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似是而非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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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早就清醒了,在身体状态良好的情况下被老天丢在这沙漠中挣扎了五天,虽然昏死过去了,可在得救后很快就恢复了神智,尽管身体还有些疼痛,却也只是被日头灼伤了体表的一部分皮肤而矣,在补充了身体所需的水份后,已经彻底的逃出了死神的怀抱!
可是他还是得装会儿睡,因为对所看到和所听到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而接下来要面对些什么也不清楚,所以杨明在那个满脸折皮子老头说叫他休息的时候,正愁找不到借口的他借坡下驴,直接躺下开始休息。
得救后第一次睁开眼睛发现周旁全是一些些为防风沙而把自己包得严实只露出面部或两眼的人,加上四周一群群背负货物的骆驼,有些发蒙的杨明赶紧又闭上了刚挣开的眼睛,一是因为眼皮太疼,二是想在休息休息,恢复体力的同时张大耳朵希望从周旁不停传来的喧嚷中听到些什么。
“看来还是在原来的世界,只是他们怎么口中什么楼兰美女什么长安婆娘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个考古团队吗”在确定自己仅有的金表,钱包与匕首都还在身上以后,杨明至少明白了没有遇到穷凶恶及之人,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没过多久,杨明感觉有几个人正向自己身边靠过来,搭在胸口的右手不禁慢慢的握紧了匕首,这时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哥醒过来了吗,我们东家想请小哥去吃点东西,顺带有些要事相询,如果小哥行动不便的话,老头子几个下人搀扶你”
醒过来的杨明虽然闭着眼睛,可是胡老头子自然是知道杨明现在的状态,看到这个少年放在胸头的手,胡老头子用脚指头想也明白他在想什么。所以并未靠拢就先行招呼。人老精,鬼老灵,果然一点不假!
狠狠的喝了几大口略带咸味的水后,杨明一边大吃着并不可口的干硬咸面饼与牛肉干,一边斜眼打量着正在同时打量他的壮实中年汉子,没有像先前见到的几个人一样用布盖着脑袋,一头盘起来的长发略显杂乱,粗眉大眼,目光凌厉,一脸的细胡渣子让这张国字脸大汉显得十分豪爽。
从胡老头子带他来的路上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在原来的世界里了,从胡老头子递过来的羊皮水壶上和所见之人的穿着和言语称呼中就可以看出来,再加上先前所见的本来应该已经绝种的大鸟,杨明终于悲壮的肯定了自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那个花花世界,离开了刚追到手的姑娘。
“后生慢慢吃,多喝点水”庄庆生笑道。看着眼前这十五六岁的少年,从进屋起庄庆生就对这少年充满了好感,虽然这少年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文人气质,却和大多数做学问那些文弱文人们不同,尽管他们都喜欢腰佩长剑,诗词豪迈。少年笔直的腰身和宽宽的肩膀让一身奇装异服的他行走起来十分的干净利索,虽然大难不死过后还带有一丝丝的疲惫之态,却也无法掩藏那种与常人不同的味道。
“本人姓庄,名庆生,长安商贾,冒昧问一下,不知后生是哪里人,你孤身一人为何会身陷这茫茫沙海之中,不知能否说与我知?”庄庆生还是忍不住出言想询了,顿了顿后又道:“后生见谅,我并未疑你,只是我这驼队西行归来,再有两日就到凉州城了,月内可返长安家中,一路小心,倒也未出什么状况,今日在这漠海之中与你相遇也属天意,不知后生你发生了什么事,落得这般惨状?”庄庆生报出自己的名号,想看看少年的反应,如果是关内道人,没有不知道他长安大豪庄庆生大名的,就是在其它很多州郡同行或知名大侠中,自己的名字也是响当当。
庄庆生只字不提救命之恩,倒也是让杨明心中感动,可是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给自己篇个新身份和新人生经历,突然之间问他是哪里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他一时半会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他说自己是中国人,某省一著名集团负责人,父母早亡,因为老天开了个玩笑把自己丢在这一无所知的世界里的吧?
所以杨明很困难的把一口面饼咽下去后一脸痴呆的看着面前这个大汉,抖了抖嘴唇,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见到这个少年的神态,庄庆生当是他听过自己的名字,略带得意的扬了扬眉,“后生既然知道我的名号,想必也听说过我的为人,所以你大可放心的把发生的事告诉我,就算是遇到了沙盗匪徒也无须紧张,只要渡过今晚,明日便有凉州官军接应驼队,定可安然回到长安!”说到这里,庄庆生长安大豪的气势也从身上渗出,挥了挥手,接着说道“如果后生遇到了什么不平之事,也可相告,唐廷关内道各府州我也能说上一两句话,或许可以助你一二”

在庄庆生说话的同时,杨明脑袋在光速运转,从庄庆生的话里行间加上他们的穿着服饰,他总算听出了来点什么,如果不是在传说中的另一平行世界里,那么现在的时代应该是唐朝,这么一大队驼队西行归来,十有**是丝绸之路的行商,凉州就是自己那个世界的武威市,地处甘肃省河西走廊东端,唐初到开元盛世之间,陇右道的绝大部分沙盗和少数反唐部落基本上被招安或被绞灭,就算还有那么一些小股沙盗也无法对使团或大商队形成威胁。
庄庆生说得虽然豪气干云,却透露出对沙盗的一丝担忧,这么大队的驼队还担心沙盗,那么现在应该是在唐朝后期,期间宣宗在位之时取得了安史之乱后的唯一一次对吐蕃军事上的胜利,收复了河湟与陇右两地,民间也开始了从安史之乱后几乎中断了的丝绸之路商业活动。可毕竟与唐玄宗李隆基时代的开元盛世不同,唐朝后期宦官乱政,农民起义时有发生,虽然在宣宗这一时期唐廷的中央集权比较稳固,可相比安史之乱之前各镇节度使的权力与自由度却大了太多,各方势力在这一时期错综复杂,种种因素使得丝绸之路的安全性大大降低。因此,杨明判断自己现在所处应该是唐朝后期宣宗时代或之后的某一时间。
能做出这些判断都得力与他追思思的那段时间,她家老头子经常拉着他说教,而那些年这老头子正在做一些唐朝时期的研究工作,所以被半强迫半自愿的了解了一些唐朝时期的历史,先前所见的大鸟就是在一次家庭会餐中由饭桌上的乌鸡展开话题后老头子随便提起的,再加上自己一直认为能称得上大帝国的只有大唐帝国,古罗马帝国和美利坚合众国这三个国度,对国家曾经的强大颇有些向往不已,所以平时也有意无意的接触了一些唐代各方面的知识,在那个资讯爆炸的世界,了解这些太容易了。
想了想,杨明含含糊糊的开口了“小子杨明,先祖也是长安人氏,早年间行走各国,最后因战乱等各种原因只好四处漂流,最后跨海定居于西方一小国,几年前家父过世,家父临终前思及故国,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无法落叶归根,嘱咐我有机会一定要把他的骨灰带回长安进行安葬。”理了理思路,杨明继续说道“加上定居之国时局动荡,小子便又只好带着家父的遗骨灰开始四海漂荡,几经周转,前几月在碎叶正好遇一支七八十头骆驼的商队要回长安,便托身其中走上了归乡之途,谁料前天竟然遇到盗匪,凶狠异常。不止劫货,还见人就杀,商队四十多人无一幸免,我见机得早,总算逃得一命,可惜在这沙漠中无法生存,只好向驼队前进的方面行走,在这片绿洲前终于体力不支,幸得恩公驼队相救,可惜身无半文,无以为报!”
说罢杨明假假的叹了口气,眼睛余光却紧盯着庄庆生,希望不会说漏什么。就算他怀疑自己的身份,也没办法去证实,这一点倒不用去担心。再说史书记载唐代盛世之时,与各国交流不断,长安城人口上百万,各国肤色人种都有,而各国也有或多或少的大唐遗民与后裔,不足为怪。经安史之乱后,大唐人口大减,户籍查核竟然用了差不多一个世纪的时间,自己随便篇个身世谁也无法怀疑。
“哦,原来在海外,难怪你这身穿戴我未曾见过。”庄庆生大悟,对杨明口中所说的盗匪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却不知道杨明完全是满嘴胡说八道。阴沉着脸快步走到门口,与一直呆在旁边的胡老头子交待了一番,神色略显放松,想必是去做了一些必要的安排。
杨明见自己的话语没出什么批漏,便又开始吃起手中的半块面饼来,他实在是饿坏了,刚刚又费尽脑力篇排了个新的身世与身份,这一放松下来更觉得饥肠辘辘,大口吃着这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的面饼与肉干,心中不时搜索与思考着目前的这个时代有关的信息,他自己也知道,历史这东西有很多事物并不如史书上所记载的那般真实,用他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所说的话就是“历史就是个婊子,谁有能力谁就能操她”,杨明深以为然。古往今来,有多少历史被篡改,有多少的真像被掩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除了老天,谁也不会知道。
“那么,我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吗,如果回不去了,我应该怎么办?”喝了一口水后,吃饱喝足的杨明来到这个新世界的五天后,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除了生存以外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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