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远房穷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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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睡正酣,突然的敲门声又把我惊醒,没好气道:“进来!”
良久不见推门,只好自己起来开门,就见表妹怔怔站在门外。
“表妹是你啊,怎么不进来!”我柔声道,安慰下她受惊的弱小心灵。
“表哥,跟你说件事,刚才我见两个少年男女从客厅出去,穿着破旧,脸带泪痕,一时奇怪,问了看门家丁,自称是远房亲戚来投靠姨父的,不知怎么被姨妈给了几两银子打发出去了,我有些不忍,又没主意,就过来找表哥你了。”表妹一口气说了许多,看来是很同情他们。也难怪,表妹心地善良,自己也寄人篱下,能够感同身受。
这也奇了,如果确有其事,慈祥的老妈怎么能这样做呢?即便是不相干的人也不至于这样绝情啊。也许有什么误会,我要亲自去过问。
我急急往外跑,找看门家丁问明他们离去的方向快步追上去。
追得两百丈远,便瞧见两个少男少女各自背着小包袱慢慢前行,我快步上前和他们并排走着,打量了一下,两人若十二、三岁年纪,穿着打了补丁的旧衣服,满脸倦容,看来赶了不少路,虽然脸上有点脏,也能看出长得眉清目秀。
走了几步,他们停步我也停,他们一走我也走,如此三番五次。小女孩拉紧小男孩的手,颇为警惕:“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我在散步。”跟着他们走走停停,又反复数次。心里想着月亮走啊我也走的歌词。直到他们不走了。
小男孩一下护在女孩身前,眼里满是敌意:“你干嘛跟着我们?”这个动作让我很欣赏很有好感。男人就该这样。
“我只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很真诚的说道。
“不告诉你!”男孩道。
“不告诉我也知道,你叫王麻子。”
“才不是,我叫蓝虎子。”男孩大怒道。
“哦,原来是蓝虎子,那你妹妹肯定是蓝豹子。”我看了小女孩一眼,见她银牙紧咬,脸孔通红。
“胡说,她是我姐姐。”
“哦,姐姐也可以叫蓝豹子。”
“不是。”
“那就是蓝狮子。”
“也不是。”
“那就是蓝兔子,这回对了吧。”我拍拍脑壳,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是。她叫蓝静儿。”
“弟弟!”小女孩冷哼一声,表示对弟弟上当的不满。
“蓝静儿?好听好听,名字象人一样漂亮。”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屁孩也跟我斗,一句话让你缴械,哼哼。
“姐姐?”小男孩望着小女孩显得不知所措。
“小虎子,你是条好汉,知道保护姐姐,哥哥很佩服你。”这话倒不是忽悠们,由衷的。
“什么哥哥,我不认识你。”蓝虎子的声音少了敌意。
“你不叫哥哥也行,请问你们是去哪里?”
“我们来这里找一个远房的舅老爷。”蓝虎子道。
“你舅老爷叫什么名字?找到没有?”
蓝虎子望着姐姐不出声了。
“你姐姐意思是叫你说呢。”
“弟弟,我们还是走吧。”蓝静儿倒是很倔强,拉了弟弟就走,是个有骨气的人,我喜欢。
我也不出声,跟着他们走。若无其事的吹起口哨来。
蓝虎子边走边看我,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回头轻声问他姐姐道:“姐姐,我现在去哪里?”
蓝静儿默不作声,眼睛却红了起来。
“虎子,我们结拜兄弟如何?”他们姐弟停了脚步,甚是疑惑,肯定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我们结拜兄弟后你总该相信我了吧?我是住这城里的,你说出你舅老爷叫什么名字,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你为何要帮我们?”蓝静儿终于开窍了。
“这个嘛,我是南州城有名的白衣大侠,老百姓都叫我见义勇为好市民。别人想和我拜把子我都没答应,我是看你们姐弟两互相关心互相爱护,深受感动。”本来想胡扯一下,心里想笑却笑不出来,看到他们就想起后世的农村老家。
“我舅老爷叫张云天张老爷,你认识吗?我们也没见过他老人家。”
“认识认识。你们为何来找他?”名字没错。
“我爹爹早几年去世了,娘亲一个月前有病也去世了,临走前交待我们姐弟来南州投靠舅老爷,以一个手镯为信物。”蓝静儿边说边擦眼泪。
“你们找到他没有?”
“我们经过千辛万苦走到这里,打听到了舅老爷的府第,不过,不过一个老夫人说老爷不在不敢作主,给我们十两银子叫我们回去。”
“我们没要银子,舅老爷不收留我们,我会自己挣银子,我长大了,能养活我们姐弟。村里大爷常教我们,人穷志不穷。”虎子握紧小拳头,昂首挺胸。
虎子太TM可爱了,我眼睛有些潮湿,心里狠狠怪了老妈一把。
然后一手摸着虎子的头,另一只手拉起静儿的手,发狠道:“我是你们表哥!跟我回家!”声音有些哽咽,太失败了。
姐弟俩估计太惊喜了,虎子“表……表哥”的叫不出来,静儿则瞬间哭出声来。我心道,哭吧哭吧不是罪,有多少艰辛和委屈都哭出来,以后不要哭了。
“你们两姐弟怎么不高兴,是觉得表哥不够帅很失望么?”
“不是不是,表哥是白衣大侠,风流潇洒帅呆了。”其实这是我自恋的YY,虎子说的原话则是:“表哥真象秀才。”也不知道在他心里秀才是什么概念。
静儿则停了抽泣,靠近我一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情不自禁张开双手把他们搂在一起。然后拍拍两个小脊背,再拉起他们的手往回走。
到了张府大门,静儿略为犹豫,但我的手拉得很紧,直接带到我住的那排东厢房。表妹一直待在那里张望着呢。
也没空和表妹解释,进到我房间,吩咐跟进来的张宝到厨房拿好吃的来。感觉他们应该饿了。
精美糕点水果之类摆了一桌,这时他们也不客气了,虎子狼吐虎咽,看得我想掉泪。静儿则仍是略显羞涩,低头小口吃着。

我和表妹坐在她们对面,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无端叹了口气,才给他们互相介绍了名字。
最后不忘赞扬表妹的聪明机智,富有爱心,温柔善良,信息灵通,才让我们兄弟姐妹得以团圆。表妹也谦虚了一番,说是三少爷决策英明,措施果断,今后将在三少爷的正确领导下,紧密地团结在以三少爷为中心的东厢房周围,加强沟通,增进亲情,共建东厢房的和谐环境,为张家的全面发展作出积极的贡献。
接着在我主持下召开了支委扩大会议,会议议题主要由我布置工作,一是提拔蓝静儿为张家表小姐,蓝虎子为张家表少爷,办公室兼卧室设在我房间左右,平时没事就跟诗韵表姐读书写字。二是由张宝负责选两个机灵的小厮丫环伺候表少爷表小姐。三是立即安排给表少爷表小姐沐浴更衣。四是东厢房全体员工必须严格服从命令,做好本职工作。本次会议内容由我负责向上级党委二把手老妈汇报。
去找老妈的路上,老实说我很失望,对老妈这种嫌贫爱富的观念很不理解。直到见了她的面,看到她神思恍惚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提起。
“鹏儿,你来的正好,我心里有些不舒服,陪娘说说话。”
“娘是因为我那远房表妹表弟的事吧?”
“你看到他们了?”
“娘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唉……也是娘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当年你爹爹年轻时喜欢远房一个表妹,因为门不当户不对,你祖父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来你表姑就嫁了乡村一个落第秀才,生活不如意,你爹爹一直不甚开心。刚才你表姑那两孩子父母双亡了来投靠你爹爹,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娘不该去介意啊,刚才一时糊涂把他们打发了。想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我们不收留他们怎么过啊,娘正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堵得慌……”老妈老泪纵横,后悔不已。
“娘,你能收留他们最好了,你这样做爹爹知道该有多开心啊,爹爹这辈子都会感激你的善解人意,表弟表妹也会对你感恩戴德,这是做善事啊。”
被我一说,老妈哭的更厉害了,“可如今怎么找回他们啊?”那个后悔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见老妈哭得差不多了,我心里也平衡了,这是原则问题,不能让步的。比如我,虽然经常调戏高傲小姐,对姐妹们开些不咸不淡的玩笑,那是真情流露,遇到大是大非问题是决计不肯含糊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时刻牢记神仙老祖的大恩大德,让我得遇前世的姐妹佳人。
我拿了手绢帮老妈擦了眼泪,握着她老人家的双手,诚恳道:“娘,你别伤心了,孩儿是天底下最孝顺的人,知道我娘心地善良,慈悲为怀,佛口婆心,只是一时糊涂,所以……”
“所以什么?”看着老妈的紧张劲儿,我心里暗暗好笑。不过也轻轻内疚了一把,连老妈都忽悠,你还是不是人哪?
“所以我把那两个小家伙绑架回来了?”
“真的?在哪里?带娘看看去,我那可怜的孩子啊……”老妈的感情真丰富,我心里暗自感叹。
两个小家伙沐浴更衣后在我房里和表妹闲话,小妹也不知道几时来了,正拉着静儿唠叨,此时的静儿洗净尘垢,竟是清纯美丽,光彩照人,看来老爹的眼光也不差,初恋情人--静儿母亲肯定也是大美人。
我有意让老妈走在前面。老妈喊着“哪里哪里”进去后,也不管静儿都被吓傻了,便一把抱在怀里颤声道:“好孩子,委屈你们了呵。”然后又把虎子拉过来爱抚着。
静儿倒也乖巧,拉了弟弟就跪了下去,“静儿姐弟拜见舅母!”老妈立即把他们拉了起来,开心的笑了。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别提多得意了,无意中看一眼诗韵表妹,她正笑眯眯盯着我呢。
小妹走过来亲昵地挽着我的手道:“三哥,我都听表姐说了,你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我故意苦着脸道:“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再多一个象你这样天天拉着我讲故事的妹妹,我还活不活了?”
“嘻嘻,我们保证一起听你讲就是了,今晚讲金世遗了吧?咯咯!”
彻底晕倒我。
果然,晚饭后我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呢(古代留长发,又没电风筒真不是一般的麻烦),三姐妹就象约好的齐齐出现在我房间,小虎子也自己搬个板凳进来,连张宝啊,风花、雪月两贴身丫环啊,都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也罢,少爷我今天心情好,本来就喜欢热闹,叫他们没事做就都进来听故事好了。
我一落座,小妹就挨到我身边的椅子上,静儿毕竟是乡村出来的纯朴女孩,没有小姐丫环观念,剥夺了雪月的专利,也不知怎么就学会了给我泡茶。我心满意足的咂了一口西湖龙井。
“话说……”故意停顿许久,然后再话说,再停顿,如此三番五次,逗得他们哈哈大笑,当然我胳膊也被小妹抓痒般锤了N次。
突然问小妹该说谁的故事了?小妹说讲金世遗。我沉思良久,觉得这个故事讲不得,云海玉弓缘故事中我喜欢厉胜男,虽然人称小魔女,但那是因为身负血海深仇,她敢爱敢恨,不惜对金世遗用诡计,但那是居于一种深沉的爱,手段毒辣,本性不坏,金世遗自她死后才明白其实自己也是爱着她的。后世里看这故事时自己也是花季少年,为这个故事忧伤了几天,如今对这些妹妹们说这故事实在不妥,要是她们这些纯情少女也学了厉胜男就惨了。
便想讲个轻松的故事,韦小宝最合适了,但韦小宝沾花惹草,担心引起误导损坏三哥少爷的纯情形象,也是说不得了。
嗯,就说射雕英雄传的故事吧,虽然担心小妹听了黄蓉丫头的故事会更上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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