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念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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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告辞老人一家,向刀背山山顶爬出。尽管青龙寺没有了,但我们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在青龙寺的旧址上,能找到蛛丝马迹。
刀背山地质为石灰岩,岩石缝隙间长出一些松树,姿态各异。山坡延缓朝上,两边都是陡直的峭壁,顶部有的地方只有两丈来宽,从侧面看仿佛就是一堵石墙。我们站在石墙上面,山风很大,如果不是扶着那些从石头缝里顽强长出来的松树,恐怕早就被吹入山底。怪石嶙峋,高低不平,不过中间有一条小道,隐约可见一些斧凿痕迹,估计是当初为青龙寺而修建的。星转斗移,物是人非,这条小道也算是千年古道,可那青龙寺以及一干和尚却早已灰飞烟灭。
饶是我们三人胆大,也不敢朝两边悬崖多瞧几眼,沿着小道,手脚并用地缓缓朝上,真是佩服古时候那些善男信女,简直就是玩命嘛。五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山顶顶点。此时已过正午,三人找了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坐下,取出干粮和水。太阳悬挂在头顶,照耀着万千群山,极目远眺,真是“一览众山小”。山下石峰林立,变化多端,各臻其妙。有的如金鞭倚天耸立,直入云端;有的似铜墙铁壁,威武雄壮;有的如宝塔倾斜,有的若盆景玲珑剔透。还有那些松树,造型奇美,或耸立峰顶,或悬挂峭壁,或横卧峰隙,古朴苍劲。
前面远处几棵合抱粗的松树,树下卧着几块大石,依照老人的描述,应该就是青龙寺的旧址。三人休息片刻,又继续走了近一个小时,到了那几棵松树下,果然很大一块平地,杂草丛生,凌乱地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松树。如果不是听了老人的指点,真难以相信这里曾经有一座千年老庙。我们在松树林中转了一圈,除了一些乱石头堆,以及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松针落叶外,一无所获。
三人爬到那几块大石头上面,松树林在脚下参差不齐,没有任何规则,无迹可循。蓝博说道:“这下心里踏实了,早知道就是白跑一趟!”
“这怎么算白跑,爷爷说了,我们得一切重头开始。这儿,就是寻找青龙镜的起跑线。”我说道,望着脚下的松树林,被风吹得此起彼伏,宛如阵阵波浪翻滚。
上官惊叹四周奇丽秀美的风景,已近痴迷。我嘻笑一声,“嘿,傻眼了吧,领略到祖国的大好河山了吧,就你们那**大的台湾,能有这片天地?”
蓝博也接着道:“就是,回去跟**那小子说,甭做梦了,赶紧回来,咱们祖国地大物博!回来时别忘了以前掠走的那些黄金珠宝什么的,我们不记前嫌。”
我和蓝博坐在石头上,高谈阔论,上官没有搭理我俩,凝神望着远处,突然手指前方道:“咦,那片山林怎么与众不同,那是什么树?”
我顺着上官的手指方向望去,果然在刀背山刀尖的尽头,突兀冒出一座山峰,山顶中间有一块青翠葱绿,十分醒目。我看了半天,也分辨不清,南博不耐烦地说道:“那有啥好看的,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的容易,前面没有路了,怎么去?,你呀说话总是不经大脑。”我抢白南博道。
南博不服气地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鲁迅先生的名言!”
说完,用眼角斜觑着我,朝上官一挥手,“我们继续往前走,自然就有了路,上官你说是不是?有胆量不!”
我抬头看看上官,上官含笑地望着我,我把胸脯一挺,“嘿,好像我怕似的,走就走,谁怕谁呀。”
三人继续上路前行,片刻后,山势逐渐朝下。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山间已无路可循,许多石灰岩已被风化,看似坚固,脚踩上去立即松散,碎石翻滚,落入两侧悬崖,犹如滚滚雷声甚是吓人。南博身形高大,虽有一身蛮力,却没有我和上官身手敏捷,遇到陡峭的地方,我和上官一跃而下,南博只能趴着滑下来,模样很是狼狈。

好在刀背山整个山势坡度较小,虽极难行走,但也是有惊无险,三人在天黑时分已距离山脚不远。对面山峰与刀背山相连,山势笔陡仿佛直插云霄,夜幕笼罩着整个山峰,幽静深邃。山峰背面似乎飘出一股白烟,若有若无,显得几分神秘莫测。
天色愈来愈黑,各种石头和松树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已没法行走,三人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我打开背包取出毛毯,刚要躺下,突然听上官叫道:“皮子,南博,听听,什么声音?”
山风中隐约飘来一阵宛如歌声的吟唱声,时断时续。南博腾地站了起来,压低声音叫道:“好像是和尚念经的声音,莫非是青龙寺?”
我凝神一听,果然不错,之间似乎还间隔有“邦——邦——”敲木鱼的声音。我朝山顶青龙寺的方向望去,可惜已被石头和松树挡住。声音随着山风飘忽,时大时小,捉摸不定方向。我摇头道:“不可能,青龙寺连一片完整的瓦砾都没了,怎会还有和尚念经。”
蓝博跳上一块石头,四处张望一阵,跳下来兴奋地说:“没错,确实是念经的声音,莫非是青龙寺的和尚幽灵不散?”
“少在那胡说八道,蛊惑人心。”我冲蓝博喝道。
上官在一旁道:“莫非是什么野兽的叫声?”
我摇摇头,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有什么野兽的叫声像念经似的。
蓝博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胆子极大,兴致勃勃收拾着地上的行李,边说:“你俩也别瞎猜了,我们返回去,如果真的有和尚,正好捉他两只,好拷问拷问青龙镜的下落。”
我踢了他一脚,“都怪你,逞能要下山,如果这时留在山顶,还用得着这么折腾么。”
“怎么怪我了,是你和上官要来的嘛。”蓝博嘟哝着,背上背包率先向山顶走出。
说事容易做事难,白天本来就走得异常辛苦,晚上更是寸步难行,三人凭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爬了一个多小时,苦胆都快吓破,还爬了不到五十米。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骂道:“蓝博你个王八蛋,出的什么馊主意,不爬了不爬了,累死人啦。”
蓝博和上官也坐了下来,蓝博反唇相讥道:“你看看你,一点革命精神都没有。**说只有不畏艰险的人才能到达胜利的终点。这点困难就被吓倒嘛,皮子同志,你可是军人,你看看人家上官,资本主义社会里长大的,都比你强,唉,党和人民算是白培养了你这么多年。”
“**有说过那样的话吗,转过去几年,你这是反革命罪,我就可以代表人民将你就地正法,信不?”我笑骂道。
我和蓝博斗着嘴皮子,“嘘——”上官突然将食指放在嘴唇上,“你们听——声音没有了!”
我和蓝博停了下来,侧耳一听,果然除了阵阵松涛声外,夹杂在其间的念经声真的已消失。我翻腕一瞧手表,刚好十一点钟。
三人支愣着耳朵又听了一阵子,念经声再没有响起,没有了继续往上爬的劲头,就地找了块稍微平坦的石头,挤在一齐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被冷醒。
蓝博问:“皮子,下一步如何行动,上山还是下山?”
本来我们就是冲着对面山峰而来的,走得近了,那片翠绿的树林已不显眼。周围山峰全是石头,根本不可能种植农作物。只偶尔见到几只鸟儿飞过,不用说有人居住,恐怕一年到头都没有人迹。但昨天傍晚时,山背后升起的那股白烟,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始终不能释疑。
我想了一下,说:“青龙寺那个地方昨天我们都看了,不可能还有和尚,就是有也得等到晚上。既然这座山峰已经近在眼前,那还是去瞧瞧吧。”
上官和南博巴不得,三人赶紧收拾,向山峰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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