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伯俊跑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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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汪健和伯俊分别在三人和单人沙发上落座。
杨玉琴为汪健和伯俊沏了两杯茶后进了卧室,卸妆更衣。
伯俊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似乎追索着往事;而张望动作又不便过大,似乎略显陌生。汪健则不然,饮茶起身,脱衣踱步,显得是那样的神情自然,无拘无束。
汪健将西服上装脱去挂在衣帽架上后,回身落座向伯俊问道:“有何要事?出了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杨玉琴身着单层长睡衣走出卧室,在通道间强烈的白炽聚光灯映照下,水红色的睡衣映衬着卸妆脸颊,显得红润迷人,自然大方;长睫下的双眼随着红润的脸颊,不时地泛起阵阵情浪,令人陶醉;丰满而不臃肿的身段在紧扎的睡衣腰带的点缀下胸隆股圆,体现出少妇的妩媚逗情。
伯俊落座的单人沙发正好斜对向着卧室通道,举头之间,伯俊不知对杨玉琴的袅娜行姿是何感受。此时可能只能是苦恼纠心,万复不劫。
汪健落座的三人沙发与卧室通道正对,汪健挂好上衣回坐之时,将杨玉琴那少妇妩媚逗情的翩翩娜姿尽收眼底,不由暇思顿起。
“唉!……一言难尽。”随着杨玉琴在迎面单人沙发上的落座,伯俊端起茶杯深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讲述了自己所遇到的问题。
1994年9月伯俊在资金市场上认识了工商银行山东A市分行席位操作信贷员,经过一番腐蚀、拉拢般的交往,取得对方信任,于10月中旬以伯俊公司的名义向其借贷了人民币3000万元,借贷时间是六个月;在按银行同期利率扣除六个月的利息216万元后,伯俊按照承诺的息差付了300万元现金给信贷员;由于是借贷手续前下帐放款,伯俊公司的信贷手续回A市后直今未获通过,该行已作渎职事件处理,若能收回该款则皆大欢喜,经办人无功无过,否则,除追究经办人,分管负责人责任外,将视伯俊公司为诈骗案立案侦察。
“若是这样,你将资金集中起来归还不就没事了?”杨玉琴未听完伯俊的讲述就插言道。
“唉!难就难在无法集中资金。”伯俊喝了一口水痛苦地摇了摇头,继续着他的讲述。
“3000万元将利息和差额部分支付后,剩下的资金不足2500余万元。11月到广东陆丰进摩托车时被骗400万元;同月与广卅一位朋友合伙开酒店投了600万元,谁知他到澳门赌博全部输掉,至今找不到人;在山东X市与人合伙开办坑口电站,投资800万元,结果经办人携款失踪,现正在侦破之中。鸿林是你们认识的,他在海口做房产开发,土地拿了开工后,计划资金没有按时到帐,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帮他,那时资金刚到帐,朋友开了口,那能不借?于是借给他600万,结果是开年后,海口房地产下滑,资金抽不出来。余下的不足100万元在12月份购了十辆东风8吨的平头加长柴油车成立运输公司,还是倾公司的所有资金才凑足购车款。现在要我集中3000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伯俊说完显得异常苦恼和沮丧。
“怎么这么糊涂?不是急着用钱,怎么能借这种短命钱呢?而且还有那么高的息差,都进了这些王八蛋的私人腰包。”汪健不由埋怨着伯俊。
半年的借贷期由于时间太短,无法开展任何有效的运营,无法实现借贷效益,业内都称这种借贷是短命钱,除非应急并有调贷还款的把握,否则,在正常的经营管理行为中都不会采用这种借贷形式。
“市场拆借利息最高也只二分五,半年也只450万元,付银行利息216万,差额利息也只234万元,你那么大方,一口气就把300万。完全不把钱当钱。”杨玉琴叨唠着。
“就是借了这种短命钱也不应该搞什么坑口电站、酒店这种长线投资。稀里糊涂地把钱投进去了,就算合伙人没有赌博、没有失踪,半年也收不回,你考虑了归还的问题没有?”汪健继续埋怨道。
“你自己说这一年你搞的什么名堂?把自己弄成这种样子。”毕竟与伯俊有过一段情,又是共同创建的伯俊公司,杨玉琴怜惜、同情之心侧隐而起。
正如杨玉琴责惜的,一年来瞬息万变的市场使缺乏市场运营理念、能力的伯俊公司经营效益每况愈下,伯俊的那一套方法、模式以及传统的贸易经营项目完全适应不了市场,经营事故不断,企业严重亏损;发不出工资后,人员又不断流失。为了改变这种状况,伯俊不是从自身能力和市场变化的决策上找原因,而是狭隘片面地认为:只要找到钱,一切就好办。这就导致了他不顾一切,不计后果、高成本地短命借贷,钱到手后又不加分析地乱投乱耗。

“下月中旬就得还款,你准备怎么办呢?”杨玉琴转而关心地问道。
“就是不知怎么办才来与你们商量。兄弟,你给我出出点子,相信你是有办法的。”伯俊冲着汪健说。
“唉!你说得轻巧!不是十万、八万元,3000万元!这么大一笔数字,相信到了这步谁都没有办法。”杨玉琴对此没有丝毫的信心。
汪健也不知道怎么办。
大家陷入了沉默的思索之中。
片刻,杨玉琴说:“唯一的办法是将你自己公司哪栋6000平方米的房产卖掉,先还一部分,不足的你再想办法。”
“也行。但我现在一时半刻地到那里想办法?你们能否用资产抵押借贷一部分,解决燃眉之急。”伯俊要求说。
这是最可怕的想法和要求。汪健和杨玉琴知道,按照当前该地段房价不足2000元/平米的趋势,伯俊的房产要想尽快卖掉,只能售得1000万左右,甚至还达不到1000万元,若真帮他贷款垫还,至少还得借给伯俊2000万,他是没有能力偿还的。何况去年创业伊始,虽用伯俊公司房产抵押贷款了800万元,可是借给伯俊的150万元至今尚未归还,而且已经无法归还。
伯俊的要求首先在杨玉琴这关就过不了。
杨玉琴说:“我们是有很多资产,但我们在六家银行分别贷款近1个亿,全都作了抵押,一时也抽不出来,而且你的缺额有2000余万元,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杨玉琴的回绝无疑是彻底地断了伯俊的念头。
“若是这样那就算了,我也就只能跑反了。”伯俊想到了自己的绝境。
跑反,在湖江市地方上的意思就是对以躲避、藏匿的办法逃债、躲逃刑事责任的统称。许多刑事犯罪、经济犯罪分子或借债无法偿还者纷纷采用这种跑反的方式使司法人员或债主找不到当事人。
“跑反?对!跑反!看来钱是没有办法还了,跑反是唯一的办法。”久陷沉默、思索中的汪健似乎从跑反中受到了启发,反而肯定了伯俊这句绝境之言。
“这是什么话?那将永无明日,而且立案后将全国通辑。”湖江市几家借贷千万元的私人老板跑反遭通辑的案例杨玉琴是知道的,不由责怪汪健这种不负责任,不讲朋友义气的想法。
杨玉琴误会了汪健,杨玉琴错怪了汪健。
“别急!”见杨玉琴一味反对的急躁情绪汪健说:“这叫缓兵之计。”
汪健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伯俊和杨玉琴,他们无奈之中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认可。
汪健说:“这时临时思考,还不成熟、不全面,以后再说。4月上旬款项到期之前你先应付他们,中旬开始,你将他们交给我,由我来应付,你躲避一段时间。不过你首先得有思想准备,跑反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问题不解决,你是不能露面的。”
汪健接着说:“近几天你赶快将应收款的资料凭据及3000万元的去向资料整理完善;将公司的全部资产资料及印鉴等一切法律凭据及手续交给专人管理,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随时都会调用。”
“怎么?你真打算把这麻烦全盘接收过来?”杨玉琴不顾伯俊的感受,当面提出疑问,显得极不情愿。
“不全盘接过来怎么办?他跑反了,总得有人应付。看能不能在应付之中找到一点解决问题的办法。”汪健说。
“你看!本来我们都忙不过来,你是不是又给我们增加一些麻烦。”杨玉琴见汪健意已决,埋怨着伯俊。
三人又商议了伯俊跑反后公司的处置问题,闲聊了一阵,汪健和伯俊起身准备离走。
杨玉琴以议事为由留下了汪健,伯俊充满淫意地向汪健挤了挤眼,与汪健互致招呼后,在杨玉琴的礼送下知趣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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