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天使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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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自然知道武则天说的“有人”是指哪个,她可不敢说武承嗣的坏话,委婉的说道:“怎么可能呢?狄仁杰和魏元忠的眼睛都厉害着呢。殷雨辰才多大的年纪,能够瞒过他们两个老人家?”
武则天轻轻的笑了笑,心想也是,狄仁杰、魏元忠等人,对武承嗣的印象都不好,凡是各地报上来的“祥瑞”,他们多半都会认为是武承嗣搞鬼,必然会小心查办,好几次武承嗣就是这样被揭穿的。要是这个火球也是武承嗣捣鬼,多半隐瞒不过狄仁杰和魏元忠的眼睛。她想了想说道:“也罢!带来给我看看,我要亲自问问他,难道上面还真的有天庭存在?”
殷雨辰已经在宫外等候着,上官婉儿当即命令内侍将人带进来。
寒风吹拂,灯光摇曳,阴影晃动,寂静无声,上阳宫看起来就好像是会吃人的野兽,静静的匍匐在黑夜里。空气中带着令人窒息的檀香味,感觉整个上阳宫宛若香火鼎盛的佛堂。武则天笃信佛教,上阳宫里面用的全部都是檀香,李治去世以后,武则天害怕孤单,害怕黑暗,上阳宫各个角落都燃烧着檀香,还有僧人在日夜做法事,仿佛这样才能给武则天足够的安全感。
殷雨辰忐忑不安的走入上阳宫,一路上都在反反复复的掐着自己的手臂,以确信自己不是做梦。飞机失事也就罢了,居然还离奇的穿越到了古代,偏偏还穿越到了唐朝,穿越到唐朝也就罢了,偏偏还要穿越到武则天时代,这不是故意折磨自己吗?别人穿越到古代,都是吃香的喝辣的,金钱美女,取之不尽,用之不绝,日子过得逍遥无比,可是,武则天权欲熏心,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一不小心,自己的脑袋就没有了,还谈什么逍遥日子?
郁闷啊!老天不公!
有点心虚的瞥了瞥前面的灯光,殷雨辰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悄悄的磨蹭着,看有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结果不小心看到角落中好像标枪耸立的侍卫,正在用发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殷雨辰内心又是一凛,透骨的寒意笼罩全身,他急忙加快了脚步。上阳宫绝对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殷雨辰脑海中残存的吕布意识告诉他,这里非常的危险。
片刻之后,殷雨辰来到武则天的面前,有点不习惯的跪倒,生硬的说道:“臣殷雨辰叩见皇帝陛下!”
武则天的脸色掠过一丝诧异,原本不太高兴的脸色,慢慢的褪去,对这个殷雨辰感觉好奇起来。
上官婉儿自然明白武则天的意思,轻轻的说道:“是狄仁杰教你这么称呼的吗?”
殷雨辰借机抬起头来,悄悄的打量着上官婉儿的姿容,万一真的不幸死在武则天的手中,也要看看这位名声在外的上官婉儿姑娘到底是什么样子。自从见到了狄仁杰以后,殷雨辰的心情就没有好过,对于武则天的恐惧心理,完全盖过了来到盛世大唐的喜悦,猎艳好色的本性,也是现在才刚刚复燃。
那上官婉儿刚好是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身材高挑,腰肢纤细,曲线优美,浑身缟服,更显本色。都说唐朝的女子装扮开放,果然如此。上官婉儿一头乌黑的如云秀发高高挽起,秀丽的螓首下露出一段粉嫩修长的玉颈。一身雪白飘柔薄如蝉翼的白色丧服,将少女挺突俏耸的酥胸和纤细小巧的柳腰紧紧的包裹起来,若隐若现的轻薄亵衣紧束着一双高耸入云的乳峰。尽管浑身缟服,依然散发着强烈的吸引力。
上官婉儿潜意识里觉得殷雨辰的目光有点不对劲,敏感的察觉到了来自男人的淫亵的味道,不禁有些恼怒,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居然胆敢对自己无礼,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不由得欲言又止。武则天却没有察觉,还以为殷雨辰是初次入宫见驾,紧张失措所致,也不责怪,淡然说道:“你起来回话!”
殷雨辰还很虔诚的跪在地上。
上官婉儿忍不住说道:“殷雨辰,天后要你起来回话,没有听到吗?”
殷雨辰急忙站起来,昂首看着两人。
武则天的确老了,脸庞上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纵横交错的皱纹,眼睛也深深的凹线下去,没有太多的神采。如果说她以前是美丽的,现在绝对担当不起这个词了。李治的死,将她原本坚强的外壳完全撕裂了,她现在就是一个虚弱的伤心的女人,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恢复过来。当然,如果换了一个地方,例如在朝堂之上,武则天肯定会展示出自己强硬的一面来,没有人可以窥视到她真实的一面,自己只是例外。若非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武则天也有如此虚弱的一面。
上官婉儿看着有点发傻的殷雨辰,冷冷的说道:“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殷雨辰回过神来,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不是……这个需要教吗?”
上官婉儿转头看了武则天一眼,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意味深长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天后,不是皇帝陛下,你的称呼可是叫错了。真正的皇帝陛下,还在乾元殿那边呢!你想要被杀头吗?”
殷雨辰神态平静,努力将内心的不舒服感压下去,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姑娘说得没错,但是在臣的心目中,天后就是皇帝陛下,这是绝对不会叫错的。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婉儿眼神微微一沉,表面却是微微一笑,语气严肃的说道:“你啊,胆子太大了,你可知道,这涉及到帝皇名讳的事情,就算你是什么上天派来的使者,天后也可以砍掉你的脑袋。就算天后不砍你的脑袋,那位皇帝陛下也会砍你的脑袋的。不知道你的脑袋砍掉以后,还会不会长出来?”
殷雨辰微微弯腰致礼,自信的说道:“臣知道皇帝陛下绝对不会砍我的脑袋。当然,我说的是眼前这位皇帝陛下,不是乾元殿里面的那位。如果那个皇帝要砍我的脑袋,我也没有办法。当然,我的脑袋砍掉以后,绝对是不会长出来了。试问当今天下,有谁比天后更有资格称帝?天后劝农桑,薄徭赋;息兵,以道德教化天下;广言路,.杜谗言;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如此种种,有谁能够做到?在天下人的心目中,天后才是真正的皇帝陛下!”
武则天眼神微微发亮,但是一闪而逝,依然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神情来。
上官婉儿微笑着说道:“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殷雨辰不再言语,只是叩伏在地上,暗暗如释重负。他知道,自己的第一道难关,算是过去了,武则天将不会为难他,不过,他也将自己的命运,和武则天的命运紧紧地扣在了一起。现在的局势还不明朗,李唐宗室和武则天都在争夺最高权力,斗争已经发展到白热化的程度,分分钟都是你死我活的结果,如果武则天在政治斗争中失败了,他殷雨辰就凭今天的这几句话,肯定是五马分尸的下场。
但是,他有更好的选择吗?
如果他不拥护武则天,恐怕现在就有可能有来无回啊!
希望历史千万不要改变的太厉害啊!
飞机失事的时候,机上一百多名乘客的意识,大部分都灌输到了殷雨辰的脑海,使得他的头脑灵活了不少,知道的事情也更多。在见过狄仁杰以后,殷雨辰对目前的局势已经有基本的了解,并且迅速的作出了判断。从表面上看起来,现在的武则天还算不上一手遮天,拥护李唐宗室的人太多了,包括狄仁杰等人也是其中的一分子。武则天想要从这条荆棘路一路踩过去,名正言顺的踏上最高权力的宝座,阻力的确不小。不过,武则天应该已经开始这种努力。
唐高宗李治去世之前,遗诏太子即位,同时留下了一条模棱两可的遗嘱:“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意思就是说,新皇帝决定不了的事情,交给天后来决定。天后是谁?天后就是武则天。就是这条遗嘱,给了很多人充分的想象空间,高宗驾崩后的半个月时间内,有些不太正常的事情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太子李哲(李显)顺利的登上了皇位,可是武则天却没有归还权力,最有权力的宰相裴炎,似乎也没有督促武则天转交权力的意思,武则天还继续管理朝政,继续自称“朕”,倒把最应该自称“朕”的那一位,晾在了乾元殿那边。武则天和裴炎到底有什么协议,谁也不知道,反正新皇帝的权力,就这样被架空了。朝堂之上,虽然有人公开督促武则天归还权力,但是影响却是微乎其微,根本形成不了压力。
武则天看见殷雨辰虔诚的叩伏在地上,内心居然有中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面前之人,可是来自上天,连来自上天的使者,都如此虔诚的跪拜在自己的面前,恭敬的称呼自己为“皇帝陛下”,之前的哪个女人可以做到?殷雨辰刚才引用的几句话,都出自她最得意的“建言十二事”,这马屁简直是拍到她的心坎上面去了,颇有心花怒放的感觉。
上官婉儿察言观色,对殷雨辰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倒是殷雨辰不怎么在乎她了。上官婉儿这个女人,是非常精明的,她不但在武则天的身边吃得开,在名不副实的皇帝李显那里也吃得开,在以后的太平公主那里也吃得开,如此狡猾的一个女人,殷雨辰暂时还不想跟她搭上关系。最重要的一条,这个女人绝对不像她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纯洁,美女蛇是非常危险而且致命的。
武则天越想越是高兴,对殷雨辰也慢慢的喜欢起来了,思索着如何好好利用殷雨辰来做文章。此时武则天虽然完全掌握唐朝的大部分实权(部分在宰相裴炎手中),但是名义上的皇帝还是李显,武则天仍以天后的名义监政,朝廷中的聪明人自然明白武则天的意思,吹牛拍马之人不在少数,只是像殷雨辰这样直接称呼皇帝陛下的,还从来没有过。不得不说,这四个字极大的刺激了武则天原本已经膨胀的野心。
一直以来,隐藏在武则天内心深处的,就是要光明正大的成为皇帝,不用垂帘听政,不用躲在别人的影子背后,她现在就是为了此事而不断努力。这事情上官婉儿自然知道,她也在默默的帮助武则天出谋划策,向着这个目标努力迈进,但是她却不敢如此大胆,毕竟,朝廷中的反对力量还是很强大的,牝鸡司晨是不符合常规的,人们的观念要一下子改过来,实在太困难了。
意念及此,武则天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温和的说道:“你起来吧,不用跪着。”
殷雨辰恭敬的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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