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脸吧。”小锴递给我一包纸巾。“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吗？”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受。
“你记得，走上这条路，是没有回头的余地的，你不让他们死，死的就是你。”小锴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到我的心里，我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窒息。
“别想太多了，习惯就好了。”开一打开纸巾帮我擦着脸。
这事是说习惯就能习惯的吗？
可我只能默默的接受着，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已经走到这步了，我别无选择的。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回不了头，也没了回头的权利。我疲惫的歪在一边，身体的疲惫，心灵的疲惫，木讷的看着车窗外渐渐已经亮了的天，阳光下人们繁忙的景象，我的世界是什么时候开始颠覆的呢？我无从晓得。
“在这个路口转过去，我家到了。”熟悉的环境，陌生的一切，心中无比想念的那个人，在哪？
“我们送你上去吧。”小锴放下沾满血的纸巾。“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把沾了血的外套脱了下来，卷了卷用胳膊夹住，一手拎起包，快速的开了门下车。
“那好吧，下午见。”“恩。”我挥了挥手。快速的跑回到家中。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瘫坐在地板上。痛苦都是自找的，不是么？你的一切难过与伤怀，都是你自己给自己的，你原来并不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变了？为了什么？现在的你，肮脏，卑微，可笑，可耻。
孤独狠狠的侵蚀，那夏末的最后一抹嫩绿早已不复存在，就像你那纯真的心，早就被这鲜血所覆盖，弥漫着腐臭味道的灵魂，是你心甘情愿选择了，你怨不得别人，你看，你身边的，爱你的人，你爱的人，无一例外的离去，无一例外的改变的你都觉得陌生，你呢？你的心呢？你也已经陌生，空洞的，血液已渗出苍白。
“妖妖，不是这样的，你别再说了！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你说的这样的！”“是吗？那你所做的一切，难道你还想辩驳什么么？”“没有，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去另一个世界吧，永远的安睡下去，解脱。”“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能，我怕，我真的怕，我很害怕，我不是那么坚强的，不是的不是的！”“你已经没有了善良的心，你还想怎样呢？”“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你骗我！你们都骗我！”“别傻了，没有人在乎过你，你懂么？”“不，一切都是假象，我不是自己一个人，不是！”“你真可笑，你恨么？你凭什么恨别人？”“……”“一直都是你在对不起别人，你的懦弱，你的自私，你的渺小，你的不甘心，你伤害着别人，你还渴望被别人宠溺着？你没有那个权利。”“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不是的！”我喊着，眼泪混着脸上残存的血迹滴落到地板上。
妖妖，我错了，可我回不了头。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能回头，我不要回头！
“铃……”我颤抖的接了电话，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听文轩说了，你不要想太多，可能心里会难过一阵子，以后就好了。”“……”“这样对于你的地位，其他人也不会，不敢再说什么了。你做的很好。”“你们，是故意的，让我去，断了我一切后路，是不是？”“这样你就能安心下来做事了，你记得，这条路本来就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你们，一开始，就已经安排好了，对不对！”“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就趁现在离开这个城市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天齐，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不能对我温柔点，为什么不挽留我，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却又狠狠的踩碎它？你说过的，你说过我不再是一个人，你说过你是我的家人，你说过你会宠我，你会疼我！你说过的！你忘了么？是你，是你啊，是你给了我一片光明，是你指引我走向一片光明，然后却又跌入另一片黑暗里，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你怎么可以这么默然？你怎么可以？就算，就算你没爱过我，就算是我自己自做多情，为什么，那你又怎么能忍心这样对一个爱你的人？”“别爱我，我只是一个混蛋。”“爱，是我能控制的吗？是吗？可以吗？如果可以，如果我能控制自己，我不想，我真的不想。”“选择权在你手里，明白吗？要是你不想，就离开这座城市。”“你需要我么？你需要么？”“……”“骗骗我也好，求你了，求你了！”“我，需要你在我身边。”“恩，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哪怕像个小狗一样，只要在你身边就好了，我不会任性了，再也不任性了，我会很听话，你说什么都会听的，相信我，好么……”“恩，别哭了，快去吃点东西睡吧，听话。”“恩，我听话，我去睡觉，我再也不任性了，真的。”“我知道了，我都知道，听话，去睡吧。”“恩，你，别忘记吃饭。”“我知道。”“那，我去睡了。”“恩。”“拜拜。”他毫不犹豫的挂上了电话，忙音在我耳畔不停环绕。
我脱了衣服，跑到卫生间开开水龙头冲澡，冰凉的水砸在我的身上，我拼命的搓洗，洗去这血腥的肮脏。
我瑟瑟发抖的倒在床上，身上还未干的水珠被蹭在床单上，我翻开买回来就被娜娜抢了过去的书，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浑身酸痛却又睡不着。
拿起电话给娜娜拨了过去。
“喂？”“娜娜。”“亲爱的！你可给我来电话了！”“恩，刚忙活完。你那事办的怎么样了？”“我今天已经找人开始收拾房子了，然后医院那边也交完钱了，明天应该就完事了。”“好的，办完了赶紧回来吧，没遇到什么麻烦？”“没什么麻烦啦，那个刘所长给我安排了一个挺干净的旅馆住，还有这里的人虽然对我指指点点的但也没拿我怎么样，你那怎么样了？”“还好，就是还不太习惯，想等你回来给你安排个位置帮我呢。”“那是当然了！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睡醒了？”“我还没睡呢，想先给你打个电话，辛苦你了。”“亲爱的不辛苦不辛苦，我没事，我就是比较担心你。”“我没事的。对了，你给你爸打电话了吗？”“打了，还是关机，郁闷啊！算了，我都懒得管他，没准跟那个狐狸精闹离婚呢，哈哈！”“……”“我后天晚上差不多就回去了。”“恩，不过晚上我不在家，我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垫子底下，回来自己开门热饭吃吧，我明天走之前把饭给你弄好。”“你去上班？”“是啊。”“在哪上？”“在‘时光’，我想你回来之后到‘时光’来帮我。”“恩，好。要不，我明天去那找你吧？”“别了，你在家休息一天吧，以后有你累的时候。”“那好吧！你快睡觉吧！精神头真好。”“恩，自己注意点，早点回来。”“恩啦！拜拜咯！”“拜拜……”
……
“你挂电话啊！”我们彼此等待了一分多钟。“你先挂啦！”娜娜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快点挂电话吧，要不我又不能好好睡了。”“那好吧，亲爱的等我回去！”“恩，快挂了吧。”“恩，拜拜。”“拜拜。”“嘟……”
我轻轻口上电话，从包里拿出另一块电池充上电，把另一把没用过的刀放到窗台上，包被我随手扔到床下，我抓过被子盖了盖，手摩挲着自己的臂膀。
既然这样，总要给自己一点坚强吧！睡吧，灰灰，忘记一切的睡吧，想的太多，负担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人各有命，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灰灰，你干涩的瞳孔脉络清晰的疼痛，你年轻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空洞的灵魂，还有你那颗虽被冰冻却还跳动的心脏，其实你自己心里是最明白不过的，任何事都阻止不了你爱着他，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你心里的想法，你的思想都欺骗着你自己，任你再嘴硬也骗不过自己的心，任他们嘲笑，任他们怎样想，任你已经开始虚伪的难以想象，你骗不过的，终究还是你自己。
睡吧，灰灰，你所想的，和你所顾及的，都是你在给你自己找麻烦而已。
那双血红的眼睛，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可我却没有一点不安。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安静的贴着我的皮肤，是的，人各有命，一切挣扎只是徒劳……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