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麻烦与大麻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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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里的风是轻柔的,四月里的花海烂漫如锦,果园里的桃花如霞梨花如云厚厚的铺着一层,腾空在花海铺就的云端,韩庶斜斜的半躺着依在一支离地四五尺的老桃树树枝上,双脚在空中悠闲地晃荡着,嘴里叼着一支草茎,一只习惯的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无意的转着那颗可怜的小草。
韩庶现在的心情却和浪漫或者美好没有丝毫的关系,男孩儿现在的心情却像是眼前的老桃树,看着满目的灿烂内里却是一肚子的苦汁儿。
上个月的月底开始自己家里就开始了不太平,先是来了一个《福建文学》杂志的总编,说是来联系作家路修远的,邀请路修远去福建作什么文学交流的,韩庶这一吓傻了眼,虽然明白自己就是路修远,可是自己当初在作家实名登记的时候填的是红钰姐姐的名字,联系地址倒是自家的。本来福建就一封封的邀请信发来邀请作家路修远去福建作文学交流,因为地址是自家的所以每次都是何秀收的信,见是杂志社来的信每次都随手交给韩庶。韩庶当然不会自己拆自己的台,每次都将邀请函处理掉。后来韩庶有些害怕了这个热情过度的总编,索性将第二第三部小说分别寄给了两家图书出版社,直接出书,心想着这下总算摆脱了那个可恶的《福建文学》的主编,可是千算万算韩庶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位主编大人如此的敬业,不远万里的亲自赶到新疆来诚心邀请作家路修远,这下漏子捅大了!
那天何秀办公室忽然莫名奇妙的多出一个40多岁,还有些谢顶的大男人来,自称是《福建文学》的总编,还带了福建作协的介绍信,说是找作家路修远的。何秀一听大喜,甚是高兴的将那位总编大人带到自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何秀和红钰陪着那位主编坐着,由于共同话题不多,而且男女有别话语不多,多半时间倒是干坐着,气氛有些尴尬,何秀作为主人又是取果脯小吃,又是端茶倒水,好不忙活。
等了好半晌这才等到韩庶放学时间。
“妈妈我回来了。”门外韩庶一边哼着歌,一边做着回家报道,歌声欢快听起心情好像来还挺不错的。
进了门发现气氛好像与往常有些不同,也不见妈妈像平时那样高声回应,客厅的门是大开着,感觉里面好像是有人,有些好奇,韩庶轻轻的到书房放好书包,又蹑手蹑脚靠近客厅门,靠着门贼头贼脑的探出半个头。
客厅里的两张单人沙发里分别坐着一男一女,那个女子正面朝着自己,长发披肩穿着一身火红的连衣裙,人坐的笔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头,也不开口说话,从样子看上去好像有些拘谨。那女子的对面坐着一个略显发福的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青灰色中山装,看那气质倒也有几分气派,那男子背对着自己看不见面孔,只是头顶看样子能耗至少是60瓦,还有向一百瓦发展的趋势,从以上因素综合考虑估计这个男子大概是40岁左右,混的不错的一个成功人士。
一看之下这韩庶倒是来了兴趣,这不是狐狸精红钰姐姐么?什么时候看到过她这么斯文静雅?虽然看不见正面,但从背影看去,那个男子坐姿好像也有几分拘谨,只是看上去要比红钰姐姐要大气一些。
“这是什么人?看样子气氛有些尴尬,不会是红钰姐姐在……,不会吧,年龄差那么多,还是一个秃子!红钰姐姐不会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吧!不行……我要去就红钰姐姐,再怎么样也不能弄个秃子回来啊?”
韩庶先是看见一个秃子,又见红钰那副乖乖女的模样,在心里打趣着可恨的狐狸,可是越想越是觉得有些像是那么回事儿。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一酸,转而又觉得有些愤怒,红钰姐姐虽然有些可恶,可是怎么着也和你一个秃子不太般配吧?就算你是那个什么的狗屁成功人士,可你也要拿着镜子自个照照啊?越想越是不得劲,就想着怎么救出红钰姐姐,只是他也没有想过如果是红钰自己愿意的,他一个小孩子还怎么去救人家。
想着想着,韩庶悄悄的将半个身子探出,对着红钰,先是用食指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又鬼头鬼脑的招了招手,见红钰好像还没有明白,韩庶又狠狠的招了招手。
刚才何秀说张主编是远来的客人,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菜,蔬菜小院子里自家种着,鸡蛋也有,可是荤菜就没了,家里的几只老母鸡都是产蛋能手,当然舍不得杀,所以一定要去买点肉来招待招待,可是肉只有在团部的副食品商店才有的卖,何秀等了一会儿韩庶见他又是要讲课,估计要很晚,索性就拉着红钰陪着客人,自己骑了一辆自行车去团部买肉去了。可是没想到的是,红钰都是结过婚的人了,可是轮到待人接物红钰还是不太在行。

说起红钰倒也是一个苦命的人,20岁的花季姑娘和团部中学的一个蛮有才的年轻老师喜结良缘,那时的新娘红钰人儿长的又好手也巧,又是高中生国家干部,新郎也是条件相当,人生的一表人才高大挺拔,又是中学老师听说家里在师部里有些来头,也算是半个**,学问听说也是很好的,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金童玉女当时羡煞好好些个人,男的羡慕新郎太有福气,找了这么一个美丽似仙女,心灵手巧还带有文化的姑娘,女的妒忌新娘找了这么一个闪闪发光的金龟婿。谁知世间的命运却像是戏剧,悲悲喜喜犹如戏目。才新婚不足半年新娘就提出要离婚,当时这事成了全团上下最大的新闻。后来有好事者做了一回狗仔,这才知道,红钰的新郎生理上有些问题,大概是因为后来因为生理上的问题不能过夫妻生活,因此引发了更严重的心理问题,变得脾气越来越暴躁,几乎每天都会为了一点点的生活上的小事而毒打红钰。半年后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的红钰终于提出了离婚,还好红钰的丈夫虽然容易冲动,但是还算是一个良心不错的人,知道这样下去对不住红钰另外也没有意思,也就同意了红钰的离婚请求,就这样20岁的红钰竟然成了离过婚的女人。可是在哪个年代像红钰这样年轻就离婚的女人,大家还是都带有偏见的,虽然面上不说设么,但背后指指点点总也是免不了的。
正因为红钰第一次婚姻的不幸,平时一直遭到团里人的非议。所以红钰平时在团里一直不太和人多往来,亲近走动的人除了父亲,就只有像自己姐姐一样的何秀,还有那个可爱的小家伙韩宸,和他的小媳妇林琳一家。加上兵团里地广人稀,平时一个连队就是那些个熟人窜个门,访个友也都是熟人。这里地处偏僻条件也不好,就是什么远房亲戚们一年也不会来上一次。更何况红钰这个御宅一族的老前辈呢?
红钰坐在那位总编大人的的对面,心中却甚是拘谨,两人只是尴尬的对坐着,一时之间房间里除了座钟的滴答声就寂静的再无其他。
正在红钰不知所措的时候,却看到了门外韩庶那个臭小子又在高怪,红钰本来刚想叫那个小家伙来代替自己这样干坐,可是还没开口,就见那个小子朝自己狠狠的招了招手,然后一缩头,居然就这样溜了。
红钰恨恨的一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量这个秃子也不敢做贼,下定决心的红钰,面做抱歉的姿态,微微一躬身,开口道:“这位张同志,你请先坐一会儿,我去帮何秀姐姐去生一下火,她儿子已经回来了,一会儿吃晚饭可能一个人来不及,我先去做个准备工作。”说完也不管那位张同志的反映,微微的鞠了一个躬,起身就出了客厅。
红钰才刚一出得门来,就被早侯在一边的韩庶冲出来一把抱住了小腰,那个坏小子粘在自己怀里,将整个脸庞都埋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听那个小子,冉冉呼呼瓮声瓮气的问道:“姐姐,刚才你对面的那个秃子老头是什么人?”言语中还透着很是的不满的语气。
“我和他又认识,也不是很了解,听说是一个福建来的总编,哦~,对了,说是来找一个作家叫路修远的。”连红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解释随口的说着,还一耸肩两手一滩,接着随手捏着韩庶的脸蛋儿轻轻地摇着,打趣道:“谁知到那个见鬼的路修远,还作家呢,我们这里就只有盐碱地芦苇草,就还有两亩西瓜苹果之类的,最多还有一只臭烘烘的小猴子,那里还出产什么作家……”
韩庶刚一听红钰说和那个老头不认识,心中顿时一松,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尖尖上忽然间就犹如冬日里的阴天忽然拨云见日,又将整个人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般的轻松。听到红钰这样的解释着,心中涌上一丝丝的甜意,一兴奋觉得脸儿有些发烧,索性将整个脸都埋在红钰的小肚子上的软肉里,刚想趁机卡点油,哈红钰姐姐一个痒痒。也没太在意到什么福建,什么主编。
当下还没有反映过来的韩庶,一边和红钰胡闹着,一边随口问道:“那里的人,福建?干什么的,主编?主编!福建来的主编?!我的妈�!”
刚反应过来的韩庶忽然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也不撒娇了,也不卡油了,惊诧之下连娘都叫了。
韩庶只觉的脑中轰的一声,心中哆哆嗦嗦的想道:“妈的,这事大条了,苦主狐狸就在面前,天啊!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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