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比武与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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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又称江宁府,今南京,南唐政权曾与此地建都立宫,后因宋灭南唐,改其名为升洲,直至公元1018年,才复名江宁府,但当地百姓,仍多以金陵称之。对于何云儿的死,我始终不能释怀,心想反正这次离京,我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目的地,就想先到她的家乡去看看,顺便可以打听一下她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要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也不会吝啬身边这些黄白之物。
正史上的郭湘婷虽然出身将门,却同当时的大家闺秀没什么两样,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有些时候也带着小翠偷骑一下府中的马匹,可是到底也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所以她的马术几乎和我这个从来也没骑过马的人没有太大的差别,当然,小翠、甘霖二人的马术也都算不上好,稍稍架得快了点,就是一副险象还生的模样,为了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只好吩咐他们把速度放慢点。
京畿路所辖的范围之内,除了汴京这一座大城,周围近百里之内,就只有一些小县小镇。来到这千年之前的北宋皇朝已经整整七年了,而我却从没踏出过汴京一步,此刻离京远行,还真有些天高任鸟飞,水深任鱼游地畅快之感,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一路走走停停,权当自己这是在游山玩水。
在路过上一个小镇的时候,我让甘霖买了许多当地的卤味,当作零食,骑在马上,边走边吃。
“啪嗒啪嗒……”我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鸡翅膀,却突然听见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一阵烟尘滚滚,一群身着劲装,手持兵刃的年轻女子,争先恐后地催动跨下的马儿,一个劲地往前冲,我只感到身旁刮起一阵疾风,她们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官道旁边的一片密林里。
尘土飞扬,飘飘洒洒,我低下头,望着手里那只沾满了尘土的鸡翅膀,气得脸都绿了,当即就对着那群女子的背影破口大骂:“你们还有没有公德心啊?没看见本小姐正在吃东西么?跑那么快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啊!……”
我稀里哗啦地骂了好一会儿,任觉得不够解气!那只鸡翅膀已经脏得没法再吃了,我一把把它扔在地上,挥动马鞭,狠狠地抽在马**上,马儿吃痛,撒开四蹄,朝着刚才那群女人消失的地方疾奔而去。“小翠,甘霖,你们也快跟上,竟敢弄脏我的鸡翅膀,简直是不想活了,看我追上你们,定要你们加倍赔偿我的经济损失!”
小翠小心翼翼地拉着马缰,边追边喊:“小姐!您慢点,当心前面……”
“前面?前面怎么了”"我听到喊声,回过头去看她,突然感到身下的马儿一个停顿,我就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被凌空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一棵巨大的槐树树干上,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两眼直冒金星。
小翠追了上来,手忙脚乱地从马背上跳下来,满面心疼地跑上前来扶住我:“小姐,我不是跟您说了么,让您要当心前面这棵树啊!”
密林的地势越来越低,深处的山沟之中,耸立着一座宏伟的山寨,其寨门高达数丈,门楼上旌旗飘展,无数身着劲装,手持钢刀的男子站在寨门附近,来回巡视,好不威风。寨门之上,挂着一块铁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飞云寨。
之前在官道上纵马驰骋的那群女子来到寨门前,俯身向守门的那人说了几句话,那人就立刻喊开山门,放她们进入其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山寨吗?”我指着那些刚刚才进去的女子,小声地问小翠:“难道刚才那些女子,就是山贼?”
小翠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名男子,用他那粗诳的嗓音,大声说道:“她们不是,我们才是。”
我们三人俱都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只见一名身材极其高大,健壮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年纪较轻,却生得十分凶恶,手拿大刀的男子,就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盯着我们一脸怪笑.
我悄悄地咽了口口水,不着痕迹地伸手捂住钱袋,心想我还不至于这么倒霉吧?居然闯进了贼窝!这下惨了,他们贼多势众,就算我的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非被他们抢个精光不可,这可怎么办?
正当我还在想应该如何脱身的时候,那个中年山贼却冷冷地瞄了我们几眼,脱口问道:“你们也是来比武的?”
"比武?"我灵机一动,立刻接下话头:"是啊是啊!我们也是来比武的."
"喂,怎么还有个男人?"其中一个年轻山贼指着甘霖:"帖子上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一个男人跑来凑什么热闹!"
"好汉不要误会。"我虽然还不很明白,这是一场怎样的比武,但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似乎只有女人才有参加的资格,我立刻把甘霖护在了身后:"来参加这次比武的人是我,他只不过是我府中的一名小厮,是跟着来照看马匹的."
"哦……"山贼们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为首的那名中年山贼向山门一指:"那你们就快点进去吧,比武已经开始了."
"好好,我们这就进去."悄悄抹掉额头的上的冷汗,我驱动马儿,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山寨.
"小翠,你看见了吗?"心跳越来越快,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
"看见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小翠裂着嘴傻笑,口水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是啊,就跟座金山似的。”
进入山寨之后,首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个用石板搭建而成的演武场,演武场的一面,倒垂下来一张宽大的黑布,黑布上用白漆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比武!就在这两个大字的下面,却堆着一堆金灿灿,明晃晃,耀眼生花,夺人心魄的黄金!我现在心情那个激动啊!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虽然当了七年的皇后,见过金银珠宝比某些穷人吃的饭还要多,但是现在的我,身上除了那取自吴道德的十来万贯交子,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经济来源了,这几年又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地坏习惯,如果不能尽快想到一个可以一本万利的赚钱法门,再过不久,自己肯定会被饿死,所以在看到演武场上堆着一堆黄金的时候,我立刻伸手抓住了一个离我最近的山贼:"喂,是不是谁打赢了,那些金子就归谁了?"
"那当然!"我总觉得这山贼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像是在想,我竟然连这么简单的规则都不知道似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我一把扔开他,拨开拥挤的人群来到台前,顾不得台上那惊心动魄的刀光剑影,此时我的眼里,只剩下那一堆闪着金光的美丽矿石."金子!我来了。"
一个少女尖叫着从台上摔了下来,剩下那人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还有什么人要上来和我比试?"我挤在拥挤的人群里,转头看向那位被人抬走的失败者,在心里默默念道:"第十八个。"
"好厉害啊!"身旁的几个少女开始把头埋在一起,大侃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八卦消息:"她就是慕容山庄的慕容飞燕,听说从五岁起就开始习武,刀枪剑蓟,无一不会,无所不精。"
"看来这次比武她是誓在必得了"
"那个传闻果然是真的!"
"她那么厉害,我们该怎么办?人家也很想赢啊!"

从演武场的旁边走出一个身着儒衫的老者,他向台下诸女一拱手,满面微笑地道:"台下还有哪位女侠,愿意上台同这位慕容姑娘比试比试?如果没有,那么我就要宣布,这次比武的优胜者,就是……"
"等一等!"我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再不出手可能就没机会了,连忙出言喝阻那位看似裁判的人物,提气飘身,身影犹如一张落叶,轻飘飘地飞落到台上,引起台下一片叫好声。
"好功夫。"慕容飞燕冷眼如电,在我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按照江湖规矩,向我抱拳行礼.我也向她拱了拱手,嬉皮笑脸地同她对视.
慕容飞燕长相端庄,气质出众,一身红色紧身劲装更是将她衬托得英姿飒爽,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于武林世家的人物,眉宇之间写满了她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所独有的傲气。我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盯着她,心里却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想起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我还在为我这辈子都不能和江湖人物比试而感到遗憾,却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我可不管你在江湖上是多么有名的人物,今天,我赢定了!对于黄金我也誓在必得!
"请指教."慕容飞燕抢先发难,挥动双刀,挽起两个斗大的刀花,猛然向我袭来.
虽然比武大体都有点到即止的规矩,但在这里,好象只被规定在不杀死人的范围之内,所以兵器也是可以用的。"来得好!"我反手拔出宝剑,身躯疾转,周身尽是剑光缭绕,只听"当当当当……"一阵脆响,我和慕容飞燕已然刀剑相击十几次之多,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慕容飞燕见正面攻击无用,随即脚尖一掂,身形拨高一丈有余,娇喝一声,从头顶挥刀斩落,想要突破我的剑网.我连忙一剑盘空,隔开一刀,在她的另一把刀挥落之时,身形一矮,贴着地面横移到一丈开外,右手一挥,以一招"飞剑流星"之式,将宝剑对着还身在半空的慕容飞燕抛出.宝剑化作一道寒光,转瞬皆至!慕容飞燕纤腰一扭,在空中一个转身,险险避开飞剑.
"机会来了!"瞅准她即将落地的方位,我飞身直上,运起掌力,狠狠一拍.慕容飞燕虽被吓得惊叫一声,却慌而不乱,在我的手掌即将拍中她胸口的前几秒钟后退半步,由下至上,挥起一刀,刀锋贴着我俩的身体搽过,血光飞溅.
"啊!"我听到了小翠的尖叫声,锋利的刀刃在我的手腕上留下了一抹嫣红的血痕,点点血渍沾上了衣襟,犹如一朵朵鲜红的寒梅.因为这一刀,我的手臂上扬,没能击中她的胸口,却凑巧地正中她的肩头,慕容飞燕被我掌力所震,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
"啊!"慕容飞燕发出一声非常沉闷而痛苦的叫声,双手在空中乱抓,想要握住什么,只可惜演武场上一片空明,慕容飞燕徒劳地动作,只能成为在台下看热闹的众人的笑柄.
看着被摔得灰头土脸的慕容飞燕,我走到场边,居高临下地对她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我赢了."
"姑娘真是好身手."那位裁判拍着手走到我身边:"敢问姑娘芳名作何称呼?家住何处?"我将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很难相信在山贼窝里能见到这样一位,长相儒雅,语言合宜的老人.
"嗨!什么方名圆名,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说话就不要那么酸了!"我故作豪爽地同他打着哈哈:"我叫郭湘婷,京城人氏,那个……老丈,现在我赢了,是不是可以把这些黄金拿走了?"
"姑娘请稍待."老头笑咪咪地走到场边,向还站在下面的那些个女人问道:"还没有人愿意上台和这位郭姑娘一比高下的?"场下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却始终不见有人跳出来和我比试,我正高兴呢!谁知那老头又问了一遍,这可把我给气着了!嘿,你是不想让我赢还是怎么的?没看见我的手还流着血吗?干嘛那么罗嗦,就不能快点吗?
老头一连问了三遍,见真的没人再敢上台同我比试,这才转回我身边,笑眯眯地摸着下巴的胡子:"姑娘技压群芳,着实可喜可贺."
"是啊是啊,大家同喜,那个金子……"
"姑娘不必心急."老头继续慢条斯理地摸着他的胡子:"这些黄金本就是预备送给赢得这比武的姑娘作为聘礼之物,待姑娘与我家寨主成亲之后,这些黄金……"
"等等!"我掏着自己的耳朵,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成亲?不是说比武赢了就可以得到这些黄金吗?为什么还要成亲?"
"姑娘真是爱说笑."老头白了我一眼,继续摸他的胡子:"本寨比武招亲.比完了武,当然就要成亲。"
甘霖爬上演武场,指着那张写着比武二字的黑布:"你们这儿明明只写了比武两个字,哪里来的招亲!唬谁呢?"
老头狐疑地转身一看,见黑布上果然只有比武两个字,忍不住眉头一皱,气呼呼地大喊了一声:"来人,刚才是谁放的金块,怎么放在这个地方?把下面的字都挡住了,还不快把它们搬开!"老头话音一落,立刻从台下冲上来七八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嘿哟嘿哟地把金块搬到一边,黑布上用白漆所写的字立刻就变成了四个--比武招亲!
"姑娘,现在没有问题了吧?"
"不行!"小翠也爬了上来,和甘霖一左一右地站在我身边:"我家小姐已经成过亲了,不能再成亲了."
虽然我现在实在不愿再听到谁提起我和赵祯那场失败的婚姻,但我却更想从这场比武招亲的荒诞事件中抽身而出,只好不断点头:"是啊是啊,我已经成过亲了,不能再成亲了,这样吧,这些黄金呢,我只要一半就好了,另一半你们自个儿留着做聘礼吧,我相信会有很多女人愿意跟你们寨主成亲的."
老头闻言脸色一变:"哼!姑娘不必再多说什么了,你成过亲也好,没成过亲也罢,总之你赢了比武就要嫁给我家寨主."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许多山贼,看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叫一个规模庞大!我琢磨以我的武功,硬冲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可坏就坏在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个不会武功的小翠和甘霖,总不能把他们两个扔在这儿不管吧?
"嘿嘿……大家把刀放下,有话好商量麻!"
看样子老头并不怎么买帐,他阴沉着一张脸,狠狠一挥衣袖:"除非姑娘肯答应嫁给我家寨主,否则一切免谈!"
"老人家何必动那么大的火气呢?"我强压下想要把他大卸八块的冲动,小心地陪着笑脸"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成亲的事儿."
老头眼睛一亮:"这么说,姑娘是答应了?"
"成亲可是好事,还有聘礼可以拿,我干嘛不答应?"说着话锋一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姑娘请讲."
我走到场边,捡起自己的宝剑:"我想先见见你家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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