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2）
无踪之中觅蛛丝
苏州之舟展新卷
正行间，一个男子突然挡在路中间，背对观众，让人不得不想起那个伯乐转世。三人怕阳光刺眼，都低垂着头，谁也没看清楚他是怎样蹿出来的，昌波只得勉强打起精神应付，有气无力地问到：“来着何人，是敌是友？”一边暗暗抽剑防范，这次他经历过一场大战，江湖经验也涨了不少。
那男子一听他有气无力的询问，霎时情绪高涨，提高腔调：“敢问三位可是湖州来的千面、天笔两位王女侠和几号什么侠来着？”语气中显是瞧不起昌波，而王靖媛正在生他的气，见有人替自己出气，甚是高兴得很。
昌波这个人是个大师级的乐观分子，什么伤心事忘得都快，一见有人侮辱自己的名声，马上抛开了心事来维护自己的面子：“哦，敢问这位怎么称呼，是8号还是9号弟子？”昌波故意把名号说在自己的7后面，又加了个弟子，意在反击一拳。
岂料那人倒打一耙：“我？江湖人称14号大侠的便是在下，可是这位兄台的2倍了，不过只是名号而已，功夫倒不见得比7号大侠好，失礼失礼。”这摆明了是在挑战昌波的忍耐极限。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三人极少出席江湖活动，怎会一到苏州就给人认了出来，雅素颇为细心，仔细回想，觉得此人身形好似在湖州的那个神秘客，当时就反应过来：“大家小心，碰到老主顾了！”这是江湖语言，意即碰到放跑过的老虎了。”
昌波和靖媛抽剑备战，气氛十分紧张，大战一触即发。三人仗着人多，两个前线将军加上个后方指挥，又是初出江湖，满不在乎自己以多欺少，传出去不光彩，再说，那小子今天多半是走不出去了。但那神秘客却哈哈大笑起来，弄得人毛骨悚然，众人均想：“难道遇到一流高手了？谅他一般角色仗着我们三人的江湖名气也不敢如此放肆！”
神秘客这次没戴斗笠，转过身来，雅素大吃一惊。
“宁家的御枫弟弟，好久不见，原来你跟踪我们？”她担心这家伙撞见了自己和昌波乱喊乱叫的事，回去禀报王阎王，又加了一句：“你可跟出什么名堂没有？”
“早就知道雅素姐带了贵客去扬州，所起专程来护送，岂料今日差点死在你们手里，两位王女侠功夫甚高，自然查不到什么的。”
雅素这才放心，这个宁御枫人老实，不会说谎。但他今日却摆明了要挑衅昌波，却不知为何，难道是爹派来试昌波功夫的？她一阵瞎猜。
昌波心想要你来暗中护送，瞧你那熊样，活该死在我剑下。
宁御枫继续激到：“听说李大侠是朝廷御封的大侠，却不知剑法怎样啊。”他故意先抬高昌波，然后再怀疑他，可把昌波气坏了。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可受不得这等羞辱，但又不肯先动手惹了理亏，于是说了些客气话推辞，只说是自己剑利占了便宜，然后紧接着挥剑砍下一段树枝，只行云流水般划过，粗大的树枝就露出一块平面来，他若无其事地说到：“这天气可真够热的，大家坐下歇歇吧。”
宁御枫从没见识过这种用现代高科技做成的利剑，目瞪口呆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想是给吓着了，只字不再提要激昌波比剑的事。昌波见此招目的达到，希望就此忍得一次，不要再惹些事端出来，但那姓宁的却是步步相逼，毫不领情：“看来李大侠是全杖了这把宝剑擒住了毒王的。”
昌波实在忍无可忍：“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文武双全。”心生一计。此时宁御枫正坐在树枝上和王靖媛攀谈，昌波砍下一小段木头，对雅素说：“那天天黑，今天光线充足，给你好好展示一下我这把利剑，就用这段木头雕一个雅素出来可好？”
“哦，你还会这一手，那你还是个大艺人，我倒要见识见识。”雅素其实晓得他又要出点子回敬御枫了，她本不想他和宁御枫闹矛盾，但见大战不可避免，也不愿见昌波受气，心下盘算让他们打一场，点到为止，消消气也就算了，就配合昌波唱起戏来。
李昌波本不会雕刻，但为了气姓宁的，装模作样地这里挖两刀，那里削两下，但一段时间过去了，地上木头渣子没见着几片，黑色的头发倒是不少，莫不成有人脱发了？其实不用做DNA鉴定也晓得那是宁御枫的秀发，昌波还在借着削木头向那片黑森林下毒手，宁御枫已经反应过来，大声质问昌波。李昌波嬉皮笑脸地回敬到：“哟喂，不好意思，我这剑着实太利了，这才惹了宁兄，我回去一定把它磨钝些，以绝‘后患’。”
宁御枫再也忍不住了，脸上本就抹得有胭脂，这一下气血上涌，令人想起当初昌波讥笑雅素时的情景。
“在下想请李大侠赐教一二手拳法掌法，不知大侠可否赏脸？”他扬长避短，省去了麻烦。
昌波本对自己的无内功空壳子功夫没什么自信，但雅素要帮夫君争面子，提醒到：“他年纪轻轻，没什么内功，你尽管使好了。”昌波领会得到，领情开战。场下雅素自是为昌波加油，但靖媛对昌波怀恨在心，巴不得姓宁的把他打垮，给自己出气，却碍于雅素对自己的感情，不好表现出来。
宁御枫刚才还头脑清楚地洗刷人，这下却犯起傻来，见昌波迟迟不肯先出手，自己憋不住先打了一拳，谅昌波那瘦体格也没自己的蛮力大，哪知却刚好中了昌波的缓兵之计。原来他早已想好对策，御封一拳打来，去势很猛，没有留收势的余地，旨在一拳打倒对方，实则有些轻敌，昌波看准看准机会，使出了时隔几百年后才问世的太极拳法，欲出奇制胜，见御封拳头袭到，并不直接出拳抵挡，而是顺着他出拳的力道，贴拳退掌，等到御封拳力发完手臂伸直了，自己的手臂已积满能量，猛地出掌推出御封的拳头，喜得姓宁的下盘不错，没有被推倒，但还是向后退了几步，昌波却站在原地无事。其余众人皆惊叹：“妙妙妙！”原来昌波用的是太极中非常巧妙的化力原理，等到对方把力道发完了，用尽了，自己才乘势进攻，但他练得不熟，又没有很深的内力，是以这一招对一流的高手可不管用，但用来对付一个傻小子却是绰绰有余，雅素也为昌波的高超武艺而自豪。
别说是宁御枫，那年代连王怀丹都没见过这种功夫，他登时便心下怯了：“不知道这家伙好有些什么古怪招式，这次最好还是留点收力的余地。”手上出拳就没有先前那么猛了，但昌波使出新招，看准时机，一把扣住他的脉门，使出太极云手，拽着姓宁的手臂往自己顺时针方向旋转，姓宁的是右手出的拳，加之也不是左撇子，手臂突然被抓着往反方向转，力道霎时间被化为乌有，他马上用左手出拳，情急之下出拳又是很猛，此时昌波已经放开他的右手，等到御封左拳打到，昌波向右侧身避开他的来拳，同时用左手拉住他的左拳往前借力一引，左脚向反方向一勾，御封此拳既出，力道太猛，收不回来，又被勾了一下，立时摔倒在地，昌波左脚收回，顺势顶在他的太阳**上，大获全胜。
这一招正是用到了借力打力的高深功夫，利用御封自己的力道向前一引，使他的惯性增大，更快地跌倒。姓宁的一来功夫不甚好，二来从没见过这种功夫，无法对下一步招数做出预测，但他的底子却是昌波无法比拟的，所以昌波就这样侥幸获胜了。
宁御枫战败，当然也得输个明白，问他是从哪个高人那里学来的，昌波忙乘机讨好未来岳父：“这是我未来岳父亲手所传，是不是很厉害？”这一句超级盗版的言语，若是让张三丰听见了，非得气个半死不可。
御枫有些不信：“王叔叔的独门功夫一向不外传的，李大侠难道真是雅素姐的未婚夫？”
“哈哈，好眼光，实不相瞒，我此次前去扬州，就是去提亲的，到时候可不能少了宁大侠的喜酒。”昌波想借花献佛，让姓宁的回去给王怀丹摆自己使出太极拳的龙门阵，好好给王怀丹瞧瞧自己的本事，还抓紧时间继续讥讽手下败将为宁大侠，真是得理不饶人。
宁御枫不甘心，但碍于他那不知名的神奇功夫，不敢再发作，径直又去找王靖媛攀谈去了。
雅素问昌波：“那真是我爹教的，怎么从没见他使过？”
昌波开玩笑：“若真是你爹教的，那你不是叫张雅素了？再说张三丰是道士，你说他是你爹，岂不是白白污了人家名声？”雅素当然听不懂了，还以为世上真有张三丰这么个高人教过昌波功夫呢。”
这边宁御枫和王靖媛谈得起劲，就懒得理会那等倒霉事了。
他想和她谈些什么，却只怪自己平日不善交际，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旷古烁今般糟糕的话题：“曹大侠生前就是在下仰慕的对象，只可惜他惨遭不幸，其时的情况，怕是也只有姑娘一人最为清楚，可否请姑娘赏点薄面，给在下讲上一讲。”
昌波和雅素正在交谈关于扬州城和信报镖局的情况，他要保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斗然在一旁听得，当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声问到：“你这个宁家弟弟是真傻还是假傻呀，我真是想说I服了U，你说有这么追女孩子的吗，就算是一般交流，也没有专拣人家伤心事起头的嘛。”
“御枫从小就这样，傻傻的，不善交际，脑筋自然没有你这个风流大才子转得快，你追女孩子倒是有一整套，不过，他们才刚开始说上话，你又何以见得御枫对妹妹有意思？”
“你对我这简短的几句概括，着实精确得很，至于你这问题嘛，也问到点子上了。眼神！你注意观察他看靖媛时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心，就那句歌词，‘你的眼神出卖你的心’”昌波边说还边唱起来了，雅素自然没有听过了，自顾去观察御枫的眼神，却半天不得其要领：“你说的什么意思呀，他除了那暮楚楚（四川方言，意即呆傻）的眼神，还有个什么嘛？”
“你好好回想我当初的眼神，不行就看着我的眼睛，慢慢揣摩去吧，你这么聪明，一定不会看不出来的。”昌波说完，想起一首《你的眼神》，又唱起来了。雅素继续观察了一阵，似懂非懂地点头。
昌波的话果然灵验，王靖媛好不容易才稳定了情绪，这下又被这个家伙提及痛处，半响不语。那姓宁的当真笨得要命，还不住催促她快讲，靖媛气极，不理会他了，姓宁的怎么也弄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欲继续催促靖媛。昌波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句：“天色不晚了，还是尽快回城去的好。”众人这才起身返城，八月的天本就黑得晚，其实此时才不过申时三刻而已。
回到客栈，王靖媛还在气头上，懒得理会姓宁的小子。雅素见二人闹僵了，忙打圆场，叫来御枫，给他说了莎莎的情况，众人一致认为明天一大早就应立时赶回扬州镖局。但是靖媛想把姓宁的打发走，但自己和他不熟，不好直接出面，但见昌波也很讨厌他，便悄悄找到昌波，要他出面赶人，心想到时候王姐姐若是不高兴，那也是你的事情，谁叫你不拿我当回事呢。
昌波当然要为朋友，也为自己两肋插刀，好不容易找到个同道中人，于是私底下找到御枫骗他走：“宁兄弟，今儿的事真是对不起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先陪个罪好不好？”昌波敬了一杯酒。姓宁的一来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二来也当真害怕他的怪异功夫，就接受了他的被迫道歉。
当然，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随即，昌波就提出正题了：“宁兄啊，是这样的，王老板恐怕还不知道莎莎被绑架的消息，我的意思是想请你先回去给王大侠通个信，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两个女孩子上路，我是放心不下的，本来嘛，这个事交给武功盖世的宁大侠最合适不过了，只是，报信事为重，这等照顾人的小事就不敢劳烦宁大侠了，您看怎样？”昌波故意讥讽他武功差，打不过自己，保护不了别人。
姓宁的傻里傻气的，真就觉得自己技不如人，人家给了台阶下，若是再不领情，恐怕面子上过意不去，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但提出要向雅素说一声。昌波忙加阻拦：“不用了，宁兄，我去给她说一声不就成了，你还是快去赶夜班船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可是……可是这样不辞而别恐怕不大好吧。”
昌波倒是很会打发人：“唉，你这样赶时间也是为了莎莎的事嘛，他怎么会怪你呢，再说，她怕是已经睡了，你现在去把她吵醒，影响她休息，影响她思考莎莎的事，岂不是帮了倒忙？”
宁御枫人笨，当然不懂他的胡诌，只觉得这么“大”一堆话似乎有理，就匆匆赶去码头了。昌波此计成功，和王靖媛开庆功会。
“你这么为我着想，赶跑了那姓宁的，真把我当亲妹妹一般看待。”王靖媛趁机发难。害得李昌波再次旧病复发：“我不是说了吗，做朋友就好，我会给你交待的，但不是现在。”语气甚是急躁，像是打发要饭的一般。”
王靖媛本对他印象已有大大提升了，这一下突遭打击，更加坚定了要给昌波一个“交代”的决心。他却独自一人走向花园，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向码头出发，昌波按事先编好的话堵住了骗走宁御枫的史实，然后他对雅素说：“你可知道，现下除了救莎莎，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并且两者很有可能会同步进行。”他一脸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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