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缘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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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巧吃力的在离村子三十里外的沙河下游的码头上帮助着搬运工人来来往往的往船舱里搬运玉米的这天上午,正是农历九月十五日上午。而当她乘坐着驳船离开码头的时刻,也正是我躺在欧阳惠的床上做着那个离奇的梦的时刻。她在这里已经滞留了两天了,只为了等待要捎带的玉米的到来。
玉米只装了半船舱就没了。虽然这样,东方炎仍打算立刻起锚东下,因为他担心随着秋天的深入,沙河水位会持续的下降,给航行带来不便,而他联系的收购玉米的老板那里已经没有玉米可供他装载了。虽然他承诺尽快的为他收购玉米,但做起来却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因为卖玉米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没有卖玉米的人家已经不多了,即使有,那也是他们自有他用,卖掉的可能性不太大,除非玉米价格突然飙升,可这种可能性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
其实,那老板收购的玉米绝对不少,满够东方炎装满一船的。可不知为了什么样的原因,老板把收购的大部分玉米都货车拉到别的地方卖掉了。因此,东方炎和那老板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口角。不过,两分钟以后,两个人就和好如初了。但这只是表面现象,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在骂些什么。然而,他们都是生意人,嘴上说的、脸上表现的,远比内心要甜得多、要热情得多,因为他们都知道,明年,或者更远的哪一年,他们还会有再次合作的可能,所以都不愿过分的得罪对方。
东方炎的老婆刘艳,一个胖得有点让人讨厌的女人,不但具有很强的自卑感和嫉妒心,而且私心也特别的重,又死要面子,即便十分不情愿的事情,也不愿当面拒绝,生怕别人说她什么,可背后有常常后悔的要死。虽然她表面上把小巧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可心理面却是十分的厌恶她,这不单单是因为小巧太漂亮了,让她有自行惭愧的强烈感受,还因为丈夫东方炎对她实在是太好了,每每说到她,总是表现出骄傲自豪得难以形容的神色和语气,好像她是他的同胞妹妹似的。就她本人而言,她绝对不希望小巧踏上这条渗透着她一半心血的船只。然而,她又实在无法拒绝小巧娘乞求的眼神和哀求的言语,再加上东方炎的难以更改的决定,这才勉为其难的同意带上小巧,但心理面很是郁闷和恼火,因为带上她不但是个累赘,而且还要搭上不少的钱粮,更要命的是在她面前她彻底的便成了一只丑陋的乌鸦。在这种说不出来的痛苦的折磨下,她说出来的话常常是生硬的和尖利的。
她实在不忍心就装这么一点玉米离开,因为这等于把一大半的金钱扔进了水里,说以就粗声粗气的劝丈夫东方炎再等两天,即使没有玉米可装,装点小麦或黄豆也不错,总比空着船强,回来一趟不容易。可东方炎哪里肯听她的,致使她原本就不是滋味的心更加的难受了,骂了好半天,直到他挑起眉毛,瞪圆了双眼,这才骂骂咧咧的回到木板房子里。
小巧正躺在床上,聆听着外面的风雨,闭目歇息。帮着哥嫂搬弄了大半天的粮食,身子瘦弱的她就像散了架,动都不想动。见嫂子进来,她忙强忍着浑身的酸疼,挣扎着做起来,问咋啦。刘艳拉长着一张胖脸,低垂着肿胀的眼皮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发出一声哼来,一**坐在床上,让它发出吱呀的抗议声。
从嫂子的脸色和言谈话语中,小巧清楚的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呆在这里。然而,除了这里,她想象不出来自己应该呆在哪里。现在,对她来说,家已经不再是温暖的、留恋的地方了,而是隐藏着无数把锋利的刀片,一刻也不停的割刮着已是十分脆弱的心脏的地方。村子,以至于整个这一片热土,都是这样的地方。她想早一刻离开这个地方,既是逃避,也是忘记,更是疗伤。所以,即便有时候嫂子刘艳指桑骂槐的发泄不满,她只装没听见,和颜悦色的与嫂子攀谈,希望能取得她的谅解和宽容,让自己能够顺利的逃离这个地方,到达那遥远的陌生的无人相识的地方。因此,对小巧来说,越早离开越好,这与东方炎的打算不谋而合。这让刘艳又对她增加了一层恨意,怀疑他俩合伙欺负她,同时,也为自己这一路子的日子担忧起来,思忖着要找个机会把小巧赶下船去。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东方炎不顾刘艳的强烈反对,又对船舶查看一番,便收起铁锚,发动了机器。于是,驳船载着小巧支离破碎的梦想,缓缓驰离码头,进入航道,在这瑟瑟的秋风的相送下,顺着河床的弯曲而弯曲着,顺流东去。
当船只真的驰离这片土地了,小巧的心中顿生留恋不舍的情怀。她跑到船尾,扶着木桩,让视线穿越水汽蒙蒙的河面,遥望越来越远的故乡。“这次远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她流着泪水想,“爹娘,女儿不孝,让你们受苦受难了!你们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再见了,治国哥,祝你幸福!”她突然回过身子,跑回小屋,趴在床上无声的抽泣起来。这是眷恋不舍的抽泣,也是悲痛无奈的抽泣。她舍不得离开这儿,这儿有她最亲的亲人,离开他们,她那瘦弱的身子能够抵御那未知的漩涡激流吗?可她不得不离开这儿,正是这些最亲的亲人埋葬了她的一切,把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站在棚子下掌舵的东方炎见小巧伤心泪落,自己的心里也有些酸楚了。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离家闯荡时的那种说不明白的心情,对她很是理解,便叫老婆刘艳前来看着船舵,想着前去安慰一下小巧。刘艳很不情愿的来到船舵边,一面接替他看管船舵,一面漫不经心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当东方炎走进小屋时,改变了主意,一面想着“让她哭吧”,一面弯腰从床底下拿出半瓶子白酒,走到外面,靠着房板坐在船上,喝一口酒,吸一口烟,望着后退的河面出神。对于终日在水上漂泊的他来说,船就是他流动的家。常常是这样的,他的活动范围被四面的水域禁锢在了这一片小小的船面上,总是有孤独和寂寞的感觉,总是有郁闷得想要发疯的心理,于是烟和酒便成了他摆脱这种寂寥空虚的最好的灵丹妙药,有事没事就喝上两口,抽上一支烟,让自己永远生活在飘渺之中。只有到了城市码头下船上岸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个人,于是便在繁华的城市里尽情的享乐玩耍,以此来弥补在水面上流逝的光阴。
等船舶驰出遇到的第一座小县城时,秋阳已经完全的被灰色的云彩掩盖住了,看不到它的位置,估摸着应该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吧。“照这个速度,啥时候才能到阜阳啊!要是下起雨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可就糟了!”东方炎担心着天气,来到舵棚下开足马力,全速前进,希望能在天黑前赶到阜阳,再靠岸歇息。
刘艳回到了小屋,看到小巧仍旧趴在床上,便生出一肚子的不满和怨言来,用像气锤似的拳头捶打着后腰,叹息着自己的苦命,咒骂着东方炎一点也不知道疼爱老婆,躺倒在床上,故意的将一条像蟒蛇的手臂重重的压在小巧的腰上,又被肚子里的一串咕噜声唤起食欲,便喋喋不休的说起饿来。
哭过一阵之后,小巧的心情宽松了许多,迷迷糊糊地睡去,突然被重压弄醒,接着便听到嫂子的饿声,于是就翻身下床,腰酸背疼的去做饭。刘艳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小巧忙着做饭,还时不时的说上一两句,指指点点,像一个看什么都不顺眼的狠心的监工。
这件小屋里,塞满了东西,凡是居家过日子必备的家什都有,只是要简陋一些,因为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它们要么被挂在墙板上的钉子上,要么被放在船板上或床底下。小巧的那只盛放衣物的破旧的皮包就是放在床底下的。不过,灶具还是相当先进的,用的是煤气灶,被放在一张课桌上的一端,另一端放着碗筷佐料和一块竹制切菜板。因为不是第一次使用它,几天的时间里,小巧早已摸透了它的脾性,所以,小巧做起饭来显得得心应手,可仍然避免不了刘艳的指点。
做好饭,盛在碗里,小巧一面让嫂子下床吃饭,一面来到舵棚下让堂哥东方炎回去吃饭。船速这么快,东方炎哪里敢把舵交给她,可见她又不肯回去,于是就耐心的教她怎样把舵。小巧很是聪明,又加上几天来的细心观察,一会儿就能具体操作了。不过,东方炎仍是不放心,站在旁边看着,和她说话。看到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刘艳莫名其妙的生起一股醋意,端着饭碗走了过来。此时,一条船映入他们的眼帘。这是他们出发以来见到的第一艘同类船只,心情很是兴奋。“终于有伴儿了!”东方炎轻松的说。这也是小巧的心里话。
随着距离的缩短,东方炎减慢了速度。到了近前,他认出掌舵的是木老汉,便大声的和他攀谈起来。这引出了两个人,一个稍微高一点,面色奥黑,另一个虽然矮一点,但面色较白。他们穿着同样颜色的夹衣,看见小巧,便一起高声叫喊:“对面的妹妹看过来看过来••••••”小巧问东方炎他们是谁。东方炎向她介绍,脸黑的叫常山,脸白的不知道叫啥,常山是木老汉的儿子。他是和他们一起从上海回来的。
“嫂子,介绍一下你身边的妹妹呀!”常山喊道。
“对呀,嫂子,介绍一下吧!”白脸的小伙子接道。
“我叫东方巧,你们就叫我小巧吧!”小巧爽快的回答道。
有人相伴时的时间过的飞快,当提前到来的暮色升起在水面上时,华灯闪烁的阜阳城已经近在眼前了。东方炎和木氏兄弟俩议论着进城之后吃些什么饭菜,只说的刘艳的嗓子眼里都伸出手来了。“吃红烧肉!我最爱吃了!”刘艳说,用舌头舔舔嘴唇。“胖得跟猪了,还吃!”东方炎瞟她一眼说。常山热情的问小巧想吃些什么。他看出小巧并不快乐,因为她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忧伤。“你应该好好的补补,看都瘦成啥样了,河风大了一准的能把你刮跑!”常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小巧的心里很是感激,这是她许多天来听到的第一句说她消瘦得不成样子的话。尽管许多人都看出她实在是太瘦了,尽管他们都在心里怜惜她,但是没有哪一个人说出来,包括最疼爱她的娘。有时候,心是需要用话语来暖和的。“我压根就是这个样子的!”小巧苦涩的笑笑说。她只能这么说。
说话间,两只船先后停靠在码头边。常山和白脸小伙子跨过两只船间的窄窄的水面,来到他们面前。他们均被小巧那憔悴的面容吸引住了,同时也猜测到那憔悴的面容里一定蕴含着伤心的故事。“小巧,我叫青山,‘青山绿水’的‘青’,‘青山绿水’的‘山’。以后你就叫我青山好了!”白脸小伙子自我介绍完,便迫不及待的问:“小巧,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看来,青山是一个豪爽的急性子人,既然看出来了,那就一定要问个清楚。“‘小巧’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的混球!”东方炎笑骂道。他知道,这个问题肯定会引起小巧痛苦的回忆,所以出面阻拦。然而,这已是晚了,小巧的目光投向了深沉且黑暗的河面。不过,她的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青山拉着她的衣袖和她比较谁的年龄大,以此来决定他该不该叫她“小巧”,当然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不是混球。
小巧的脸微微一寒,对他这个大胆的举动很是反感,甩掉他的手,心想:“真是粗鲁,缺少教养!”自从她长大**,除了弟弟宝珠和心爱的治国哥,还没有哪个男人像他这样的拉过她的衣袖。小巧不理他的问话,对东方炎说:“哥,你和嫂子还有常山他们去吃饭吧,我看船。”可是,青山并不知道小巧已经生气了,继续追问,完全是一个不懂女人心的愣头愣脑的傻小子。

常山要比弟弟青山稳重得多,忙笑着说:“我们出门在外的人,都是见面熟,不讲究这那!我们看咱们也别在这磨叽了,赶快上岸找吃的去吧!”这句话,一是向小巧解释弟弟鲁莽唐突的言行举止,二是解开这个有点尴尬的局面。
刘艳早已忍耐不住了,开口说道:“走,快点走!”说着,率先跨到那条船上,继续说,“小巧今年二十一,再过一个月,十月十五,就是她二十二周岁的生日了。”
这时,青山快步走到她身边,惊喜的问道:“是真的吗?”
“你看,我骗你干啥!这又不是金子银子,掖着藏着的!”刘艳不满地说,“她是早上的生儿,听婶子说,她落地的时候,太阳刚露头。”
“哎呀,真是没办法呀!”青山垂头丧气的说,“老天爷就是这么安排的!”
小巧、东方炎和刘艳都是一愣,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常山一面跨过来一面笑呵呵的说:“青山今年也是二十一,也是十月十五的生儿,只不过是晚上喝茶的时候出生的。他这是在为自己不得不叫小巧一声姐而叹息呀!”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都说这真是太巧了,打算着一定要赶到扬州给他们过生日。
下船的时候,常山才发现小巧没有跟过来,随即和东方炎一道折身回来,劝小巧和他们一同前往。木老汉也抽着烟跨过来,让他们放心的去,不用操心这里,有他一个人看着就够了。小巧这才和他们一起下船上岸,说说笑笑的直奔阜阳城••••••
第二天,他们继续结伴而行,不几日便到了蚌埠,在这里逗留了两天,因为等在这里的货船实在是太多了。等过了蚌埠船闸,离入淮河的日子也不远了。这一路上,青山和哥哥常山商定,一替一天在东方炎的船上陪着小巧说话,讲听到的山鬼河怪湖妖,以及沿途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和过去发生在这里的大小战争,以此来排遣小巧心中的忧郁。小巧在这些时而紧张,时而松弛,时而愉快,时而悲伤的故事中流连忘返,渐渐的把过去的不幸忘却了,脸上有了红色,身子也比先前胖了一些,又呈现出娇艳的美色来,这让常山和青山更加殷勤的围在她的身边。
现在,小巧变得很是随和,她已经习惯了肢体的偶尔接触和碰撞。这是难免的。船上就这么大一片地方,整日在水上漂泊,遇见风浪和拐弯的时候,稍不留神就会摇晃身子,而围在她身边的不是堂哥东方炎就是木家兄弟,而他们对她又是关怀备至,生怕她有什么闪失,所以在危急时刻,他们总是毫不犹豫的伸手扶住她。
在这种整日的厮守和交往中,木家兄弟同时对小巧产生了爱恋之情。常山将这种爱情藏在心里,默默地关怀着她,用言语和眼神给她鼓励和信心。青山则难掩心头的**,大胆而执着的表达心中的情丝。这让小巧很是惶恐,尽量的避免和他多谈,同时暗示他这是不可能的。但这并没有让青山退缩,反而加强了攻势。常山对弟弟的这种做法很是不满,常常找机会劝阻他,劝他收敛些。每当此时,青山就会反唇相讥,言辞相当尖锐。开始,常山还顾及兄弟情面,让他三分,可后来就忍耐不住了,与他争吵,致使兄弟俩的隔阂越来越深,以至于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木老汉从中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有时甚至动手打他们,才让兄弟俩继续同船前行。
这一日,当火红的太阳将要坠落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小码头停泊下来,准备到岸上的集镇里弄些井水、蔬菜、面米和烟酒。小巧因为身子不舒服,头疼鼻塞,没有前去,靠着房板壁坐在船上,望着落日和飞霞出神。一片渐渐消散的云烟勾引起她深埋在心底的往事,便起身回房从床底下拿来酒,独自郁郁寡欢的饮酒。如今,她已经习惯了这就得味道。船上的人大部分爱喝酒。东方炎、木家兄弟、木老汉,还有嫂子刘艳,都有吃饭的时候喝酒的习惯,没事的时候也喝。在他们的熏陶下,小巧也学会了喝酒,而且酒量逐日增加,现在能喝上半斤而不醉了。
没有前去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刘艳。此刻,她正躺在床上假寐,想着心事。自从小巧踏上这条船,她就和丈夫分开而眠了。船上只有这一张床,东方炎主动的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小巧,在船板上打地铺。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小巧很不自然,虽说是自己的堂兄,但毕竟是个男人,当着男人的面脱衣睡觉,除了李治国,她还没有这个勇气,所以总是和衣就寝。每当此时,刘艳就会说出一大堆讽刺和挖苦的话来,什么装什么清纯呀,谁不知道谁都长了什么东西呀,等等。小巧虽然心中恼怒,但竭力的克制着自己,因为她不想得罪她,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嫂子,况且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不是和治国哥曾经那样过吗,她说就让她说吧,权当没听见。
起初,刘艳和东方炎还都能忍受,在羞涩的心理约束下,不敢公然的亲热缠绵。可日子一久,就有点急不可耐了。一天深夜,见小巧沉沉睡去,刘艳小声的叫东方炎上床。东方炎犹豫不决,害怕弄醒了小巧,所以让刘艳下来。刘艳哪里肯下,坐在床上使性子,责骂小巧让她看着男人守活寡。东方炎也是忍受不下去了,起身上床,压在了刘艳的身上。忘情的时候,东方炎的脚碰着了小巧的身子,小巧随机翻身蜷腿,侧身而卧。其实,她早就被床晃动醒了。迷糊中,她以为这是水浪拍打的缘故,清醒过来,才知道堂哥和嫂子在欢爱,一颗心咚咚乱跳,身子因紧张而绷得直直的,不敢动弹,直到东方炎碰了一下,这才趁机侧过身,假装酣睡。
因为小巧的翻身,吓得东方炎一动不动的趴在刘艳的身上,而这时,正是刘艳到达**的紧要关头,只难受得她在东方炎的腰上狠挖两把,恨不能一脚将小巧蹬下床去。从此,东方炎再也不敢和刘艳在床上干事儿了。可刘艳又实在睡不惯船板,只一次,她的要就疼了两三天。所以,到如今,她已有好几天没有享受过了。现在躺在床上,她从心里一直难受到头发稍上。对于她来说,整日在船上,除了照顾这条船之外,剩下的就是这点破事儿了。
此外,自从和木家兄弟结伴而行一来,她的嫉妒心理也在与日俱增。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丈夫东方炎也对小巧别有用心了。她从他偷着打量她的神色中看出了这一点。她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小巧的身上,真想扑上去掐死她,或者寻个机会把她弄到河里,让她去迷惑勾引那些河精水怪,免得他们没事找这条船的晦气。今天她之所以约束着自己的**,没有和他们一起下船,就是因为怀着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另外一个没有下船的人是青山。他刚和哥哥常山争吵过,躺在床上独自生闷气,哪里都不愿意去。没办法,木老汉跟着东方炎和儿子常山去了。
青山躺了一会儿,想自己放下上大学的梦想,跟着爹和哥哥出来玩船,实在是委屈了自己这满腹的才华,而这委屈刚刚因小巧的出现平淡下来,又受到了哥哥的横加指责和阻挠,烦恼上来,拎着酒来到外面,一眼看到小巧独自一人面对着落辉喝酒,就跨过船来,在小巧的面前坐下。
此时的小巧,已经微醉,脸颊红润,双目透露着迷蒙的神色,无所思亦无所想,就那样慵懒的坐着,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什么时候,她解开了衣扣,敞露出丰满的胸部和一小部分白皙的胸脯,任由落日的余晖肆无忌惮的轻抚着它们。
这是青山第一次见到她这种让所有男人都不忍目睹的迷醉娇态,一颗心狂跳且慌乱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小巧对坐在面前的青山醉笑着,举起手中的酒瓶跟他干杯。这个举动使青山受宠若惊,也不言语,抬手仰脖,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烈酒,像喝白开水似的,眩晕的巨爪随即就控制了他的大脑,于是眼前的醉美人便翩翩起舞了。
人,当情到深处时,总是难以抑制**的冲动。人,当**澎湃热血沸腾时,总是只想着心中的一念,把其他的东西统统置于脑后。此刻的青山,正处在这两种情感的交汇处。他伸手去抓小巧的双手,根本没有意识到手中还握着酒瓶,致使两只酒瓶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响亮的清脆的声音。也正是这声响亮的清脆的声音,惊醒了小巧,让她意识到危机时刻的来临。然而,就在她惊醒的一刹那,青山的一直强有力的大手已经牢牢的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并猛地将她拉进他的怀里,嘴里急促的说着:“我真的爱你,小巧!”
“混蛋!”小巧愤怒的骂着,身子后仰,同时,不假思索的挥动了手中的酒瓶••••••随着玻璃破裂的响声,青山壮实的身躯仰倒在船上,殷红的鲜血渗透浓密的黑发,染红了船板。小巧酒醒大半,惊慌失措的跪在他的身边,晃动着他的身子,泪水混杂着汗水滚落下来,惨烈的叫喊回荡在整个河面,吸引来几个在岸边游荡的人。刘艳也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问着:“咋啦?咋啦?哎呀——”看到鲜血和没有反应的青山,她惊叫一声,说:“小巧,你咋把他杀死了呀!”这句话,无疑是一声炸雷,小巧瘫坐在船上,木然的重复着:“我杀人了,我把青山杀死了!”
有人伸出手指在青山的鼻子下试探了一下,说:“没有大碍,他只是昏倒了。不过,这血需要止住,要不然就会失血过多了,到那时就不好办了••••••”
听到这儿,小巧跌跌撞撞跑进屋里,拿来自己刚洗过的衬衣,快速的折叠好,将青山的头抬起来放在腿上,仔细的、小心的包扎着。这时,青山哼了一声,慢慢地睁开眼睛,当发现自己躺在小巧的怀里时,幸福的笑了。小巧喜极而泣,柔声的问他疼不疼。他摇摇头,抬手指指自己的心,眼中涌出泪花••••••
当东方炎、常山和木老汉他们的弄着采购的货物回来时,小巧已经清洗干净了船板上的血迹,青山也好像已经完全好了,像没事儿人一样帮着他们往船上拿东西。木老汉心疼的问他怎么了。他说不小心摔着了,没事儿。然而,东方炎和常山从他那兴奋的神态、小巧对他突然关怀备至的呵护、刘艳指手画脚的暗示中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于是两个人都各怀心事的默不作声。
深夜时,常山把弟弟青山叫到河岸上,在离船较远的一个背风的地方争吵了许久。诚然,常山的责备由他自己的道理,爱一个女人并不是简单的得到她,而是要给她她所需要的一切,也不是凭着血气方刚的力量采用暴力去征服她,而是要用细腻的情感去赢得她的芳心。当然,青山自有为自己辩白的理由,并指责哥哥这是在粗暴的干涉他的恋爱自由,发誓决不在他的淫威之下屈服,决计要和小巧继续发展下去,除非她亲口说不爱他。“那么,你头上的伤痕又说明了什么呢?”常山这样责问弟弟青山。接着,他又说:“你完全就是一头不会思考的蠢猪!”这句话激怒了青山,他暴躁的喊道:“你可以为了自己的私心来阻碍我的爱情,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有你这样的哥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这时,水面上传来机器的轰鸣,一条船在夜幕的掩盖下缓缓的驰离码头。他们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青山绝望的坐在地上。常山的心情也是异样的沉重。
第二天一早,青山就在父亲的哀求声中毅然决然的离开船只,只带着浸透了他的鲜血的小巧的衬衣和父亲给他的二百多元钱,搭乘客车前往江滨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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