容飞烟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八月十六晚上,慕容飞烟黑衣蒙面,带着一大帮的人,杀了我家老爷一家大小,老奴与少主人另有奇遇,才带着那八句武功心法,逃得性命."

话没说完,各门各派的江湖豪客,已经惊得目瞪口呆.
大侠传鹰的武功心法,想一想也让人怦然心动啊.
秦斩双眼血红,抽出长剑:"秦斩今日就要为秦家三百六十二条人命,讨个公道.若是我秦家上下,今日全军战死于此.只盼有哪位英雄能将秦斩尸骨运回洛阳故里安葬,秦斩来生也一定铭感大恩大德."
语意悲凉,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之意.
"小子勇气可嘉,老驼子愿助你一臂之力."说话间有一个人旋风般掠到秦斩身旁,原来是白衣神驼方浩明.据说这人是武林中另一世家川中方家的子弟,只因为长相不佳,有碍家族形象,才被自小遗弃.此人与人交手,每每出人意表,多有奇招.
"慕容家虽然势大,江湖上不见得就没有正义之士.算上我们彭家五虎一份."又有五人手持厚背鬼头刀,站到了秦斩身后.岭南彭家力量也不可小视.
"好,也算上我们燕云十八寨."说话的是燕云十八寨的总寨主郑泼风.
一时间,人影纷纷,站到秦斩身后的江湖豪客不下五六百人.
慕容家的子弟,亲朋好友,大江帮众也纷纷聚到慕容飞烟身旁,人数虽少点,但多是高手.
双方形势是一触及发.
忽然一人,哈哈大笑,飞身来到中央."哈哈,好久没打过硬仗了,有种的就冲着我来."正是孟狂夫,只见他须发皆张,意气飞扬,双拳一举,内劲如涛.
那些刚才还蠢蠢欲动的江湖客,不由收敛了许多,悄悄站到了别人的身后.
慕容飞烟中气十足:"各位英雄,请听我一言,秦一鸣不是我杀的,以前我从没听说,更没见过什么鹰缘神剑.这中间或许有什么隐情,也未可知.要是有人居心叵测,今日想在我慕容山庄闹事,我慕容家也绝不是怕事之徒."
"我倒有一事不明,想请秦公子指教."玉面诸葛慕容炎黄说话了.也不见他用力,就将这句话清晰地送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斩冷冷地道.
"请问,令尊可是被害于辛酉年的八月十六."
"正是."
"公子不会记错了吧?"
"杀父之仇,刻骨铭心,怎么会记错?"
"那杀人者就一定不会是我大哥了."慕容炎黄呵呵地笑了,"辛酉年的八月十六,是我侄儿青城的周岁生日,我慕容家高朋满座.就是当天晚上,也有不少客人没走,我家酒宴一直到亥时才散,我大哥总不能用一个时辰的时间,从姑苏赶到洛阳,杀了令尊吧."
要知道从姑苏到洛阳不下三千里路.
"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当夜老衲也在,老衲可以为慕容施主做证."无根大师挺身而出.
少林掌门的话,哪还有假.
在一旁的枪王段青风也朗声道:"确有其事,老夫也可以做证."
白衣神驼方浩明,燕云十六寨总寨主郑泼风,彭家五虎等围在秦斩身边的江湖人士,这时感到十分不自在.
还是白衣神驼方浩明反应快:"呵呵,这倒不好意思了,慕容庄主,驼子得罪之处,还请莫怪."
"好说,好说."慕容飞烟拱手答道.
秦斩身后的江湖群豪讪讪地正要散去.只见秦叔朝着武当掌教玄想真人拜倒在地:"请玄想真人为老奴做主."
武当掌门人玄想真人长叹一声,排众而出:"贫道本不想为此事将武当派牵连其中,可是如今贫道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
"贫道与慕容庄主相识已有四十余里,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深厚的交情,但是也从没有过节.贫道与洛阳秦家也没有任何牵连,只是二十年前,秦家灭门惨案发生时,恰巧路过救了这二人."玄想真人说着指了指秦叔与秦斩,"当时行凶的蒙面人,无论身法身形,都与慕容庄主极为相似,尤其是那一招云龙九现,简直夺天地之造化.贫道若不是跑得快,只怕也要身受重伤."
这云龙九现乃是慕容家藏龙剑法的三大绝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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