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化和乳白色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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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月静静地坐在小溪中,看着溪流不断从他的身旁流淌过,他伸出手,撩起一波清水狠狠地浇在脸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在水中多久了,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感觉有些不太真实,仿佛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甚至他有些害怕,梦醒之后,他会再次变成一个兵俑,沉沉地睡去。
就在这时,一声叫喊声从不远处传来,透过河边的芦苇丛,离月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在他右前方大约三十多米处,一个身着怪异衣服的女子,脸上带着焦急的泪水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口中不断呼喊着:“宝贝,你在哪里,宝贝,妈妈在这里。”
女子长相颇为漂亮,金色的长发,精致的面孔上有着点点雀斑,丰满的身材,这让离月愣了愣:莫非自己来到了萧石说的那个时代——金发丰乳的美女,面前这个女人不就是么?
菲碧心中无比焦急,早上她进城去买些生活用品,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跟着她出来了,直到回家她才发现,菲碧从邻居那打听到儿子在这片区域的消息,刚想通知丈夫天空便出现了异象,小镇也乱作一团,丈夫更是忙着安抚小镇居民。
而菲碧已经顾不上会什么危险了,她只想找到她的儿子!
又走了两步,菲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一转,正巧看到了位于山坳小溪中躺着的儿子。
菲碧微微一愣,立刻提着裙子冲下了斜坡,也不考虑儿子为什么会没穿衣服,更不管山坳处植物将她那条唯一喜欢的裙子的下摆弄得破烂和肮脏,直直冲入了小溪中,菲碧根本顾不上这些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她的孩子,正光着身子在消息中瑟瑟发抖!
离月看着金发碧眼的女子冲向自己,虽然没从女人的身上感到任何的杀意和威胁,但是他依旧戒备地退后了两步,一脸谨慎地望着面前的女人低声问道:“你是谁?”
菲碧突然呆住了,他怔怔地望着离月,忽然站住了身子,将脸上的泪水什么都擦了个干净,随后露出了一个宁静而美丽的笑容,伸出手就想抱住呆滞的离月:“亲爱的,我的心肝,你让妈妈担心死了,放心吧,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离月怔怔地望着似毫无危害的女人一把朝自己搂了过来,下意识地想退后,不过他突然被女人奇怪的语言吓到了,随后就感觉狠狠地被女人抱在怀中,他的脑中一片混乱,只感觉被女人胸前两团柔软压的透不过气来了……
“这是什么语言,为什么我听得懂,莫非我和萧石一样来到了一个别的世界,这是萧石的所说的那个世界么,还有,妈妈这不正是萧石所说的他那个世界关于母亲的叫法么?”
离月脑子一片混乱,任由女人将他抱到岸上,并且将自己身上的披肩盖在他的身上,包裹住他的身体。
在擦干离月身上的水之后,菲碧将离月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宝贝,冷么,妈妈这就带你回家。”
“妈妈,回家……”离月的双眉微微一皱,也不反抗,任由女人牵着自己的手走上山坡,朝着南面走去。
一路上,离月听着女人不停地说话,脑中则逐渐理顺了思路。
他现在的面孔,是刚刚砸死的那个小孩的,而很显然这个女人就是刚刚那个小孩的母亲。
刚刚来到一个不同世界的离月,很需要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知识,而目前唯一能够帮助他了解这个世界只是的人,只有面前牵着他的手的女人。
不知为什么,离月心里总是有些怪怪的,或许是因为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小孩,又或许是面前这个金发碧眼自称为“妈妈”的女性。
菲碧并没有注意到被自己牵着的儿子已经换了个人,更没有注意到离月脸上复杂的神色,只是紧紧牵着离月的手。
这手,很温暖……
往南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两人来到了一个小镇,离月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和自己所处时代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小镇,小镇的周围,是一片片木制的珊拦,而在入口处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用一种怪异的语言写着四个大字——放逐之镇。
被女人牵着,离月走入了小镇中,不时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圆顶的房子,身着怪异服装的小镇居民,只是小镇明显刚刚经历过一场混乱,各种各样离月没有见过的物品散落在街道上,甚至有一只小猫般大小的山羊在不停地到处奔跑,小镇居民大多恢复了镇静,正不断地收拾着混乱的小镇。
随着女人的走过,不少小镇居民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微笑地和女人打招呼。
“菲碧夫人,您回来了。”
“菲碧夫人,刚才那异象您看见了么,镇上的人都说是天神在惩罚摩多教呢。”
“还好有巴伦先生在,不然小镇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时候呢。”
……
渐渐的,离月发现,牵着自己手的女人,似乎在小镇中显得很有声望,但是当周围的人看到他一身仅仅披着女人的风衣的时候,非但没有嘲笑,反而只是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轻轻叹息一声。
伴随着女人和周围人的聊天,离月逐渐地了解到,现在他所在的世界,并不是萧石死前诉说的那个世界,更不是他曾经的那个秦朝,唯一的解释只有一点,那便是他和萧石一般,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一个他完全陌生的世界。
或许是因为变成了小孩的模样,让他能够听清楚这个世界的语言,但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仅仅限于这个镇的名字叫放逐之镇,而牵着他手的女人,名叫菲碧,最令离月莫名其妙的是,他砸死的那个小孩有个怪异的名字——阿呆,或许,这根本不能称之为名字。
走过集市,菲碧带着离月来到了小镇的中央,这是一片宽敞的广场,黄色的土地因为不断的踩踏而变得平整而光滑,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广场周围站着不少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官场中央站着的一群人。
离月看了那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广场中央的大多都是一些孩子,只是五六岁的孩子被分在了一边,而另一边则是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这些孩子在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的领导下似乎正在锻炼。
只是离得太远,离月并没看清这些人到底在锻炼什么。
当菲碧出现在人群中之后,广场中央领着孩子锻炼的中年男子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也不管那些孩子,快步朝着离月这边走来。
随着中年男子的越走越近,离月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从男子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气息,这是一种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他曾经只在被激怒的萧石的身上感受到过。
这个男人很强!
下意识地,离月低下了头,双脚微微后撤,准备一有不对,就转身逃跑。
“菲碧,你可回来了。”中年男子走到离月的面前,微微扫了仅仅披着一件风衣的离月,双眉微微一皱,也没太去在意离月现在的情况,上前揽住女人的双肩,有些愧疚地解释道:“刚才天空异象,小镇上都很混乱,所以我才没去找阿呆的,你怎么就一个人跑出去了,当时情况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幸好你……”
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菲碧打断:“巴伦,你也应该关心关心阿呆,难道儿子在你的心中,甚至比不上镇民么,就算……”
菲碧紧紧咬了咬嘴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周围围观的大人缓缓散开,每当走过离月时,都不忍地朝离月望一眼,这让离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而且,从这些人的身上,离月感觉到一股极为压抑的情绪。
“走吧,菲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巴伦皱了皱眉,似乎不想让菲碧说的那些话被镇民听到,摇头揽住菲碧的肩膀,对着广场中央的孩子们高声叫道:“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早上五点,记得准时来这里!”
“是!”
人群渐渐散去,叫巴伦的中年男子,也带着菲碧和离月,走向广场南面唯一一座宅子,这间宅子比小镇中其他房子要大的很多,似乎两层楼,而且宅子的周围,也有高高的围墙,但是这间宅子却和小镇的居民区离得远远的,围墙也是石质的,总觉得显得特别的突出。

“宝贝,到家了。”菲碧拉着离月走进宅子,回头轻声说道:“我先带着孩子去换衣服,不知道怎么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在水里面,衣服也不知道到哪里了,亲爱的你先在卧室等我,我有事情要和你谈谈。”
离月任由菲碧拉着朝着走进客厅,脸色略带异样地在心中喃喃道:“家……”
不管是巴伦还是菲碧,抑或是“家”这个陌生而熟悉的词语,都无法引起离月心中的波澜,但是离月还是决定在这个小镇暂时生活一段时间,不过他不会在这里呆太久,刚来这个世界时,他便隐隐感觉到十七个和他一起被挑选的同伴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必须去寻找他们,所以他选择了扮演那个小孩,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他需要了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想通了之后,离月抬起头,呆呆地望着自己接下来将要生活的地方,客厅并不是很大,地面铺着粗糙的青灰色石板,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和三张椅子,椅子上蒙着一层毛茸茸的兽皮,虽然此时天色已经渐暗,房中依旧非常明亮,因为天花板正中心镶嵌着的一块不知名的石头,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离月偏过头,忽然在白色的墙壁上发现一些黑黑的手印,这些手印并不大,似乎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下意识地,离月抬起了手,将手掌对在了这些小手印上。
“宝贝,别掏起了,乖。”
离月偏过头,正巧看到菲碧快速朝他走了过来。
菲碧之前的衣服已经换掉,穿着一件旧旧的麻布衫,虽然没有之前那份雍容,但是却给人一种亲切的感受。
“好了,宝贝,来,妈妈帮你换上衣服。”
菲碧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也不管离月愿意不愿意,将离月身上唯一一件风衣拖了下来,随后拿着麻布衫就往离月身上套。
哪怕杀人不眨眼的离月,此时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女人给离月换好衣服,又牵着他的手走进房间。
离月皱了皱眉,沉默地任由菲碧摆布,他总是觉得这女人将他当成了一个傻子。
又或是,这个小孩本就是一个傻子?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放逐之镇恢复了宁静,房间中离月静静地躺在床上,仔细地思考着自己这一天惊奇的见闻。
巴伦走到房门口,静静看了一眼里面的妻子和孩子,随后转身走出了房子,今天那场异象,对小镇造成了太大的混乱,虽说已经在他的领导下平稳了下来,但是他依旧有些不放心,打算出去看看。
坐在离月旁边的菲碧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脸色微微一变,一脸怒气地冲出房间。
这个男人在镇民和“儿子”之间,仿佛更为在乎镇民一些。
离月静静地想到,不过他并不在意,反而感到一丝轻松,他可不想被一个实力堪比萧石的人惦记。
就在离月准备闭眼睡觉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体内丹田处,忽然传来一股熟悉的感觉,他的双眼猛地睁开。
这是……
离月静静地感受着,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丹田处,那股在他化为兵俑后便沉寂的乳白色能量,忽然躁动了起来。
离月感受到,他的四肢忽然变得僵硬无比,从手掌和脚掌开始,他的肌肤正在迅速地石化。
离月微微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毕竟经历过了一次,自然能够泰然处之,他静静地看着石化蔓延整个身躯,索性闭上了眼睛。
又要陷入沉睡了么?
但是很快,离月便再次睁开了眼睛,他吃惊地抬起了手,虽然动作有些迟缓,但是却依旧能够行动!
这是怎么回事?
离月呆了呆,显然有些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石化,但是意识却依旧保存着。
便在离月疑惑不解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
菲碧手中提着一盏镶嵌着发光石头的灯走了进来,但是当她看到离月石化的身体之后,不禁瞪大了眼睛。
“啊……”
只听“呯”的一声,菲碧手中的灯掉在了地上,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离月,忽然反应了过来,冲到离月的身前,一把抱住了离月石化的身体,嘴唇不停地颤抖着,神态恍若疯狂。
“巴伦,巴伦……”菲碧也不顾上什么了,飞快地冲出小屋去找巴伦,在看到儿子变成这副样子的时候,她的心就完全慌了。
过了很久,皱着眉的巴伦被菲碧拖着走进房间,哪怕一向镇定的他,在看到了床上躺着的石人的时候,也不禁脸色剧变,他顿时忘记了菲碧打扰了他和镇民畅谈的不快,大步上前,伸手探了探离月的鼻息,当察觉到离月的呼吸还尚存的时候,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巴伦……宝贝有没有事……快点告诉我,宝贝到底怎么了?”
菲碧走到巴伦身边,抱起离月,满脸泪痕的仰起头,两只有些惨白的手紧紧抓着离月的身体,连手掌因为抓得太紧而被石像磨破了手都没有感觉到,两眼通红满是祈求地问着丈夫。
她现在多么希望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噩梦,是根本没发生过的事情,但是怀中冰冷的身躯,却仿佛一盆冷水浇在她的心头。
“菲碧,冷静点,他的呼吸还在,只是……”
“只是什么!”菲碧猛地抬起了头,一丝希望的色彩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巴伦轻轻摇了摇头,略带迟疑地说道:“我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恐怕整个大陆都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是等等看吧……”
菲碧轻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怀中石化的儿子,鼻子又是一酸,珍珠般的眼泪不断落下,滴在离月石化的身体上。
巴伦张了张嘴,实在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刚想悄悄退出去,忽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转过身一脸严肃地对着菲碧说道:“菲碧,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儿子变成这样,记着,一定不能说出去,若是阿呆会石化这件事情被人知道,那么不止是我们,恐怕整个小镇都会遭到屠杀!”
菲碧仰起头,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若是有神的话,她很想问一问神,为什么这么对待她的儿子,为什么,总是将不公带给她儿子!
“宝贝,别怕,妈妈在这里,别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妈妈都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菲碧抱着离月,说话很轻很轻,仿佛害怕吵醒孩子,但是这轻轻的声音,却重重地响在离月的心头。
卧室的房门微掩着,巴伦靠在门框上,静静地望着房门的母子,他的眼中充满了忧虑和疑惑。
巴伦心中清楚,这石化,对于摩多教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理由,那些疯狂的种族主义分子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一家人推上火刑架,而小小的放逐之镇,可能也会因此遭到灭顶之灾。
但是巴伦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傻儿子会变成这样,莫非和白天时天空异象的时候,天空中出现的那十八具石像有关?那真的是恶魔的诅咒?
巴伦双眉微微皱了起来,再次看了一眼抱着石化儿子的菲碧,轻轻叹了口气,一切的疑问,他只能够藏在心里,而且,似乎现在最需要担忧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离月并不清楚,站在门外的那个在他看来实力几乎和萧石想当的强大男人猜测的真相,几乎已经接近真实,他只是靠在菲碧的怀中,石化后冰冷的肌肤,感觉到淡淡的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离月根本无法安心入睡,感受着温柔地喃呢着不知名曲子的“母亲”,离月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这大概就是亲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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