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江湖路迢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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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因为有事耽搁,更新晚了,在这里给大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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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柳愔愔喝了药,又睡着了。归无期就一直坐在床前,不眠不休的守着她。
玉露坐了一会儿,觉得跟有些尴尬,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却并未睡觉。心里一直盘算着,该怎么做,柳三妈才会放柳愔愔走。
到了半夜,玉露迷迷糊糊地将要睡着。忽然,听到柳愔愔房间里传来她的叫声:“爹,娘,不要走,不要离开初儿,是初儿不对,不要走。”玉露立刻惊醒,慌忙跑了过去。
只见柳愔愔坐了起来,双手在虚空里抓着什么,嘴上一直喊着不要离开。归无期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脸,想要把她叫醒。见玉露过来,说道:“她梦魇了,要把她叫醒。”
玉露想了想对着柳愔愔说道:“初儿,你爹娘不会离开你的,现在你睁开眼看看,他们就在你身边。”柳愔愔安静了下来,却并未睁开眼,而是躺下继续睡了。归无期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为她盖好被子。然后用问询的目光看着玉露。
“到外面的房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玉露说着,走到了外间。
归无期跟了出来,问道:“你从小就跟着她,自然知道她的身世,现在就告诉我吧,为什么她会做刚才那样的梦?”
玉露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告诉你可以,只是你为何想要知道她的身世呢?”
归无期一愣,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纯粹的只要是柳愔愔的事情就想知道。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一个人,就连自己的父亲都没有关心过。从前,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归无期,以为这样一个归无期会孤独终老,伴着清风明月,踏遍大江南北,喝遍美酒佳酿,如此一生,也就够了,可是现在,多出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柳愔愔,她纤细的声音,她娇艳的笑脸,她忧郁的琴声,她婉转的情思,都会时时在脑海里浮现。玉露问得对,问出了自己对柳愔愔的想法,问出了自己到底有多在乎柳愔愔。
想到这里,归无期答道:“因为她对我非常重要,重要到远远超出知己的程度,重要到她所有的事情我都非知道不可。”
这个男子的占有欲还真是强,不过初儿就是需要这样一个强势的人来保护她,这几年周旋在客人之间,虽然她游刃有余,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那么虚弱那么劳累,是该有个人像救世主一样带她离开了。玉露打定了主意,说道:“她来这里的那一年是十岁,是被她亲叔叔卖到这里的。她举目无亲,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怎奈势比人强,她也不得不面对自己被人欺负的命运,成了汴梁城里的花魁,柳三妈家的摇钱树。无论她脸上如何高兴,被迫接客都是她一生的痛,她在心里认为自己辱没了门庭,对不起爹娘,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梦见爹娘以她为耻,离她而去。她家在杭州,姓方名初,无时无刻不想和爹娘团聚。她只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现在我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让她失望的,对吗?”
许久,归无期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着她,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一晚,归无期的手一直握着柳愔愔的手,没有放开。
过了三个月,柳愔愔的伤完全好了,只是在雪白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除夕夜,像小时候一样,玉露和柳愔愔一同守岁,一同玩双陆。只是一旁多了一个自斟自饮的归无期,玉露的脑海里多了金风不知何时会响起的声音。

站在窗前,看着缓慢升起的新的一年的太阳,归无期附在柳愔愔耳边,轻轻说道:“我要替你赎身,带你离开这里。”
一句最轻的话语在柳愔愔心中落下了最重的一击。这一击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柳愔愔心中顿时五味沉杂,翻江倒海。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脸庞微红,不知是不是被阳光映衬的,眼睛里闪动着希冀的光芒。然后也轻轻说道:“好,我跟你走。”
吹面不寒杨柳风,春天终于来了。在柳三妈的软磨硬泡下,柳愔愔只得重新开始卖艺。因为柳愔愔是柳三妈的摇钱树,一定不会轻易放柳愔愔走,所以在玉露的建议下,两人没有贸然跟柳三妈摊牌,只是在静静地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一日,柳愔愔依约前往枢密使大人家里。意外地,枢密使居然在书房重地约见柳愔愔。玉露站在一旁,觉得奇怪,这个枢密使大人怎么只跟柳愔愔闲聊,也不让柳愔愔作诗也不让她作画,更不让她弹琴。柳愔愔心中更是疑惑,只因她知道这枢密使正是归无期的父亲,自己不知该用何种身份来面对这位大人。
过了一会儿,有家奴来报,说道:“大人,他到了。”
枢密使微笑着对柳愔愔说道:“姑娘还请在这少待片刻,老夫去去就来。”说完,带上门,走到了外间。
柳愔愔和玉露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带着疑惑,却也只能静静等待。
这时,外面传来说话声,枢密使说道:“你心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放着好好的书不读,学什么功夫?好好的晋身之路不走,去闯荡什么江湖?我有十二个儿子,其他十一个都安分守己,跟在我身边,高官厚禄,享之不尽。只有你,自幼便出去闯荡江湖,干些下等人的勾当,你知道其他大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是逆子啊。丢尽了我们家的脸面,现在你那些哥哥弟弟们都定了亲,唯有你,没有哪个大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我堂堂一个枢密使,难道还要我厚着老脸,一家一家上门提亲不成?你呀,要不是你娘亲去的早,我又自觉有愧于她,真恨不得把你赶出家门,和你断绝关系。”
“本朝重文轻武,文人干政,把持大权,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我出去闯荡江湖,见识了不少奇人异士,哪个不是胸襟磊落胸怀大志的好汉子,哪个不比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人强?你家的脸面不过是读书人的虚荣罢了,丢了就丢了,你们这些人整日勾心斗角,又如何懂得江湖的壮丽?下等人?谁是下等人?这个世上的人原本就不该被分成三六九等,特别是以你们的眼光来划分。亲事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费心,再说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我还未必看得上眼。如果我说错了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道不同不相为谋。”另一个人这番话直说得酣畅淋漓。
在内室的柳愔愔听得是胆颤心惊,虽然向来就知道归无期的孤傲,却不知道跟他的亲生父亲说话,也能如此百无禁忌。玉露听声音,已经知道那人是归无期,只是没想到,枢密使大人竟是他的亲爹。一个生活在北宋时代的人,能有如此见识如此胆识,真的让人佩服,也更加确信,把柳愔愔交付给他,是正确的决定。
许久,枢密使大人才又说道:“不要以为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江湖险恶,可是江湖上却有人说,你比江湖更险恶。而且好好的江湖你不去闯荡,怎么想起回家了呢?”
柳愔愔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一沉,不知道归无期到底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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