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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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日,是安达大陆仅次于新年的重要节日中秋,但唐汉帝国历的一八**年,因为西大陆兽族圣战大军的入侵,各个人类帝国不约而同取消了盛大的庆祝仪式,而数日前奥丁帝国与唐汉帝国在边城七要塞的意外冲突,更让东大陆的局势扑朔迷离,无论双方的是非曲直,在东西大陆对决的关键时刻,双方五十万精锐部队的伤亡,无疑都是东大陆有生力量的巨大损失,许多关心国事天下事的有识之士,都以焦虑不安的心情,静待着太古郡西地的调查结果,在查科帝国为首的联合调查组的斡旋下,唐汉帝国与奥丁帝国均同意,在事实真相最终确认前,双方保持现有战线不变,任何一方挑起冲突者,天下共击之!在联合调查组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组成并开赴西疆时,由汉森公国为首席调解官的监督团,也同日奔赴孤日要塞,督察双方的停战情况。
圆月在天,衬着象征富贵的金黄色月晕,按民间的说法,明日,将有大风降临,紫骏城御花园内,李贽陛下勉强出席了宫内的晚宴,接受了诸位皇子皇孙公主驸马的拜礼,喝了三杯万艳酒,就匆匆把一应事务交付给懿贵妃,自己退席了。
宁心殿,李贽独自坐在龙塌上,空荡荡的殿堂内,只有数十张空无一人的坐椅,李贽空洞的有些哀伤的目光落在最靠近龙塌的地方,曾经,这里就是自己成年儿子们的座位,七个年富力强相貌堂堂的亲子,曾让自己何等的骄傲啊,自唐汉立国,皇室嫡支一直人丁不旺,比如自己一辈,成年的兄弟就只有三人,一个自己还未登基,就在父皇驾鹤前先去了,尚健在的弘亲王,则在襁褓时就是个病秧子,除了朝廷大典,连日常的朝议都不能参加,而自己,成年的皇子就有七人,个个文武双全,都可独当一面,虽然,彼此间的夺嫡争斗暗流涌动,但无论哪个继承大统不也是自己的血亲骨肉,可如今,皇七子吴郡王李封弦战死在边城七要塞的大通,皇八子诚亲王李宣武被乱箭射死在永平郡的无名丘,皇次子颐亲王李潜行、皇六子奉郡王李忠鍪因南疆叛乱先后被赐死,而今日,即使在中秋佳节,尚健在的三子中,只有皇三子酯亲王李秉德赶回牧野京师,皇长子雍亲王李隆基在惊闻北疆之变后,立即半路回转疾返维堡要塞,皇五子怡亲王李允祥本来已经抵达京师,却也不得不催马返回上平郡,李贽严令,十五日内紧急从南部军群中抽调四个主力军团北上。此次奥丁帝国不宣而战,突袭金刚太白两要塞,猝不及防的唐汉帝国北线丧师达四十万,京师牧野前,只有孤日要塞最后一道防线,易水寒麾下仅有六个军团三十万人,而牧野内,黄金羽林军最后的一个留守军团也已经紧急北调,京师内仅有两个守备军团和临时募集的十万预备役。唐汉帝国三大主力中,北部军群与黄金羽林军已经无兵可调,只能从南部军群中抽调,历经麦瑞肯联邦与南云王国两次叛乱后,南疆各郡刚刚恢复了一些元气,南部军群的二十个军团中,堪称主力的不到半数,其他都是从帝国各地民军征召的增援部队升格而来,并夹杂了大量的降兵,战力只是勉强与帝国腹地的地方二线部队相当,而各郡的守备部队,目前大多只是空架子,训练有素的老兵都被李潜行抽调到野战部队去了,守备部队中不是刚刚入伍的新丁,就是被野战军队淘汰下来的老弱病残,武器军需也都十分匮乏。抽调四个主力军团,已经是南部军群的上限,在奥丁帝国与卡惟尔帝国联手对唐汉反目后,谁也不敢保证重利轻义的查科帝国趁火打劫,会否在帝国南疆惹出些许事端。

除了皇帝陛下,只有云烟楼的首领,大内副总管圭伏默默伫立在龙塌旁的阴影中,看着皇帝陛下有些佝偻的身影,酸楚的感觉在圭伏心中油然而生,作为跟随李贽陛下数十年的心腹,铲除异己诛杀叛臣,圭伏已经看多了敌人和自家兄弟的鲜血,心若死水早已经坚若钢铁,但此刻,看着那无比熟悉而又似乎蓦然间苍老了的陛下,圭伏突然间有着痛哭一场的冲动,陛下太难了!若奥丁帝国与卡惟尔帝国所言属实,那意味着陛下一直视同手足心腹的东宫班底,新世家重臣中掌管吏部要职的田丰,竟然自作主张私调军队,在东西大陆对决,这个玛雅时代就为人类所恪守的停战期,冒天下之大不韪突袭奥丁帝国援军,这不仅是行同谋逆,更置唐汉帝国在东大陆于不仁不义之舆论绝地,唐汉帝国势将面对黄金家族大清洗后最严重的政治危机;若奥丁帝国与卡惟尔帝国互相勾结,胆敢诬蔑帝国并挑起东大陆之间的全面战争,那唐汉帝国不仅要首当其冲,面临兽族圣战大军的东侵压力,更会被奥丁帝国与卡惟尔帝国南北夹击,面临立国以来最危险的全面战争!当联合调查组的结论昭示天下,就是东大陆战火重燃之时,战争已经是无可避免,已经失去了百万轻壮的唐汉帝国,将不得不颁布全国动员令,无论战争的最终结果如何,大唐民族都将是元气大伤,甚至是亡国灭种!
在这种情形下,圭伏只有尽自己所能,向陛下及时提供尽可能全面详尽的讯息,但玛雅三要塞处隔绝魔法讯息的传递,在西大陆的兽族大军攻破浮屠关,兵围西部互市后,帝国与第一波人类联军就彻底失去了联系,按照最后一次驿报急讯,在西部互市,兵部尚书万古碑麾下大约还有十五万精兵,但直属的唐汉军队只有两万多人,而田丰率领的第二波联军,自抵达朝阳关后就一直严密封锁消息,对来自东大陆的任何侦骑或信使,竟一概是只准进不得出,完全是一付自行其是的架势,但若说其与兽族勾结,似乎也不通,自朝阳关最后送出的急报,帝国的援军在朝阳关,与兽族的绝对主力虎族军团打了一场恶战,双方均损失惨重,各锯朝阳关东西对峙。
作为安达大陆最隐秘的情报组织之一,云烟楼在这种关键时刻竟不能向皇帝陛下提供有价值的决策资料,圭伏自感无地自容,为此,圭伏自降身价,屈尊向武陵公国求助,但从汉城反馈回来的消息同样让他失望,武陵公国国主雨夜与国相青龙,全部被困在金陵城的青海山大本营,根本无法与之取得直接联系,但武陵公国方面保证,一定将圭大人的意思,尽早送达国主手中。
天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在安达大陆,在这明亮皎洁的月光下,多少人在翘首以盼,期待着击退兽族的消息,在很多平民心中,只要不是西大陆那些未开化的野蛮人,他们并不在意是谁统治着自己,四大帝国为首的东大陆人类势力,已经统治着亿兆子民太久了,适当的变革早已经是深入民心,甚至四大帝国的皇室中也不乏支持者,但是,四大帝国中谁会成为第一个被淘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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