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披坚执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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盔甲!彩光流转的盔甲!
楚留香敏锐的眼睛怎么会看不出这些盔甲的珍贵与独特呢?普通的盔甲只是牛皮或生铁铸造,稍好些的便是将军们穿戴的青铜或是精钢锻造。而这些盔甲看不出什么质地,一眼望去,便觉如同清水洗过的镜子一般,光华闪烁,清亮的足可以照清人的面容。更奇特的是,质细坚硬,触手便觉得温润无比,如同被日月温养千年、清流琢磨过的和田美玉!
这,是盔甲吗?凡夫俗子见之必以为是稀世珍宝,琉璃玛瑙,定会用黄绢相裹,内含龙涎香,用名贵的紫檀木盒子收藏,或再辅以夜明珠等等。但是楚留香却知道,盔甲,注定要在沙场上完成他的使命,这,就是宿命!
生长,消逝,不可逆转的两个起点也是终点。但是,这个过程就是它的宿命。雄鹰的宿命就是展翅苍天,抓捕猎物以延续生命;鲸鲨的宿命便是称霸海域,吞吐浮游来生存;盔甲的宿命自然是辅助宿主,共同驰骋疆场,搏得那九死一生!
楚留香动容道:“轩楠兄,这些盔甲可以称得上当今天下最坚硬、最有防护性了!普通的士兵穿上它便可以以一当十,百人的数量便可以横行无忌了!莫非你想逆天改命,坐坐混世魔王?”
张轩楠笑道:“你个老臭虫,还拿我开涮?几年前杨不非告诉我‘逆天种’的事,以及孙塬壠失踪,我就觉得天下的太平恐怕难以为继了,动荡在所难免,而且这次的风雨好像前所未有的•••猛烈!我就想做点什么,想起十年前你说我能不能做一种像衣服一样的铠甲,我就开始研究了。”
楚留香道:“不错,我们虽然不怕,可是那些柔弱的孩子、老人,即便是健壮的年轻人,在强弓铁骑下却如同一张窗纸,轻轻一碰,便碎裂!今天在镇上酒家,那个杀人的高手一句话倒是说的不错:王土?谁能抢到手便是谁的土,谁能护得住谁便是王!人生存者便是夺天地造化,征战、杀戮、**、争夺便是逆天,仅仅一个‘王’,为了一个‘王’,便频起兵刀,我们减少杀伐,又怎么能算是逆天呢?”
张轩楠点头道:“是啊,‘民安’便是天大的事!虽然你不沾刀锋利刃,但我还是为你打造了一套铠甲和一把重剑!”
说着,打开一口白玉石箱,薄薄的石箱像是纯白色的羊脂。
要知道,羊脂白玉为软玉中的上品,极其珍贵。是从昆仑山下玉河中捞取仔玉雕琢而成。脂白玉自古以来人们极为重视,是玉中极品,非常珍贵。它不但象征着“仁、义、智、勇、洁”的君子品德,而且象征着“美好、高贵、吉祥、温柔、安谧”的世俗情感。历来,帝王将相才有资格佩上等白玉。而张轩楠却把它用来做成箱子!?当然不是他脑袋发热,也不是他富得流油。而是墨家留下来的传承。
张轩楠庄重的打开附在上面的白锦,念道: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念完,便双手托出一件铠甲,泛青的白色,纹路如波浪起伏,丝丝环扣,点缀金银错,双色的翡翠,在灯光下隐隐有光华流转,泛出更加迷离的光彩。
楚留香接如入手中,但觉软润适中,并无普通铠甲的沉重冰冷,不禁奇道:“轩楠兄,这幅铠甲有别于常,不知何物而成?”
张轩楠答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我虽然不全认同孔老二,不过这话倒是吉利!何物我也不知,主材是由一块墨家传承下来的类似于玉的矿料制成,有翡翠的坚韧但却像白玉般的温润,经过特殊浸泡可以打磨成片,如竹子般难以折断,我把它叫做君玉。希望这一身‘玉衣’可以让天下免受无妄之灾。”
言毕,张轩楠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封鞘的剑,这口剑的剑鞘却是如百件盔甲同样的材质,只是比普通的剑要宽两倍,形状奇特,鞘面雕刻的是耕织图。楚留香伸手接过,目光烁烁,端详良久,却始终没有把出剑来,道:“多谢轩楠兄,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希望这幅铠甲永远藏在者白玉匣中,这把剑永不出鞘!披坚执锐,从来有多少豪杰幻想着战龙在野,万里封侯,却不知那身甲胄和掌中的利刃是红色的?”

言毕,大笑道:“本来此行就是想敲你的竹杠,没想到你倒痛快的先拿出来了!未雨绸缪,既然已经有所准备,我们还是品茶喝酒的好,哎~,人真是太愚蠢了!”
糖醋黄河鲤鱼、绣球干贝、九转大肠、红烧肘子、炸蛎黄等鲁菜的招牌及景芝白酒,之前在酒店没有吃成的鲁菜美酒,这时便都出现在了这桃园之中。
齐鲁依山傍海,物产丰富,其味鲜咸脆嫩,风味独特,制作精细。鲁菜成为"北食"的代表,是我国八大菜系之首。遍及中原及关外。有煎、烧、炒、煮、烤、蒸、腌、腊、炖、糟等烹调方法,一菜一味、百菜不重,历来为人们说乐道。
美景、美食、美酒,自然也少不了美女,被称为当世班输的张轩楠却是个惧内之人,有人说惧内是美德,当然得惧什么样的内了!端庄贤淑、知书达礼,要是再有厨艺超群又能诗会画或者抚琴咏唱那更加的惧的值得!而这位夫人正是这样的人,所以不单是楚留香每每夸奖、羡慕,就连张轩楠本人都毫不避讳的直言吾家有妻,今生足矣!
楚留香举杯道:“轩楠兄,你可知道今天在镇上酒楼被杀的那位官差来这滕州有何公干?”
张轩楠肥大的脸一笑道:“我的门人来信报,说此人是齐王府的王府护院,是少林门人,后来因犯过错,引咎离开少林,游历江湖,后来结合鹰爪力与龙爪手创立新的功法,新朝初立时,投奔了齐王。今日来滕州的目的,想必•••”
想到此,张轩楠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今日你在九曲玲珑阵里时,我的门下弟子来报,我只想到是为你而来,现在想来,莫非想打我这些兵甲的注意?可是我锻造兵甲的事情,除了我家夫人没有任何人知道!”
“那可不一定!”如同旧木研轴冷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来者皆是客,朋友既然来了,就请过来喝几杯!”楚留香道。
只见粉红的花海里闪出一个黑色人影,明媚的阳光下,这个黑衣人面色枯黄,弯弯的鼻梁,阴鹫的眼神如同鹰隼,冷冷的逼人。
张轩楠身形不动,道:“想必这位朋友便是酒楼杀人的高手吧?请坐!”
这个人面无表情道:“不错!知道不该知道的很令人讨厌,说了不该说点更加让人难受!我替楚香帅让他闭嘴,这杯酒却是该喝!”
说完,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楚留香笑道:“那么说,我还该谢谢你了?”
黑衣人道:“在下不敢!替楚香帅省去麻烦是我的荣幸!我刚才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我也该死!”
楚留香、张轩楠微微一怔,不知道这个黑衣人又要作出什么举动。
黑衣人继续道:“我是关外东林书院的子弟,姓‘冯’名‘季’,追随‘清流’的八位大人出生入死,誓在洗清天下的污浊。怎奈如今边疆烽烟四起,‘清流’诸位大人日夜奔波在各处边关,四处救援,但是当今朝廷到处掣肘,只顾王权在握,不顾百姓死活,我们日渐力不从心。所以一年前我奉命到处探查楚香帅的行踪,能够救苦天下,哪怕是以我的性命换的香帅的出山!”
楚留香动容道:“我楚留香何德何能,以当此天下的期盼•••”
黑衣人单膝跪地,颤声道:“几日前,在下南下漂过长江,探到楚香帅、三位姑娘及雁蝶两位大侠齐聚洞庭,准备再入红尘,在下跪拜荆州关公祠三天三夜。随后在下追寻香帅侠踪一路从京城到齐鲁。在京城时,偶然获知逆天侯与齐王府联手有所举动,于是今日将那位来此散步消息的官差手刃。刚才无意中听到机密,得罪之处还请班输先生和香帅惩处!”
张轩楠有些惊奇的望了一眼楚留香,楚留香抬手相扶道:“冯壮士请起!惩处不敢当,除恶乃侠义分内之事!若早知天下豪杰驰援四方,久候留香,楚某自不敢置身事外!”
冯季仰望道:“楚香帅!早知香帅会济世为怀,披坚执锐!在下虽死无憾!班输先生和香帅不惩处,在下当‘断舌’以守口如瓶!”
说着,冯季手中一抹亮银,刺向自己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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