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3)
提亲不成现转机
怀丹狡猾戏昌波
“我想这下句应该是‘落英时节亦存根’不知答得对否？”
昌波确实是名符其实的大才子，不负重望，对出了这么一句巧妙精致的诗，全诗的意思连起来就成了我与你的情谊就如桃李并生般亲密，即使是桃李的花落了，但树根仍然还是长在一起，是不会分离的。本来平淡得很的上句，因为这么一句配合十分巧妙的下句当真就蓬荜生辉了。
姚三娘这下端地信了昌波出众的才华，对这个女婿赞赏不已：“李大侠果然好才华，听说大侠还有刺绣的活儿是江南一绝，这可是奇得很，可否请赐教一二？”
“不敢当”，昌波要乘机好好卖弄一番，使出浑身解数：“我专攻的是苏绣，所谓苏绣的八大特点平、齐、细、密、匀、顺、和、光”，昌波让雅素把那方手帕拿来，除了那朵黄色月季，当然还不止一朵花呢，翻过来看时，除了有双面都绣有李昌波三个字，更奇的是还有一朵艳丽的蓝色妖姬：“我这方手帕用的是苏绣里边最著名的双面异样绣法，不是我吹，会这种技术可没得几人。两边不同的图案，均采用平针绣发制作，线条十分整齐，绣面平整。你们看，这两朵花的边缘有一种羽毛似的飘逸的感觉，那便是用二十四分之一的绣线结合极细的针刺出来的，我用了西洋的放大镜，这样不致于太费眼力。致于花瓣上的绒线效果，那是为了增强绣品的立体感，看上去便如是划痕一般，也补充了一种光线照射的阴影效果，做到力求真实。”
“李大侠原来还精通西洋事物，一个男人能有如斯的绣艺，真是奇才中的奇才，佩服，佩服。”
“三娘过奖了，短短几句，直切主题，不知在下的表现还符合心意？”这昌波当真脸皮不薄，也来个直切主题，他故意把那个“三”压得很低，竟似已经成真了一般，弄得众人尴尬不已。但姚三娘也是个爽快女子，再说受西方文明影响，本就开放得很，马上应到：“好说，好说，李大侠做我王家女婿再合适不过，我现在就回去劝劝夫君，应了这门子亲事。”
“好得紧，小婿先行谢过岳母大人了。”昌波来个一口咬定，死磨烂缠，也不怕笑话。这出厚起脸皮叫妈的大胆尝试，就这样在那个特殊年代传为一段佳话。
昌波暂住在韩莫夫府上，晚上又商议一阵过后，均觉那王老贼是个老顽固，恐怕丈母娘也劝不下来，最好还是准备充分，多想些个办法，让雅素把最管用的王掌门也叫上。
第二天早上，昌波倒没忘记要吃早饭补充体力的事儿。一切安排好了，众人向王家宅子开进，到得府上，王怀丹以及丈母娘、雅素、王掌门已经等在那里了，随行还有天笔门的几个骨干分子，在江湖上名气也不小，主要是怕王怀丹发起丧心病来，连天笔门一并得罪了。众人等昌波来了，就各司其职开工。果不出韩莫夫的预料，王怀丹让昌波文斗，昌波不客气地到演武场中间来了个开场白：“在坐各位都是各行各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江湖中人，也有官场中人，有一派掌门骨干，有一地首脑官员。在下虽然是朝廷御封的大侠，但捉住毒王也不过是侥幸之事，比起各位出道已久的前辈，可就见笑了。今日王老板要考较我的本事，以作为向王家大小姐提亲的条件，王老板是大大有头有脸的人物，要做他家的女婿，肯定得要好些本事，俗话说得好，文武双全为大才嘛，关于文考，昨天在王夫人姚女侠那里已经侥幸过关了，今天就要在王老板这里考较武学的功夫。”李昌波一番捧人捧己，已然显示了一身了得的功夫，见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笑脸春风，唯独王怀丹丑似撞鬼，他继续加力发功：“在下才疏学浅，斗胆认为武学乃是拳脚兵器功夫和武术学识的结合。自先圣武书《九阴真经》问世以来，武学之风便悄然盛行，在下不才，自创了一套兰花玫瑰剑法”，王怀丹听这个名字实在怪异得很，便问昌波是什么意思，昌波抽出自己的佩剑，剑身纤细光亮，最有特色的是剑刃上刻了一朵彩色的兰花，做工确实十分精致，剑柄采用紫檀打造，幽然沉重，一眼便可窥出是不凡之物，可以说是现代明器了，在座的人都被这生宝剑出鞘惊呆了，他见好继续出手：“王老板此问极恰，这兰花是花中之极阴柔品种，幽幽兰香，凝天地之精华，聚日月之天照，日而久之，阴气渐浓，阳气惧消，花香侵人于无形，那毒王使的无色无味的毒药便是依此理炼成，杀人于无形之中。我这把剑专门按照剑法主题来设计，所以它的名字就叫做兰花剑。”众人均想那毒王的无形毒药着实厉害，堪称大绝，难道这兰花玫瑰剑也有此功效，如此阴毒？不过这剑看上去倒是挺有意思的。昌波继续说：“玫瑰为花中半阴半阳之物，其表娇艳，其刺扎人，杀人于不觉的暗器便是以此理而创”，众人均觉此剑法又是无形，又是暗杀的，总之听上去非常阴毒，邪得很。他总结到：“所以我这套剑法，集兰花之阴柔，处处如花香渗透，令敌无力还手，再以玫瑰之刺暗中扎之，最重要的是使剑之时配以乐律，剑舞和乐，融为一体，做到真正的舞剑，此乃独特之法门。”王怀丹越发惊奇地问：“这使剑之时配以月律倒是听说过，只是怎样做到融为一体，倒是从未听闻过，不知李大侠有什么高见？”王怀丹故意讽刺他，昌波将他的讽刺化为力量，道一声：“献丑了！”打开隐藏式的音乐播放器，来了一首著名的巴洛克时期意大利古典小提琴作曲家维瓦尔第的经典成名作，小提琴协奏曲《四季》，只见昌波左手拇指扣中指捏成兰花指样式，右手执剑，随着音乐的响起，跳着众人均没见过的芭蕾舞蹈步法，其中也融入了古典的霓裳羽衣曲，时而跳跃，时而空转，剑身上下翻飞，包裹着全身，时而自下向上鱼挺刺出，时而从天而降倾盆大雨，时而旋转前进直逼膻中，时而绕弯成扇琵琶遮面，随着音乐**的不断延续，剑身不断变换方位，便如开场白里边说的一般，全方位渗透进攻，再加上十分诡异的芭蕾羽衣步法，令人眼花缭乱，根本就摸不透他出招的规律。以南宋武人的见识，怕是永远不会理解这么高深的西洋玩意儿的，不过其中对于中华传统丝霓裳羽衣曲的结合，倒是略窥一二，执手之剑便宛如是飘飘欲仙的霓裳一般，在天空划出羽衣的光彩，短短几分钟，就令各位观众大大叫好，许多自持自己武功高强的人，也不得不十分佩服这个年轻人自创的巧妙非凡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功夫。随着第二乐章的慢调开场，昌波的剑舞得要慢了许多，却是结合了极巧妙的慢步，剑身不再翻飞，而是主要以手上功夫见多，弯成兰花指的左手，突然贴着剑身同步刺出，中指前屈，食指和无名指在原先基础上稍稍一变，拇指自下由上弯曲，小指外张，由指变爪，而从与人交手来看的话，中指的位置正好抵在脉门上，食指和无名指以及拇指正好充当一个爪形加固的作用，可以死死扣住对手脉门，令其上肢动弹不得。而空余的小指，则可根据需要在周遭任意**位运力，这一由阴柔的兰花指突然变成要命的扣脉门的指法，称为兰花扣，其变化之快，出其不意，着实令人惊赞不已，台下众人除王怀丹只是眼神流露外，皆是齐声叫好。昌波微笑报之，随着第三乐章的激昂风格，昌波再次变得上下翻飞，只是这次他没有拿剑，而是使出了一手兰花扣，双手兰花指生出各路变式，飘忽不定，暮地刺出，忽而握拳，独食指外凸，是为打**所用，忽而由兰花扣斗变爪形，做一式黑虎掏心样，也可根据十形拳龙、蛇、虎、豹、鹤、狮、象、马、猴、彪之变化任意调整，其兰花玫瑰指法的特点就在于以看似无形的兰花指骗过对手，继而非常方便地根据需要迅速变化，用以出奇制胜，并因为其极强的灵活性，不易被对手破解，堪称武林一绝。昌波的这套完美无缺的剑法指法一使将出来，当时就是惊艳四座，众人纷纷大加称赞，后来因为其实在诡异，不易授予它人，所以江湖上没有流行起来，但后来有三个人却得其精要，不断参研，去除了借鉴的十形拳法，以自创拳法取而代之，形成了代代流传至今的李氏原创独门绝技新型兰花玫瑰剑。当然，这都是后话，我们将会在第二部《摇摆公式》中讲到。
毋庸置疑的是，李昌波用自己完美的表现征服了在座的各位嘉宾，包括主考官王怀丹在内。不过，好事多磨，王怀丹毕竟老奸巨猾，加之冥顽不灵，给昌波出了一个大难题：“李大侠的功夫自然是感天动地，另老夫佩服不已，只是这些招式用于对付一般二三流角色倒还可以，这一流高手的内力功夫都不是吹的，大侠年纪轻轻，没什么内功倒也不见怪，只是老夫仇家不少，都是些一流高手，大侠若是做了我的女婿，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了，怕是难以胜任吧。”
“他妈的，王怀丹，照你这样说，岂不是要像你这样五十来岁的老头子才有条件做你女婿了？哼，待我想个法子大大地收拾你一番。”昌波心下着急，脸上只是微笑不语，思量应付之策，却半天没有主意，智囊团韩莫夫在一旁也是愁眉不展，眼见王怀丹就要小人得志，昌波就要扯大把子（扯把子，四川方言，意即出问题）了。王雅素毕竟是不凡之人，急中生智，给王靖媛出了个主意，王靖媛上前一步，把王怀丹请到一边：“我说王老板，听说您已经收到小女被绑在金国的消息了，为何迟迟不见什么动静呀？”意即你为何迟迟不去救人。
“嘿嘿，王掌门怎么这么关心在下？”
“唉，信报镖局和天笔门是多年的旧交嘛，若是王老板有什么困难，我天笔门关心一下也是应当的嘛，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不是？”
“这……这”，王怀丹有些犹豫，但思量再三还是说出来了：“不瞒王掌门，您也知道我们镖局本来就不像你们那个大帮派人多，现下就算把所有的生意都停了，凑起来也就才二十来人，和金贼那整个国家不起来，甚是微弱，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已经通知附近的分行所有的人停接业务，赶过来回合了，不过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那么多人，小女在金贼那里多枕一日，我这心就多揪一天，王掌门也是过来人，失去亲人的苦实在不是个滋味。”
王靖媛当然理解得到这种心情，抓住时机，乘胜推进：“王老板若不嫌弃，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们天笔门自当帮王老板一把。只是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能吃长久的噌饭，我也总得给手下帮众们一个交代不是？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嘛，弄不好我这半帮子人就回不来了。”
王怀丹其实预料得到她是想以此要挟答应昌波和雅素的婚事，但做父亲就两个女儿，大的看来多半不得不嫁，小的却不在自己手里，弄不好到头来是陪了夫人又损女儿，于是救女心切，不得不答应了王靖媛的条件，对众人宣布：“这样吧，看在天笔门和我信保镖局是多年旧交的份儿上，我就再给李大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助我救出女儿，这门嫁女儿的亲事我第一个答应，谁要是有不同意见，就是跟我王怀丹过意不去，我第一个教训他，不知李大侠同意与否？”心想谅你那花花功夫也不可能战胜金贼几千大军，可别说我没给过机会。
昌波当然高兴得很，这么多努力终于成功了，和雅素道别后，谢过王靖媛，当然又遭了一顿白眼，就回知州府喝庆功酒去了。众人说好第三天王靖媛找齐人，就商量如何救人的详细计划。
这天下午，通判张运之赶到扬州上任，韩莫夫为了和他搞好关系，早早就用昌波的钱来安排招待了，因为韩莫夫是70%的清官，家又有妻儿，经济并不富裕，所以纳税大户李昌波就成了他的财神爷，拿着昌波的钱，毫不心痛地花起来接待通判。反正大哥有的是钱，又马上要置办产业，不必担心坐吃山空。
昌波和雅素自行选地皮去了，扬州自古以来就是著名的江南水乡，唐宋时城内有桥二十四座之多，错落有致，将街市连为一片，素有十里长街之称，谓为精致江南的壮观，杜牧诗云“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指的便是这么一个奇观。城内大贾以盐商居多，当然也不乏王怀丹这样的武林大侠，因为那时工商业已经起步，需要运送的货物量大大增多，而时局兵荒马乱，甚不稳定，所以镖局业得到极其兴旺的发展，王怀丹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起家的。罗城是住宅和工商业聚居的地方，两人新修的房子就选在这里，同时还故意离王宅很远，以避不便。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昌波提及关于让新任通判批地的事儿，韩莫夫面现难色，昌波问他原因，韩莫夫又开始了一番精彩的分析：“按理说，我们昨天这样隆重地接待他，他也知晓我们之间的关系，理应答应批地这么一桩小事。但是我跟他提及关于扬州的其它事，包括政务和军务以及民生，他都说好办好办，唯独我一提及我大哥结婚修房要批地的事，他就有些推脱了，看那表情，有些难言之隐，我就探他口风，看看是不是和你结过梁子”，昌波插口到：“你这么做很好，先摸清情况，来个知己知彼”，韩莫夫还以为他又会像对付王怀丹那样和通判作对，让自己为难，但又不好言明，只得继续说到：“从他的话中分析，似乎根本不认识你，只知道你是圣上御封的7号大侠，按理说，他既知道你是圣上御封的大侠，更应该给你面子才是，但是我说了半天，他就是不同意批地，原本很好的态度一到了这件事上，就大变样了，脸一阴，就没得好事。我大概分析了一下，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一个人专门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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