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我笑是因为我没有想到我会以一种这样的方式遇见这个女人。曾经，我用了十六年的时间去反复雕琢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声音变了，可那张脸，分明还是我所见到过的那张脸。
我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不放，直至她走到我身边，把笑容给西门枫。
“香姨娘，多日不见，你怎么又年轻了呢？我还真担心哪天小红也被你比下去。”西门枫的花言巧语似乎很受用，看她都笑成朵花了，一旁的苏小红也附喝说着，“就是啊，好担心。”
她果然是鸨母。
“西门公子嘴可真甜，怪不得天下的女人都想嫁你。呦，这姑娘是谁啊，长得可真水灵，怎么哭了，是不是吃醋了？”她拿出丝帕帮我揩去眼角的泪。
我则从一开始的默默流泪转为抽泣，一把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头一遍又一遍的喊，“妈，妈，妈……”
这一抱，一哭，一喊，把所有人都弄傻了，被抱住的人更是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我叫了多少声，哭了多久，她缓缓推开我，不可思议地看折泪眼婆娑的我，结结巴巴的地说：“姑…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成过亲，可我没孩子啊，就算有也不过十几岁而已。”
西门枫的手在于眼前挥了几下，“桐桐，你该不会是让醋酸得神经错乱了吧。”
“滚！”白他一眼，我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照片给她看，心形的项链坠儿，翻开是两张照片，一张是父母结婚照，一张是妈妈抱着不足三岁的我对着镜头笑。
“你看，这是我妈妈。”
“是啊，我们的确很像，可是姑娘，这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是啊，我认错了，我妈早就死了，你不是她，她早就在我七岁那年因车祸去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成了鸨母？是我认错了，不好意思，我妈她已经死了，我七岁那年她就已经死了，你不是她，不是……”
“桐桐—”
“姑娘！”
是谁在接住我的身体，好熟悉的味道和感觉，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了，我又要睡了，因为实在是好累。
苦涩的液体一滴滴渗入口腔，好苦！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挥手把在我嘴边的东西打飞。
清脆的破裂声。
记忆复归脑海。
我刚又昏过去了，最近是怎么了，每次只要是激动就要昏一次，成习惯了是不是？
睁开眼睛，床边坐着的是倾国倾城的苏小红，柔若无骨的手正拿着丝巾给我擦拭嘴角，侧过头，西门枫在屋子里着急地来回踱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桐桐，你醒了，都昏睡三个时辰了，可吓死我了，你若再不醒，我就要准备逃命了，要不然，不让子笙毒死也得让皓皓打死。我还没成亲还不想这么早死啊。”
“你去死。”随手抓了个东西用尽全身力气扔向他，我肯定是前世做了什么孽，才会被上帝惩罚遇上西门疯子。
或许是苏小红看不过去我们之间的剑拔弩张，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她优雅地放下手，口吐莲花：“不要在打情骂俏了，我们说正事。”
在妓院和妓女说正事会不会很奇怪啊。
西门枫听了苏小红的话安静了下来，纸扇轻摇，表情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其罕见程度不亚于看皇甫皓笑。
“查到了吗？”
“西门公子也太小看小红了吧。“苏小红从袖子里抽出一卷纸铺展开，由于隔的远，看不清上面画的是什么。
“龙青云虽然是第一剑客，可他们龙家家大业大，做剑客根本不赚钱，他们也需要用别的手段来赚钱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所以，私下里，他也是第一杀手。”
“这是江湖上人所共知的事，你不必多言。”
“他这次到青城是为了一桩买卖，有人花十万两黄金买一颗人头，价钱高，自然任务也就危险，他不敢妄动，但为了钱，他要冒险一拼，以他之长攻你之短，要在剑术上胜你，到时候你遵守约定放弃保护，他就可以安心下手。”
是不是我听错了，怎么听着苏小红说的那个人，就是值黄金十万的人像我啊。靠，十万两黄金，按市价换**民币也得有上千万了吧，我太值钱了点吧，
“杀她？要十万两？不可思议了，不过，关键不是她值多少钱，那龙青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眉毛上挑，嘴边的笑未及眼睛，杀气四溢，透露出危险的气息，被他握住的纸扇“咯吱”作响，冰冷透骨的声音从他的饿喉间滑出，“是谁花这么大价钱买她的命。”
“不清楚，”苏小红眼神暗了下俩，“这个人势力似乎很大，每次要接开他真面目时都会有人从中破坏，但是我们查到替他下命令的人是失踪多年的‘刀圣’霍天罡，也就是画上的人。”
“哼，我知道是谁了，这世上能命令霍天罡的人，果然不出皓皓所料，真的是他。”
“西门公子，你是说皇甫将军他也......”苏小红不可思议地瞥了我一眼，她不敢相信，我一个没有几分姿色的老女人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么多有权有势的帅哥，她以为我希罕呀。
其实，我也不明白的，我就说，肯定是上帝一不小心弄错了，如果他可以再不小心把我遇见帅哥的运气放在赚钱上，我或许已经比盖茨还有钱了。如果他把我这运气放在被追杀这事上，那我早就挂了，去见他了。
“好了，我看桐桐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要走了。”
“去哪里？”我才刚醒，怎么可能好？我还很虚弱的。
“回神仙居，我要养精蓄锐准备和龙青云比剑，但，如果你想死在他手里，你可以动作慢点。”
该死，他就不能保持一下刚刚的那种严肃吗？“好啦，我们走。”极不情愿的下床，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可为了我的小命着想，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了。
楼下好吵，香姨娘尖声呵斥着手下，“你们都是死人啊，把这个人拖下去！”同时还听见有一个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好像在叫：“婉香，婉香......”声音好耳熟，放眼忘去，门口处，两个彪形大汉架着一个书生式的男人往外拖，男人还在挣扎，眼睛始终停在香姨娘身上。
没有了胡子和象征岁月的银丝，我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男人，我知道他不是他，只是相似，但是，总归是一张皮囊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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