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尘沙之中现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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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庄庆生嘱咐了一些相关事情后,杨明甩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却不知道背后有四道复杂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对视一眼后,胡老头和庄庆生两个人又低声相议起来,毕竟现在面临着生死攸关的大事,事间紧迫,得赶紧做出必要的安排。但通过与杨明短时间的接触,两人心里对杨明都作出了同一评价: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胸中自有沟壑,为人之俊杰也!
庄庆生这边在召集好手进行安排,杨明那边早就找了块地躺了下来,本来睡在驼队边是最好的,可是杨明受不了那些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的大汉们身上浓郁的味道,加上这么一大队骆驼身上所带的怪异味道,让杨明在远远的就改变了主意,又不好回头去找庄庆生,正好看到一个黑脸大汉手抱一张大毯,被另一个杨明见过几次好像叫小四的人叫了过去,言语了几声后黑脸大汉便把大毯向地上一放就向杨明来时的方向快步走去,经过杨明身边的时候还点头示意,看来应该是被庄庆生召唤过去安排对敌之事的。
见左右无人注意,杨明很随意的捡起刚刚那黑脸大汉放在一边的毯子向左侧没什么人的地方走去,直到一块不大的小池塘边才停住,“古人的素质就是好,连环保意识都这么强,知道把驼队和随行人员休息之地设在远离水源的地方,以免污染了这沙漠中无比珍贵的水源。怎么我们那个年代的人越活越回去了呢?”杨明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因为脸上被晒脱皮了,也不想擦洗,随便湿了湿脸就把毯子铺开睡了上去,虽然毯上还有一点点的异味,但被睡意侵袭的他觉得这比起靠近驼队的那种气味来说真是生在天堂。于是,在得到房价比猪肉价涨得更快这个结论后,杨明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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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麻子心里面不知道咒骂了多少次偷他毯子的人,现在这时节沙漠里夜晚特别冷,晚上得挨着骆驼睡,一张毯子往身上一盖,就可以安然入睡,不必担心着凉受风寒。而何二现在却没了毯子。
本来清点自己所负责的那些骆驼所携带的货物后,拿着毯子正准备去睡觉的何二被东家身边的小四叫了过去,说是有要紧事要安排,跟随东家多年的何二赶紧放下手中的毯子匆匆向东家所在的破木屋子赶了过去。然后听东家说今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贼人势大,只能智取。召人把驼队都带到了靠近林子南面深处的一个地方集中安置,不许有明火出现,也不许大声吵嚷。除了看守驼队的必要人员以外,都各有任务。而像驼队中和自己一样有些撕杀经验和拳脚功夫的三十一人被分成六人一组,藏身在靠近林子西面大约一里方圆的地方,具体要做的事用东家一句话说就是:截住来犯之敌,先抽冷子捅刀子,扑杀贼人。然后全部听从胡老调派。
众人都在所在地点设伏下来,因为夜里寒冷,都拿着毯子裹在身上御寒,可何二回头却怎么也找不着自己的毯子了,回头想去驼队再找一条毯的时候,驼队已经开始向林南移动了,又不敢担耽搁太久时间,只好就这样来到了现在这里,靠在树上想着自己熟识的几个人搭拉着眼皮正,闭的闭目养神,瞌的瞌睡,自己却蹲成一团抱紧胳膊挨冻,心里不由得再次咒骂起那个偷毯人来,会是谁呢?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奇装异服的身影和一张三分文弱,七分俊俏的脸来。。。
在睡梦中的杨明被驼群移动的喧嚣吵醒,睁眼呆了一会。突然打了个冷颤,翻了个身,继续会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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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力那木心里面也对这次劫杀行为感到信心十足,前些年自己依附的白服突厥部族和很多小部族一起投向葛逻禄(10世纪前半期的哈剌汗国黑汗王朝。)的时候,自己和大部分前回鹘的其它各部开始西迁,六年前父亲去世,由自己开始带领部族,可到现在也没有寻找到一片好的栖身之地,三年前骨吐罗叶固率领族中近一半的战士投往怛逻斯城白服突厥处月部了,加上多年来族中丁口持续下降,部族更是实力大减,生存压力越来越大,每次想到这些都让踏力那木心焦不已。
这些年踏力那木本来还可以在这片地方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下干点混水摸鱼的事,可自从唐将张议潮收复各州后,大力收拢和打压各方小部族与散乱势力,让自己变得更加难熬!特别是四年连前凉州都被张议潮攻占后,连最基本的食物来源都变得困难起来,更别说什么武器盔甲了,这也是骨吐罗叶固和一些部众离开的原因之一.因为不原寄人篱下,那么如果不赶快壮大起来,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让部族随时会面临灭顶之灾。
为了改善一些生存压力,自己去年不得不带着十来个人和一些部落特产去了长安,希望能换到一些食物,如果能换到一些铁器兵刃自是更好,可是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太低,大唐这些年虽然对民间的丝绢茶叶马匹互市比较宽松,但是对于铁器兵刃与粮食的外流却十分严格的控制,各路关口都要具有行文通碟才给放行。(这也是导致唐朝中后时期走私张狂的原因之一)呆在长安的二个多月时间里,得来的粮食倒是差不多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可各商行都对没有官府批文的踏力那木所提出的兵刃等交易却敬而远之。已经离开族部太久,正在万般无奈下准备离开繁华的长安返部的时候踏力那木遇到了一个叫郑一康的长安大商贾,虽然这人阴沉得让人很讨厌,可是他却答应给自己长期提供兵刃盔甲。条件就是杀掉现在前方绿洲中的商队所有人员。

踏力那木觉得没有理由不答应他,虽然在这个商队去年出凉州的时候看上去很大,而且有官军护送,可是在踏力那木的心里,十分相信自己从部族挑选出来的的这一百零三个人可以轻易的完成这个关系到部族生存的任务,他们都是天生的战士!从前几天的一次行动中踏力那木更是证实了这一点。五六十人在部族儿郎们的弯刀下一刻(唐时一昼夜分为一百刻)不到就被斩杀干净!
虽然对部族战士的战力充满了信心,但踏力木觉得为了不留下任何麻烦还是做出了一些安排,比如说让自己的弟弟阿啱带二十四个马背上的好手游守林外,自己则领着其他的七十九个人入林寻找他们的驻地,在之前踏力那木就对林中做过了观察,一般驼队入林后都是在靠进偏西北点的那块空地驻扎,只要靠近驼队之前不惊动他们,自己有信心让阿啱不用拔他的弯刀。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看身边一脸平静的阿啱,小自己五岁的阿啱是阿母之外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已经长大**的他在前些天袭那个商队的时候举起手中的弯刀没有一丝的犹豫,比起当年自己第一次杀人时一点也不差,心头微暖,“既然长大了,那这次抢到的胡姬美女得给他留一个了。”踏力那木默默的打算着。。。
估摸着时间,踏力那木手一抬,沙丘后面正坐地休息或给马喂食的汉子们纷纷跃身上马,一个个眼中精光闪闪,如同一匹匹月夜下的恶狼,随着前面首领的键驼以中速慢慢向前面的绿洲奔去,只要杀光了林子中的男人,那些财富和胡姬美女就全都是自己的了,一想到这些,他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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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是被尿给涨醒的。
久渴之后的他因为喝了太多的水,在半夜时份被尿意给涨醒,本来想就地解决,一想到这几天可能还要喝这里的水,便忍住了。至于先前所想的古人与二十二世纪人的环保意识则完全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借着月光跑到远处痛快淋漓的撒完尿后便没了什么睡意,想了想便把一直藏在怀中的匕首拿了出来,在月光下面刀鞘上面的宝石流光四射,十分惹眼。杨明四周看了看,敢紧把刀鞘收进了怀中,只拿着匕首打量起来。相对于它的锋利来说,刀鞘要比匕首本身拉风十倍以上。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名堂来的杨明,只好悻悻的把匕首又放进怀中刀鞘里。
左右睡不着,杨明向驼队驻地走去。却发现没一个人的踪影,除了空地边缘零星的几堆骆驼排泄物证明杨明没眼花外,那么一大队骆驼竟然不见了。
“不会是古人都这么早起床吧。”见表上的指针还在凌晨三点多,杨明暗暗叫苦,可不能让他们走了,要不自己又被丢沙漠里了,找谁哭去,念头转动同时杨明撒腿便向林外跑去,应该还追赶得及吧。。。
快跑到林边的杨明才想起来好像驼队要御敌,自己好像还被惊醒过一次,声音好像是向林子靠南那边去的,那我跑这儿来干嘛?杨明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大耳括子。
其实也不是杨明脑袋不好使,否则在他原来那个世界他也不会挣下那么大的事业,从自来到这个世界这几天,尽管努力的调整自己,可杨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无奈;失望;难过;不知所措等种种负面情绪不停的在困扰着他,加上他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回去,所以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看匕首还在不在,潜意识里认为它是自己回到以前至关重要的道具。故而他内心深处没有想过要认真对待他现在所面临着的这个世界。
杨明是个聪明人,这一停下来略一思考便想明白了,深叹了口气:在没明白怎么回去之前,还是好好的在这个世界呆着吧。。。心头郁闷稍解,看了一眼头顶的一轮弦月,慢慢的向林外走去,看到林外的沙漠在月光下别有一番苍茫的景致,不禁心头微嘲,“有时候看上去很美丽的事物往往是致命的,像这些貌似无害的沙子下面就不知道淹没了多少生命!”想起自己初到这个世界就差点命丧于此,不由万分感慨。
“又起风沙了吗?”看到偏西北方升起一股淡淡的沙尘,杨明有些疑惑,再一看,不对,这是人为的,隐约间他看到了一条黑色,慢慢的变粗,月光虽明,可总比不得白天,杨明正准备走出林外细看一番,这时后背后传来庄庆生略带怪罪的声音。
“贤侄竟然能推算到贼人将从何方杀至,为何先前不告诉我等呢,可知这乃事关百来条性命。”
杨明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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