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银行催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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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健、杨玉琴招待的客人是工商行山东A市分行的副行长及信贷员。
94年12月底汪健为了保证春节前职工离职的安置费按时发放,在借贷银行头寸短紧,又值年底市场资金匮乏的紧急情况下,曾向这位信贷员以2.5%的月息标准拆借人民币2000万元,并按当日银行间折息差额计算年息,支付250万元现金给这位信贷员,彼此间已是非常熟悉,只是这位副行长初次相见。
汪健来到酒店时,杨玉琴、伯俊已与客人聚座在包间。杨玉琴将汪健介绍给客人,汪健伸手互作问候。信贷员起身落座后了无声息。
随后,农行江中区支行金行长也来到席间。汪健互作介绍,互致问候后金行长紧挨汪健落座。
席间少不了金融、市场及公司经营状况、银行借贷业务的话题;席间当然也少不了风土人情、困难问题及朋友相助、互相支持之类的话题。只是信贷员自始至终佯装笑脸,难有只言片语,倒是这位四十来岁的副行长显得主动,天南海北,无所不谈,敬酒应酬,面面俱到。
山东大汉能喝酒。不知觉中,五个男人已将三瓶五粮液喝了个底朝天。伯俊呼唤服务员再上一瓶时,久不言语的信贷员开口制止。
“今天已是酒足饭饱,来日方长。感谢诸位的盛情。”副行长也极力制止说。
“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是尽快回笼借出资金的问题,希望各位能够理解、支持并协助解决。”副行长抱拳欠意道。
金行说:“我行与贵行的往来按银行间往来的原则及规程办理,请行长放心,定无大碍。”
副行长说:“金行长这里肯定没问题。作为同行往来单位,今天主要是拜见金行长,请不要见笑。”
副行长向金行长及汪健、伯俊分别递上一支香烟,点燃后继续说:“要说担心,主要是伯俊公司的问题,贵公司与我行是直接的借贷关系,跨地区借款不符合借贷手续,而借贷期又是6个月,下月中旬就到了还贷时间,希望伯俊公司届时能足额还款,不要逾期,否则,我们就太为难了。”
汪健向山东A市工行拆借的2000万元是按正常的银行间拆借手续,由农行湖市江江中区支行承借而放贷的,只是拆借的差额利息由受贷人汪健即中鼎集团承付而已,当然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伯俊公司则不然,不仅是跨地区借贷,甚至没有办理任何借贷抵押手续,这一点山东A市工行的副行长不便席间公开,汪健、杨玉琴也是全然不知,信贷员了无声息的落魄神情也是由此而致。
“请行长放心,我在着手准备,到时候一定全额还款,不给你们为难。”伯俊大包大揽,掷地有声。
“来大家吃点水果。”伯俊说话间将盘中西瓜切片用牙签分别插上递送到山东客人和金行长手中,以转移话题。
“伯俊大哥,到时全额还款?此话当真?可不能开半点玩笑!”久无声息的信贷员忧心忡忡地回问道。
“兄弟!放心!没问题,不会让你们为难。”伯俊一个劲地希望尽快了结此话题。
“果是这样,我们当然就放心了。”副行长半信半疑。
山东客人是前天上午来湖江市的,连续两天到伯俊公司都未能约见到伯俊本人。伯俊料知还款之事,鉴于目前尚无还款能力,也不愿与之见面,身在市内的伯俊只能以出差让员工推辞。殊不知客人与伯俊通电中声称:不见伯俊无法回山东,一日不见一日等待,直到见面为止,且每天都到伯俊公司上班。万般无奈之下,今日下午伯俊回到公司与客人见面商谈了还款之事。在客人要求拜见金行长的前提下有了今晚的接待和应酬。

杨玉琴结账买单,送走了山东客人和金行长。
伯俊说:“今日耽误两位一点时间,我有要事与你们谈,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
听说有要事要谈,又希望得到帮助,汪健料知是今天山东客人所说的贷款问题,作为多年的朋友,出现了资金困难,那有不帮之理,汪健是满口答应。杨玉琴则不然,以她们多年合作的了解,生活的相处,她料知伯俊是生意场上不讲原则、不计利益的所谓江湖义气导致了目前资金的紧张,还款的困难,不愿涉足,见汪健又爽快地答应了,只得半推半就。
“是不是资金出了问题。”杨玉琴直问道。
伯俊点头表示认同。
“一定又是乱撒钱,造成了资金的困难。还闲麻烦不够,又来找些麻烦。”不知是冲着伯俊还是冲着汪健,杨玉琴显得很是烦躁。
“你看!这……这……!”伯俊不知如何面对杨玉琴的烦躁。
“这、这么事?还没开始就又要吵了是吗?你的德行我还不清楚?”杨玉琴哆哆逼人,语气更是激烈。
杨玉琴的烦躁确时是冲着伯俊来的,因为她太了解伯俊了。
杨玉琴百般无奈地说:“这问题在外不方便谈,就到我家去吧!”
汪健和伯俊各自驱车来到杨玉琴家中。
这是湖江市少有的几幢高层公寓住宅楼之一。杨玉琴住在这幢24层高楼的22楼,163平方米的居间装饰得富贵典雅,窗外望去,令人心旷神怡;宽大的客厅里置放着零零种种高档电器及家私,令人张舌瞠目。若大的寓宅杨玉琴独自居住,显得有些冷清,只是客人的到来或与前夫所生的小女儿周末回家时才能为这冷清的豪宅增添一丝生气。
伯俊对这里很熟悉。自1988年至1993年底的五年间,他与杨玉琴既是伯俊公司的合作伙伴,又是心心相应的生活情侣,92年购置这套公寓后,还是伯俊一手料理的装修,他在这里与杨玉琴曾经度过两个春秋,只是两人情不足、意不合,事业上分道扬镖后,情感也破裂,最终分手。
汪健对这里也是熟悉的。在与杨玉琴合作创业的一年中,他们多次在此共商创业大计,实现了资产的膨张;也多次在此接受杨玉琴的情感说教和发泄,终究激活了汪健那颗石佛般的春心。
伯俊比汪健大三岁,与汪健是多年的好朋友,为人豪爽,性情刚烈,是改革开放初期最早下海经商的国有企业员工,伯俊公司曾几何时在湖江市也名噪一时。伯俊在与杨玉琴情侣伙伴的合作中,由于江湖义气及经营理念的差异,两人时有矛盾发生,最终分手。当初正是伯俊相信汪健的为人及能力,同意与杨玉琴在经营的合作上分开,支持杨玉琴与汪健合作,并将自己公司的房产交给汪健,作为创业启动资金的抵押物以示支持,期望他们重新创业,取得事业的成功,才有了今天的中鼎集团公司。
以伯俊刚烈豪爽的性格,他是从不求人的,更不会找到旧时情侣和合作者杨玉琴。今日之事他是冲着汪健来的,他相信汪健的能力和义气能够帮助自己逃过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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