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像是被一根细如牛毛的冰针刺了一下，李愿猛然睁开双眼。四个人连椅子一起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方意和无敌、无畏仍昏迷不醒。飞船轻轻地摇晃着，仿佛海面上的一叶孤舟。控制舱内死一般寂静。
李愿心头一阵狂喜，感谢上帝，“万户三号”没有撞毁，他还活着！
李愿松开安全带，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他感到浑身疼痛，身上的骨头好像已根根寸断。他知道这是飞船在黑洞内剧烈颠簸的结果。他看看舱外，黯沉沉的太空中，点点繁星像钻石一样耀眼。这说明飞船飞得很慢。昏暗的灯光下，方意和两个机器人气息全无地躺着，像是已死去很久；舱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气氛十分诡异。此时的“万户三号”就像一艘漂流在大洋上的“幽灵船”。
李愿心里掠过一阵恐惧。他急忙解开妻子，将她抱在怀里，右手不住地按摩她的胸口。良久，方意星眸微闪，吐出一口闷气，苏醒过来。
“小愿，我不是做梦吧？我们还活着？”方意看着丈夫，恍惚地说。
李愿握着她的双手：“阿意，我们活着。飞船穿过黑洞，又从白洞飞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我身上好痛，像是被人用鞭子抽过。”
“我也是。这是黑洞的潮汐力送给咱们的礼物。不过没事，起来活动活动就好了。”
“无敌和无畏怎么样了？”
“他们还没醒来。大概是因为短路而断电了。”
机器人在极强的震动下容易发生短路。其臀部的蓄电池内设有一个自动开关，当体内密布的电线发生短路时会自动断开，以免躯体起火烧毁。
李愿打开控制台的柜子，找出一块彩显万用表，将两根表笔**无敌的鼻孔，万用表的彩屏立刻现出无敌的立体解剖图，身上的线路像人体神经一样繁复而密集。胸部有一个亮点频频闪烁，显然是短路的部位。
方意抱来一个小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类似医用注射器的金属小筒，像人的手指那么粗，上面有五个颜色各异的平面按钮，尾部还有五个相应的小指示灯。她又打开一个银色的盒子，里面并排放着五、六根针管，长短不一，细如发丝。最短的约十厘米，最长的有二十厘米。方意拿起一根十厘米左右的针管，把它装在金属小筒上；然后解开无敌的宇航服，露出胸脯，比照着万用表上亮点的位置，一针扎了下去。
金属小筒像根蜡烛似的竖在无敌身上。方意摁下中间的橙色按钮。小筒尾部橙色的小指示灯顿时亮了，极为醒目。表明筒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开始工作了。
方意是医生，她使用的都是医疗器具。这只带细长针管的金属小筒叫纳米手术刀。专门用来给人和机器人做各种手术。
纳米手术刀的筒体及针管都是用纳米合金钢制成，筒身坚固异常，针管锋利无比。由于针管极细，插在人身上，一滴血都不流。纳米机器人比人体细胞大不了多少，肉眼几乎看不见。它顺着针管爬进人的体内，灵活自如地在病变的部位展开手术，比任何医生的手都要灵巧和准确。
纳米机器人的眼睛是一台微型红外摄像机，所以手术的整个过程都在医生的监控之下。
方意解下手腕上的手表，放在箱盖上。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手表，而是一台多功能的数字通信设备。医生通过它摇控人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并观察手术过程。它的表壳正面是一台超薄微型彩色电视机，纳米机器人的一切活动都能清晰地出现屏幕上。
方意打开屏幕，引导纳米机器人工作。当然，预备给无敌动手术的纳米机器人可不是一把手术刀，而是一个焊接专家。它的任务是把无敌体内松动的线头重新焊好，并涂上绝缘剂。
受工作环境的限制，纳米机器人通常被造成昆虫形状。它们工作所需的能量则由小筒尾端的一块高能锂电池提供。筒内共有五个纳米机器人，每个都有自己的房间。屏幕上，一只甲壳虫纳米机器人头抵住墙角，匍伏不动。它在充电。和智能机器人不同，纳米机器人的充电口在头部。
充完电，“甲壳虫”用触角顶开房门，顺着筒内的走廊爬向针管。进入针管后，它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滑滑梯一样，滑进了无敌体内。“甲壳虫”在错综复杂的电线中灵敏地穿行，很快就找到了松动的线头。它用一对前肢压住线头，瞬间放出极强的电流，火花一闪，线头就焊好了。“甲壳虫”松开前肢，对着线头张开嘴巴，“噗”地喷出几股雾状绝缘剂，结束了工作。
方意向丈夫满意地一笑，发出了返航的指令。“甲壳虫”原路返回，沿针管爬进了筒内。方意拔出纳米手术刀，两口子又修好了无畏右臂上的短路电线。李愿揿开无敌、无畏耳内的自动开关，两个机器人立刻睁开眼睛，弹簧般地跳了起来，惊喜万分地说：“船长，意姐，我们还活着！飞船没有解体？”
“飞船当然没有解体，否则我们不可能活着。”方意微嗔道。
机器人激动起来，也和人一样语无伦次。
李愿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飞船虽然没有解体，可已经熄火了，现在是靠惯性飞行。很可能动力系统已经损坏。也许其他系统也是。无敌、无畏，你们俩去动力舱检查一下。”
“是，船长。”
方意关照道：“你们要小心，尤其是检查发电机组时，当心触电。”
“放心吧，意姐。”
方意在两个机器人的脑子里装了一套姊妹程序，所以无敌、无畏都叫她意姐，无敌也没有爱上她。
冷冻睡眠舱后面有一架电梯，连通控制舱、宇航员卧室及动力舱。飞船照明与电梯驱动由靠船体早先储存的少许电能维持，与动力系统无关。
无敌、无畏乘电梯下到动力舱，依次检查反中子发生器、微型核反应堆、发电机组、三组超导电容及武器发射系统。发现防护薄弱的反中子发生器和武器发射系统损坏严重，在潮汐力的强烈波动下，两个系统中的许多零件像揉面团似的挤压在一起，导致部件无法工作；支撑柱与加强筋全部松动，多数管道已经断裂，修复的难度很大。倒是材料坚硬和有着厚厚的防护外壳的微型核反应堆、发电机组与三组超导电容只有一些轻微损坏，稍加修补，即可重新运转。发电机组也没有出现方意所担心的漏电现象。其他系统都很正常。
无敌向李愿汇报了飞船的受损情况，他是对着空气讲的，像是自言自语。
机器人的耳朵是一部无线全息立体影像通话器。内耳为接收装置，外耳则是发射装置，耳廓即天线。自动断电开关在耳道靠近外耳的位置。
通话器由机器人的意念控制。开通时，机器人说的话进入自己内耳后马上由外耳发射出去；同时接听对方发射过来的无线电波，放出声音，投射出立体影像。人类与机器人通话用腕式全息立体影像通话器接听。也就是方意用来控制纳米手术刀的那种手表。
船长回电了。李愿的立体影像出现在两个机器人面前，：“无敌、无畏，请立即修复核动力系统与电引力推进器。飞船需要乘重新启动。”
“是，船长。”
“另外，把所有核导弹内的浓缩铀、钚拆下来，注入核反应堆，以补充燃料。”
“遵命！”
无敌关闭了通话器，李愿的影像消失了。两个机器人快步朝核反应堆走去。他们的工作是把这三个系统损坏的零部件拆下来，全部换上新的。配件就在动力舱的修配间内。无敌、无畏进入核反应堆是安全的，他俩穿的宇航服有防核污染的功能，再说，机器人即使遭到了核辐射，也没什么大碍。
控制舱内，李愿关掉通话器后又打开超脑：“小超，请调出星系图，看看我们在什么地方。”
显示台上方跃出一幅立体彩色星系图。李愿、方意走拢来一看，那分明是他们的故乡――太阳系！飞船金色的亮点正在海王星附近缓缓移动。
“小愿，看样子黑洞把我们给送回来了。它倒是挺客气的。”方意喜溢眉宇地说。飞船的位置表明，他们没有在太空中迷路。
李愿没有理会妻子，又坐到超脑前：“小超，你确定我们是回到了太阳系吗？”
超脑又分析了一阵，语气十分肯定地说：“千真万确，船长。飞船就在太阳系，位置离海王星５０万公里，距地球３８亿公里。目前正朝天王星飞去。速度每秒２００公里。”
李愿这才对妻子说：“回来了也好，‘万户三号’损坏严重，亟需着陆修补。等无敌、无畏修好了核动力系统，我们就飞回地球。”
“太好了！”方意快活地搂住丈夫的脖子。“回到地球后，我要美美地休息一下。小愿，你带我去地中海度假。”
“好啊，顺便再逛逛巴黎。不过，飞船修好后，我们又要出发了。”
方意顿觉无趣：“唉，嫁给了宇航员，就等于嫁给了外太空，始终摆脱不了孤寂的命运。”
李愿摩挲着妻子的柔发：“阿意，你并不孤寂，你有我啊！再说，咱们的使命太神圣了，想想，为了人类的延续，为了咱们炎黄子孙，万世其昌。”
“这是好听的大话。说得不好听，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宇航员太空漫游。”方意戏谑地说。
“你后悔了吗？”
“那倒没有。我早就认命了！谁叫我爱你来着？”
李愿深情地凝视着妻子：“阿意，你为我作出了这么多牺牲，我无法表达心中的感激。”
方意春色微露地说：“言语无法表达，就用行动表达吧。”
李愿会意地俯下脸去，方意举嘴相迎。两人接了一个情意缠绵的长吻。
李愿附耳道：“阿意，我们去卧室。”
“不嘛――”方意脸色绯红地撒了声娇。
“咱们都有１２年没做了，你难道不想吗？”
“不想。”嘴上虽这么说，身子却往丈夫怀里直偎。
李愿不作声了，径直将妻子抱进了电梯。
卧室内一片狼籍。竖放的纳米合金床现已打横。天花板上的陶瓷吊灯早已掉落，由于材质坚硬，也没有摔碎。嵌入墙壁的衣橱柜门大开，里面的衣物撒了一地。梳妆台倒在一边，化妆品流滚得到处都是。七、八盆仿真塑料鲜花全部从矮柜顶飞到了地板上，东一盆，西一盆地怒放着。
李愿也顾不上收拾，把妻子放在床上，顺手抓起床头的遥控器，打开了床头柜里的微型影碟机。
卧室四壁的落地彩屏上立刻出现了李愿、方意身着泳装在海边追逐、嬉戏的音乐电视，继而又切换成婚纱礼服的一对新人在花园携手漫步及相拥相吻的画面。
２６世纪的夫妻一般都将超薄等离子彩电镶嵌在卧室四周的墙壁上，**时习惯放一些ＭＴＶ或色情电影，而且通常是以自己为主角的风景片，有时干脆就是夫妻俩以前或正在交欢的场面。
美妙轻柔的音乐声中，李愿脱掉了妻子的宇航服。宇航服下面只有一层薄薄的内衣，方意的的身体很快就裸呈在丈夫面前。方意一米六八，是２６世纪女性的标准身高。身材腴美诱人，**很大，雪白柔软；浅褐色的乳晕之上，小小的、粉红色的**像是两粒樱桃。腹部微微隆起，两条大腿修长腴白，像绸缎一样光滑。李愿抚摸着方意美妙的玉体，兴不可遏，飞快地脱光衣服，和妻子缠叠在一起。
李愿的肤色微微发红，身体异常健美。全身的肌肉像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线条分明，块块凸现。他的胸肌宛如两块厚厚的钢板，小腹平滑，大腿强健；粗壮的双臂像是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方意在李愿强劲的爱抚下发出阵阵呻吟，剧烈的快感波浪般地袭来，令她欲死欲仙。可她意犹不足，不禁想欣赏丈夫征服她的雄姿。便摸到遥控器，打开了隐藏在天花板内的微型摄像机。霎时，四壁宽大的屏幕上全是他们夫妻鏖战的情景。方意看得血液沸腾，她的身体也亢奋到了极点，她大声地喊叫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丈夫的肩膀，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两个机器人修好了核动力系统与电引力推进器，乘电梯回到控制舱，不见了船长和女主人，相顾愕然。
“船长他们哪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无畏不禁有些惊慌。
“他们一定是去了卧室。”无敌老成地说。“无畏，打电话联络他们。”
无畏用意念打开耳朵通话器：“无畏呼叫船长，无畏呼叫船长。”
李愿摘下腕式通话器后，就随手丢在床上，无畏打来电话时，夫妻俩正在床上翻滚。方意改换姿势时不小心将通话器压了一下，通话器顿时接通了。
控制舱里蓦地现出李愿夫妻赤体交欢的立体影像，无敌、无畏吓了一跳。他们像两个无意撞见父母**的孩子一样尴尬窘迫，不知所措。李愿的喘气声与方意的**声清晰可闻。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立体影像，不禁心猿意马，春情如潮。在无敌眼里，李愿与方意仿佛变成了他和无畏；而在无畏的意识中，李愿身下的女人并不是方意，而是她无畏！因为她朝思暮想的意中人，正是船长李愿。
无敌脑内储存的礼义廉耻的故事逐渐占了上风。他稳住心神，大喝一声：“还不关掉通话器！”
无畏这才如梦初醒，关掉了通话器。**迸射的床上戏消失了，两个机器人兀自心头撞鹿，遍体冷汗。
静默了半晌，无敌忍不住钦仰道：“想不到我们船长如此神勇，真叫人望尘莫及。”
无畏也意有所触地说：“我也没想到，意姐在床上有这么狂荡。”
“这话我怎么听着酸酸的。”无敌存心逗弄无畏。“你是在吃意姐的醋吧？”
无畏心虚道：“胡说！他们两口子的事，我吃什么醋？”
“那你不介意我把刚才那句话告诉意姐吧？”
“别，千万别！无敌，我求你了！”想到方意有可能切断电源，关她的禁闭，无畏顿时软了。机器人耳内的自动开关是可以遥控的。
无敌把头一昂：“我为什么要替你咽下这句话？”
无畏扑过去搂住无敌的脖子，在他嘴上飞快地吻了一下：“这样行了吧？”
无敌喜笑颜开：“好吧，就冲这个香吻，我在意姐面前就不多嘴了。”
见到控制台前的无敌、无畏，李愿两口子微微一怔。彼此看了一眼，脸颊不禁有些发烫。
无敌起身报告：“船长，核动力系统与电引力推进器修好了。核导弹也全部拆卸完毕！”
“哦，好。你们俩真是好样的！”李愿讪然道。“我和阿意去整理了一下房间。你们久等了。”
无畏抢着说：“没事，我们也是刚到。”
李愿的神态恢复了正常：“黑洞把我们送回了太阳系。现在飞船亟需着陆修补。所以我命令，返回地球。无敌，启动核动力系统与电引力推进器。”
“无敌明白。”
“无畏，连线自动导航系统。”
“无畏明白。”
“无敌，将核动力系统的功率加到最大。目标地球，全速前进！”
“是，全速前进！”无敌大声重复道。
“万户三号”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眨眼间就驶离了这一片空域。
十几个小时后，飞船安然无恙地穿过了木星和土星附近的小行星带，飞临火星上空。李愿命令道：“无畏，呼叫火星控制塔，以免他们当我们是敌人。”
“无畏明白。”无畏打开无线电台。“中国飞船‘万户三号’呼叫火星，听到请回答！中国飞船‘万户三号’呼叫火星，听到请回答！”
电台的扬声器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无畏又呼叫了两遍，依然没有回音。
奇怪！飞船不过在离火星十几万公里的上空，这么短的距离，无线电波应该听得很清楚啊。
方意和两个机器人把眼光转向船长。李愿道：“无敌，进入火星大气层。”
火星表层蕴藏着丰富的冰。三百多年前，人类将数千枚核弹投到了这颗红色的星球上。结果火星表层的冰全部融化，溢出的气体形成了大气。又过了一百年，等火星上的放射性尘雾彻底消散了，人类才开始移民。
经过几代人的辛勤改造，矿藏丰富的火星变成了一颗土地肥沃、雨水充足、森林茂密的星球，特别适合人类居住。由于地球先进技术与现代文明的直接输入，火星成立了一个联邦制的共和国，机器制造业与太空建材业十分发达，与地球有着广泛的贸易往来。火星国两亿多公民中有一半是中国移民，所以汉语和英语一样，也是火星上的通用语言。
“万户三号”垂直疾飞，降到距火星只有３万公里的高空，还是没有接触火星大气层。装在飞船底部的红外遥感摄像仪清晰地拍到了火星的全貌。控制台宽大的屏幕显示出的图像令李愿等人大吃一惊。
一颗庞大的红色星球，四周光溜溜的，雾状的大气环连影子也见不到。
超脑平静地报告她的分析结果：“火星没有大气层。”
李愿急问：“你确定它是火星吗？”。
“没错，它的确是火星。”超脑肯定地说。
四人心里顿时掠过一阵恐惧。难道火星的大气层因故消失了？没有了大气，火星上的人类将如何生存？
李愿忖道：“无畏，超低空拍摄火星地表。”
“是，船长。”无畏熟练地向红外遥感摄像仪发出了指令。
荒凉的岩石、密密麻麻的陨石坑和一望无际的沙漠和从屏幕上缓缓掠过，火星上应有的山川河流、草木树林及花园般的城市却踪影全无。李愿和方意看得浑身寒毛直竖。无敌、无畏也是冷汗淋漓。为了补充水分，两人端起润滑液大喝起来。
“我们很可能处在过去的某一时空中。”超脑冷不丁地说。“飞船探测到的数据显示，这颗火星未经人类的改造与开发，还处在荒芜沉寂的古代。这说明我们回到了过去的太阳系。”
超脑的话令李愿等人更加惊悚。方意失声道：“这不可能！过去的时空怎么还会存在？”
李愿若有所思地说：“小超分析得有理。在相对论方程中，时间是可逆的。我们可以旅行到过去。”
爱因斯坦普林斯顿大学的老同事、数学家哥德尔发现广义相对论允许时间旅行。哥德尔经计算证明，整个宇宙都在旋转。旋转的宇宙有可能导致时空弯曲。这个推测被后来的实验证据证实了：从日食时的光线弯折得知时空是可以卷曲的；从卡西米尔效应得知时空可以卷曲成允许时间旅行的样子。试想，时空被卷曲得像一堆缠绕打结的橡皮筒，而这橡皮筒又被无数的黑洞和虫洞所穿透，那么我们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回到过去或是进入将来。
“万户三号”是不是回到了过去，降落到地球上一看就知道了。
李愿果断地命令：“无敌，继续飞向地球！我们要降落。”
地球距离火星８０００万公里。几十分钟后，“万户三号”就已到达月球上空。红外遥感摄像仪发回的图像显示，月球上光秃秃的，一片死寂。一座座巨大的球形半球形的人类基地也浑然不见。
２６世纪的月球已成为人类飞向太空的中转站，其丰富的资源也被用以修建月地间的太空城。各大国在月球上建造了许多飞行导航设施、矿石开采基地、太阳能发电站以及小型核电站。
李愿苦笑道：“看来不用呼叫月球控制塔了。无敌，直飞地球。”
月地相距仅３８万公里，错眼功夫，“万户三号”就已靠近了地球。
各种各样的通讯卫星、麦圈形状的太空城、若隐若现的太空电梯均不见踪影。地球上空弥漫着一股苍凉蛮荒的气息。
“万户三号”徐徐下行。地球表面的地形地貌进入了红外遥感摄像仪的遥感范围，控制台的屏幕上没有出现李愿等人所期待的目标：高耸入云的飞船发射塔、地域宽广的大都市、森林般的摩天大楼以及梭一样频繁往来的飞艇。这种２６世纪的交通工具装有红外自动导航仪，毋需人驾驶亦能在高楼大厦间穿梭自如。
屏幕上渐次掠过茂密的原始森林、一望无垠的草原、碧绿的田野和城墙又高又厚的的古代城市。李愿审视良久，沮丧地说：“我们的确回到了过去！无敌，降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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