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墨家班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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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
快要正午的太阳毫不吝啬的挥洒在人迹并不多的官道上!
马蹄过处,烟尘滚滚,楚留香蓝纱罩着白色苏绣的衣衫随风飞舞,包括**白色追风驹没有半点灰尘。
迎面而来的一彪人马,当首一人也是白衣白马,面如朗月,冷峻犀利,神采内敛,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让人不敢轻涉其锋。顿时擦肩而过,楚留香并不停留的继续前行,一闪而过的刹那,他已看到这彪人马共八人:
第二匹青灰色马上的人黑黄色面庞,清奇精炼,一身暗红色衣装,貌似无精打采,懒懒的骑在马上,好像风一吹就要掉下来一般;
第三个人青白脸庞,神情略显疲惫,两眼精光闪烁,身材短小,精悍的骑在匹粟色马上,纵跃起伏;
第四匹黑马上之人一身黑衣,精瘦高挑,颧骨高突,眼光隐含,玩笑的神情始终挂在脸上;
第五匹大红马上之人,一深褐色衣服,弯腰如弓,豹眼如铃,两道眉毛连在一起,挑衅般的眼神尽显好强好战;
第六个人眉如泼墨,不大的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稍显忧郁的表情,笔直轻巧的骑在马上;
第七匹黄色马上之人宽大的绿色衣服,袒胸露腹,笑容满面,两道正八字眉毛更加让人快乐,但面庞还算好看;
第八个人两脚踏着脚蹬,身子离鞍,几乎站立而疾驰,帅气的容貌两道剑眉倒立,嘴唇紧闭,两颧微凸,尽显精炼洒脱。
八匹骏马前后交错,奋蹄狂奔,转眼淹没在滚滚黄尘中。
楚留香想道:八个人,八匹马,八骏!?难道近些年江湖又崛起新的势力?这八个人倒是毫无邪气,像是正派之人,看来江湖多福了,希望如此吧!
“驾~~”一声清啸,一声马啼,奔向前方。
鲁南,滕州,一西部小镇上,店铺林立,铸造工坊、石凿铺、锁钥铺、兵器坊•••这里是墨家传承之地。
墨家立于战国,开山祖师为墨翟,墨家重艰苦实践,墨家弟子短褐之衣,藜藿之羹,生活清苦,弟子不限行为,从事谈辩者,称“墨辩”;从事武侠者,称“墨侠”。不过墨家家法极严,相传“墨者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相传巨子腹的儿子杀了人,虽然秦惠王宽恕了他,但墨家仍然以墨家之法执行“杀人者死”的铁律。
墨家主张“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乐”、“节用”、“节葬”。后来墨家也分为两支:一支注重学术的研究研究,是谓“墨家遗宗”,另一支则转化为秦汉社会的游侠谓之“墨家侠宗”。
但是,后来人们熟知的墨家却是当时与这位墨翟大人很有争议,又有很大纠缠的鲁班的传承。
原因是墨翟和鲁班同乡而且又同朝为官,二人互相影响互相融合,当时墨家弟子同尊为为墨家之主,虽然鲁班从来没有正规的入过墨家,但其教授墨家弟子的实物远远多于墨翟的思想。他建造“宫室台榭”;曾制作出攻城用的“云梯”,舟战用的“勾强”;创制了“机关备制”的木马车;发明了曲尺、墨斗、刨子、凿子等各种木作工具,还发明了磨、碾、锁等。等战国终结,春秋消弭,墨家的主张如同焚书坑儒般的烟消云散,显在剩下的便是实用的技艺了。
楚留香放马慢行,慢慢欣赏着这里的独特的市井,成群结队的贩卖马队,排着长龙等待取货的主户,叫卖声,招呼声,争价声不绝于耳。街对面的便是山东各色小吃店,纷纷扰扰,好不热闹。
楚留香街边挑了一家干净清雅的鲁菜馆,小二老远便点头招呼:“哎,爷台,请进,本店•••”
楚留香笑道:“嗯,好,来两个招牌菜,一壶景芝白酒,一碗烩面”随手抛出二两银子,小二乐颠颠的答应着上菜去了。
“楚留香重出江湖了!”
“啊,你怎么知道?”
“那边那位京里的爷们说的•••”
“楚留香不是死了吗?”
“瞎说!楚留香怎么会死呢?”
“••••••”
“哎呀,你们不知道啊,我是亲眼看到啊,我当时就在一棵树上为王爷练鹰,当时哪儿顾得上那鹰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楚香帅和杨不非地师的赌局,咳~咳~咳~咳~”。一个身材不到五尺,干瘦黝黑,须发花白,身穿差官官服的老者,正在陶然居临窗的酒桌上讲着,三教九流、男女老少将二楼的半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哼,你是不是想说赌注是‘逆天种’?”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像是子夜突然一扇古老的木门吱吱呀呀的打开,在热闹的酒楼中是那么的不和谐。

众人顿感一股威压,冷冷的气息让人忍不住一阵寒战,逼人的杀气顿时弥漫了整层酒楼。如同晴空万里,突然一暗,涌来无边的黑云!
楚留香微微一怔,心道:好强的气息,想不到我刚道山东境内,消息就传开了,看来此行有人是有心了!
这位官家老者神情一阵紧张,立刻站了起来,脸色一变,抱拳向四周拱手道:“这位朋友,既然来了,就请出来一见,虽然这是在山东,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齐王府也不是谁都可以碰的!”
“是吗?王土!?哼~!谁能抢到手就是谁的土!护不护得住就看这个‘王’的本事了!”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是在窗外。
这个老者连忙腾空而起,双手屈指如钩,出手间隐隐有破空之声,连环击向窗外,他被这讨厌的声音激怒了!就在这老者跃至窗前时,只听“刺啦”的裂帛声,随即没有了任何声音。
“杀人了~~~~”只听窗外行人吵闹混乱,偶尔传出惊叫,呼喊声。
早在那老者跃出窗前的时候,楚留香就轻身掠向另外一个窗口,但是当他到窗口的时候只见那老者急忙闪身,迎面而来的一条银白色的光影,一闪即逝,随即,这老者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坠落!
楚留香身形一闪,到了这老者跟前,伸手一探,鼻息已无,而凶手早已不见踪迹。
楚留香不仅微惊道:“二十年,看来这江湖已经有一批新的高手了!”随即转身离去。
九曲深巷,玲珑迷阵,转来转去,迷宫似的结构,楚留香信步边走边笑道:“这个张轩楠,一次比一次搞得麻烦,幸亏是我,老酒鬼来了肯定在这儿睡上半年!”不一会便到了一座精致小巧深檀木的门户前,这户门通常是开着的,因为极少有人能闯过这深巷和迷阵,根本不用担心谁会摘了门去。而今天却紧闭着,楚留香刚要敲门,吱呀一声,檀木门自动打开,一只木手缓缓探了出来,这只木手上举着一个幌子,上书:来客请便,主人未在此第!
随即,木门缓缓关闭,楚留香苦笑,随即转身绕过院墙来到小院的后面,只见一片桃林,桃花殷红朵朵,微风吹过,花枝颤颤,格外的诱人。
桃林深处,小木屋,辕门半开,一个脚穿麻鞋,身着宽松麻衣,头发随意的挽起,身宽体胖、笑意盈人的人正在奇型的木桌上沏着茶,一双手却是细致柔软,白白净净的,像是保养很好的大家闺秀的手。见楚留香走来,两人相视一笑,抬手想让,互相落座,清澈幽香的茶水从别致的紫砂壶里细线般的流到茶杯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水流断,旋即归于平静。二人同举茶杯,双手相揖,各自轻嘘,慢慢品味!
“冻顶乌龙,日观初雪,窖至立春,取生长之意,日出之前开窖迎风,日中而封,沉于寒潭深洞,避过酷暑,午时前取出,煮沸烹茶,旋流如涡,神韵深藏,当真生机盎然!轩楠兄除了是墨家当今班输,还是当世俞伯牙也!哈哈”楚留香悠悠笑道。
张轩楠拱手笑道:“楚兄踏入齐鲁境内,我已知晓;十年未见,不掏点家底,如何对得起这般千里赴约?这班输二字,倒是勉强可承担,对得起公输班祖师,这墨家嘛,你也知道,已名不副实啦!”
楚留香也不答他,瞅瞅他的肚子,笑骂:“你这家伙,赚了便宜反倒卖乖?看你又发福不少,省不得后山的山雉没少入你腹中吧?有没有新作问世?偷懒就像是明明想吃鸡了,却说怕黄鼠狼偷走!”
张轩楠大笑道:“山雉当然没少吃,新作也如同入腹的山雉一般,不可胜数。其中有你此来感兴趣之物!”
楚留香道:“哦?我倒想看看,从来没这么自信的让我过眼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请~”
“请!”
张轩楠坐在椅子上身形不动,白玉般的手在桌子上微微一动,只听‘哗啦’一声,楠木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深深的空间,里边烛光摇曳,丝毫不觉黑暗,两人慢慢被机关送至地下,待椅子落地,上面的地板已经合上。又是九曲蜿蜒,玲珑迷阵,不一会,两人来到尽头,一面铁铸的高墙,墙上雕满庭阁楼台、云梯、勾强•••及篇篇字文等等,却是祖师鲁班的生平、所创器物及手迹著作。
只见张轩楠手持一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曲尺双手举过头顶,默祷片刻,镶嵌在铁壁中央的凹槽内,铁壁层层穿插,终于缓缓打开,里边诸多石室,每个石室内都摆满兵器架及撑子,慢慢的放满了各类兵器及铠甲,其中铠甲竟然有数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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