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天使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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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随意问了殷雨辰一些基本的情况,殷雨辰都恭恭敬敬的回答了,倒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天上的事情,也被他按照《西游记》编造的天衣无缝,武则天也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然,武则天是不会轻易相信天上真的存在神佛的,尽管她经常用这一条来蒙混朝臣百姓。只是今日的事情,目击者有数千人,又有狄仁杰和魏元忠鉴别在前,她就算不信,也不敢轻易亵渎神灵。
殷雨辰感觉武则天实在多疑,好像要揭穿自己的谎言,于是装作越来越悲伤的样子,最后说话居然哽咽起来,脸上露出十分沉痛的神情来。果然,武则天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好言好语的安慰了两句,请他节哀顺变,殷雨辰的神情,才渐渐的恢复了正常。殷雨辰伤感的说道:“他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武则天想起自己初入宫的时候,也是孤零零一个,身边没有任何的亲人和朋友,似乎颇有感慨,慢慢的说道:“你的同伴既然都遇难了,你又没有办法回去原来的世界,不如就留在这里吧!朕不会亏待你就是了。我天朝富有四海,未必就会比你们天庭差。”
殷雨辰磕头谢恩,言语感激的说道:“谢谢皇帝陛下,臣一定尽心竭力为陛下做事。”
武则天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此甚好。你起来吧,不用整天跪着。你既然是上天派来的使者,这些臭规矩以后都可以免了。”
殷雨辰急忙站起来,又深深鞠躬行礼。
一声“皇帝陛下”,基本上奠定了殷雨辰在武则天内心的地位,这时候的武则天,已经不管殷雨辰到底是什么人,只要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只要他有本事,就应该重用。可惜殷雨辰来自天外,对大唐的很多情况都不太了解,暂时派不上用场。唯一能用利用的,就是他的“天使”身份,不过这个身份还不到发挥作用的时候。武则天略为思索,慢慢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
上官婉儿挥挥手,内侍带着殷雨辰出去了。
武则天透过摇曳的烛光,盯着殷雨辰的背影,良久才低下头来仔细审阅狄仁杰送来的报告,自言自语的说道:“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十道的名字居然一个都记不起,连并州在哪里都不知道,不然……婉儿,你派几个太监照顾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要求。派几个有文化的,教他读书写字,基本礼仪,天下概况,过几天再来回话吧!”
上官婉儿当即下去安排了,将殷雨辰交给内侍头领,一会儿回来,喜滋滋的说道:“天后,奴婢看这是老天派来的使者,是要助你登上皇位呢!奴婢以后也不称呼您为天后了,直接称呼皇帝陛下了吧!”
武则天内心欢喜,却偏要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眉开眼笑的训斥着:“胡说八道!你也跟他一起胡闹!去,传话给狄仁杰,把火球爆炸现场的东西,都精心搜集起来,说不定还有用呢!玉皇大帝属下的人,我倒要看看有多大的本事!”
上官婉儿欣欣然的去了。
武则天刚强的嘴角边,微微露出一丝丝欣慰的笑容,但是一闪而逝。这时候内侍来报,真正的皇帝陛下李显携皇后韦氏求见,武则天点点头,让他进来。原来,李显是要给自己的娘家人谋个好官职,但是在宰相裴炎那里遭受到了阻力,于是来找武则天求助。武则天皱皱眉头,对李显夫妇稍微做了一下安抚,把韦氏的一个远亲韦弘敏提拔为太府卿(掌国家财物),位列宰相,李显这才满意的去了。这时候的李显,完全不知道,当他转身的时候,武则天的眼神中已经带有阴冷的杀意。
诸事繁忙,那个天上掉下来的殷雨辰,也就被人遗忘了,每天都在皇宫内跟着太监们读书写字。那些太监们的文化水平也差劲得很,大部分还是文盲,能教出什么东西来?倒是流言蜚语的听了不少,杂七杂八的野闻也听了不少,朝廷的情况就在这些流言蜚语中慢慢的熟悉了,当然,有些也不是流言蜚语,而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新年很快过去了,没有什么庆祝活动。二月戊午,武则天和宰相裴炎密谋,废皇帝李显为庐陵王,囚禁在含元殿。己未,立豫王李旦为皇帝,妃刘氏为皇后,立永平郡王李成器为皇太子。大赦,改元为文明。赐文武官五品以上爵一等、九品以上勋两转。老人版授官,赐粟帛。职官五品以上举所知一人。皇天后仍临朝称制,自称“朕”。庚申,废皇太孙李重照为庶人,杀庶人李贤于巴州。甲子,皇帝率群臣上尊号于武成殿。丁卯,册皇帝。丁丑,太常卿王德真为侍中,中书侍郎刘祎之同中书门下三品。庚辰,赠玉清观道士太中大夫王远知金紫光禄大夫。
一连串的人事变更,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脑海似乎也难以反应过来。李显登上皇位还不到三个月,居然说被废就被废了,简直令人目瞪口呆。至于他被废的原因,也令人感觉匪夷所思,根据太监们私底下传出来的消息,李显要将自己的老丈人韦玄贞提到宰相,遭到了武则天的拒绝,宰相裴炎也反对。李显发火了,大骂一句:“这天下是我李显的,不要说一个宰相,就算天下全给韦玄贞又有何不可?”,结果,就是因为这句话,触怒了武则天和裴炎,两人联手上演了一出好戏,在乾元殿上当着上百大臣的面,以“天后令”的名义,直接废除了李显的皇位。

不过,李显还不是最倒霉的一个,他虽然没有了皇位,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身边也没有人受到牵连,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概不缺,最倒霉的乃是废太子李贤。这个才华横溢却桀骜不驯的皇子,就算被贬到了巴州,依然令武则天不放心,于是派左金吾卫将军丘神绩前往“探望”,结果丘神绩到了那里才两天,废太子李贤就“畏罪自杀”了。武则天顿时暴怒,下令将丘神绩贬作叠州刺史。
洛阳城里面多的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里面的猫腻,殷雨辰也深切明白。如果真是擅杀,他丘将军就要脑袋搬家,哪里还会有什么刺史做?显然这是武则天在非常时期的过度反应,担心废中宗会引起宗室和朝野不服,有人可能会利用李贤之名造反,李贤本人也可能趁机而起。李贤安然度过了高宗驾崩的国丧期,却为一场与他毫不相干的政变而送了命。由此推断,武则天向着最高宝座前进的步伐,是越来越有力了。暂时看来,殷雨辰做出的选择还没有什么危险。
太监们的生活都很无聊,殷雨辰的到来,让他们如获至宝,实在是因为殷雨辰巧舌如簧,将大小的太监们都哄得团团转,而且他还很会讲故事,把一众太监们的心思都挠的痒痒的,有时候晚上也睡不着觉。殷雨辰随意问起什么事情来,这些太监们都很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奉上,在不知不觉之中,有关上官婉儿的一切,就源源不断地送入殷雨辰的脑海中了,上官婉儿的清纯印象,渐渐的也就远去了。
原来,这位上官婉儿姑娘,不但之前和太子李显有超越君臣之间的关系,就是现在也和魏王武三思有密切联系,或许武则天自己不知道,这些小太监们却多次看到上官婉儿和武三思秘密幽会。唉,武则天禀性多疑,心狠手辣,这位上官姑娘,也不是省油灯,同时脚踏几条船,站得稳稳当当的,她们两个,实在是绝配,幸好自己不是她们的敌人,否则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几天以后,武则天不知道又怎么想起了那个天上掉下来的家伙,随口问道:“那个殷雨辰怎么样了?”
上官婉儿这些天都在忙碌着更换皇帝的事情,册封新皇帝李旦的亲族,流放旧皇帝李显的亲族,改元,筹备更换官职名称,忙得团团转,也忘记了殷雨辰的存在,闻言急忙说道:“噢,奴婢忙着,奴婢这就去问问他的情况……”
武则天摇摇头,慢慢的说道:“不用了,带他来吧,我亲自问他!”
片刻之后,殷雨辰就来了,还是十分虔诚的跪倒在地上,满脸肃穆的说道:“草民殷雨辰叩见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经过太监们一段时间的教育,殷雨辰果然应对流利了很多,也知道自称草民了,不像上次那样,一口一个臣,还咬得特别准。不过这皇帝陛下四个字,还是咬得很准的,就跟上次见面一个样。
武则天内心受用,随意的说道:“你是上天派来的,真的愿意给朕做事么?”
殷雨辰急忙说道:“臣愿意为皇帝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则天满意的笑了笑,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淡然自若的说道:“朕不会叫你赴汤蹈火,你只要努力办事就是了。婉儿,你说,先给他个什么官职合适?”
上官婉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轻声说道:“天后,我看他初来人间,对人间的事务不是很懂,不如先让他在鸿胪寺行走,那里有天朝和各国的典籍,等他慢慢熟悉了,再让他做事也不迟。”
武则天点点头,慢慢的说道:“也罢,殷雨辰,你先到鸿胪寺去吧。”
殷雨辰磕头谢恩。
武则天朝上官婉儿说道:“你带他去吧!不要让鸿胪寺的人怠慢了他!”
上官婉儿微笑着说道:“天后英明,奴婢这就带他去!”
武则天点点头,轻轻摆摆手,上官婉儿就带着殷雨辰出去了。等他们两个都转过身去以后,武则天有点干枯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丝宽慰的笑容。殷雨辰的到来,让她原本已经非常炙盛的皇帝**,显得更加的炙盛。现在,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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