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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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
乔素娅伸出苍白的食指,逗弄着躺在她怀里的小小婴儿。
此刻在距离地面二万步的高空中,巨大的骨龙格里菲因在云海里载沉载浮,云层里过冷水滴在它的骨骼表面凝聚成剔透的冰凌;当它沉入云海中时,身体表面的点点磷火在冰晶的折射下发出模糊摇曳的青色辉光;当它冲到云层之上时,明媚的阳光则让它披上一层奇异的七彩霞衣……
即便是来自冥界的这头让人心生恐惧的巨大骨龙,也不会有人否定它此刻的美丽。不过唯一有些破坏这头怪物形象的就是在它胸腔内部寄生着的巨大茧子。
二万步的高空气温已经降到了冰点以下,不过在如同心脏般搏动的茧子里却温暖如春。已经暂时恢复了人类躯体的女巫妖正快乐地看着那个新生的小生命。一条手指粗细的脐带将两人的腹部连接起来,纠缠在一起再与巨茧的内壁相连。
行刑那天,得到死神神谕的六个魂灵在刑场上打开了通往幽冥位面的大门,将格里菲因从死者的世界救了出来,并成功地将乔素娅转化成巫妖——不过六位魂灵也在负能量侵袭下几乎消散。不过好在她们依靠求生本能附着在了救赎之剑上,最后被乔素娅容纳到了自己灵魂之火中。
女巫妖抽干了(好在她的骨骼是足以抵抗圣剑的锋锐)圣剑的所拥有的光明圣力,借用这些能量生成了这样的一个茧子来重塑自己和魂灵的躯体。
这个法术的名字叫“乔素娅的生化舱”,原本是她用来保存**器官组织的,而现在则成为了一个培养囊。残破不堪的六个魂灵已经无法拥有独立完整的意识。所以女巫妖将六个灵魂放在自己的灵魂之火上煅烧、熔炼,最终合而为一,并且借助这个巨茧为新的灵魂孕育了一个身体。
因为这个巨茧的基本材料来源是乔素娅仅存的血肉,所以这个婴儿在基因层面上和曾经的乔素娅是完全相同的;而乔素娅自己为自己重塑的身体只是一堆没有生物活性的类生体有机组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孩子可以算作是她的女儿。
借由光明圣力产生的**导致这个孩子对于亡灵学派的法术在先天上便具有排斥性——这也是为什么乔素娅不为自己重新制作一具“活着的”身体的原因——于是女巫妖为了让这个孩子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之火转移到了婴儿的体内。这样,这个孩子也就成为了她的半个命匣:只要不同时消灭本体和这个孩子,乔素娅就不会真正死亡;同时这个孩子的灵魂也受到了灵魂之火的保护,不会轻易被某些精于灵魂操纵的存在所控制。
当然,乔素娅还是有些阴暗的私心的:在本体连同灵魂一起被消灭的情况下,她完全可以靠同化这个孩子而获得重生。
不过现在,女巫妖血红色的右眼流露出温柔的目光,如同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看着怀里的孩子。
“格里菲因,我们的目的地是南方,噩梦丛林和大沼泽的交界处!”
女巫妖向骨龙发出了命令,躺在她怀中的婴儿张张嘴吐出几个泡泡,抓住巫妖丰满的胸部甜甜地睡着。
******通用历1775年4月7日******
精灵们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自闭,隐居在丛林中拒绝与外界接触,至少现在不是;不过他们生性淡泊,从不主动外出倒是真的。
进入精灵们的国度已经有三天了,修拉一行于前日到达了精灵们的城市奔鹿城。直到进入那由密密麻麻藤蔓和遮天蔽日的巨木所组成的城墙后,他们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座城市是精灵们对外交流的窗口之一,所以在这座城市里看见包括人类在内的其它种族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由于一部分外族定居者存在的缘故,在那层层叠叠的树屋的下方,几座木石结构的房屋显得特别“扎眼”。
精灵们对森林的爱护是众所周知的,对于砍伐树木的罪犯,他们向来都会处以最严厉的刑罚——那并不会对砍伐者造成什么**上的伤害,但是这些精灵们有的是办法让你神经崩溃——所以这些房子能出现在精灵的城市里的确让一行人感觉有些意外。
“你说那些房子?”一个路过的半精灵回答了修拉的询问,“为了把建筑材料从外面运进来可是花了他们不少力气呢!不过那些富得流油的法亚人却用十个金币一棵树的代价买走了一小片林子……喏,看见那片空地了吗?他们的商会就在那边……”
那是一片被清理出来的开阔地,一座典型的法亚式三层阁楼矗立在空地正中央,它的四周环绕着各式各样不同风格的商铺,组成了一个热闹的小集市。
根据森林的树木密度,修拉大致估算了一下这片空地的价值,结果让她目瞪口呆——十个金币一棵树的话,这块地皮至少要在三十万金币上下……
不过很快地,这种惊讶变成了一种淡淡的亲切感。当女法师走近商会大门时,门上法亚那种特有的华丽繁复装饰花纹和从门里传出的乡音让她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明明只不过离开了一个月,但是在她的感觉中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十年……
站在她身后的萨沙比搂住了她的肩膀,让修拉依靠在自己的怀中。
******1775年4月18日******
精灵们开设的旅店全部都是同一个名字:“树屋”;而且它们的的确确也是搭建在树上的名副其实的树屋。实际上在这座城市对外开放之前,这些树屋就是还未迁居到森林深处的精灵们居住的地方。

“三个房间,谢谢。”见多识广的巴斯卡接下了订房的工作,站在他身后的女游侠看着英俊的旅店老板,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
“不好意思,目前本旅店仅剩下两个房间……”旅店老板是一名年轻的男性精灵,“最近来这里的客人突然增多,所以……不过有些客人是单身的,却住着双人间,您是否愿意和他们合住呢?”
“这样啊~~确实有些不方便,这样我就和别人合住吧!”巴斯卡转身对其他三人说,“小姐和萨沙比住一间,伊赛尔单独一间,如何?”
“我们没问题,伊赛尔呢?”萨沙比推了推还在看着精灵老板发呆的女游侠,“喂喂,回魂了!”
“哈?”伊赛尔的脸上红扑扑的,“我没问题……”
说完她偷偷瞟了一眼旅店老板,发现对方正对着自己微笑,连忙又害羞地低下头。
“呃……我说,你们团长不也是精灵么?怎么我没看见你对着她发花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修拉本来还有疑问,结果当她发现自己话语里面的代词出错以后,立刻就解开了疑问。
“确实呢,现在回忆起来,如果不是那时候他天天穿男装,否则根本就想不起来他是男的……”萨沙比点点头。
悲剧啊!斯达……看起来在大家的印象中你完全就和“男性”一词搭不上边……
与巴斯卡合住的人是一名圣武士,在了解情况之后,那名圣武士很爽快地答应了巴斯卡合住的请求。
“谢谢。愿晨曦的光辉永远指引您前进的方向……”
本来只是巴斯卡一句仪式化的道谢,岂料那名圣武士却苦笑了起来。
“指引方向?我现在已经看不见神的光辉了……”
年轻的圣武士一下躺倒在床上,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巴斯卡眼见,一眼就看见他的铠甲胸侧,原本应该镶嵌着希罗雷斯圣徽的地方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槽。
被剥夺了荣耀的……圣武士……吗?
熟练的战士立刻警觉起来。不过那个年轻人却只是笑笑,翻了个身去不再理会他。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巴斯卡小心翼翼地试探他:“这个……您是在进行赎罪任务吗?”
“我已经放弃了。”圣武士坐起身来,“今天是最后期限,但是我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什么线索都没有!呵呵,说起来,我的觉悟也只有这么一点点罢了……”
“可以和我说说吗?”巴斯卡坐在他的对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的失误,放跑了一个可怕的异端。而我的任务就是在十天之内将她逮捕或者处死……然而,除了知道她最后逃跑的方向是南方外,其余的一概不知。我也找过法师协会,希望他们能用预言术帮我一把……但是您知道的……他们连理都不理。单单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就已经花去我九天的时间……”
“九天?您从哪儿来?”
“圣城……不,现在那应该是死城了吧……”圣武士的话让巴斯卡大吃一惊,“那个异端她玷污了圣域!”
“什么!”因为一路都在逃亡的缘故,巴斯卡他们一直都几乎和外界隔绝了消息。而且在美因凯帝国里,光明神的信仰并不普及。
“大消息!巴斯卡叔叔!”修拉出现在门口,“我刚刚和当地法师协会联系过了!十天前,圣城被玷污了……”
“我已经知道了,这位圣武士……”
“圣武士?!”修拉愣了一下,然后看看那名年轻人,“我说的大消息不单是这个,还有……”
她动了动嘴唇,将一段消息无声地发送进巴斯卡的耳朵:“是乔素娅干的,我的夏拉非……原来她被教廷抓起来了,不过看现在她已经逃出来了……”
巴斯卡沉着地挥挥手,示意修拉暂时安静一下:“这位小姐是我的主人,也是一名法师。”
他这样对圣武士说:“我想,我们也许可以帮助您?”
******1775年4月18日******
“巴斯卡叔叔……你这是?”
两人一同离开房间,下到平地上前往市集用餐——虽然旅馆也有免费供应食品,但是由于精灵的口味清淡得可怕,所以大部分外族人更愿意去市集上的酒馆用餐。
在半路上,修拉询问起刚才巴斯卡的用意。
“即便是在精灵的地盘,我们,还有萨沙比其实并不太安全。精灵们不问世事是出了名的,如果帝国的杀手潜入此地追杀我们,只要不威胁到精灵们,他们是不会管的。相比之下,不如找到小乔更安全。”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投靠夏拉非?我的预言学派并不是太好……”
“只要让乔素娅知道我们在找她就可以了,她会主动来找你的。”巴斯卡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微笑起来,“她想躲的话,我不认为有谁能够真正找到她……”
“那个圣武士呢?我们怎么办?”
“就交给乔素娅去处理她自己的事吧……”在说这番话时,修拉发现这名忠心耿耿侍卫队长似乎变得有些陌生,“小姐……不,李斯克少爷,有些时候只要注意自己关心的事情就好,不用在意其它无聊的小事。现在您早已经是李斯克家的主人了!”
“明白了,巴斯卡叔叔。”
修拉乖巧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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