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秋凉许夙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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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素回家之后,先把一盒胭脂在自己房间里藏好,才拿着样子去见秦碧云。
“不错,不愧是庐州城最好的绣娘,这个样子很好看,明天你去告诉她,就照这个样子绣。我都等不及穿上嫁衣了。”秦碧云很高兴。
小素看准时机,拿出一盒吴老太太的胭脂,说道:“小姐,虽然我不知道未来的姑爷是谁,但跟了小姐这么多年,知道小姐就要嫁人了,我这个做奴婢的,理应孝敬您点什么。这是我攒钱买的胭脂,小姐您收下吧。”
秦碧云笑了一声,接过来,发现竟是吴老太太的胭脂,顿时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小素,说道:“死丫头,你倒是很能攒钱嘛,是不是阿问把自己的钱也交给你了?不管怎么样,这件礼物我倒是很喜欢,来,先给我擦上。”
“是。”小素连忙打开盒盖,帮秦碧云仔细地在双颊上擦上胭脂。
镜子里,秦碧云笑着,细长的眉毛,弯弯的眼睛,脸色极白,脸颊微红,倒也称得上是个美人。
“我长得美吗?”秦碧云兀自望着镜子问道。
小素一愣,赶忙答道:“小姐自然长得美,平常我和小灵都只有空羡慕小姐的份儿。”
“你这个死丫头,嘴巴甜了不少嘛。好了,今晚就做一道你自己喜欢吃的菜,算是赏赐你的吧。”秦碧云慵懒的说道。
“多谢小姐。”小素连忙行礼。
晚上,等所有人都入睡之后,秦碧云又偷偷溜出了家门。
在老地方跟郁非白碰头后,秦碧云谨慎地问道:“你问我要银子,真的是因为你爹娘不在家,你拿不到银子吗?”
郁非白望着秦碧云的眼睛,认真的点头说道:“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你也去过我家了,我也跟我爹娘说尽了你的好话,不然他们会答应你做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吗?我是真的喜欢你,不过最近手头不宽裕而已。等你嫁进我家,我娘一高兴,整个家还不都是你来管?”
秦碧云咬了咬嘴唇,说道:“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这是一百两,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你省着点花。”
郁非白接过银子,揣进怀里,说道:“我知道。你爹不疼你,我来疼你。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虽然对郁非白的话半信半疑,可毕竟这个人是自己选的,还要指望他带自己离开那个家,秦碧云只能告诉自己,要相信他。
溽热消褪,天气渐凉。
一日,金风和玉露站在楼上看斜阳。望着那轮将坠的夕阳,动也未动,金风的声音在玉露耳边响起:“中秋将至,你不去找秦碧云,不去找那个青衣的少年了吗?”
没有看金风,眼睛还是盯着前方原野上的那抹艳色,脸上展现出释然的微笑,玉露在心中答道:“看来你果然没有再来偷听我的心事。也许你说的对,他们未必会这个中秋节就许愿,甚至我现在怀疑他们未必就会许愿,我做的那个梦,可能只是碰巧罢了。等撮合成钱好的婚事,你就送我回杭州吧。真的想方初了。”
金风指着一个方向,开口说道:“杭州城就在那个方向,方初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怎么了?”玉露转头看着金风,也说出声道。
金风闭上眼,然后又缓缓张开,一张脸沉静如千年冰川,依然望着斜阳,声音响在玉露耳边:“没什么,一时失控而已。”
玉露想要说什么,想要在心中回答他,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这些天虽然金风极力表现得自己像个凡人,可是他毕竟是神仙,也许不该让他这么做,应该让他潇洒地做回原来的他。
直到夕阳完全坠落,看不到一丝亮光,金风和玉露都没有再说什么。
八月十五如期而至。钱颢请来了繁儿,再加上金风玉露,钱好白术,一共六个人,坐在庭院里,等着月亮升起。
一轮圆月终于从层云之后,露出来。六个人都仰头望着,或面带微笑,或若有所思。
钱好提议道:“中秋节人人都会外出赏月,街上一定很热闹,不如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白术没有说话,对着钱好点了点头。玉露说道:“这个提议不错,只是天气凉了,要多加件衣服再出去。”
钱颢说道:“玉露姑娘真是细心,我看这个主意不错,金兄怎么看?”
金风也只是点了点头。钱颢又问繁儿道:“繁儿姑娘呢?”
“已经不早了,我明日还要早起赶绣活,就不去了。大家尽量玩得开心些。”繁儿淡淡的说道。
钱颢略有失望,还是说道:“好吧,那我先送繁儿姑娘回去。你们就在医馆门口等我,怎么样?”
“好。”玉露和钱好异口同声地说道。
街头热闹非凡。繁儿却无心看这些,一旁的钱颢让她有些紧张。聪慧如她,怎会不明白钱颢的心思,可是自从把钱好当成了姐妹,就自然地把钱颢当成了大哥。繁儿很想对他说,我不是那个你以为的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要告诉钱颢,突然一个绿衣女子跟自己擦肩而过,繁儿回头望去,那个女子已走到了暗处,而自己站在月光里,繁儿竟恍惚觉得那个女子像是过去的自己。
不一会儿,繁儿到家了,客气地跟钱颢道了别。一个人回到清冷的屋子里。望着窗外的月亮,即使再亮,也照不亮自己心中某个地方,多年前的记忆就埋葬在那里。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脸,挡住了那个地方,他伸着手,拉住自己,把自己和那个地方隔开。他眉清目秀,他威严端正。
繁儿用微笑代替了将要流下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繁儿点起了香,跪在院子里,对着月亮拜了三拜,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把香插进香炉里,抖落月白色长裙上的灰尘,听见外面街上有人叫道:“已经子正了,该回家了。”
正在街上走着的金风,突然停了下来,手抚额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玉露走回来,拉了拉金风的衣袖,问道。
“有人许愿了。而且这个愿望,我需要你的帮助。”金风没有开口,声音已经在玉露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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