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御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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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羽皓率先离开,感觉有些不对劲,后头刚才嚷着饿的家伙还是没有跟上来,猛一回头,发现她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不会真以为自己大怒之下将她问斩吧!试问自己也没有当暴君的潜质,按奈住好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还不跟上来,临死遗言,朕决不为难,可以满足你,特意恩赐你跟朕一同用膳。”
皇帝的御膳?木颜从未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有幸能够享用一直梦寐以求的宫廷御膳。既然离不开死,那有的吃也是一种福气,木颜苦中作乐道,不在犹豫,翛然跟上去。
南宫羽皓在往日的位子上坐下之后,发现木颜有些手足无措,有些纳闷刚才素来临危不乱的女子,还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怎么踌躇起来了。
挑了挑冷峻的眉头,抿了抿嘴角,佯装冷声道:“怎么回事,还不打算给朕面子了?”
木颜螓首略抬,小声道:“没有位子。”这个老是跟自己作对的皇帝就知道没安好心,这么明显一下子显露出来了,死前一顿饭还要劳驾自己站着用餐,明显低人一等的待遇。若不是美食对自己有着强烈的引诱力,真想潇洒离去,挥一挥衣袖,很拽地反讽回去:“谁稀罕你的一顿嗟来之食。”
木颜肚子里馋水却阻止了她进一步行为,她的脑海中还装着那个满汉全席的菜名,还能逐一在她脑海中清晰浮现,好多美食啊!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锦、卤子鹅、卤虾、烩虾、炝虾仁儿、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烩鸭腰儿、烩鸭条儿、清拌鸭丝儿、黄心管儿、焖白鳝、焖黄鳝、豆鼓鲇鱼、锅烧鲇鱼、烀皮甲鱼、锅烧鲤鱼、抓炒鲤鱼、软炸里脊、软炸鸡、什锦套肠、麻酥油卷儿、熘鲜蘑、熘鱼脯儿、熘鱼片儿、熘鱼肚儿、醋熘肉片儿、熘白蘑、烩三鲜、炒银鱼、烩鳗鱼、清蒸火腿、炒白虾、炝青蛤、炒面鱼、炝芦笋、芙蓉燕菜、炒肝尖儿、南炒肝关儿、油爆肚仁儿、汤爆肚领儿、炒金丝、烩银丝、糖熘饹炸儿、糖熘荸荠、蜜丝山药、拔丝鲜桃、熘南贝、炒南贝、烩鸭丝、烩散丹、清蒸鸡、黄焖鸡、大炒鸡、熘碎鸡、香酥鸡,炒鸡丁儿、熘鸡块儿、三鲜丁儿、八宝丁儿、清蒸玉兰片、炒虾仁儿、炒腰花儿、炒蹄筋儿、锅烧海参、锅烧白菜、炸海耳、浇田鸡、桂花翅子、清蒸翅子、炸飞禽、炸葱、炸排骨、烩鸡肠肚儿、烩南荠、盐水肘花儿,拌瓤子、燉吊子、锅烧猪蹄儿、烧鸳鸯、烧百合、烧苹果、酿果藕、酿江米、炒螃蟹、汆大甲、什锦葛仙米、石鱼、带鱼、黄花鱼、油泼肉、酱泼肉、红肉锅子,白肉锅子、菊花锅子。野鸡锅子、元宵锅子、杂面锅子、荸荠一品锅子、软炸飞禽、龙虎鸡蛋、猩唇、驼峰、鹿茸、熊掌、奶猪、奶鸭子、杠猪、挂炉羊、清蒸江瑶柱、糖熘鸡头米、拌鸡丝儿、拌肚丝儿、什锦豆腐、什锦丁儿、精虾、精蟹、精鱼、精熘鱼片儿、熘蟹肉、炒蟹肉、清拌蟹肉、蒸南瓜、酿倭瓜、炒丝瓜、焖冬瓜、焖鸡掌、焖鸭掌、焖笋、熘茭白、茄干儿晒卤肉、鸭羹、蟹肉羹、三鲜木樨汤、红丸子、白丸子、熘丸子、炸丸子、三鲜丸子、四喜丸子、汆丸子、葵花丸子、饹炸丸子、豆腐丸子、红炖肉、白炖肉、松肉、扣肉、烤肉、酱肉、荷叶卤、一品肉、樱桃肉、马牙肉、酱豆腐肉、坛子肉、罐儿肉、元宝肉、福禄肉、红肘子、白肘子、水晶肘子、蜜蜡肘子、烧烀肘子、扒肘条儿、蒸羊肉、烧羊肉、五香羊肉、酱羊肉.汆三样儿、爆三样儿、烧紫盖儿、炖鸭杂儿、熘白杂碎、三鲜鱼翅、栗子鸡、尖汆活鲤鱼、板鸭、筒子鸡。
嘴角银丝乍现,南宫羽皓眼中尽是兴味,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这菜还未上来,她倒是先流口水了,还真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嗜吃成这等样子的,根本就没有端庄优雅之态,只有真实不做作,料想她也根本就不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皇帝。继而想到昨晚本来打算临幸这个女人之时,却因她的口水留在自己脸上而异常恼怒。
“小德子,给吃妃娘娘看座。”南宫羽皓向来不喜跟人一起用膳,这也是这为何只有一张椅子的缘故。听到令下,门外本来守着的一个小太监忙奉命为木颜搬来了一张椅子。
木颜倒是也不推拒,顺势而坐下,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过,满汉全席归满汉全席,皇帝的御膳也没有这么讲究,毕竟满汉全席只在宫廷宴席上开放,这皇帝普通的膳食肯定没有这么复杂的,哎,叹了一口气。都是将死之人了,还在想着这世间还未曾品尝过的那些个食物而郁闷,如此的不洒脱,估计也只有自己有了。殊不知自己内心到底是对膳食感兴趣,还是对皇帝的膳食感兴趣,不得而知。罢了,罢了……

随即她保持得体的姿势坐好,抬头望向南宫羽皓,发现他黑眸更加晶亮了,似乎在算计着什么,只是希望那个被算计的对象不是自己为好。
木颜对皇帝用膳前的一大堆规矩还真是不敢苟同,实在是麻烦至极。历代宫廷都把吃饭搞得大张旗鼓,有众多复杂的讲究。在推崇“民以食为天”的南宫王朝,帝王们当然不能不讲究饮食。
皇帝的饮食可称得上“宫廷之最”。宫廷膳食在食物的色、香、味及数量上都达到了历史的巅峰。
皇帝用餐有一整套必须遵循的程序。
每次,皇帝在用餐前,先要查阅膳食清单,上面写明哪样菜是谁做的,以备皇帝核查和点菜。皇帝所点的菜品,如果没有特殊说明要撤换,御膳厨房每次都要预备。在皇帝的膳桌旁还要另设一个几案,以备赏赐。皇帝用膳后,剩下的食品可以分赐给他人。
在皇帝将要进膳的时辰,在殿中省和皇帝用餐的地方之间,禁卫森严,不许闲人过往。殿中省有一人先高喊:“拨食!”随即出现10余位身穿紫衣的“院子家”,右手托着用黄色的绣龙布罩着的食盒,左手拿一条红罗绣的手巾,将食盒摆放在膳桌上。皇帝的菜品端上来后,先要用银制品测试饭菜是否有毒,然后还要由专人“尝膳”,确定没有问题后,皇帝才能吃。
木颜对这发杂的过程隐隐流露出厌烦,但是她强制收敛,还是没有逃脱过南宫羽皓的精明。心中若有所思,目光却没有离开长桌上用银器装好并且已经排列好的食物。
皇帝一餐有20多道菜肴,4种主食,两种粥(或汤)。菜肴以鸡、鸭、鱼、鹅、猪肉和时令蔬菜为主,以山珍海鲜、奇瓜异果等为辅。皇帝吃的米是专门培育的黄、白、紫三色米,以及各地进贡的上等“贡米”。同时,各地方的行政首脑每年还要按规定的数量上交鹿、狍、鹿尾、鹿舌、鹿筋、熊、野猪、野鸭、虎骨、鹅、腊猪、咸鱼、鲟鳇鱼、鲈鱼、栾色鱼、乳酒、乳油、燕窝、鱼翅、海参等,蒙古王公还要进献黄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按理说,享用这么丰盛的膳食是种享受,可皇帝吃得并不尽兴。比如,宫廷里有这样一条规矩,用餐的人不能表现出自己“喜欢吃什么”;即使对于非常喜欢的菜,也要严格遵守“吃菜不过三匙”的家法。
木颜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个被自己归为“吃不饱皇帝”的南宫羽皓,当他示意自己可以用膳时,她手中的银筷也迫不及待奔向自己喜爱的食物那边,丝毫不顾忌南宫羽皓惊诧的眸光。
木颜的名言里,向来遵循吃就要吃的畅快,玩就要玩得痛快,当面对香味四溢的美食,死亡早已离自己好远好远,浑身都被美食填满,精力也旺盛起来了。
察觉到南宫羽皓早已停下银筷,眼中饶有兴味,一直盯着自己,这让她还真是难以下咽,在往自己嘴里塞食物的同时,她抽空瞪了回去,只是塞满食物的小嘴嚼字模糊,“你干嘛看着我吃,小心我全吃完,不给你剩下分毫,吃不饱的皇帝。”
“朕只是觉得你用膳着实有趣,一点也不顾忌身份、礼仪,”南宫羽皓此刻讲话没有带刺,还好心地附加一句,“慢慢吃,小心噎到。”
被他奇怪的言行吓到了,木颜本来吃得尽兴,却不甚被一根鱼刺给卡住了,咳咳咳……咳得满脸通红。
南宫羽皓这张乌鸦嘴,木颜将他在心底诅咒了上百遍上千遍仍是不解心中的郁恨。
那双清亮带着薄怒的水眸,那张因生气而泛着红潮的容颜,那双握住银筷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柔荑,南宫羽皓居然放下银筷,好奇地瞪着她,似乎跟她怄气,谁叫她瞪着自己呢!
似乎回到了十二岁那年,跟一个可爱的小精灵在梅苑碰到时闹别扭。
那时的自己,那时的小精灵……
干净的大男孩笑容,居然再次出现在南宫羽皓那张冷峻的脸上,化开了平日里凝结的郁气。
木颜还在跟喉咙中的鱼刺纠结着,看到南宫羽皓笑得那么张狂,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气都不打一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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