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6)捕捉刘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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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璋得知刘军、马汉在雒城阵亡,李严、庞羲在绵竹投降,躺在太师椅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忧患意识缠绕心头,转辗反侧,叹气不已。长子刘循很了解父亲,端来一杯茶水,关切地说,“父亲,喝一口水,润润心。”
“主公。”黄权、谯周二人不约而同进来。
刘璋懒得起身,示意二人坐下,有气无力地,说“良将阵亡、亲家投降,荆州大军压城,城中人心惶惶!……”
黄泉首先说:“主公,在此之际,选择逃走,也不失为上策。”
“逃走!”刘长摇摇头,“太给祖宗丢脸了!”
谯周施礼,“大兵压境,既不能退敌,又不愿意逃走,唯一的办法就是请求刘备纳降。”
“不!”黄泉正色说,“荆州的刘琮投降了曹操都被赐死。主公,千万不能投降。”
“刘备不同于曹操。”谯周坚持自己的意见,“主公投降刘备,既可保全主公身家性命、又能避免城中百姓遭殃,说不定刘备念及主公与他同宗,还会让您继续当益州牧主呢!”
“谯周,你简直一派胡言!”黄权起身指着谯周骂了一句,接着对刘璋说,“在下以为,我等皆可投降刘备,唯有主公不可投降。”
刘璋说:“此话怎讲?”
“我等投降了,照样可以在刘备手下做官,尤其像谯周这样主张投降的人;主公投降了,不仅会失去州牧的爵位,还将遭受刘备的侮辱,还会被天下的英雄耻笑。”
“此理我懂。但不降又怎么办呢?”
“刘备以援助主公抵御张鲁为名乘机夺取益州是不得人心,必遭天下共讨。在下等愿率全城军民坚守城池,只要能坚守三个月,曹操或者其他州郡英雄就将率兵前来援助,刘备就会被擒拿,成都就可转危为安。”
“阆中、绵竹失守,江阳李恢、犍为刘代尽皆投降。曹操军马远水难救近火……”
“我赞同黄权的意见。”刘循上前道,“孩儿还有一计,可解成都当下之危急。”
刘璋看了一眼刘循,怀疑地问道“何计?”
“鹄鸣山五斗米教的道长张道陵不但有经天纬地之能,而且徒众遍布巴蜀。父亲曾经赐封他为天师,任其在巴蜀各地传教;他的孙子张鲁在汉中反叛,父亲仍对他法外开恩、免予追究。他一直对父亲心存感激。只要父亲请求他率众出山,抵抗刘备,还是有希望守住城池!”
“我自与曹操通好,那张道陵就对我耿耿于怀。去请他出山相助,希望不大。”
“面临危急存亡之时,有一分希望也应尽十分努力去争取啊!”
黄权插话赞成,“公子说得很有道理!”
谯周却说,“如果真的将张道陵请来了,也只能增减战死的人数。”
“你不得胡说!”刘璋斥责了谯周一句,无可奈何地对刘循说,“你就去一趟鹄鸣山,向张道陵好好解释、解释,就说当初结交曹操是权宜之计,请他不要计较,大度处世,出山设法解救成都百姓于水火之中!”
“孩儿知道!”
成都与鹄鸣山之间有一座景色碧绿如玉的小山叫玉壘山。
黄昏过后,星月辉映,碧绿的玉壘山几乎变成了一片灰色。一条弯弯曲曲的官道卧在起伏的山谷中,白晃晃的,宛如一条凝滞的河水,格外显眼。
赵云、刘琰带着二十余个士兵,立马在路旁的山坡上观望良久,不见任何动静,翻身下马,叫护兵拿出面饼、水壶,一起围坐在一块石头上吃了起来。
刘琰说,“等了整整大半天了,还未见动静。可能孔明军师轻信了成都透露的信息。我等被派在这里阻击成都的援军,弄得不好,只能浪费时间……”
赵云以责备的口气说,“你不要总爱怀疑孔明军事的判断。那谯周虽然与荆州没有私通,但是他是一个反战派,一直不主张刘璋起兵抵御主公。他的意见没有被刘璋采纳,就将刘璋的防御计划的信息透露了过来,合情合理。就在这里等着,一定会缉获刘璋去鹄鸣山搬兵的信使。”说罢,自斟自饮,狼吞虎咽。
刘琰再次喝下一碗酒,揩了一下嘴巴,“我只担心夺取成都的功劳全被张飞、马超、黄中等得了!”
赵云想了想,“为将者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岂能为了争功而不服从命令的呢!”
大家酒足饭饱。护兵将杯盘收了下去。一个哨兵从山下跑来,“禀报将军,前面发现了两骑人马!”
赵云起身向山坡下面望去,见两骑人马像幽灵一样从官道上缓缓跑了过来,立即下令,“拦住路口!”
刘琰及士兵们纷纷行动,立即将路口拦住。
两骑人马刚走进路口,突然见有人拦路,惊吓一跳,勒马转身就跑。
刘琰喊道,“站住!”
两人逃跑速度很快,刘琰追赶不上。赵云见了,跨上白狐,冲下山坡,在月影中前进,快如一道银光,追到一处弧形山道超过两人,截住去路,以枪指着喝道,“休走!”
刘循看不清楚来人是谁,只想夺路,上前举剑就砍。赵云右手抡枪架住宝剑,左手一拳迎面打出,刘循躲闪不及,前胸右侧中拳,坐立不稳,一个倒载钟摔落马下。刘琰追来,上前将刘循擒住。跟随刘循的随从也被几个士兵捉拿。
刘琰从刘循身上搜出一封书信,信递与赵云,“将军,此人身上有一封书信。”
赵云接过书信,“回营!”
回到营寨已是深夜,将士们各自回帐歇息。赵云进入中军帐,在灯下展开书信——这是刘璋请求张道陵出山抗击荆州军、解救成都的书信。他看罢,想起樊榆说在徐州说她舅父——黄巾军首领张角用金蝉脱壳的方法逃脱了性命,化名张道陵进入巴蜀建立五斗米教的事情,感到问题复杂,想弄个明白,叫侍从,“带俘虏!”
一会儿,刘琰将刘循押进来,“赵将军,将俘虏带到。”
赵云审视着刘循,似曾相识,“刘璋派你去鹄鸣山搬张道陵,你是刘璋的什么人?”
刘循在雒城听说过赵云大战长坂坡的故事,也曾在金雁桥头见过赵云,一直有些敬佩,“你就是赵将军!”
赵云点头。
“小可名叫刘循。”
“啊,刘公子!你父亲叫你去鹄鸣山搬张道陵助守成都,你们可知那张道陵是什么人吗?”
刘循不可能知道张道陵的底细,“张道陵是五斗米教的创始人,是汉中张鲁的爷爷,德高望重,教徒遍布益州、陇西……”
“你等只知其表,不知其来龙去脉……”赵云不愿将张道陵的底细说出,将话题一转,“绵竹的庞曦将军、李严将军都已经投靠了我主公,你知道吗?”

“知道。——庞羲将军是罪将的岳丈。”
“原来你是庞羲将军的女婿!”赵云审视着刘循,“你的岳丈归降了刘皇叔,你有什感想?”
“小可的岳丈和李严驻守绵竹孤立无援,归降了荆州军可以谅解。”
“眼下成都周边郡县已经全部被荆州军占据,成都处于荆州军重兵包围之中,也成了孤城一座。在这种大兵压境而又孤立无援的境地,令尊将退敌的希望寄托在那张道陵身上太不明智了!”赵云产生一种说服刘循归降的念头,接着说,“张道陵的孙子张鲁,在汉中凭借巫术惑众,组织的鬼兵,只会呐喊助威,不堪一击!他自己在蜀中的道徒虽然不少,实际大多都是一些贫民百姓、老翁老妪,散兵游勇,不能作战的乌合之众。况且他是一个饱经风霜、熟谙世故、知晓进退的高人;他没有取胜的把握,不可能轻易出山助你父亲守成都,更没有那个胆量与我主公为敌。——你父亲叫你去鹄鸣山搬张道陵纯属枉然!公子,你是一个明智之人,应有明智之举。你和你父子唯有开城出降,以求自保,且保家人,又保百姓,方为上策。”
刘循听着,模糊的眼光渐渐亮了起来,“罪将听将军之言,茅塞顿开。愿听吩咐!”
赵云上前握住刘循的双手,“我代表我主公纳降公子,请公子明日回成都,向令尊陈述实情,说之利害,劝之投降!”
刘循叩头,“在下愿回去说服家父归降刘皇叔!”
赵云大喜,吩咐侍从,“备酒!”
刘循进入成都,直奔家中。
刘璋躺在椅子上如身双目紧闭,盼望着儿子搬来张道陵的救兵,度时如年,焦虑重重,长呼短吸,刘循进来他也没有察觉。
刘循见了父亲,以为他在练一种排解烦闷的气功,喊道:“父亲大人……”
刘璋睁开眼睛,见是儿子,惊诧地问道,“你怎么回来如此之快?——张道陵到了么?”
刘循跪下,“恕孩儿不孝……”
刘璋坐起身,“怎么了?”
“孩儿去鹄鸣山路上,才到玉壘山被赵云拦截。”
“你被荆州军俘虏了!怎么会来的呢?”
“赵将军宽厚仁慈,对孩儿作了很多开导,……。那张道陵老奸巨猾,见风使舵,不可能出手助父亲守护成都……。孩儿觉得还是谯周的意见是正确的……”
“你也想要请求刘备纳降!”
“这是上策。““你这个杂种!”刘璋顿时大怒,起身扇了刘循一记耳光,喝道,“你……你出尔反尔!居然还来劝老子!”
“恕孩儿不孝!”刘循连忙跪下。“赵子龙还说……”
刘长追问道,“赵子龙还说说什么?”
“赵子龙似乎对那张道陵的来龙去脉比我们了解还多。他说张道陵是一个饱经风霜、熟谙世故、知晓进退的高人;张道陵没有取胜的把握,不可能轻易出山助父亲守护成都,更没有那个胆量与刘备为敌。即使他有胆量相助,其教徒皆属乌合之众,用来对抗刘备的雄兵猛将也无济于事!——我们去搬张道陵纯属枉然!”
“难道除了请求纳降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孩儿以为舍此别无他法。”
刘璋站来徘徊着,若有所思,“降了之后,刘玄德会不会像曹操加害刘琮那样加害于为父呢?”
“孩儿从赵子龙口风中探出,刘玄德不仅不会加害父亲,还有希望叫父亲继续掌管益州呢。”
刘璋叹口气,“那刘玄德纵然不加害于我,也绝不会让我继续掌管益州!”
“不管怎样,总比作无谓的牺牲好,总比将全城的的百姓拉进残酷的战争深渊好!”
“谯周劝我接受纳降,法正也来信劝我纳降,你也只会说纳降好!——孤城无援,别无选择了!”刘璋不禁号啕大哭起来,“罢、呜呜!……罢、罢!——你去荆州军营见刘玄德,请他派人进城与我商谈纳降事宜!——呜!呜呜呜!——你爷爷留下的这片基业就如此败在我父子的手上了!——呜呜!……”
“父亲不要悲伤,孩儿明日先去岳丈处通融一下,争取将事情办好!”
“不要多说了,去吧!”
庞羲带着几个护兵走出营门,见一行人举着白旗走了过来,说,“又有人来投降了!”
刘循跑步上前,“岳丈大人!”
庞羲惊讶地道:“贵婿,你……”
“岳父大人在上。”刘循施礼后,“小婿近日学习兵法有所感悟,在孤城无援、重兵包围中,‘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是不可用的;成都在荆州军的重兵包围中,既无援军,又无逃路,只有将兵法改为‘三十六计,降为上计’了!——请岳父大人引小婿去见刘玄德呈递降书!”
“兵法是一般道理;你遇到的是个别情况,不必改动兵法。”庞羲接着说,“去见刘玄德!”
庞羲带着刘循来到刘备的大营,叫营门的护兵通报。
一会儿,刘备、孔明、法正、糜竺等一齐走出营门。刘备见了庞羲,问道,“刘循侄子在哪里?”
庞羲叫刘循,“快去拜见主公!”
刘循急忙上前,双手举起一封书信,“叔父,侄子刘循奉父亲差遣前来递交降书,请求叔父纳降!”
“错了!错了!——是讲和,不是投降。”刘备将刘循扶起,“你们一家与我同宗,不分彼此,不要说什么纳降的话!”接着示意随从收下降书。
“小侄的父亲还请叔父遣人入城商谈投降事宜!”
“你父亲可有什么要求?”
“家父还希望那后继续掌管益州。”
刘备不禁愣了一下,接着说,“到时候会给你父亲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叔父。”
刘备接着对庞羲说,“庞将军,将你的女婿领回家去好好款待吧!”
“主公不怕我等串通谋反么!”庞羲开着玩笑说。
“不怕不怕!要反你们就反吧!”
“主公真是用人不疑的君子!——贤婿,走吧!”庞羲喊着刘循,向自己的营寨走去。
孔明、法正对刘备施礼,“恭贺主公兵不血刃取得成都!”
刘备点了点头,“明日谁可同刘循进成都与刘璋谈判纳降事宜?”
糜竺上前,“在下愿往。”
刘备对糜竺耳语,“如果那刘璋要求继续掌管益州,可以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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