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疾风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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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阳光艰难地翻过山脊,照射到商队驻扎的营地时,那地方只剩下早已冰凉的篝火余烬。此时商队早已穿越了最后一段山路,行进在北地苔原那宽广的石板路上。
在法亚,四月的春风早已降临多时,温暖的气温令人昏昏欲睡;而在这里,干燥的寒风依然在呼啸着,即便是穿着毛皮大衣也会在这样的风中打个寒战,唯有苔原上从坚硬的冻土中隐约露出的一抹新绿昭示着春天将近。
大约四十名佣兵将商队围在中间,小心且缓慢地沿着大路向前移动——从山上下来以后他们一直就保持着防御阵势,提防危险的袭击。安泰斯山脉中险峻狭窄的小道和恶劣的气候同样也会阻碍袭击者,进攻方和防守方在那种复杂的地形中究竟谁更处于劣势还真不好说。而在这里,满布丘陵和溪谷的苔原是伏击者们藏身的最佳地点。
“下雪了?”泽罗特看看天上正高悬着的太阳,伸手去接从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
“不,是从山顶被风吹下来的积雪。”克赛回头看着那高耸的安泰斯山脉,他们翻越的不过是两道低矮的山脊而已,就算是现在,他们脚下所踩的地面依然是山脉缓缓延伸出来的一部分。在山顶的疾风中扬起的积雪化作轻舞飞扬的云雾,将山峰的全貌遮掩在那洁白的细纱之下。
“真美丽,即便是希罗瑞尔附近的圣山也没这么美丽……”看着那连绵不绝的巍峨山脉,妖女的脸上露出了向往的表情,“顶峰高度一万三千步,是这个位面最高的山峰……天啊!那上面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克赛拍拍她的肩膀:“感叹的话以后再说,我们要准备战斗了。”
“什么?!”
紧张起来的并不是妖女,而是一直走在他们身边的那个老佣兵:“探路的斥候还没有回来,你怎么会知道……”
戴着面具的女战士伸出了手,迎向天空呼啸而过的风:“是大气,那些元素告诉了我前方发生的事情。再过一千六百步,转过前面的丘陵你就能看见了。”
“队长!”一名斥候骑着矮种马从他们进发方向返回,跑到老佣兵的面前连马也不下,喘着粗气直接报告,“前方两千步外发生战斗!是矮人的巡逻骑兵和地精!”
来了!克赛和泽罗特互相使了个眼色;而那名老佣兵则是看看矮人,又用请求的目光看看商队首领奥托夫。
“还用得着思考吗?”奥托夫耸耸肩,“如果矮人的巡逻队不小心失手,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虽然和地精作战没有什么收益,但是至少不会有损失对吧?!”
这位看起来挺抠门的商人并不愚蠢,比某些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强太多。在雇佣谈判时被砍掉了一大笔佣金而有些不爽的佣兵们对这位商队首领的态度略有好转,纷纷拔出武器准备去前方支援矮人。
奥托夫则是考虑到自己是第一次走这条商路,如果能和矮人们——尤其是队伍中还有一位矮人战斗宗师,帕索亚战士工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打好关系的话,以后经常跑这条线也能得到许多方便……尤其是在目前法亚国内形势不稳的状况下。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回头返程时,还要遵照那位老佣兵的建议去几个野蛮人的部落转转,拉拉关系。
“先把商队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留下几个人保护再去支援我的同胞。只对付地精的话不需要那么多人。”在人类世界居住多年的卡布奇诺·摩卡倒也通情理,“估计等我们到那里,已经没几只地精了……”
“地精……非常多!!!至少有一百只!”灌了口烈酒的斥候缓过了劲,说出了新的情报。
“再多也是杂碎。”矮人一只巡逻队的标准满员编制是十五人,还有他们座下那些加装了链甲的大岩羊。对付上百只地精虽然有些棘手,但是绝对不会输掉。
就在商队转移到路边,用亚麻布和枯枝败叶伪装起来的过程中,一声悠远高亢的嚎叫回荡在宽广的苔原之上。
“冬狼!”所有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通用历1775年4月18日******
“爷爷,我的速度最快,先和泽罗特一起过去了!”
克赛未等老矮人回答,把那名报信的斥候一把扯了下来,然后拉着泽罗特一起跳了上去。
随着面具下响起简短而晦涩的咒文,小股的微风从身后轻轻吹来,同乘的两人和马匹的重量一下子变轻。
“走了!”轻轻一抖缰绳,那匹马的速度一下子达到了它所能达到的极限,化作一阵疾风向前方奔驰而去。
当两人到达战场边缘的时候,十五名矮人已经将自己的坐骑围成了一个首尾相接的圆阵,并且将那比自己身躯还高的塔盾挡在身侧,手中的长柄战斧从盾牌的间隙出伸出挥舞着,同时驾驭着坐骑让阵型缓缓旋转。整个阵型如同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将靠近的地精们碾成肉泥。
让矮人们如此顾忌,以至于摆出防御阵型的正是在一旁观战的六只身形大小不一的冬狼。他们似乎没有加入战斗的**,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驱使的地精们倒在矮人的圆阵前。
“想消耗巡逻队的体力么?”克赛冷哼一声,“妖女,放开手给我用法术狠狠地烧!”
“遵命!”坐在克赛身后的泽罗特放开了一直环着女战士胸口的手臂,扶了下自己宽沿旅帽,带着调笑的意味回答。在她从飞驰的马上跳下瞬间,这个有着牧师等级的媚魔还顺手在克赛紧绷的臀部揩了一把油。
“你这家伙!”克赛笑骂,然后拔出背上的长剑骑着马匹飓风般向冬狼们冲去。
妖女张开手臂,大声吟唱着赞美诗,向希罗雷斯祈求圣力。稍许时间后,一条巨大的火柱从天而降,重重地落在密集的地精群中。

虽然因为是恶魔的关系,大部分牧师神术与体质相冲突而不能使用;不过对于火焰和灼热的力量,妖女在使用的时候反而比普通牧师更具威力,而这也正好是光明神希罗雷斯的领域之一。
一时间,战场上地精们的哀号声此起彼伏,**被烧焦的糊臭味道和灼热的气流混合在一起飘过地面。被包围的矮人们兴奋地大声吼叫,他们的士气高涨,阵型旋转的速度又加快的几分,开始缓缓向妖女靠拢。
紧接着,一道金色的火线从妖女掌间喷射出来,在矮人和地精之间拉出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将两者彻底地隔绝开来。这是妖女自带的类法术能力之一“地狱炎息”,不过原本应该是暗红色散发着硫磺气息的火焰现在却变成了温暖明亮的金色。
被火墙阻隔的地精们一时无法冲上来,那些矮人们也解散了阵型驱使岩羊来到妖女身前。
“感谢您的支援,牧师。”领头的矮人骑士举起长柄战斧行了个礼,“请问……”
“后面有一支商队马上要过来,那些地精就交给佣兵们好了。”面对矮人,妖女拿出一副温和而严肃的面孔,“现在先想法子把那几只冬狼解决掉才是上策。”
众人向一旁的冬狼看去,却发现骑着马的女战士已经独自冲到了它们面前。
一只体型较大的冬狼对着冲过来的克赛扑上去,试图将女战士从高高的马背上撞下来。早已预料到对方行动的克赛调转长剑,用剑锷部分狠狠地敲击那匹冬狼吻部的侧面。虽然已经失去了斗元,但是她那一身怪力没有丝毫改变,只一下就把那家伙打飞了出去。
冬狼的身体飞出七八步之远,摔在坚硬的冻土上,一团鲜血从狼嘴中喷溅出来。开玩笑,克赛的怪力可是用椅子腿就能敲断狼人的颈骨、一只手就可以拉动六百磅的驮马,这一下估计足以让那头不知死活的冬狼回归大自然的怀抱了。
见到同伴的惨样,其它几匹冬狼收起了跃跃欲试的攻击意向,而是猛地散开转向克赛的侧面和背面,想要对女战士进行围攻。
被五匹狼包围,最小的那只也比普通狼大上一倍,换做普通的战士没有被吓倒也至少会发怵。可是克赛却勒住马匹,提着长剑用平静无畏的目光环视这些巨狼。在她眼里这五匹冬狼就和五只巴布里亚的贵妇人们养的宠物狗没什么两样。
她可是独自一人面对三百名王家精英侍卫围攻的女人!
“来吧!!”沙哑的嗓音发出了怒吼。
五匹冬狼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施放了“寒冷吐息”,洁白的冻气从不同角度袭向克赛,将一人一马包裹在一片寒冷的白雾中。
但是在冻气中变成一块巨大冰雕的只有那匹倒霉的马,女战士的身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马背上。
知道它们中的一个被从天而降的剑刃拦腰斩成两半。在吐息袭来的一瞬间,女战士从马背上借力高高跃起,一个空翻自上而下挥出长剑,劈倒了离她最近那匹冬狼。
一落地,克赛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身旁另一匹冬狼斩去;此刻其它几匹也反应过来,嚎叫着向克赛扑去。
被女战士锁定的那匹冬狼不敢正面对敌,向一旁侧跳开;同时在女战士背后,又有一匹巨狼扑上来,对着她的后颈咬下去。
“上当了!”
克赛突然下蹲转身,利用扭腰的力量将长剑画出一道耀眼圆弧,正好划开了那匹扑上来的冬狼的柔软腹部。紧接着她又跟上一脚,将冬狼踢飞老远。
掉在冻土上的冬狼吱吱呜呜地哀号着,它的腹部裂开一道约有人前臂长度的口子,还冒着热气的内脏和肠子从那里流了出来,淌得一地都是。
一瞬间,冬狼的数量就减少了一半,看得远处的矮人们赞叹不已。
这也多亏了女战士手中的武器的质量优良。到现在为止,她用的都还是逃离巴布里亚那天晚上,阿莱尔准备的掺杂了精金的长剑。如果是普通的铁制长剑,能否划破冬狼那厚重的皮毛都还是一个问题。
“小心啊!”泽罗特在远处突然大叫。
一双毛茸茸的爪子搭上了克赛的双肩,腥臭潮湿的热气从她的后颈传来,冬狼那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就在她回身踢飞那个被开膛破肚的家伙时,又有一头冬狼从背后扑了上来。
“不愧是狼,除了一开始那个家伙,其他的都是从背后……袭击吗?”说话间,女战士一把抓住了冬狼的一只爪子用腰一顶,一个过肩摔轻轻松松将这只超过四百磅重的魔兽翻了仰八叉。紧接着执剑的右手将冬狼钉死在冻土苔原之上。
拔出长剑轻轻一甩,女战士的眼睛就锁定了剩下的最后两匹冬狼。那两只魔兽全无了刚开始的凶残,被面具下那双充满杀气的双眼吓得连连后退。
克赛刚跨出一步,那两个家伙就呜咽一声,夹起尾巴想要逃跑。不过很倒霉地,他们正好一头撞上了从远处冲过来支援矮人们的大队佣兵。
如果不是冬狼的皮毛也是有价值的商品,估计在一个回合之内那两个家伙就会被佣兵们乱刀分尸吧。在左突右冲了一会之后,两匹冬狼最终倒在了佣兵们的面前。
原本被火墙阻隔的地精们摄于对冬狼的恐惧,一直窝在火墙后面查看战斗态势。结果他们的主人不但被一个人类女性迅速斩杀,后面还一口气来了这么多人。即便自己的数量仍然高于对方,他们的士气在一瞬间彻底崩溃,原本还有六七十只的地精炮灰们一哄而散,几秒钟内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让佣兵们非常失望,除了两三个带了弓箭等远程武器的家伙外,其他人的刀刃上连滴血都没有沾上。
而站在四匹冬狼尸体中的克赛,那娇小的身躯在佣兵们眼中显得分外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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