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拒绝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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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过去了,赵云与樊榆的感情益发进入了水乳交融境地。(读啦网)赵云曾几次思考着成亲、安家与择事明主、建功立业的问题。
这天,从清晨到午后,他一直未见到樊榆,心情有些郁闷,就来到梨树林下面的荷池边凭栏观看游鱼。
太阳渐渐西沉,樊榆从梨树中小径中走来,声音嘶哑地喊道,“子龙!”
“樊榆,总算来见到你了!”
樊榆愁绪满怀,与赵云并排靠着栏杆,“子龙,我问问你。”
“问吧!”
“你去找刘玄德重要呢,还是与我在一起重要?”
“都重要!”
樊榆有些失望地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必须作出选择!——你要那一样?”
“都要!”赵云似有所悟,说,“你不提醒,我倒差点将大事忘了。——明日,再去打听一下刘玄德的消息!”
“你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也不愿意放弃建功立业的大事啊!”
樊榆以责备的口气说,“什么建功立业,不就是谋一个官职挣一点俸禄,有多大的意思!”
“追随明主、建功立业、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名垂青史,是我平身的志愿,怎么没有意思?”
“纯属沽名钓誉!”
“真正的英雄都想建功立业、名留青史。——沽名钓誉只要不似项羽那样只图虚名,而是为了国家强盛和百姓安居乐业,踏实奋进,建立功名,从而博取民众或后人的赞许,就像古代卫青、霍去病一样开疆拓土、保国安民、光宗耀祖、名留青史,又那一点不好呢?”
樊榆哽咽着说,“母亲见我房里几夜无人,知到我们……”
赵云用袍袖擦去樊榆脸上的泪水,诙谐地说,“我们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母亲知道了也不打紧!”
樊榆泪如泉涌,“前时,我随父母到濮阳一家亲戚家躲避战乱。未经过我的同意,就将我许配给荆州一个吏员续弦。下个月,那个荆州吏员就要来将我接走。母亲知道我们很好,今天多我进行了斥责。我心里非常难过。——子龙,我们怎么办?”
赵云此前不知樊榆的情况,感到突然,搓着双手,“不知你有了丈夫,我错了!”
“什么丈夫?什么错了?”樊榆十分委屈地擦着眼泪,“父母只将我许配与那人,并没有嫁与那人。(读啦网网友发布)——什么丈夫!什么狗模猪样,我还不知道呢!”
“怎么未相亲就定亲了呢?太违反人性了!”
樊榆见赵云理解了自己,且有打抱不平的心情,产生私奔的念头,问道,“子龙!你知道司马相如、卓文君的故事吗?”
“知道。”
“你觉得他们二人如何?”
“一个是才子,一个是佳人,非常匹配。”
“我们效法司马相如、卓文君私奔吧!”
“啊!”赵云压根儿没有想过的事,道,“私奔!这……这哪成!”
樊榆盯着赵云,“你怕?”
“不是。”
“为什么?”
赵云嗫嚅着,“不……”
樊榆催促道,“你说呀!”
“不是怕。——私奔是极不道德、极不光彩的事——不应该。”
樊榆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司马相如——一介文弱书生,都敢携卓文君私奔,好生令人敬佩。你作为一个武功盖世的堂堂男子,反不如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你居然如此只图虚名、瞻前顾后!”
“你误解我了!”赵云对自己的人生目标时刻不忘,一边为为樊榆擦着眼泪,一边说,“假如我们效仿司马相、卓文君二人私奔,罪过有三。”
樊榆吃惊地看着赵云,“你胡说!”
赵云具体说明理由,“我俩私奔到何处去?凭什么生存?——你不能像卓文君那样会酿造佳酿、当炉卖酒;我不能像司马相如那样会吟诗作赋、千金难买。如此,我们不作乞丐,就只有去作强盗!其次,如果我们走了,母亲年过半百,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怎么办?她会思念你,也会怀恨我;大叔在九泉之下也会责备我们。再次,我们私奔后不敢面对世人,只有改名换姓、苟且偷生,碌碌无为,这将对不起我母亲、舅父,还有我师傅,教我做人,教我本事,希望我能跟随明主、为民造福、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这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我哪敢背负三大罪过,不顾天下人痛骂,不顾后世人耻笑而带你私奔呢!”
樊榆低泣着,“你只知为他人作想,为亡人作想!只知沽名钓誉!——你忍心看着我被迫嫁与那个荆州吏员吗?你对我一点情义都没有吗?”

赵云立功扬名的人生目标和深爱樊榆的情感相互撕咬着,心中难过,无一言表,只嘶声力竭喊道,“我发誓——我赵子龙决不是那种没有良心、没有情义的人!——我心里只有你!今生今世除了你终身不会再娶!如有异念,将死于刀剑之下!”说着,在栏杆上狠狠地打下一拳。
栏杆啪嚓断裂。池塘中的鱼群惊得一齐沉下水面。
樊榆被赵云的真情感动,眼里闪动着希望的泪光,“你说的是真心话?”
“上对苍天,下对黄土!”
“我们如何办?”樊榆感动了,说,“我全都听你的!”
歇了一阵,赵云心绪渐渐平息了,徘徊着,仰望着远处的霞光,“我俩能相遇是天意;眼下我们不能长相私守,也许还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只有真心实意才能感动上天;此时分开了,只要心没有分开,终有一天,上天会使我们合在一起。我先离开徐州。你就顺母亲一口气,该如何就如何。——只要有缘,也许今后……”赵云心里一阵酸楚,两眼浸出了泪水。
冬霞从曲廊上寻了过来,“小姐!小姐!——主母叫你呢!”
“母亲将我看得很紧!”樊榆大声答应冬霞道,“就来。”平静地对赵云说,“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
赵云点点头,咬咬牙说,“长痛不如短痛。——我明日就走!”
“今夜,我到你房里来。”
“不合适吧。”
“就一晚上了!——我还有好些话要对你说呢!”樊榆转身离开荷塘。
太阳倏然下山,荷塘黯然失色。赵云从树枝上扯下一根葛藤,将断裂的栏杆对接上,缠上葛藤。
徐州城门外,淡淡的晨光洒在城头上。
赵云骑着马从城门下面的阴影中走出,走上了阳光斑驳的官道,缓缓前行。
“子龙,等一等!”忽然樊榆从城门飞马而出,追了上来。
赵云将马勒住,回头一看,见是樊榆,“樊榆!”
樊榆走到他跟前,笑着说,“我要随你去。——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昨天的话全忘记啦!”赵云皱着眉头说。
“你单骑而去,令人很不放心。——准备了一些盘缠和换洗的衣物。”樊榆取下一个包裹,递了过去。
赵云接过包裹,叹息一声,“天意难违啊!心里真难受!”
“你不要怨天尤人!叫你私奔你不敢。——自作自受!”
“我别无选择,只得如此。”
“今晨写了一首小诗,以表心意!”樊榆掏出一面白绢,展开念道,
赵郎为名利,鄙薄效私奔;君去妾何从,只身若飘萍!
君若长思念,永藏白丝巾;丝巾注神谕,百战保安平!
“你对我还有误解!”赵云接过诗巾。
“在这世道中,你抱定佐助明主建功立业的目标不放,今后一定会经历无数的艰难险阻。你昨日的誓言如果是当真的,并相信我对你也是一片真情,就将这方诗巾藏在身上。——也许它会像一道神符,保佑你身经百战、平平安安!——这是我小时从舅父处学得的一种法术。”
“你舅父是谁?”
“张道陵。”
“张道陵是谁?”
“张角。”
“张角!”赵云惊异地问,“黄巾军的头领。——他不是早已经被朝廷的官兵斩杀了吗?”
“人们都这么说;其实我舅父在官兵的追杀中以金蝉脱壳之计逃脱了,化名为张道陵,到巴蜀建立‘五斗米教’去了——你千万不要对外人说啊!”樊榆接着说,“他与我俩无关;你将诗巾藏好吧!”
赵云根本无心深究张角的情况,将诗巾揣入怀中,“我一定将它永远藏着。”
樊榆重复地说,“我永远想着你!”
赵云将马头勒去勒回,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勒转马头,扬鞭而去,进入弯道。
樊榆看着赵云身影被一片森林挡住了,眼泪簌簌而下,正要转身回去,忽然听见马蹄嘀嘀响起,见赵云飞驰回来,不由得心花怒放,迎了上去,“你回心转意啦!”
赵云摸出一只玉环,递予樊榆,“送给你。”
“什么?”
“这是我奶奶传给我阿娘的。阿娘在蓟城临终时,叫我替她传给儿媳。——就交给你吧!——再次向你发誓,除了你,我将终身不娶!”
樊榆眼眶又湿润了,接过玉环,“我再送你一程,好么?”
赵云摇摇头,“不必了。否则,我心里会更难受的。”说着,再次勒转马头,扬鞭而去。
樊榆将玉环戴在手腕上,叹息一声,转马头,含着眼泪向徐州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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