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会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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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轲不是因为被夸长得帅,而是这样的场合,这样一个特别的人物说出口,确实让他感到很唐突。
“娘子过奖了,多谢娘子的点心,这么晚了,你早些回房休息吧。”于轲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小灵眼一瞪,不悦道:“怎么,你想赶奴走么?”
于轲忙摇手道:“当然不是了,娘子别误会,某只是怕娘子太过操劳。”
小灵道:“奴可一点也不累,既然你不是想赶奴走,那就为奴弹一曲吧。”
于轲一怔,犹豫道:“夜深人静,某只怕会影响到旁人休息。”
“你可真是罗嗦,奴叫你弹你就弹嘛,不会影响到谁的。”小灵很是不耐烦。
碰上了这么一个蛮横的侍女,还真是不容易对付,于轲看在她送点心的份上,也就只好忍了。
烛光摇曳,夜色阑珊,她托臂斜依,目不转睛的瞧着于轲,静静倾听着那忧郁空灵的琴音。
于轲一弹起琴来便是心神专一,无有外物,他双目微闭,十指游走于七弦之间,身心尽沉浸于自己弹奏的曲子中。
神游之中,忽觉肩头多了一团软软的东西,幽幽香气扑面而来,睁眼时,竟发现小灵不知何时已靠在了他的肩上。
这般夜色撩人,红颜贴身,作为一个男人,于轲无法不为之心神荡漾,他的手不自觉的伸出,想要抚摸他秀发下的脸庞。忽然之间,他想到了远在曹州,苦苦等候着自己的郑小婉,想起了这里是公主府重地,凡事岂可冲动,种种顾忌,使他不得不将手又无奈的收了回去。
“为什么不敢碰奴?”小灵闭目而言,似有几分失望。
“小灵,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于轲避而不答。
小灵猛的直起了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是嫌弃奴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女吗?”
于轲摇摇头,道:“每一个人的出身都由不得自己,无论尊贵与卑微,在某看来都是一样。”
“那你就是嫌奴生得不够美?”小灵有些不依不饶。
于轲只怪自己长得太帅了,总会惹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桃花远,看来有时人长得太帅了也是一种负担。
“实不相瞒,某已经与人定下婚约,某只是不想耽误了娘子。”于轲只得实话实说。
小灵神色一变,失望的神情更加明显,但不满的表情却褪却,目光中,尽是遗憾,长叹了一息,幽幽道:“原来你还是个痴情人。”
“多谢娘子美意了,只怪你我有缘无分,娘子用性情中人,他日定可找到一位心仪的如意郎君。”于轲假装正经,其实心里多少也有些遗憾。
“奴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曾失去过。”
小灵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头也不回的离了去。
“什么意思嘛,又是一个练海棠?”
于轲无奈一笑。
………………
会试如期而至。
无论是过场也好,证明也好,这一次的考试,于轲都尽了全力,除了在经帖背诵方面略差一些,在诗词与策论上,他的文章都足以技压群雄,王安石的策论,苏轼的词,放眼天下,谁人能及。
主持此次会试的是礼部尚书于悰以及吏部侍郎路岩,前者是对帝国忠贞的一位老臣,在原来的历史上,因为反对懿宗耗巨资大葬同昌公主,而被韦保衡趁机诬陷,下场颇为惨烈。后者路岩则是凭借着韦保衡的关系提拔上来的无能之辈,他是帝国末期有名的贪官。

由于皇帝的施压,再加上于轲的“才华”的确不凡,会试考官们最终商议结果是将他定为了头名状元,而韦庄、白启明、黄巢等人也都榜上有名,当然,从整个榜单的名次上来看,排名靠前的大都还是大族大姓中人,除了于轲比较抢眼突出之外,似韦庄等人基本是排在榜末。
尽管仍然存在着极大的不公平,但这个结果已经达到了于轲预期的目标。
黄巢上榜了,历史上,这个失意的私盐贩子正是因为国家不给他洗白的机会,所以才愤然走上了毁灭的道路,而现在,在于轲的引导下,他终于也成为了一名体制内的官吏,这将使他的野心归于尘土,帝国的命运和无数的生灵都将得到挽救,历史从此时起才真正的改变了方向。
按照惯例,新科进士们都要参加由朝廷举行的宴会,以视荣耀与重视。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已经成为朝廷的官员,在经历过最初的风光之后,迎接他们的将是漫长的等待。
进士们会被发配到吏部候补,只有当各地官员出现空缺时,吏部才会从他们当中挑选出来优秀者派往就任,而所给的官位自然也不会太高,最多是县里的文书之类的小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下放基层锻炼。
但这种待遇往往只是针对于庶族出身的进士,那些依靠萌荫的士族进士很多不经过吏部的考核就会直接被委以相当的职位。
懿宗皇帝似乎对此次科举的结果十分的满意,他破例在昆明湖畔设宴亲自会见这些新进士子。对于帝国大多数的官员来讲,能见到皇帝本人的人数区指可数,对于这些新进的士子而言,在未能荣登朝堂的情况下便能见到皇帝一面,那自然是万分庆幸之事。
宴会开始时,众人激动万分,都翘首以望着皇帝坐席,于轲却是闲坐着,不以为然,只是慢慢品着所谓御赐佳酿。
皇帝终于出现了,事实上只是礼节性的在御座上坐了一坐,举杯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起驾而去,那些匍匐在地上的士子们根本来不及抬头瞧上一眼,许多人都不由的流露出了抱憾之色。
“有什么好看的,只会更失望而已。”于轲心中暗嘲。
“于兄,恭喜你名列榜首,某敬你一杯。”范桑阳来到他座上,脸上带着令人不舒服的笑意。
“同喜同喜。”于轲现在对这个范桑阳是越看越不顺眼,但面子上还是要给的,举起杯来随意呷了一口。
“唉,某真是羡慕于兄,若是当初也去学得一首好琴就好了,怕也能得到同昌公主的垂青吧。”
他这话明显在是讽刺于轲这状元头衔来的不光彩,那于轲就更不以为然了,如今之世,还有什么是光彩的吗,想洁身自好,又如何能获得改变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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