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 振动吧!梦想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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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碧小惠无意中瞥见王小乐翻身坐起,慌忙将手里的金枪递还给对方,强自镇定地搭话道:“不好意思。我一时好奇,所以拿来看看。”王小乐此时心下甚乱,也没有注意到她讲话的语气有所不同,只是匆匆接过“九刹”道:“没关系,一把玩具手枪而已。”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碧小惠眼睛一亮,试探着问道:“这把……这把玩具手枪……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王小乐心头一怔,暗想:“反正说是后羿送给我的,她也不会相信,索性撒个小谎蒙混过去算了。”于是干笑道:“无意中在一家玩具店发现的,我看着顺眼,所以就把它买了下来。”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将“九刹”塞进怀里,跟着出言问道:“你不是和昏君在一起吗?怎么跑到房顶上来了。难不成……你是特地跑来找我算帐的?”话一出口,他越想越觉有理,因而不自然地向后挪动两步道:“我是一片好心,你可不能‘吃饱了,就骂厨子’啊!”
碧小惠“噗嗤”一声,轻笑道:“找你算帐?我有那么小气吗!是毛头教我上来看看你有没有被人打死!”王小乐听得心里满不是滋味,想道:“看来若不是昏君开口,她压根就不会把我放在心上!唉!王小乐呀,王小乐。你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之人,又凭什么要她把你记挂在心里呢?”正自黯然伤神之际,却突然瞧见一人在后院与龙志同坐,定睛俯瞰,不由得大惊失色道:“张炜!他怎么会在这里?”话一喊出,随即明白道:“好啊!原来就是你把我打晕的!”碧小惠顺着王小乐的目光向下张望,由于现时天色已晚,兼且双方之间相隔较远,她只能依稀望见有两个人坐于池畔,却根本看不清他们的五官长相。“好犀利!”碧小惠心中震惊道:“在这种光线、距离之下,他居然能一眼认出对方就是张炜,这份眼力当真世间罕有。”她自然不知道王小乐在与后羿的灵魂融合之后,视觉得以蜕变、进化,即使只有微弱光线照明,也能轻松视物,毫不费力,早已远远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我没大碍的,你快点下去保护昏君。”王小乐焦急地催促道:“他现在全无战力,连走路也要人扶,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啊!”碧小惠道:“你放心吧。毛头曾断言张炜不会伤害他,所以才让我暂时回避。他们两个已经谈了很久,一直都相安无事。”王小乐又向下看了两眼,发觉张炜的确没有动手的迹象,这才稍稍安心,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这个家伙良心发现了?可他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碧小惠听不清他的话,故而上前问道:“你说什么?”王小乐一愣,连忙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既然昏君没有危险,那我们就不要下去打扰他了。”碧小惠微微点头,向后倒退了两步,这才弯腰坐下。两个人各怀心事,你不敢看我,我也不敢瞧你,想找个话题打发时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因此,只能窘迫地端坐在原地,看看天空,望望圆月,消磨这段既漫长又尴尬的时光。
当晚,王小乐彻夜未眠,辗转反侧只为无法从心底抹去碧小惠的倩影;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情之唯物,确实伤人不浅。同一晚,碧小惠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平原上奔跑,后面还有一个男人在不停地追赶她,并且苦苦地哀求她留下,但她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还是一个劲地向前疾奔。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另一名高大英伟的男子,此人背光而立,看不清他的长相。飞驰中不及收势,碧小惠一头钻进了那人的怀里。温暖而坚实的胸膛令她感到快乐,强壮而有力的臂膀使她觉得安全,可正当她以为幸福已经来临的时候,一阵钻心的剧痛却猛然传遍全身!碧小惠仰天而倒,朦胧中她隐约看见那个男人嘴角扬起的一丝冷笑,其右手的短刀更在月光下绽射刺目寒芒,刀身早被鲜血染成艳红色……碧小惠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醒来时,才发现两行清泪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下……
“岂有此理!”龙志听完张炜的往事,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前妻还算是个人吗?简直是……简直是……”他想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贴切的字眼,来形容那个不知廉耻的恶毒女人。嬴政在脑域中也同样愤慨道:“像这种寡廉鲜耻的贱人,一定要千刀万刮,方能解朕心头之恨!”张炜看到对方竟为自己的遭遇而义愤填膺,随即苦笑道:“谁说她不算人?现在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不爱钱,不贪慕虚荣的?只要你出的起价,她们什么都肯做!”龙志同情地道:“所以你才不停地去挣钱,为的就是让你前妻后悔离婚?”张炜低笑着说:“你太高估那个贱货在我心中的地位了。我根本不需要向她证明什么,因为她早已经死了。”龙志惊愕道:“死啦?怎么死的?”张炜平静地答道:“被钱插死的。”龙志和嬴政闻言,同是一惊,都不明白对方此话何意。
张炜捡起一块石子扔进池塘,望着一圈圈荡起的波纹,淡淡地说道:“我还记得那也是一个这样的夜晚,天气很好,月色也很美。我偷偷地摸进那个贱人的别墅,然后用百元大钞一张一张地把她插死了。”他的神情没有悲痛,也没有忧伤,只是一脸的漠然,仿佛此刻在说得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嬴政听到这里,马上明白道:“原来他是用‘固执的纤绊’将纸币定型,然后再当作利刃来使用。”龙志曾经亲身体验过这种兵器的威力,因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说:“嗯,一定是这样。钞票不仅锋利,而且极薄,一刀插下去,伤口虽然细微,但是一样能令人剧痛难挨!”想到这些,龙志仿佛看见了一个女人被全身插满钞票,至死仍哀嚎不休的惨状,禁不住背脊发冷,不寒而栗。嬴政叹了口气道:“这此死法实与‘凌迟’无异,落得这般下场,也只能怨她咎由自取了。”只听张炜接着说道:“她一生都在不择手段地捞钱,最后我让她死在钱堆里,也算是尽一点丈夫的责任吧。”
龙志思量片刻,突然不解地问道:“既然你有这么一段惨痛的经历,怎么又会为了钱而去随意杀人呢?”张炜想想说:“因为没有别的事情可干。我一生所学,除了战争,就是杀人,对其他的东西根本一窍不通。而且……如果不赚钱,我还能做些什么?”话语中,消沉与迷茫之情表露无疑。嬴政闻言,立时恍然大悟道:“原来他拼命地挣钱,只是为了借此麻醉自己。”龙志心里不解道:“什么?用挣钱来麻醉自己?”嬴政轻叹一声,惋惜地说:“如果朕推测的没错:张炜先被亲如兄弟的同伴指责、排挤,然后又遭‘亲密爱人’出卖,更要一辈子背负着下属因自己判断失误而丧生的内疚,连番的沉重打击早已将他一直追寻的人生观彻底粉碎;现在,他如此不顾一切地挣钱,只是想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
果然,张炜沉吟片刻,开口解释道:“我是一个军人,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毫无条件地服从命令;而且,我一直引以为荣!可是……我的生活在一夜之间崩溃了,我信赖的东西也全都消失了。我感到空虚、寂寞,甚至觉得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所以,我必须找一件事情来作为继续生存的目标,而那个目标就是挣钱!”龙志纳闷道:“其实有许多事业值得你为之奋斗终生,可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它呢?”心里却暗自佩服嬴政慧眼如炬,料事如神。张炜看了对方一眼,说道:“我并不是刻意想这么做,只是看到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才想到用它来消磨时间。”

龙志仰望星空良久,突然问道:“你快乐吗?”张炜一愣,反问道:“什么?”龙志双目如电地盯着他,重复道:“我问你:你这样做,快乐吗?”张炜闻言,全身一震,顿时为之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在杀人之后,在夜半醒来之时,甚至在和女人上床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都会没来由地闪过一个声音:“你快乐吗?”“我快乐吗?”每当这时,他总是要置疑片刻,然后自问自答道:“应该算吧?”只是这个答案,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龙志见他沉默不语,面露难色,遂出言劝道:“我妈妈曾经对我说过:人不应该只为钱而活着,因为它只能填补你一时的空虚,并不能令你真正获得快乐与满足。如果你想使自己活得有价值,有意义,就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梦想!”
“梦想?”张炜摇摇头道:“我没想过。”龙志昂首道:“一个人可以没有钱,没有房子和汽车,甚至一无所有,但是却绝对不能没有梦想!”张炜茫然道:“让我好好想想。”龙志摆手道:“梦想不是让你用来想的,而是要你去全力实现的!找到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做的事情,然后不顾一切地去完成它!只有那样,你才会真正感到充实和快乐。”张炜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完全不明白,呆坐在原地,冥想半晌后,突然抬眼望向龙志道:“或许,我已经想到了!”说话时,双眸中绽放出凌厉、坚定的慑人神芒。
龙志高兴道:“这么快?说来听听吧!”张炜也不答话,“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行告辞了!”龙志拱手道:“恕不远送。”心里却想:“有什么了不起?不说就不说喽!”张炜微微躬身还礼,继而大踏步走到后院围墙墙角下,纵身跃上墙头,然后回首朝龙志遥望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希望有一天,我能够帮到你,成就你的梦想!”言罢,飞身投入漆黑的夜幕之中,消失无踪。原来,张炜虽只见过龙志两次,还曾经妄图取其性命,但最后,却反遭对方舍命相救,纵使嘴上不说,心底却已暗存感激;加之,在生死存亡间,受到龙志那股豪迈不羁的狂傲气质所感染,更被他周身散发出的强者威势所折服,因而对其渐生崇敬、追随之心。
张炜离去之后,院子里又恢复一派宁静祥和的气氛。龙志静坐在池塘边,从怀中拿出挂于脖颈上的龙型吊坠,呆呆地望着它出神;同时,脑海里亦闪过无数个疑问:“究竟是何方神圣对我如此关心?此人不仅非常清楚我和张炜的事情,甚至连我们的藏身之处,也知道地一清二楚;可是他并没有向警方告密,除了托人送东西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举动,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大费周章送来的吊坠,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其中到底有何玄机……”但任凭龙志如何聪明绝顶,却始终猜想不透:这个神通广大的幕后之人真正的心思是什么?嬴政见他苦苦思索,仍毫无收获,不禁宽慰道:“朕也想不通此人究竟意欲何为?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似乎对你并无恶意,眼下我们也只能小心戒备,静观其变啦!”龙志微微点头,心说:“你说得有道理!现在,对方意图未明,我们只能睁大眼睛,好好瞧着!”
但此刻,龙志并没有察觉到,在院子里其实不止他一个人。就在这个后院东南边墙角的阴影里,有一双锐利如刀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紧盯着他,从他和碧小惠走出练功房,到张炜翻墙离去,一刻也没有松懈过。这个人身形消瘦,面容冷沉,一身黑色紧装使其完全隐匿于黑夜当中,而他正是当日在“大合”工厂与红玫瑰一起出现的异能者——黑色郁金香。这时,郁金香见张炜已然离开碧家大宅,后院里也只剩下龙志一人坐在池边发呆,嘴角顿时浮现出一丝冷酷的微笑,跟着右手摁在自己胸前,陡然催动异能。左肩影像徐徐升起之时,他整个人也如当日在火场中一般,逐渐淡化、消失,只余一朵郁金香花跌落地面。
仅在0.5秒钟之后,郁金香的身影便重新出现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之内。这座厅堂装饰地十分考究,琉璃吊灯,锦华毛毡,红木桌椅,所有家具、器皿均出自名师之手,厅内几乎每一寸地方都是金雕玉砌而成,绝对称得上气派尊贵,极尽奢华。大厅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位英俊少年身穿白色西服,此刻,正一面欣赏着窗外夜景,一面享受着杯中红酒,神态甚是悠闲、惬意,而他就是当日被康乃馨尊称为“少爷”的神秘人。坐在他右侧的是一名女子,此人一身火红色的鲜艳打扮,双手端着酒瓶,静静地守候在一旁,随时准备为其添酒。这个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龙志三兄弟苦苦追寻,却一直杳无音讯的红玫瑰小姐。当玫瑰看到郁金香现身以后,随即低声对少年禀报道:“少爷,郁金香回来了。”话音清纯脆亮,没有半分嗲里嗲气,与以往的风骚娇媚大不相同,实在让人跌破眼镜。那少年微微点头,应道:“嗯,我已经感觉到他的气息。”说话间,遂转头望向郁金香现身的位置,平声道:“事情办地如何?”
郁金香躬身施礼道:“启禀少爷,张炜已将‘崩邪’送到龙志的手中,龙志也接收了下来。”那少年“嗯”了一声,淡淡地道:“好,非常好。”说着,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玫瑰借添酒之机,出言问道:“少爷,你为什么对那个叫龙志的人如此感兴趣?”那少年歪头看她一眼,突然微笑道:“你不是对他也很感兴趣吗?”玫瑰一愣,继而道:“少爷,你说笑了。玫瑰怎么会对他……玫瑰只是看他身中‘紫色的惊艳’仍能存活于世,所以有些好奇罢了。”那少年向郁金香摆手,示意他起来,同时对玫瑰说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生地如此美丽动人,看不上龙志,那是他的不幸。”虽然他表面看上去比玫瑰还要年轻几岁,但在言语中,却自有一股成熟、稳重的气势,令人不敢小睨。
玫瑰听到对方夸赞自己美貌,顿时俏脸绯红,羞涩地垂下头去,暗想:“女人生地再美丽,也需要有男人懂得欣赏。人家的心意,难道你真的不明白?”郁金香站起身来,抬眼看到玫瑰露出小女人的腼腆之态,心头禁不住一酸,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只有在少爷的面前才会这般矜持?”就在郁金香满腹酸楚之时,大厅厅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康乃馨从外面踏步进入,向少年行礼道:“少爷,主上有请。”那少年虎目骤亮,挺直身子问道:“老爸回来了?”康乃馨道:“是的。主上有命:要少爷和‘五色使’一起到书房去。”那少年轻叹一声道:“又是老一套的花样。玫瑰,郁金香,咱们走!”说完,屋内三人遂与康乃馨一起走出大厅,直奔目的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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