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委托人的试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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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宁清月走和吴语走进那扇门,小白和邵未央自然只能走另一扇门了。
小白抓了抓原本就很像鸡窝一样的头发,颇为无奈地盯着那扇门,双手无意识地转动棒棒糖,像小孩一样发愣。
邵未央也把那扇门盯了半晌,然后轻轻拍了拍小白的后脑勺,“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过。”说着已向那扇门走去。
“里面的空气不好,会影响糖的口感,我只是想在外面把它吃完而已。”小白不满地嘟囔道,拿出嘴巴里含着的棒棒糖,也不见他使力,那棒棒糖便化成粉末。
推开门,他们便站在一个漆黑的密室里。
这真的是个密室,完全不透风,甚至连空气都没有的密室,四周一片黑暗,连呼吸声都被这里的黑暗淹没了。想到这儿,小白不禁莞尔:当然听不到呼吸声,这里几乎就没有空气,没有空气自然就无法正常呼吸,如此,又哪来呼吸之声?
下意识地抬起头向上瞟了一眼,心里说道:即使让我呼吸我也不会碰这空气,这里的空气太脏了,已经脏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肌肤裸露在这空气之中,仿佛就像铁一样生锈像馒头一样发霉。小白不由提起了一点气均匀地裹住了身体,他觉得自己就跟蚕宝宝一样躲在一个独立的世界看着世间百态。
就在小白自嘲的时候,一只手毫无预警地抓住了他的手,是邵未央。
“干吗?当我三岁小孩啊?”小白传音道。
“当然不,我只是比较熟悉这种情况而已,你跟我一组,千万别扯我后腿啊。”邵未央解释道,随即又开始调侃小白,“我说你也不算矮啊,怎么手这么小,而且还跟馒头一样。”
“我手天生这样不可以吗?”小白恨恨道。
“可以,当然可以,不跟你瞎扯了,这里尸气好重,你自己小心。”邵未央说。
“安啦,我最拿手的就是逃命,待会儿万一有状况,我一定会先逃命的。”
“那就好。”
邵未央牵着小白在黑暗中前行。其实,小白在黑暗中的视力并不差,,毕竟像他这样的工作性质,黑暗中的工作会特别多。可是,这里不一样,这里,不仅是黑暗,黑暗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就跟药丸外包裹的糖衣一样——药依旧是药——真正值得注意的是包裹在黑暗里的一些特别的东西。
邵未央突然停下脚步,发生了什么事?
小白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不由苦笑,还是不要依赖眼睛了。这样想着,小白已闭上眼睛,裹住身体的气也散了。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撤掉防御?”邵未央的怒吼在小白耳边炸起。
“有什么东西来了么?”小白才懒得回答邵未央的怒吼,老神在在地问。
“好像是……”邵未央沉默不语。
“你最好撑起防御。”邵未央又说。
小白白了邵未央一眼,又闭上眼睛,不知是在想或在做些什么。
邵未央紧了紧手,又松开,黑暗之中,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抑或是,正是知道了将会发生什么才松开了手。
小白的头发微微动了起来,唔,起风了,小白不由勾起一抹浅笑。若是有一点点光亮的话,邵未央一定会吃惊——小白的短发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在空中胡乱飞舞,并迅速长长,双目却一片死灰,变得空洞,整个身体就像失重了般浮在半空中,身体的轮廓也模糊起来,就像分子分解消失一样,又像是平静的湖水被激起涟漪层层荡开的水纹。
邵未央微微一惊,他联系不到小白了,并且,那东西也来了。
一阵劲风袭来,夹杂着土腥味儿和腐尸的味道,还有骨头打架的声音。
小白的左眼眼仁是死灰色的朦朦一片,右眼眼仁却是纯白如上好的牛奶。他在“看”着——那是一具半腐烂的尸骨,也许还是刚刚从土里爬出来的,身上沾着泥巴和蠕动的蛆虫。而邵未央,小白看不到他,他在这黑暗之中是一块比黑暗更加黑暗的影子,他小心戒备着。
那尸骨猛地扑向邵未央,“倏”的一声,一支温润如与竹笛从邵未央手中射出,直接抵在那尸骨的额上,那尸骨一跃,邵未央紧接着又用竹笛敲了那尸骨的胸腔和小腹,而后迅速后退。
“滋咧!”
一块骨头连着腐肉掉了下来,紧跟着,有更多的骨头肉块掉下,只听“嘭”的一声,那尸骨却是散了架,杂乱地堆在地上。

邵未央收起竹笛,静默着,在搜寻小白,然而却是一无所获。想想小白之前说的话,他也许是先跑了吧。邵未央无奈地摇摇头,过了片刻,他的身上溢出古怪的花纹,身体与黑暗结合得越来越完美。就在此刻,异变乍起,那散架了的烂泥一样的尸骨开始剧烈地抖动,小白本能地觉得危险。
小白肆意飞舞的柔软长发猛地向那堆尸骨神去,其间一些头发变得更坚硬锐利,如钢针一般。就在头发伸到尸骨之上时,那抖动也越来越剧烈。终于有东西破“骨”而出,那东西如婴孩般大小,长得也与婴孩差不多,只不过是指甲与牙齿长了点,眼睛如红宝石一样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浑身上下就跟泼了血似的又腥又臭又黏。那东西的肚脐上还有一条长长的黏着奇怪物质像绳一样的长条条,大概是脐带吧。
“小心,是血婴!”邵未央传出了最后一股意识便消失不见,只是在他消失的时候他看到了今生都难忘的一幕——那血婴张着嘴巴,刚刚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就戛然而止,他张大嘴巴,呼吸困难,就像有人扼住了脖子一样,身体迅速萎缩,头盖骨被生生削去,身体像是被一双巨大的手撕成了两半、四半……直至成为碎片肉末,几乎是刹那间,那里只剩下一片血雾。
小白愣愣望了那血舞一眼,闭上眼,四周漾起古怪的花纹。若是邵未央还在的话,恐怕又要吃惊了,那古怪花纹以及小白的生命波动竟与他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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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那扇门,呼吸着有些久违了的新鲜空气,宁清月心中充满欢喜,突然想起什么,她又转身看着身后的吴语,依旧惨白惨白的脸,只是双颊上泛起了异样的粉红。宁清月看他的眼光十分复杂,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另一边的吴语却是懒得管她,大剌剌地坐在地上,居然闭目养神起来,宁清月不由又愤恨地瞪了他一眼。
“宁家小妮子不错啊,这么快便出来了。”东方长老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把摇椅,悠哉游哉地摇着扇子,旁边甚至摆出了一壶茶和一盘点心。
“哪里……”宁清月虚应着,不由想起刚才的经历,下意识地瞧了自己腿上一眼,啥都没有。
正当宁清月奇怪之时,东方长老又说:“你选择的那个屋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切都不必太过在意。”
“长老是什么意思?”宁清月恭敬地问。
“你看到的画面是真的,你感觉到怪物复活甚至是攻击你也是真的,同时,那些怪物又是假的,它们触碰你只是你精神上的感觉,但你若放任它不管,你又会被它伤害。”
宁清月点点头,大概明白了吴语为什么一开始给她下达了那么多的“指令”——惧怕它,又不回避它。宁清月不禁对吴语另眼相看。
“那邵未央和小白又……”宁清月问。
“他们啊,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状况吧。”东方长老少有地皱了皱眉头。
“那他们……”
“吱呀!”
宁清月咽下剩下来的半句话,看向另一扇门——邵未央从门里走出来,依旧是老样子,充满神秘的魅惑感。他的面上一片平静,只是他的手心已沁满汗水。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手心出汗了?
“小白呢?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出来?”东方长老问。
“他快出来了吧。因为临时出了点状况,我先一步出来了。”邵未央说。
随后这里又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此时的时间仿佛流淌得特别慢,等人总是一件令人着急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只有片刻,一个模糊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半空中,一闪一闪地,像坏掉的电视出现道道雪花。这样持续了几秒,那人影渐渐显现——鸡窝式的半长头发,长长的棒棒糖——是小白。
“你出来的这真够快啊……”宁清月微微有些抱怨,邵未央沉默不语。
“你们一二关表现得都不错。”东方长老开始讲话,“原本只想让你们过两关就可以了,但是,由于小白的问题,邵未央和小白还要经过第三关考验,宁清月和吴语则不必了。”
听完,小白不由歉意地朝邵未央笑笑,没说半句话。
“没有异议的话,那么第三关考验开始了。”
随着东方长老最后一个字落下,邵未央和小白二人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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