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石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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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吃了一些干粮,一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便赶紧站起来。南博拿出登山绳,栓在一根碗口粗的枞树上,将绳子甩下去,刚好到那塌山的地方,两百米左右。
山势并不是很陡,并且一些长在石头缝里的松树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便利,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塌山的地方。山坡向下塌,形成了一个四五平方的平台,我们站在上面往谷底一看,真是惨不忍睹。
谷底成片的松树、杂树灌木爬满了毛虫、蜘蛛,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小虫子粘在一起,形成一个个篮球大小的圆形球体,倒吊在树枝上。树叶七零八落,零零散散飘着几片枯黄的树叶,这些树的生命力真是顽强。
山洞就在平台里面,洞口很大,圆形,直径有三米多宽。我们站在洞口,一股阴凉以及带有枯枝树叶腐烂的气味,从洞里飘出来,吹得身上冷嗖嗖的,阴森森的感觉。洞内湿漉漉的,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如果不是中间一条有凿痕的石阶小路,真的难以相信会有人类的踪迹。
我们拿出狼眼和刺刀,南博在前,我在最后,进入了山洞。洞内非常潮湿,洞顶不时有水滴滴下来。一直往里走,洞内越来越黑,气温也好像一下子下降了十几度,全身感到冰冷。
向前走了一会,一块大石头突兀地挡住了去路。大石头好像是与大山连在一起,四边没有一丝缝隙。我们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了一遍,哪怕指头宽的裂口都没有发现。
“当初修这山洞的人,估计遇到了这块石头,难以继续向前挖了,只好半途而废。”我拍了拍大石头,对他们几个人说。
“唉!白跑一趟。”胡大伯叹道,显得很是沮丧。
“看来只好打道回府了,皮子,咱们刻几个字做个留念,也不枉白跑一趟啊。”南博拿出他的那把柴刀,在石头上一笔一划地刻上了“南博到此一游”几个大字。
“皮子,字怎么样,说不定若干年后,还是一惊世佳作呢。”
字虽一般般,不过有几处笔画非常深,引起我的注意。石头非常坚硬,南博那把柴刀不可能轻易的削出那么深的凹槽。我用刺刀轻轻刮那几处笔画很深的地方,果然周围很松散。
“嘿,皮子,你嫉妒啊,竟然毁坏我的墨宝。”南博在旁边嚷道。
我没有理他,对胡大伯说:“大家看,石头上好像刻了什么东西。”
大伙都凑了过来,几人小心翼翼的刮着石头表面的泥土。
原来石头上刻有一幅图画,累月积累凹陷的地方积满泥土,清除干净,一幅两米宽的石画展现在我们面前,和我们上次见到的差不多,笔画简单,但恐怖得多。
石画中间坐着一个奇怪的人,头上戴着一个很高的帽子,上面插了很多羽毛,低垂着双眼,穿了一个很大的鼻环,耳后伸出一对牛角,双手放在膝盖上。前面摆满了坛坛罐罐,地上还爬着一些蜘蛛、蝎子、蛇等之类的小动物。
望着这幅奇怪的石画,我不知所以然,问胡大伯:“大伯,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能看明白?”
胡大伯若有所思的摇摇头,道:“看不准,有点象苗人,难道是蛊婆?”
胡大伯话一落音,我吓了一跳。村里老人聊天时,常说起一些关于蛊婆的故事。在湘西张家界、凤凰等一带的大山里,住有很多苗人,其中有一些妇人专门制蛊毒害人,称之为“蛊婆”或“草鬼婆”。关于蛊婆都是一些害人性命的恐怖故事,尽管我从不相信鬼神之类的,但对蛊婆还是有几分忌惮。

上官是第一次听到,便问胡大伯什么是蛊婆。胡大伯道:“我也是猜的,看这上面有很多毒虫毒蛇。蛊婆通常是苗人中一些女人,将毒蛇、蜈蚣、蜘蛛、蝎子等毒物放在一个陶罐里,让它们大的吃小的,强的吃弱的,最后剩下一只,那就是蛊,然后晾干碾成粉末,偷偷下在别人身上,就中蛊了。蛊种类很多,中蛊的人有的立即会死,有的要两三年,甚至更长。我听说有一种蛊叫虱蛊,中蛊的人腹中长出很多虱子,虱子将内脏慢慢吃光,要两三年才会死去。最厉害的蛊叫金蚕蛊,金黄色,水淹不死,火烧不死,刀也砍不死,就连它拉的粪便都是剧毒……。”
上官听得啧啧称奇,南博也插嘴道:“以前我有一个湘西的同学,讲过一个驱蛊的故事,说是他们那里有一个人总觉得肚子不舒服,吃不下东西,日渐消瘦,看了很多医生都不知是什么病。有一天他到庙里去拜神,祈求菩萨保佑,希望身体能早日康复。来到庙里,那庙里一个老和尚说他中了蛊毒,那人便哀求老和尚给他解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和尚没有推辞,叫他口含黑黄豆一粒,并煎了半碗药水让他喝下,不一会儿那人肚子咕咕作响,从嘴里吐出很多羊毛和烂纸,其中有一个指头大小的黑色丸子,被一团羊毛裹着,上面还栓着一根一寸长的麻绳,麻绳一头打着结,一头散开着,上面粘满了无数黑色小干虫。老和尚指着那黑色丸子说那就是蛊,叫羊毛疔,是由一种毒虫的体液造成的。那人吐完后,感觉全身轻松,后来身体也就慢慢好了。”
上官听完仍然缠着南博问个不停,南博连唬带吓胡乱瞎掰一通,惊得上官“啊,啊”叫个不停。
我们又看了一会儿,再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好转身回去。沿途用狼眼照看两边的洞壁,看是否有分叉的洞口,没有任何发现。胡大伯彻底死心,出来后站在洞口,嘀咕道:“奇怪,太阳还这么大,怎么还感觉阴森森的?”
按原路返回,来到招待所,已经晚上九点多钟,大家胡乱吃了一些东西,便都睡觉去了。
第二天是鸡公堉镇赶场的日子,因为胡大伯急着回去,我们也没有去逛集市,大早租了一辆小四轮,送我们到了沅陵县城,然后又租车回到了家。
这次胡大伯白忙一场,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一直念叨着那个山洞。晚上胡爷爷听了我们的描叙,也认定是蛊婆。我原以为胡爷爷对蛊婆会了解多一些,哪知胡爷爷只说了句,“你们回来的好啊,那些地方是去不得的。”说完便默默走了。
胡大伯的探亲证马上到期,二十号那天,胡大伯和上官起身回台湾,与胡爷爷以及村里的父老乡亲一番惜惜相别后,我和南博将他们送到县城。登上去省城的长途汽车时,胡大伯拉着我和南博的手说,还会和上官一起回来,到时我们一起再到虫子谷去看看。
长途汽车渐渐远去,我对南博说:“你大伯这次空手而归,临走还惦记着虫子谷,不死心啊,肯定很快就会回来。”
南博不置可否,只问道:“大伯他到底想找什么呢,你说,他会不会对我爷爷说?”
“有可能,即使不告诉你爷爷,也会向你爷爷打听,以便寻找线索。我们回去问你爷爷,也许能猜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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