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豁然开朗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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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人是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开始显露败退迹象的。
萨拉丁的五千精锐马木留克遭遇到两千法国重骑兵的顽强抵抗,仅在远距离的射击中,法国人就损失3名将领以及超过三百名骑士。由于阵型被打乱,马木留克的冲锋,瞬间击溃了法国人的一个千人队。腓力二世果断的派出了一千人前去增援,法国楔行重骑兵方阵狠狠扎入马木留克之中,原本溃散的重骑兵重整好了队形,以线形队反扑了过去,渡过了前期的紧张时刻,这次法国人的反扑异常的凶猛,由于双方都装备了重甲,战斗中的人们几乎个个身上都带着轻伤。
理查指挥着英国十字军,硬是将前倾的处于十字军本阵前方的萨拉森轻骑兵,打退了300码的距离,与已经陷入疲态的“圣天使骑士团”和法国步兵遥相呼应,将近一千名阿拉伯人围在了其中,没过多就他们就被吞噬干净。
日耳曼人得到释放后,在左翼追赶着退却的萨拉森轻骑兵——这正是阿拉伯人所期望的,马木留克的突击几乎将日耳曼人的重骑兵拦腰斩断,前部在调转枪口的萨拉森轻骑兵猛烈的火力下损失惨重,而后部在撞上马木留克这面硬壁之后,形势略微的向后一挫。利奥波德公爵不得已投入了作为预备队的两千重骑兵,仅剩下了一千精锐步兵留守本阵。假如阿拉伯人再有一千人的骑兵包抄过来的话,日耳曼人的结局恐怕将很悲惨了。
岌岌可危的阿拉伯阵线几次险些被十字军的强大冲击力所突破,无奈之下阿拉比人只能收缩阵型,不断的加厚防线。而在最左端日耳曼两千重骑兵给阿拉伯人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双方基本上已经是倾其所能,展开了全面的对抗,每一处的战斗都是异常的激烈,步行条顿武士如同重锤不断的敲打着阿拉伯人坚硬的骨骼,眼看就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耶路撒冷王国的军队,在远离了萨拉森骑兵的骚扰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但他们的压力绝不亚于正在厮杀的十字军,作为预备队,一旦哪里被冲出缺口,那也意味着将由他们挺身而上,在缺口还没有扩大的时候将其死死的堵住。
形势渐渐不利于萨拉丁的军队,战术上的运用没有丝毫的问题,但是十字军拼死的决心比起哈丁之战,更让萨拉丁有些意外。在十字军的右翼用惨烈来形容已经算是轻描淡写了。
十字军骑兵舍生忘死,迎着一波又一波的弓箭齐射冲了过来,有些十字军身中数箭却依然狂呼向前,排除了装备重甲的因素,这种气势也是萨拉丁从前未曾遭遇过的,而近战中的萨拉森轻骑兵更是不禁胆战心惊。
大马士革弯刀挥舞之下,法国人渐渐难以抵挡,但是每在他们退却到一个位置时总会再次被蛊惑般的冲了上来,人的精神力量一旦爆发,竟然是这么的可怕。乱军之中,萨拉丁在亲兵的保护下,冲上了一个小高地,虽然不能将整个战场的形势纵观眼底,但他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在法国重骑兵斜后方的位置,隐约有一小队身影,如同力量之泉,溃退的法军不但没有将那一队人冲散,反而硬生生的停止住了马蹄,仅是一个小小的停顿,便掉转马头再次吼叫着杀了回来。在那个枢纽的连接下,法军维持着最后的底线!
那里一定有着敌军重要的人物,抱着这种信念,萨拉丁聚集起手中全部的力量,发动了一次比以往更加迅猛的冲锋。马木留克们见到萨拉丁亲自出动,口中纷纷发出了高亢的吼叫,忘却了暂时的疲惫,布满豁口的弯刀在已经脱力的手中迟钝的挥舞着——相比之下,法国人并不占据着明显的优势。
萨拉丁并没有想到将会在那种场面下遭遇到基督们的福音——那个传说的圣天使。那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身影,一动不动的望着战场上的形势,哪里有退却,都能听见一个嘶哑但是饱含着无限热忱的声音!
“看着我流出的鲜血,和你们都是同样的红色!因为我们都是上帝不屈的子民!请转过你们的身体,上帝只会保佑目光瞄准敌人的人!”浑身插满断箭的圣天使看起来竟然是那样的悲壮,原本洁白的翅膀此刻血迹斑斑,那种刺眼的红色即便是懦夫也会在瞬间爆发出饿狼一样的凶残。
圣天使拖着沉重的身躯,在几十名“圣天使骑士团”士兵的护卫下,四处激励着十字军的士气。摇摇欲坠的法国防线,被萨拉丁轻易的洞穿,在亲手砍掉三个法国骑士的脑袋后,萨拉丁威武的冲到了刁小川的面前——他们之间只剩下了距离——在马木留克的铁蹄下,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法王腓力二世发现了萨拉丁的旗帜,他觉得浑身的热血立刻被点燃了起来!他轻轻的瞥了一眼被阿拉伯人一点点打退的重骑兵,将前来增援的英国人投入了战斗,此时他的手下只剩下了最后一千重骑兵和三百人的国王卫队。
“法兰西的勇士不但善于发现机会,更善于把握机会!我将作为你们的榜样,跟随我冲锋!”法王骄傲的拔出了佩剑,士兵们呼声雷动,一千重骑兵排成楔形鼓足力气,瞄准了鏖战中的萨拉森轻骑兵——那里有着将近200码的缝隙——本来是“圣天使骑士团”占据的位置,但此时倒下的尸体足以证明了他们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
在腓力二世的带领下,三百由名身经百战的骑士所组成的国王卫队散发出了一个帝国应有的气势。无数法国人看到国王的旗帜与纹章,激动的跟随在后面,哪怕手中没有了武器,他们也要用马蹄与敌人同归于尽。
萨拉丁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面对着马木留克的极大冲击力,那几十名守护在天使身边的士兵,不但没有退缩还狂热的扑了上来,虽然他们的死状惨不忍睹,但是却遏制住了萨拉丁不可阻挡的冲势——从前没有人能做到过,而他们确确实实用生命用**做到了!

在损失了二十几名马木留克骑兵后,望着被大马士革弯刀削去,借助着冲击力滚了一地血痕的脑袋,萨拉丁做出了停止的手势,他心中有种敬重的思绪在弥漫,他觉得这样消灭这数十名勇士并不是件光荣的事,相反他觉得是种难以接受的耻辱。
萨拉丁望着天使毫无表情,而且空洞的眼神,觉得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那个天使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象征着基督的标志,他不为刚才的场景所动容,嘴角呈现的是淡淡的微笑。他的狼狈模样并不像传说中那么辉煌,但是却让人能从心里感觉到有些发颤的神圣。
我——将去苏格兰了!刁小川平淡的好像是去参加一场精彩的旅行,他所要做的只是靠在舒适的座位上,在美丽空姐的嘱咐下,从容系好安全带,顺便品尝着飞机上的美味——仅此简单而已。
萨拉丁似乎从天使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勇气,他满怀着敬佩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将自己的战马令人送到了圣天使的面前。萨拉丁就是这样一个人,刁小川微笑着朝萨拉丁点了点头,目光中的敬意比萨拉丁更甚。
“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如果抛弃了信仰,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刁小川犹豫了一下,用有些恭谦的口吻说道,多少带着后人的思维,他是仰视的态度说出这番话的。萨拉丁自然不会有天使在高攀自己的想法,只是觉得天使的话充满了真诚,心中有种久违的惺惺相惜的感觉,忘却了此时还身在战场,萨拉丁很真诚的笑道:“正是为了我们的信仰,才会有了今天的见面的机会,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法国人不和谐的喊杀声扰乱了原本的平静,萨拉丁望了过去,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旁边的随从,立刻恭恭敬敬的递过自己坐骑的缰绳,萨拉丁翻身上马,郑重地朝那个随从点了点头——在接受部下近似于生命的承诺后,萨拉丁严肃的说道:“真主将保佑你!”——随从露出了受宠若惊的感激神色。
萨拉丁勒住有些焦躁的战马,回头面对着敌人身份的圣天使,如同告别老友般,叮咛道。
“我们一定还会在战场见面的!”
这是一个伟大的约定,圣天使表示出了同样的真诚。
“会的,也许并不是在战场上!”
萨拉丁微笑,不语。片刻,脸上恢复了一个雄主的威仪。越来越近的喊杀声,仿佛就像热烈的欢送仪式,萨拉丁在敌阵中冲杀的骁勇英姿无人能敌,望着阿拉伯人绝尘而去,腓力二世掀起护面甲看向天使的表情,似乎有些遗憾。“他是一个伟大的人!”圣天使翻身跨上萨拉丁的战马,望着一个方向,淡淡的说道,腓力二世若有所思。
圣天使骑着威武的战马高举十字架,在法国十字军国王护卫队的守护下,以胜利者的姿态奔驰,所到之处十字军斗志昂扬,所向披靡。在阿拉伯人退却的号角响起时,整条战线十字军在呼声中发动了剧烈的反击。当刁小川一路疾驰到日耳曼人的战线,那匹纯种的阿拉伯马早已经疲惫不堪,条顿武士们振奋的用双脚去追赶飞速撤退萨拉森骑兵的四蹄。
两军迅速脱离了接触,理查下达了巩固阵线的命令,同时派出了耶路撒冷王国的骑兵沿着阿拉伯人退却的方向一路追去,耶路撒冷王国士兵蓄力已久,精神抖擞下,追击中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在遭遇了萨拉丁所杀的回马枪后,他们并没有贸然发起进攻,双方对峙直到天色已黑,才各自心有不甘的撤回。败退的萨拉丁大军,退缩到了雅法一线,而十字军收复圣城的议案也被提上日程,并抓紧一切时间,进行调整。
至此,阿卡之战蓦然落下帷幕,在总结各自的战果时,十字军和阿拉伯人产生了巨大的异议。十字军方坚持宣称损失不足八千人的情况下,取得了歼灭敌军将近两万人的骄人战绩。而埃及人对诸位盟国保持了损失不足万人,歼灭十字军一万两千人左右的口径,并一再强调阿卡之战完全是属于一种战略上的撤退。不管双方如何各执一词,这都并不影响五日后,阿卡城被攻破。无论是对于基督或者伊斯兰的世界,萨拉丁不可战胜的神话就此画上了一个句号,这对于天主教徒们来说,无疑是一阵大分量的兴奋剂,即便是远在君士坦丁堡的拜占庭帝国皇帝,也言辞诚恳地向罗马的教皇发出了表示庆贺的消息——联合十字军的各路统帅们一时名扬千里。
然而,基督内部却发出了并不和谐的声音,在攻破阿卡城后,就如何处置城中的穆斯林的问题,在阿卡之战中表现异常抢眼,并一跃确定了十字军最高精神领袖地位的圣天使,同联合十字军最高军事指挥者英王理查再一次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主张以保护城中穆斯林生命为筹码同萨拉丁展开谈判的圣天使,其宽容与仁慈在伊斯兰世界一时暗中流传。而关于理查因在阿卡之战中圣天使不遵命令,擅自进攻而引发的嫉恨,更不惜要屠杀阿卡城的穆斯林以发泄怨气的流言蜚语在自由的传播着。在某些人的助动下,一个象征着仁义,一个象征残暴的形象跃然浮现。这些人包括天使本人,包括同英王龃龉渐深的法王,甚至包括此时在暗中重振实力的萨拉丁,他们的手段是各不相同的,至于又是为了各自怎么的目的,也只有他们本人清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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