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委托人的试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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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个人踏进秘道,暗门边关闭了,世界陷入黑暗。
宁清月就是最后一个踏入秘道的人,在暗门关闭的那一刻她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一下子便想起小时候一些不好的回忆,她讨厌黑暗,她喜欢光,或者说她喜欢被光笼罩。她向后跑去,在她大脑反应之前,身体就已经做出了选择。然而,没有尽头,她觉得自己掉进了黑暗的漩涡,看不见,听不见,嗅觉、甚至是触觉都消失了——她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她想要大声呼喊出以此来安慰自己,然而依旧是沉默的黑暗,声音,仿佛在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空间一样。宁清月扼着脖子,似乎连呼吸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黑暗在慢慢消散,或者该说黑暗在变淡,一点一点地,变成浓浓的灰色。灰色中有人影晃动,是他们吗?宁清月忿忿向那人影跑去,她都有扑向人影的冲动了。然,当她看到人影的样貌时又止步不前了,甚至想要后退——那是一张异常扭曲的笑脸,仿佛是想要一下子便表达出自己所有的感情,嬉笑怒骂,悲伤难过全都集中在一张脸上,那墨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好似在盯着什么一样,竟泛起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宁清月不由一怒,她觉得自己在被嘲笑,她这辈子最恨这种笑容。于是她压下心中的恨意,不退反进,她进的甚至比先前还快。然而,她又停下了,因为离得近了那灰蒙蒙的雾气一样的东西便挡不住视线了,宁清月终于看到这人——姑且称为“人”——的全貌了:那真是一个纠结的人,脸上的肌肉纠结表情跟着纠结,就像硬度不错的橡皮泥人儿被小孩捏得变形而后突发奇想又多安了几条胳膊腿一样,而眼前这一个,则是捏得细致又精湛。宁清月真的有种想呕吐的感觉,眼前这“东西”就像几个人七拼八凑出来的一样,身上还散发出一股特别的味道。宁清月用手掩住口鼻,她觉得她再多看一眼肯定会忍不住吐出来,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身体剧烈的起伏。突然,宁清月身子一僵,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她在心里忍不住对自己说:一定是眼花了,那眼珠子怎么会动嘛!她心虚得很,大概想安慰下自己便又望了一眼,这次她脸上一片惨白——她不仅看到那两棵眼珠在动,那扯到了左脸颊上的嘴巴也在动,她竟还听到了一个狐媚的声音:“你想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么?”说到最后几个字是那喉咙就跟卡壳了的机器一样发出“咳咳”“咯咯”的笑声,像用指甲刮玻璃的声音一样尖锐刺耳难听。
宁清月终于忍不住了,两眼一翻,直接晕倒。
“呵呵,真是一副好身体啊,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好的一副身体了?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呵呵,管他的……”
都说人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这一点都不假。因为人在极度痛苦恐惧的时候不用自己命令身体就会本能地晕倒,晕了之后发生的事就和本尊无关了。即使晕了之后被杀了也只会当作是自己一不小心就真的晕死了,被其他怎么样了也是醒了之后的事,醒了之后接受不了事实大不了再晕……其他动物就不行了,它们即使想晕也晕不了,它们的本能是反抗,斑马被几只鳄鱼咬得肠穿肚流也在挣扎着逃跑,它不跑不行啊,它不会晕啊,它总不能说“亲爱的鳄鱼大哥你可不可以一闷棍打晕我再吃了我啊”,就算它说了鳄鱼也不一定买账。话说鱼是最可怜的,大概是神经比较粗又比较少,内脏什么的挖干净都丢进油锅里了还可能再动一下,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被炸熟,眼泪都干了:为什么我不能晕呢?
反正不管怎么样,宁清月是华丽丽的晕倒了,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自然不知道,即使是天地也一样不知……
宁清月醒来的时候,她已躺在沙发上,睁开眼便看到了一盏巨大的水晶灯饰。,很漂亮的灯,光也是暖洋洋的分外柔和。宁清月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在神经反映之前她已确实感觉到了:我的身体在流泪,但泪始终没有流出来。
“你还好吧?”清澈得不像话的声音,这声音让她安心,没来由的安心。
“未央”宁清月轻轻唤道,眼神竟有些迷蒙。
邵未央奇怪地望了躺在沙发上的宁清月一眼,再次问道,“你还好吧?”
宁清月猛然惊醒,自己在做什么啊,竟这样盯着他看。宁清月迅速坐起,笑道,“我很好,承蒙关心。”说着脸颊上已泛起了红晕。
“我想你们也都清楚魔界是一个凶险万分的地方,所以我们才设下三道关卡来考验你们,通过了,你们才有资格去魔界。”东方长老严肃地说道,“刚刚你们已经通过了第一道关卡,现在你们两人一组,去过第二道关卡吧。”

“我们刚刚已经通过了第一道关卡了吗?”宁清月疑惑道,她对刚才的事半点印象都没有。
“是啊,刚刚我们通过了充满魔界瘴气的甬道啊,只是你体力不足,在甬道口晕倒了。”东方长老说道。
“那我们怎么分组呢?”宁清月又问。
“你们来抽签决定吧。”说着东方长老拿出四根签,依次是宁清月、邵未央、小白和吴语。
“我与小白一组。”邵未央和小白对了签号。
“那清月就是和吴语一组了。”东方长老说道。
宁清月虽有些不甘,但也点点头,而吴语从头到尾愣是没说半个字,果然无语。
“那么你们选房间吧,清月和吴语先。”东方长老说,“你们要通过房间,我会在第三道关卡处等你们。”
他话音刚落下,房间里边凭空多了两扇门。宁清月看了看吴语,吴语慌乱地说,“你……你选吧,我……我跟着你。”
宁清月对他和善的笑笑,转过身去之后脸上却充满鄙夷,她望着两扇一模一样的门,一咬牙,随便选了个便进去了,吴语尾随其后。
房间很普通,而且很小,四周墙壁上挂着泛黄的画像,画上全是各种怪物,有些恶心。最令宁清月庆幸的是,另一扇门离他们只有十来步远。
吴语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考验还算简单。他正要提醒宁清月该注意什么,眼睛却瞟见她抬起正要落下的脚。
“等一下!”宁清月的耳边仿佛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吓得她立马把脚放下,房间便马上变成漆黑一片,黑暗中响起奇怪的声音。
“怎么回事?”宁清月惊呼。
“闭嘴!”无语冷冷地说,确切的说是传音。
宁清月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何时被人这样大声地吼过。他愤恨地瞪了吴语一眼,却无奈发现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她甚至感觉不到吴语的呼吸,难道……
“吴语”宁清月轻轻呼唤,她的声线都开始颤抖。
“不是叫你不要说话了吗?”吴语没好气的传音道,“听着,你如果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巴,专心走你的路,无论你听到什么,或者有什么东西碰到你都不要停留,明白吗?”
“为什么?”宁清月心问,她知道这样吴语就能知道她在说什么。
“还记得你刚看到的壁画么当这间房子陷入黑暗之后,画上的怪物就会复活来阻挠我们前进,他们会攻击房里的任何活物,所以,麻烦你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那我们该怎么做?难道一直站在这里?”宁清月虽然不悦,但为了保命,她还是知道什么叫“识时务”。
“当然不。你要有一个速度匀速前进,不要停下来,直到看到光为止。”
“那那些怪物?”不会是放任不管吧。
“我会解决它们,你只要不停的往前走就行。”
宁清月气愤极了,她不管在哪里都是被人追捧的对象,她自己也很努力,不愿做个花瓶当摆设,年纪轻轻就已结丹,这在修真世家中也算罕见,今天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呼来喝去。只要走路就可以?他把她当作没用的废物么?
宁清月懒得理他,迈开步子便走,脚下是厚实的大地,这让她倍感安心。虽然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粗声喘气声,还有风呼啸的声音,但只要脚着大地,前途又有什么可惧的。可是,她还是冷汗频频流下,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强行压下自己想要尖叫的**——不管是多么强悍的女子,在黑暗中行走都会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何况这里还充满危机,而且,时而还有些软体的滑腻腻的还带着温热的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什么的恶心东西滑过她的腿,她此时异常之后悔自己今天怎么就穿了条裙子呢,好在那些东西很快就会消失,但随之而来的——她感觉她的腿上有冰冷的液体划过,大概是……
宁清月心里小小地赞美了吴语一下——他还是挺能干的。
这之后,脚下经常不是厚实的大地,有的时候是软软的舌头一样的东西,有的时候又仿若有钢针立在上面——她的脚甚至被刺穿了——但她不敢停,停下来也许会更恐怖吧,她依旧不急不虚的走着,这样的平静连她自己都很吃惊。然而,当看到光明之后,她还是满心雀跃的,有谁会爱黑暗而讨厌光明呢,传说即使最阴暗的魔族也会渴望阳光的普照。魔族,那些生活在阴暗魔界的生物,她终于有机会一睹他们的庐山真面目了,却是为了她那可笑又无能的未婚夫……
轻轻推开那扇门,他们的第二轮考验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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