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身上还盖着沈阔送的棉被。房间还是我的黄字十号，它还是很干净，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究竟昨晚，那是不是一场梦？
“你醒了？”
我仰头看着进屋的男人，牙白色长衫，一根金丝绣带束住腰身，坠有细长的流苏（那东西是叫流苏吗？）黑色长靴一尘不染（染了也看不出来吧）最后，我看着他的脸，白净的脸上，剑眉星目，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就连下巴也是线条柔和，总之，是个美男子。
“你是谁？叫皇甫皓来见我！”
“皓说，只要你想，可以随时见他。”
男人拿起毛巾放入盆中浸湿，再勾起手指拧干水分，动作流畅自然，衣袖晃动间有淡淡的药香。他把毛巾递给我，淡淡的笑，嘴角勾起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
“你自己擦洗一下，然后换上那套衣服，皓在等你。”他的声音和他的笑容一样，淡淡的却很温暖。
“喂，你是什么人？”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大夫，我叫颜子笙。”
“看来宫廷御医也不光只是会吹牛，你醒得时间比我预期的要早。”
我确定我走进的是颜子笙告诉我的房间，可眼前的男人是皇甫皓吗？他穿一件青灰色长衫，腰间也系着一条和颜子笙一样的金丝绣带，身侧挂着一块象征身份的长方形玉佩，长发用青紫色丝带束起，关键的是他的胡子已经刮去露出整张脸。如果不是那双锐利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如果不是他粗犷冷漠的声音，我真不敢相信，这个古铜色皮肤像颜子笙一样好看的男人是皇甫皓。
“怎么，看见美男子流口水了？”他绕过桌子走到我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肿的像核桃似的眼睛。他耸耸鼻子换上严肃的表情，“我已经安排好，你到子笙家住一段时间，他是我的挚友又是御医，他会照顾好你，而且在他家住对你的病也有帮助。”
“你开什么玩笑？我有病？你才有病吧。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要抓走我唯一的朋友，凭什么不让我陪在我干爹身边？凭什么安排我的生活？……”
“如果你不想死就什么也别问！”他瞪大眼睛冲着我大吼，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眼神阴鹜“你以为沈阔为什么会死？”眼中的怒气渐退取而代之的是浓到化不开的哀伤。长长的睫毛垂下，投出一片阴影。
换作是以前，我会吼回去，可皇甫皓现在的表情分明告诉我，沈阔的死和我有关。闭上眼睛，又看见一大片一大片的血从沈阔胸口流出，我茫然地跪在他身边满手血污却无能为力。
“莫子桐，你睁开眼睛听我说，沈阔，我不会让他白死，如果你还想知道你好朋友的下落，你就乖乖听我的话。”
我点头，然后泪流满面。
叶旭说，哀莫大于心死。看来，我还不算悲哀，至少，我还会心痛。
“我要见沈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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