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缘断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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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时间已是午后。秋阳躲进了云海之中。秋风起处,海啸云涌。海浪拍打着岩石,卷起千堆雪,又化作阵阵细雨,洒落在我的身上以及周围的地方。我的衣服虽然已然全湿,但我却全然不知。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我相信那是大海的低吟。时隔不久,又有轻轻的咳嗽声传来。这次我听得真切,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可我又错误的把她当作了大海的女儿。或许她见我孤身一人,甚是凄凉,心生怜悯,前来陪伴我。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终于忍耐不住了,再次轻轻咳嗽。我感觉到了她拼命压抑的难受。她怕打扰了我宁静的遐思。然而,我的心中全是对她的关怀,虽然仍然目视前方,但已没有心情欣赏大海的波澜壮阔了。“干吗要忍着呀,那样太难受了。”我说,没有回头。“有时候不得不忍,即便难受的要死也要忍。”她说。“是啊!”我说:“忍是最难受的,‘心’字头上••••••”我猛然觉得这个声音太像一个人的了,顿时百感交集,却不敢回过头来,怕一回头便是无尽的失落与伤怀。“是你吗?”我问。“是我。”她说。“真的是你吗?”我问。“真的是我。”她说。轻轻的咳嗽。我缓慢的回过头。小巧穿着风衣站在面前。风衣湿了。海风吹动着衣摆。黑黑的长发湿了。海风吹动着发梢。水珠滑过她白皙的脸颊,不知是累、是雨、还是浪花。“我忍不住了。”小巧说,把双手伸向我。“我也是。”我说,伸出双手。四双相互牵挂的手就要握在一起了,她却突然抽回。我来不及爬起来,张开双臂扑向她。她用娇弱的身躯承载了我全部的重量,回退两步,倒在沙滩上。我搂着她狂吻,蓦然觉得下身蠢蠢欲动,心头不觉大惊。小巧见我忽然愣住,娇喘着问咋啦。我说没事,扶她做起。我们相互依偎着在沙滩上坐了好久,直到绵绵秋雨真的下起来,才相互扶持着走出沙滩,走上海岸,走到马路边,坐出租车回到宾馆的206房间。
我向服务员要了两碗姜汤。一人喝了一碗,默默的相互对视。忽然,小巧嫣然一笑。真真是百花都迟了。又忽然就流下了眼泪,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了。我只是怔怔的望着她忽而晴忽而雨。一年未见,她有了诸多变化,不再似那样消瘦,不再似那样苍白,不再似那样质朴,不再似那样乡土之气浓郁,可唯一不变的是她的美貌,或许还有我们之间的爱情。然而我清楚的知道,爱情不像美酒,窖存的时间越长越醇厚,它会在时间的长河里淡化,失去原有的色彩。我还知道,我是个订了婚的男人,已经没有了去爱别人的自由和权利。可是,在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深埋在心底的狂烈的爱就被唤醒了。是的,我不否认,我仍然深深的爱着眼前的这个和我青梅竹马的女人。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时间已经飘然失去了!
小巧垂了一会泪,忽又笑了。见我怔怔的望着,便说:“傻子!”只这两个字,便已是百年的沧桑。我的泪水禁不住的滚落下来。小巧幽幽地说:“你要是还爱着我,就把湿衣服脱了,躺到被窝去。”我像一个被她调控的机器人,机械的脱去衣服,躺到由她亲手伸开的被子下。接着,世界又重归寂静。小巧在床边坐了一会,叹息一声说:“我该走了。”又是轻轻的咳嗽。可我什么都没听见。小巧又说:“我真的该走了。”真的站起来。我像着了魔一般,猛地坐起身,梦幻似的说:“哪里去?又要消失的无影无踪吗?那你为啥还要露面?还要和我相见?还要点燃我断了的念想?你真的好狠心,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一走就是音讯全无,情愿自己一个人吞噬苦涩,连过年也不回家了!走吧,走吧,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面,就让我们各自过着苍白的岁月,直到白头,直到走进坟墓,再不见面,再不相知!”小巧早已泣不成声了。我忘情的拦腰抱住她,感觉手臂湿凉,才猛然想到她的衣服也全湿了,顿时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恼不已,悔恨交加,哽咽着让她把衣服脱了,到被窝里暖暖身子。见她犹豫不决,忽然想到自己本就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便忙说:“你上来,我找身衣裳穿了,坐着陪你。”说着,起身去行李里找衣服。小巧忙按住我说:“暖身子一见冷风就该冻着了。我已经感冒了,还想再感冒一个呀。”我说:“那样岂不更好,两个感冒人才相配哩。”小巧说:“好了,别闹了,你就老老实实的躺着吧。”我说:“那你呢?”小巧嫣然一笑说:“你说呢?”脸上红霞遍布。我的心中一阵荡漾,不觉又痴了。小巧边脱去湿漉漉的衣服边说:“治国哥,渔公大哥还好吗?”我说:“好。”忽然又问:“你说谁?”小巧笑道:“真真是个呆子!没听清就说‘好’,哄谁呢!”说毕,把衣服放到沙发上,回身走到床前,见我只是呆呆的看,便说:“不请我上去吗?”我说:“请,请。”还没说完,小巧已坐在我的身边,拉过被子盖住了身子,说:“不让你看。快躺下。”我顺从的躺下,却不敢搂抱她。小巧见我直挺挺的躺着,不觉笑道:“有美人在侧,却是这般模样,真真是暴殄天物!治国哥,你还没有好吗?”我说:“没有。”小巧说:“我就不信,连我也治不好它。治国哥,两年不见,你就不想我吗?”我说:“想。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儿了。”小巧说:“那就来呀!我就躺在你的身边,渴盼着你给我快乐!”说着,拿起我的手。我忘却了所有,心中只有渴望,它是如此的迅猛强烈,化作炙热的火球,一路滚向下体。小巧感觉到了它的变化,欣喜若狂,喘息着给它持久的支持和鼓励。它经过反复的痛苦的挣扎,终于重现了昔日的雄风。小巧见它已然硬挺挺的翘起,兴奋而又自豪的说:“两年的别离的却有成效。是你来还是我来?”一语未毕,我早已急不可耐了。
俗话说,良宵苦短。屋内已是漆黑一片了。我们紧紧相拥,不愿分开,只求时间停住匆忙的脚步。小巧抚摸着我的身子说:“看你,都是汗,别冻着了。”我说:“你也是。”伸手擦拭她身上的汗水。小巧说:“这是从你身上沾的。你又弄痒我了。”我说:“我也是。”小巧说:“那就再来。还能吗?”我说:“嗯,能。”小巧说:“那还等啥呀。”翻身坐在我的身上。忽然,我感觉到有泪水滴落在身上,一边伸手抚摸她的脸庞一边说:“你哭了。”小巧说:“没有。”接着又说:“是高兴的。”我说:“让我来吧。”小巧说:“不,都是你来的,太累。”我说:“你也累啊。”小巧说:“没你累的很。快别说话了。”我便不说话了,仔细的品尝她给我的情爱。她也不说话了,认真的动作起来,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动情,好像要把一世的情爱一下子都给了我似的。良久,在我忍受不住的叫喊之后,小巧又坚持了一会儿,软绵绵的趴伏在我的身上,脸颊紧紧地贴在我的胸膛上,任由泪水汇聚成涓涓细流。我轻拍她的脊背,给她无限柔情。许久,小巧止住泪水,翻身下来,用低沉缠绵的歌曲哄我入眠。我在她的浅吟低唱中沉沉睡去。梦见我和小巧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生下一群儿女,看着他们长大**,又都结婚生子。忽然我和小巧的头发都白了,牙齿也都掉光了,一脸的皱纹,像枯树皮,相对而笑,幸福而又甜蜜。我幸福而又甜蜜的笑醒,要把这个美好的梦讲给小巧听。然而,我的身边已是空无一人了。
拂晓的光亮映照得屋内朦胧不清。我未能在身边找到小巧,想着她可能在卫生间里,一面穿衣起来,一面低声呼唤她。见无应声,心中十分纳闷,走向卫生间。可里面没有小巧的踪影,随即预感到情况不妙,不觉大急,慌忙跑下楼。值班员被我焦急的脚步声惊醒,站起身来喊住我说:“你是李先生吧。”我点点头,向外急走。她又说:“有位小姐给你留了张便条。”我一听,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到柜台前说:“什么时候?在哪儿?她人呢?都说了啥?什么时候回来?”她被我一连串的问话搞懵了,愣愣的看着我,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我见她不回答,便恼了,大声说:“在哪儿?”她“哦”了一声说:“在这儿。”说着,递给我一张便签纸。我一把抢过来,生怕晚一秒钟它就会从我的眼前飞走。我如获至宝似的将它捧在掌心,端放于面前,只见上面写道:“治国哥,请原谅小妹的再次不告而别!我爱你,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找我,如果有可能,我将在春节时回家乡和你见面,但我不会只见你一个人,我要见到你和许晓美满恩爱,否则我这一世都不会再见你,切记,切记!”我的心碎了。我的双眼模糊了。值班员见我如痴呆一般的站着,试探着问:“李先生,你没事吧?”反复问了数遍,我才听见,淡淡的说:“没事。她什么时候走的?”她说:“大概两个小时以前吧。走了又回来,给你写了这个,边写边哭,跟泪人似的。”我大吼一声:“别说了!”随即为自己的失态道歉。她显然被我的吼声吓着了,见我道歉,忙不迭的说:“没事,没事。你还有事吗?”我说:“没事。”转身上楼,却被另外一个声音叫住了。
我回过头,见是青山和云霞,一边将便签纸折叠好装进兜里,一边迎上去。青山提着一个纸袋,紧走两步,来到我面前说:“你咋起来这么早啊。”云霞紧跟在他的后面,接道:“是啊。来到时候我还说是不是太早了,太阳还没有出来就来,怕打扰你休息。没想到你已经起来了,真是勤快。”青山等她说完,指着纸袋说:“都在里面。我和云霞一夜没睡,总算弄好了。”我说:“那就好。走,到楼上说话。”说完,领着他们回到房间。刚进房门,青山就迫不及待的拿出花费一夜的时间整理出来的材料,交到我的手上。我见字体工整秀丽,叙事条理清晰,赞叹不已。青山不好意思的说不是他写的。云霞说是他口述,她执笔,然后两个人搁到一块推敲润色,虽说一夜未睡,但感觉很好。然后又说接下来的诸事都拜托我了,等夺回公司,一定重谢。我说只能试试看,并无多大把握,虽说身负监察重任,但毕竟不是这里的人,行动起来极为不便。云霞似乎很是失望。青山忙说:“就这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因为没有你的鼓励,我们连这样做的勇气都没有。不管成不成,也让他们担惊受怕一回。”然后,我们又说了一会话,青山和云霞便诚心诚意的请我吃早饭。我哪里有那个胃口,婉言谢绝了。云霞过意不去,还想再劝,被青山及时的制止了。两个人先后向我告辞,走出房间。我把他们送到楼下,目送他们远去,想再找那个值班员多问两句,发现她已经不在了,问时,才知道她已经下班回家了,只好作罢,重新回到楼上房间里,坐在床上呆想了半天,找个袋子把材料装进去,下楼坐车去市政府。
今天是个阴天,云彩很厚,秋风肆无忌惮的吹,一片片叶子飘然坠落,让人见了伤感不已。我站在路边,抬手招呼一辆飞驰过来的出租车。车是停下了,可司机不干了,冲着我嘟囔了一句什么,又把车开走了。我不觉苦笑。他就是那个骂过我的出租车司机。我和他还真是有缘分。或许应该说冤家路窄才对。不过,还是有人愿意拉我的。两分钟还没有过去,我就坐上了车。司机是位女士,可开起车来一点也不比男人逊色,真正是巾帼不让须眉。她很健谈,一路上都在向我介绍这里的游乐场所,以及逸闻趣事,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滨海人。问时,才知道她来到这里还不到两年时间。随后,她解释说:“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如果不知道这些,那就和中国人不知道北京差不多。别说乘客,就连自己都觉得乏味。”又说:“出租车司机,不光是开车,把客人送到他要去的地方,还要向客人做一些简单的介绍,让他对这座城市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说话间,已经到了市政府大门口。我下了车,付了车费,与女司机挥手告别。
市政府门口很是宽阔,只是有点冷清,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这里的秋风似乎比别处大些。或许是因为我刚从车里下来,感觉上有所变化的缘故吧。我绕过身穿军装笔直的站在离门口大约十米远的圆台上的执勤人员,走向大门。刚到门口,一位妇女从旁边的房内快步走出来拦住我问找谁。我留了一个心眼,谎说找主抓农业的副市长。她问预约了没有。我说没有。她说等预约了之后再来。我拿出工作证,说是公事。她看了一眼工作证说你该去监察局。接着告诉我去监察局该咋走。我正在犹豫,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急匆匆的走出来,看见我,惊讶的叫了一声:“李治国!”我不禁大喜过望,伸过手去说:“唐老鸭!”那位妇女笑着说:“唐主任,你们认识啊。”唐老鸭说:“是啊,徐大姐,我们是大学同学。”然后将手往身后一背说:“你打听打听咱班的男生哪一个愿意跟你握手,你这双手上女人气太浓!”我笑着在他的胸部打了一拳,说:“你这块儿还是那么发达。”徐大姐又说:“是这样啊,那你们聊。”说完回到房内。我说:“不客气。”然后对唐老鸭说:“行啊,都成主任了。”唐老鸭说:“副的。”我说:“副的也行啊,总比没有强多了。”唐老鸭说:“你不知道,我们办公室里总共五个人,除了一个正的之外,下余的全是副的。对了,你咋跑这儿来了?是不是云游到此,前来化斋的啊?小郑呢?”我说:“你让我回答哪一个啊?”唐老鸭说:“当然是都要回答了。走,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去。”我说行,跟着他来到一个僻静的茶馆,走进一间幽静的包间,屈膝畅谈。

当得知我和郑淑桦已经分手时,唐老鸭面露遗憾之色,很是惋惜。又了解到我前来的市政府的目的,他说:“我看这样,材料给我一份,我让省长批示。你拿一份去找王小波,她现在是《人民日报》社记者,让她写个内参什么的,说不定能引起中央领导的重视,这样处理起来更快。现在的地方官员,要是没有大头压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我说:“有省长的批文就够了。再说,我一不知道她在哪儿,二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唐老鸭打断我的话说:“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没有我有。我也是才和她联系上的。”我说:“既然你知道,那就麻烦你给她说吧。”唐老鸭说:“你什么意思嘛,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老同学见面了吗?再说,她也不一定给我面子啊。上次遇见她,请她吃饭,她说忙,掉头就走了,弄得我好没面子。”我笑道:“不会吧。你都这样,我就更不用去了。”唐老鸭说:“此言差矣。谁不知道她对你好啊。”我说:“你得了吧。她对谁不好啊,对你也是一样的嘛。”唐老鸭说:“好和好是不一样的。我请她吃饭她不去,你请她吃饭,她保准巴巴的就去了。不信咱打赌。”我说:“行,你说赌啥吧。”唐老鸭说:“就请老同学聚会三次。”我说:“行。我两年前就有这个想法,可是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实现。今天要不是机缘巧合,还不知道你在这儿呢。”唐老鸭感叹道:“是啊,一毕业就树倒猢狲散了,跟炮蹦的似的,天南海北,都断了音讯了。”接下来,我们商定了具体的办法。我给王小波打了电话,说出了我们的想法。王小波很是惊喜,问我在哪儿。我说在滨海市,和唐老鸭在一块呢。她说她也来滨海市了,刚下飞机,让我们等着,说马上就到。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后,她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市政府的大门口。两年多没见,她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的漂亮迷人。她热情大方的同我们一一握过手,问我们怎么会在一处。唐老鸭说:“李治国知道你要来,所以巴巴的穿越几千里地,前来和你相会。”王小波说:“少忽悠我!八成儿是你把郑淑桦拐骗来了,李治国前来兴师问罪。”唐老鸭说:“我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愁白了少年头了。”王小波不觉笑道:“我看你这头发油亮油亮的,滋润着哪。”我说:“这不是说话之地,咱们找个地方吧。”唐老鸭说:“王大记者,李治国要请你吃饭呢。”王小波说:“他请,我不吃。你请我才吃。”唐老鸭立刻嚷道:“你也不是害我吗!”王小波说:“我哪点害你了,尽地主之谊,本是你的份内之事吗嘛。”唐老鸭把刚才和我打赌的事说了一遍。王小波说:“那是你们俩的事,反正今天必须是你请。”唐老鸭也没办法,领着我们去了一家五星级饭店。下午,我们在唐老鸭的家里直说到天黑。随便对付了晚饭,又说到深夜。第二天上午,王小波前去办事,同时带走了材料,让我们静候佳音。我将情况告诉了给了青山和云霞,劝他们耐心等待,然后动身返回省城。
许晓还没有回来。我拿起电话,想问她啥时候回来。可突然就觉得再也无脸面对她了,心情一落千丈,郁闷得要死。这时,小芳前来兴师问罪。我无语,低头听她絮叨。直到暮色拥至,她才站起来拉我去喝酒。我喝得一塌糊涂,隐约听她说和陈好好上了,又稀里糊涂的被她送回了家。等醒来时,发现她和衣躺在身边,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忙把她推醒。此时,天光已经大亮。谁知,她翻了一下身子,梦语般的说折腾了我一夜,刚睡着就来叫我,安的什么心。接着继续大睡。我只得起来,然而头疼得厉害,歪倒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到了午后,小芳揉着睡眼走进客厅,看见我,立刻大呼小叫起来,问我怎么在她家里,在她熟睡的时候有没有把她怎么样。我懒怠理她,继续假寐。片刻,她自己笑道:“原来是我弄错了。这才叫哑巴吃黄连呢。”接着又说:“料你也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仍然不理她。她自觉无趣,便去洗脸刷牙,想到我对待她的态度,又大为恼火,出来抹了我一脸的牙膏沫子,还不解恨,狠狠地拧了一下我的鼻子,重回到洗手间。等她出来,我才进去洗脸。当我再走进客厅时,她已经走了。我关好门,走进书房,刚坐下,就听到敲门声,不觉心烦,一边开门一边没好气的说:“你咋又回来了。”谁知,站在门外的是许晓,心中不免有点慌乱,忙说:“你可回来了。”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许晓一面走进房间一面问:“有没有坚持吃药?”突然站定,**了几下鼻子,说:“你喝酒了?”我忙说:“没有。”许晓说:“没有?那咋这么大的酒味?”我解释说:“是小芳,和陈好好了,高兴,喝了点酒,来让你分享她的幸福,刚走。”许晓说:“是吗?那可真要好好庆贺庆贺。你有没有按时吃药?”我说:“按时吃了。”许晓说:“你没有骗我吧?”大概是做贼心虚吧,我有点脸红了。幸好许晓只顾脱衣服,没有注意到。许晓脱去外衣,只穿着内衣,对我说:“想我吗?”我说:“想。”许晓说:“真的假的啊,我咋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啊!”我说:“哪有啊。我去给你拿睡衣去。”许晓说:“谁让你拿睡衣了。来,给我搓背。”我有些犹豫。许晓说:“我就知道你拿好话哄我。”一阵伤心,落下泪来,说:“酒也喝,药也不吃,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人家分开几天一见面,又搂又抱的,都不舍得分开。你倒好,冷冰冰的。”我忙说:“好好,我帮你搓背。”许晓破涕为笑说:“这还差不多。”拉起我的手走进卫生间。
洗澡期间,许晓见我的下体被弄得强壮起来,欣喜若狂,当即试了一回。完了问我有何感受。我说很好。她叹息一声,说从我的表情中看到了我在撒谎。又说她的感觉也不爽,还没有以前抚摸亲吻来的痛快,那时次次都充满了**,想着做起来一定妙不可言,可真正做了,却觉得索然无味,按理是不应该出现这种反常情况的。心中很是忧郁。我好言宽慰了她一回。然后,相拥着回到卧室,躺倒床上。可是,谁的心里都高兴不起来。即便这样,我们还是商定了结婚的日期。随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双方老人。他们都高兴的不得了,问我们打算在哪里举行婚礼。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这里举行。虽然我父母有些失落,但还是愉快的接受了。小芳他们听说后,也是十分的高兴。小芳和陈好商量,要和我们一块儿结婚。陈好拍手称快。行云和小丽显示出相当落寞的样子,说已做好了独身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刘黎明扬言绝不参加我的婚礼。我知道她是在为郑淑桦抱不平。郑淑桦的表情很是平淡,就连听到要举行同学聚会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色。许晓听说我在中秋节里去了滨海市,一连十几天都没有心思和我多说话,一边上班,一边为结婚默默的做着各项准备。单位里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向我和许晓祝贺。忽悠一下,结婚的日期就到了。
腊月初六这天,尽管天气很冷,空中飘舞着圣洁的雪花,但是各方宾朋都云集到了省城。我的父母、大姐二姐和两位姐夫、姑姑姑父们住在新房那边。田力陪着他们忙着招待前去道喜的客人。马超也来了。小弟特意请了两天假赶了回来。他比以前高大壮实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娘见了他免不了落了很多眼泪。大姐的儿子豆豆哄着二姐的儿子康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的玩耍。康康已经一岁多了,长得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许晓的父母、大爷大娘、叔叔婶子、姥姥舅舅、姑、姨等人住在旧房这边。行云陪着许晓,给她梳洗打扮。小丽去小芳那边帮忙。那边自有一番热闹景象。郑淑桦陪着王小波、唐老鸭等一帮子前来祝贺的同学聊天。因说起往事,均百感交集。唐老鸭还禁不住的扼腕叹息了好久,说看大学情景,原以为缘分早定,谁又会想到今天,看来世事确实难料。郑淑桦强颜欢笑,陪着他们天南海北的乱说。此外,虽然我再三去请刘黎明,但她均说课业繁重,不肯前来。我无可奈何,只好作罢。至于举行婚礼及以后的喜宴,其喜庆热闹的情形,自不必多说。
第二天,亲朋们陆续离去。父亲被老厅长挽留下来。因此,娘也没有回去。宋健和马超也没有回去,说是有正经事儿要办。晚上,两个人找到郑淑桦,在一家酒吧里痛饮。郑淑桦因心中烦闷,借酒浇愁,不觉就醉倒了。两个人把她送回家后,宋健将马超打发走,终于圆了多年夙愿。郑淑桦醒来,恼怒的如发疯一般,把宋健打得遍体鳞伤,然后趴伏在床上伤心欲绝的疼哭不止。宋健忍着剧痛,长跪在床前,温言相劝。郑淑桦想想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又想到他素日对自己的好,便原谅了他,渐渐的止住哭声。宋健趁机提出再次欢爱,被郑淑桦言辞拒绝。宋健无奈,提出让她帮着找个厂子,说打算在这里开家分厂。郑淑桦勉强答应了下来。宋健十分的高兴,心满意足的和马超回到家里。谁知,马超因心中不忿,把他在省城的所作所为以流言蜚语的形式告诉了我二姐。我二姐想到他身上的伤痕,又联想到他素日里沾花惹草的本性,便料定此事不假,回到家里言辞逼问。宋健被逼不过,想二姐也不会怎么样,便恼怒起来,把二姐痛打了一顿。二姐心灰意冷,不顾公婆和宋英的劝阻,带着儿子康康回到娘家。此时已是腊月三十,我和许晓正在家陪着二老欢欢喜喜的过年,被二姐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惊讶的目瞪口呆。父亲只是一支接一支的吸烟。娘一边流泪一边劝。我和许晓打死了都不信。二姐流着泪说:“不信你就问问看是不是真的。”我当真打电话问宋健。他满口承认。气的我大骂一通,又给郑淑桦打电话。没想到,郑淑桦也不否认。我只说了个“你”字,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回头问二姐打算咋办。二姐毫不犹豫的说:“离婚。”娘赶紧又劝。我支持二姐的决定。许晓站在我这边。父亲抽了半包烟,终于说:“离!”他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娘见我们都这样,便叹口气说:“那就离吧。”又说:“要我说,能不离还是不离。”二姐一毛不拔,态度十分坚决。
到了晚上,一家人都高兴不起来,草草吃了饭,略作一会,分头就寝。大年初一,二姐婚变的事便在村子里传扬开了,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有不少人出于好心前来劝慰。这让我父亲更觉丢脸,闷闷不乐的缩在家里,不愿出门。和二姐要好的姐妹们前来走亲戚,听到此事,也来安慰二姐。我瞅机会向她们打听了一下小巧。有说不知道的。也有说没见她回来。我想,她要是回来了,必定会来我家的。即便不为我,为了二姐,她也会来的。可她至今没有露面,没有回来是无疑的了。于是,我怀着一丝遗憾,在正月初六上午,带着二姐和小康康,驱车赶回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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