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凉州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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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具有多面性,也就注定了人都是善变的动物.很多人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发生了改变,特别是遇到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这种机率更是大增.这种改变有时候很不明显,有时候却如同换了一个人的灵魂,坚强的变软弱,高尚的变龌龊,纯洁的变堕落...
区别在于有些人可能看到一件小事情变化明显,有些人经历一件大事却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好人变坏的多,坏人变好的少.
杨明也有变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如果再让他回到二十一世纪,与他相熟的人肯定会察觉到这种变化,在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后杨明就开始变了,不过这种变化并不强烈,也不是很明显.但是从那把匕首向黑格的心脏捅去的一瞬间,以前在他身上所存在的某些东西就完全被颠覆了!
连庄庆生与胡老头这几个与他接触时间才几天的人都能感觉得到,只不过庄胡二人并未接触过二天前的杨明,所以他们把这种变化当成了他的本质,而身穿大花裤叉在众人面前晃过来荡过去,若无旁人大口喝酒,狼吐虎咽显得万分坦荡地杨明,就和五六天前的杨明已经有很多地方不同了.换以前,注重仪表的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来地.
所谓血与火的洗礼,洗的不是肉身,而是灵魂!
杨明这些变化还不知是好是歹,但目前对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他来说,这种变化无疑会给他带来很多生活上地方便.
比方说他现在也会与商队众人在一起打得火热,张嘴闭口时也会时不时来几句粗口,虽然他有着打听时代背景的这个目地,但他自己觉得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经过打听,他总算知道了去年商队出长安时还懿宗刚继位,那么今年就是咸通六年,在上任皇帝宣宗的有郊治理下,唐朝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出现了一个比较繁荣的时期,史称":中兴":,老百姓在这些年又回了一下唐初时的小康生活.除了杨明,这个国度里谁都猜不到竟然只是在短短的几十年后,这个伟大的帝国将要落幕.
坐在驼峰上的杨明懒洋洋用双手微微抬起盖在头顶上的粗布,瞅了眼日头,烈日正当空,刺眼之极,赶紧放下了遮挡烈日的粗布,估摸了一下时间还得走五六小时才会天黑,颇为无聊,见边上几人正有一句无一句的在闲扯,便向他们问去:"哎,刚听你们说晚间我们商队有一个人**被砍了几刀,深可见骨,两片**一下子被变成了五六片,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那倒血霉的人是谁啊?"
"可不是倒霉嘛!别说多几片**,你想啊,要是那些贼人再接着捅几下,指不定还要多出几个**来."一人打趣的说道.
"那何二麻子也是活该,凭着二小姐的倚重,又帮她们两位小姐解过围,咋咋呼呼的好像个球.以前在长安时有次喝多了些马尿还吹嘘自己如何了得,这次西行东家更是把驼队三成的骆驼与伙计交他一人管制,他也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一个面带菜色的男子语带酸味,脸上尽是不忿,舌头舔了舔干裂脱皮的嘴唇,嘴一张,意犹未尽:"这杀才也不知道命怎么这么好,一年来,他的那队驼出发时六十头,现在还是六十头,也难怪东家信他,两位小姐也..."
这时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青年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你这话就忒不地道了,人家何二哥不就是在楼兰的时候揍了你一顿吗,告诉你,就你那酒后撒疯,调戏那家女子地恶行差点给咱们惹出大祸.幸得何二哥及时赶到,好歹才把这事给拿下,为了给人家一个交待才当众揍你.要让东家知道了不活剥了你才怪,人家何二哥帮你把这事给瞒下来了,也不图你感激,你却反过来编排他的不是了,有你这样干的吗?"
"...你小子知道个屁,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这次挨刀子八成就是老天要罚他..."有些理亏的菜色男把老天拿出来了,老天是最大的.
"我呸,你庄大柱不被老天罚就算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何二哥要不是毯子丢失,被冻了大半晚,手麻脚软气血不活也不见得会受伤,再说了,在楼兰揍你那会,旁人看你被揍得不像人样,可你自己心中清楚那都是皮肉伤.要不凭何二哥的身手,只要一拳,不把你给打床上养仨月?还会让你现在这般呱躁..."
另两个在一边也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一脸的理当如此.

杨明脑中浮起一个黑色大汉从身边匆匆走过的情景,暗忖:丢毯子!不会这么巧吧?仔细想了想,确定那天没人见到自己顺走黑脸大汉的毯子后,坚决地否决了坦白从宽的念头.
这菜色男也知理亏,见众人异口同声的支持何二麻子,就不再吭声了.其实对何二他也并非真的心生怨恨,只是一想到那天被揍的情形就觉得这脸面全无,回长安后此事一定会被众人取笑,加上自家婆娘又太过凶悍,酒后调戏女子的事情一旦被她知道,只怕少不得一阵闹腾。得先给自己找一说词...
可那几人并不放过他,一瘦杆突然说道:"哎,我说庄大柱,昨儿个晚上不会是你存心报复把何二哥的毯子给偷走了吧,如果真是你个王八蛋做的,不用东家和何二哥动手,咱哥几个马上就先把你给做了,丢这沙地里喂鸟."
说罢就直勾勾的看着庄大柱,大有越看越像之意.似乎马上就可以从他的神态中看出来个破绽,然后就大喝一声"贼子尔敢",以扬正气!
菜男大惊,菜脸变白脸,急怒之下伸指手向瘦杆男:"你...他娘的放屁...我庄大柱跟随东家十数年,无爹无娘,无名无姓,幸得东家收留,才有今日,我庄大柱虽是个粗汉,却也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以后老子的儿孙都得姓庄.他何二虽揍过老子,可我庄大柱也并非不知好歹,贼徒坏了何二性命对我有甚么好处,你这瘦狗在这儿满嘴胡言乱语,老子知道定是上次我那小崽子揍了你家那小子之后就心中不舒爽,可也老子也容不得你这瘦狗往老子身上泼脏水."
"什么,难怪那次小儿头破血流的回来,打死也不说谁干的,原来真是你家小兔崽子干的好事...我就说嘛,那些日子你老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的,老子还当是你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原来是怕老子找上门去.哎,我说你家那小王八蛋怎么就下得去手,你和你那婆娘是怎么管教的..."瘦杆男勃然大怒!
"老子怎么管教关你屁事,你家儿子还大我儿子几个月,谁教你儿子不争气打不过,你要不服咱们俩来练练..."
瘦杆男知不是这杀才的对手,便道:"你欺人太甚,我要请东家主持公道."
菜男丝毫不惧,大骂道:"请东家主持就主持,难不成你这瘦狗以为东家会为了两个几岁的小娃斗架,还不让我那小兔崽子姓庄了吗..."心中也暗骂这小王八蛋下手太黑,可都过去一年多的事了,总不能为这又把他揍一顿.看来这次回去得找个借口好好休理一番!
见众人还在争论不休,杨明这个始做蛹者却事不关已地打量起沙漠边缘风景去了.随着驼队的前进,风景单调的沙漠边缘开始出现的一些独特的风蚀地貌,偶尔还能看见几棵胡杨树和零星的罗布麻,杨明知道,不久后就快走出这片沙漠了,浮起一丝做梦般的不真实感.思绪也如同这沙地上起起伏伏的沙波一样,再难保保持平静.
随着**的骆驼平稳有节奏的前进,驼背缓缓摇晃让杨明终于觉得有些犯困了,便就在驼锋上打起瞌睡来,不久后便向驼背上的货架边一靠,沉沉睡去!隐约之间听到一阵喧闹,却没能睁开眼睛,昨天晚上短短几个小时的不足睡眠加上之后的亡命搏杀,虽然所在费体力不怎么大,但精神却处在高度紧绷的兴奋之下.在这驼背上轻缓地摇晃中一旦睡着,只要没人呼唤,杨明一时半会就醒不过来.
在他来这个世界差不多七天后,终于在驼背上睡上了最安稳的第一个觉!连商队与前来接应的凉州军相汇的吵闹都没能让他醒来.旁边一人见他睡得太死也不去叫他,只是拿了块毯子给他盖上.
这一觉睡得太沉,因为姿势不太对,醒来的时候杨明身上有好几个部位都似乎不属于自己了.看到天色微明,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睡了这么久.一边拍打着酸麻不已的脖子和大腿,一边四处张望.
驼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休息了,商队众人也各自找地闭目养神.地面上厚厚的黄土露出沙层,证明已经走出沙漠了,不远处一大帮人应该是在升火造饭,数道炊烟随着微风不停的变化着各种形状.
"要到凉州了吗..."杨明慢慢的从驼背上爬下来后,看着远处的一片胡杨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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