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缘续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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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喜宴仍然安排在了红玫瑰酒楼的二楼,还是那十张大圆桌,上面的摆设也和上次一模一样,只是房间的布置变了,顶上扯起了彩带,窗玻璃上贴上了大红喜字,此外用途也不同了,那次是为了送别,而这次则是为了结合。想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一年当中,或者是一天之中,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次分分合合,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沉沉浮浮,心中又生出许多感慨,不觉想道:“可见,物是人非的地方,不光是家里才会有啊!”
我们是直接来到红玫瑰酒楼的,带路的是马超。站在门口迎接我们的除了酒店的服务人员外,还有宋健安排的五六个男女,他们和马超一起把我们让道二楼,坐下吸烟喝茶,等待着宋健他们的到来。将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宋健的爹娘满面春风的带领着亲朋走上二楼。接着便是热情洋溢的问候和攀谈。
酒楼的服务人员来来往往如穿梭一般,顷刻间便摆满了每一张桌子。这时,二姐一只手轻轻地向上提着婚纱,以免踩在脚下,一只手挎着穿着西装胸前戴着红花的丈夫——宋健——的胳膊,踏着铺着红色地毯的楼梯,来到二楼。马强照旧摄像,因为是后退着走,所以在上楼梯的最后一阶台阶时,差一点没有摔倒。
喜宴正式开始。大家交杯换盏,开怀畅饮。宋健和二姐一桌接着一桌的向各位来宾敬酒。欧阳惠离开我爹娘那张桌子,走过来让小弟过去,坐在我的身边。她今天显得特别兴奋,话语很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而我的心情则恰恰相反,很是忧郁,一支接一支的抽烟。现在,我已经完全习惯了烟草的味道,连轻微的咳嗽都没有。她看出了我的心情,但并不说破相问,而是想尽办法的逗我开心,劝我少吸烟多吃菜。二姐和宋健微笑着款步走来。那微笑,在我的眼中渐渐的褪去了幸福的色彩,变幻成邪恶的尖利的**的媚笑。我知道我的病情再一次发作,不堪忍受的幻觉即将到来。我竭力的压制心中的恶魔和恐惧,说服自己镇定下来:“那是你最亲最爱的二姐!不要因为你而搅乱她今天的幸福!她是个女人,和这个世上的所有女人一样,需要男人的疼爱和抚慰,需要从男人那里获得甜蜜、快乐和幸福!即便不是他,即便换了另外一个男人,同样的事情照样会发生!你要坚强的、勇敢的、大度的去面对它,去接受它!”然而,我越是这样安慰、鼓励自己,越是抖的厉害,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可怖了。欧阳惠见势不妙,一面扶起我向外走,一面低声问:“是不是又犯病了?”不曾想与两个人相遇在楼梯口。
我们相互对望着,都把心中的意外表现在脸面之上。因此,我的面部表情更加的难看了。郑淑华手捧一束鲜花,身穿浅白色风衣,黑色紧身低口内衣,显露着润滑的上半部分胸部和一段乳沟,圆睁一双美目,惊疑的望着我们。垂吊在乳沟上面的黄灿灿的大肚子弥勒佛一直在笑,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站在她身后的是身穿天蓝色校服的柳黎明。她的头发已经变回了自然地垂发,看上去少了一些青春的冲动,多了一些女孩子的文静,完全是一个淑女的模样了。她的圆圆的双眼在近视眼镜后面忽闪着,猜测着欧阳惠和我的关系究竟到了哪一步,以至于如此的肌肤相亲。
显然,郑淑华是专程赶回来参加宋健的婚礼的。可能也有顺便看望我一下的心思。由此可见她和他的关系不同一般。或许在她的心里,我这个她亲口宣布的男朋友的地位仅仅屈居第二,也或许早已不复存在了,心理面产生了痛痛的酸楚之感。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自从她走了以后,虽然每次打电话都说如何如何的想念我,强烈的要求我到省城和她相会,可从来没有为我回来过一次,就连十一黄金周里也没有回来,就连我生病卧床也没有回来,而这次却回来了。按理说,这本是我想要的结果,心理面应该高兴才是。因为我一直希望她放弃我,去追求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和幸福。然而,今天,当在这个地方与她不期而遇的一刹那,我的情感完全的扭曲了,脑海了迅速闪现过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回忆过去美好的东西,是不应该遭到谴责的。但对我而言,这种回忆是不应该有的,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刻。我不禁厌恶起自己来,一面诅咒自己,一面祈求阎王爷立即将我的魂魄收了去。
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欧阳惠惊慌的不知所措。按常理,她们是最要好的姐妹,她的回来,没有隐瞒她的必要,可她偏偏对她隐瞒了这件事。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她们的友谊已经淡化到这种地步了么?还是她想给她来一个突然袭击,看看听到的所有回报是不是真的?
我和欧阳惠的事情,包括八月十五中秋节那一夜,宋健无所保留的全都告诉了郑淑华。虽然她口头上责怪他不该这样做,说她是她最要好的姐妹,可心理面仍然十分的恼火,几次打电话想问个究竟,可话到嘴边又改变了说词,让她替她多多看望关心我一下,顺便劝我早一天赶去省城,和她团聚。今天看来,宋健的话不假,自己的男朋友被自己最好的姐妹抢走了,她的心里立刻被爱恨情仇填满了,冷冷地说:“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此时,欧阳惠也镇定下来,原想着向她解释一下,后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她十分清醒的认识到,她这次突然回来,参加婚礼是假,实地考察才是真。所以,她微微一笑说:“我们回店里去。”
“我们——”柳黎明怪强怪调的重复了一声,对郑淑华说:“咋样,淑华姐,我没有说错吧?”
“行啦!”郑淑华头也不回的对柳黎明说。可柳黎明仍然继续说道:“你——”这是称呼我的。“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啊?咋又变成蜡黄啦?是不是因为惊慌错乱、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啊?亏淑华姐对你这么好,天天想着你,为你的事东奔西跑,瞎了!”“别说了!”郑淑华回头阻止柳黎明继续说下去,然后又对我们说:“行,你们先回去吧。”这时,宋健已经看见了她,一面激动地说着“淑华姐,你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啊”,一面丢开二姐,快步走来。娘和父亲以及他的爹娘也都从座位上站起来,笑脸相迎。郑淑华擦着我的肩膀走上楼梯,迎过去,但没有把鲜花交给宋健,而是走过他,一面送到二姐的面前一面说:“二姐,恭贺你新婚大喜!”宋健被她冷落了一下,心里很是不高兴,但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笑呵呵的说:“应该的,应该的!”然后揽住二姐的腰肢说:“淑华姐,漂亮吧!”郑淑华仍然没有理他,赞叹的对二姐说:“送给你,二姐,鲜花赠美人!”二姐接过鲜花,向她致谢。娘走上前拉起她的手,问寒问暖。宋健没话找话,对站在郑淑华身后默不作声的柳黎明说:“小丫头,谁让你回来啦!”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柳黎明却当真了,粉脸一沉,说道:“你以为是为了你呀!”二姐不认识她,笑着询问宋健。宋健刚介绍完,就被马超拉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两个人嘀咕了半天,都显露出失落和无奈的神情,说了一句“走了,奈何?”,然后回到人群当中,继续攀谈。
当二姐知道站在面前的这个可爱的女孩就是柳黎明时,就想起了她写给我的那封信,想起我坐在藤椅里歪倒在地的情景,忍不住的笑着说:“原来你就是柳黎明妹妹啊,因为你那封信,我弟弟治国还高兴得摔了一跤呢!”二姐的话,不但让柳黎明心中的不满消减了许多,而且还勾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笑着说:“是吗?”“可不是咋的!”二姐说着,要给她讲当时的情景,恰在这时,郑淑华匆忙结束和众人的寒暄,拉起她向外走。她心理面装着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没有心思在这里做长时间的逗留。
在欧阳惠看来,这场面对面的摊牌总有一天会到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到的这么早。她把我扶到楼上休息,便独自坐在一楼的供顾客歇息的带有海绵软座的长条矮凳子上静候郑淑华的到来。
我无力的躺在床上,想用烟草来刺激备受折磨的灵魂,好让它安静下来,恢复常态。我下床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香烟,还是欧阳惠上次为我买的大中华,此刻还有十多支烟,满够我抽的。我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开始寻找打火机,幸好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在橱柜里找到了它,同时也看见了放在里面的上次喝剩下的大半瓶双沟老窖,于是把它也拿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我瘫软的依靠着床头的挡板,边喝酒边抽烟,完全不去理会楼下发生的事情。
连绵的秋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风仍在乎乎的吹着,气温继续下降,可是我感觉不到一丝冷来,心中滚烫,逼迫着我解开衣扣,袒露出逐渐萎缩的胸膛。
郑淑华和柳黎明穿越雨幕,走进时装精品店。欧阳惠没有起身相迎,只是带着复杂的表情让她们落座。于是,三个昔日要好的姐妹开始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我爱他!”没等她们相问,欧阳惠就说了出来。她知道她们一定要问。与其等她们开口询问,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这样更坦诚一些。爱情是伟大的,也是自私的,不需要隐瞒,更不需要闪烁其词,当然也无需加以指责。“你还记得上次为你送行的酒桌上我讲的那个童话般的故事吗?故事中的那个男主人公就是他。我的那个小妹在临去的时候把他托付给我,要我如果有一天有缘再见到他,一定替她好好的珍惜他爱护他保护他。几年过去了,我想着我不会再见到他了。可就在这时,你把他带到了我的面前。当时我真的痛苦极了,矛盾极了。一边是我昔日的好友的重托,一边是我当今最亲的妹妹,我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于是就借用李后主的《虞美人》来表达我心中的无限伤感。后来,你到了省城以后,隐藏在我心底的爱意逐渐浮上水面,但我仍然克制着我的心,直到那天我给你打电话,发觉你身边已经另有男人了,这才打开感情的闸门,让它毫无阻挡的奔涌出来。是的,我已经把我的一切交给了他,同时我也占有了他的身子,可我并没有得到他的心,他的心里装着另外一个女孩,不是你郑淑华,也不是你柳黎明,尽管你在信中向他表达了你对他的爱意。我们都是爱他的,可他爱的人不是我们,我们是不是都很可怜呢?”
被人当众抖露出隐藏在心底不愿示人的秘密,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特别是当着与这件秘密有密切关联的人的面。柳黎明涨红了脸,还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飞速的瞥一眼坐在身边的郑淑华,粗声粗气的问道:“你咋会知道?”
“我不但知道这些,而且还知道那天你乞求淑华的原因。”欧阳惠微笑着说,“没想到你见他第一面就深深地爱上了他!”
柳黎明不自觉的看向郑淑华,意思是责怪她不守信用,泄露了她恳求她保守的秘密。欧阳惠完全明白她心中所想,解释道:“不关淑华的事。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封信是我念给他听的。”柳黎明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我的身上,使用所有能够想起来的诅咒我的词语咒骂我,以解除心头只恨。等她骂够了,郑淑华说道:“欧阳姐,你凭什么说我已经有了另外的男人?”“那八月十五那天上午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老是关机呢?最后打通了为什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呢?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和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吗?”欧阳惠一连提出几个问题,然后等待着她的回答。柳黎明也看向她,满腹狐疑的问:“对呀,华姐,那天说好了要我到你那儿吃饭,为什么一天都没有见到你的人呢?”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横了许久了,今天终于问了出来。

“那天••••••我为什么要解释给你们听呢?你们为什么要探究我的私生活呢?再说——”郑淑华将一条腿抬起来放到另一条腿上,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弄得弥勒佛离开乳沟,晃动着微笑。“再说——”她继续说道,“即便我另外有了男人,可他还是我的男朋友啊,我并没有向你宣布我和他解除男女朋友的关系呀!你这样做,对得起咱姐妹间的情谊吗?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这个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你为什么非要抢你妹妹我的男人呢?”
“是啊,这个世上的好男人的确很多,可是值得我去爱的又有几个呢?再说,你既然已经有了男人,为什么还要霸占着他不放呢?你这样做又对得起谁呢?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放开他,给他自由,同时也给自己去爱别的男人的自由呢?如果——”欧阳惠也学着郑淑华的样子,翘起二郎腿,身子微微前倾,可随机又改正过来,端正身子,接着说,“如果你,还有你,知道了他目前的现状,还会像这样的爱他吗?”说完,两只眼睛扫视着两个人脸色,想从中看到一些什么。
“什么现状?”柳黎明问道。但是,郑淑华却是十分的冷静,语言不温不火,但感情却很激动的说:“我不管他什么现状不现状,我只知道,你欧阳惠,我最好的姐姐,抢去了我的郑淑华的男朋友!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欧阳惠反驳道,“要是他真心的喜欢你,没有哪个人能够把他从你的身边抢走!”
这句话刺痛了郑淑华的自尊心,她涨红了面皮,语气锋利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刚说过,他心里装着的是小巧,可你不照样把他抢了过来!柳黎明的话一点都没说错,你就是一个耍心眼的感情骗子,我们都被你欺骗了!从今往后,咱俩一刀两断!”说完,起身就走。柳黎明跟在她的身后,走到门外又回过头来说:“感情骗子!一刀两断!”
欧阳惠伤心地落了一会儿泪水,起身关了卷闸门,来到楼上,忍受着刺鼻的味道,拖干净地板上的污秽,又用湿毛巾擦去我嘴角和身上的脏污,翻动我沉重的身子,抽掉床单,连同我的衣服一起拿到洗手间,放在浴盆里,放水洗了起来。
三天后,我到二姐的家里请二姐回到娘家——我家。她在这里住了十多天,先是伤心我家的虎子,它在一天夜里莫名其妙的中毒身亡了,投毒的人是谁,无从知晓。然后一心一意的为我赶制线衣,仍然是枣红色的。线衣完工的那天,也是二姐离开娘家回自己的家的时刻。那天下午,宋健开着昌河车,把二姐接了回去,开始为他和他的爹娘分担一些家外家里的事情,逐渐的显露出治家的才能,这让他们由衷的喜悦,逢人就夸娶了一个好媳妇。当然,这里面还有那十几万块钱的功劳。二姐没有完全听信申梅和赵菊她们的劝说,认为两口子过日子,只有齐心协力才能过的红火,要是都藏着私心,那还有什么意思啊!不过,她还是留了一部分,这次的零头和买家具剩下的两三万块钱(这是田礼第一次给的),总共也就六七万块钱吧,存在了邮政局里,以备不时只需。
几次白霜之后,麦茬红薯的绿叶全都变成了褐色的黑。不经过霜打的红薯甘甜的味道没有那么多醇厚,所以人们总是在霜降以后才开始出麦茬红薯。一般情况下,麦茬红薯不会种的太多,大都在半亩地以内,不为卖钱,只为自己食用。所以,每家都有一个专门用来盛放红薯的土窖。要是放的好的话,可以从暮秋一直吃到第二年的麦季里。冬天里,吃红薯稀饭可以说是农村人最大的享受了。
农村人有一个特点,说干什么都干什么。有一家人出红薯,其他的人家也坐不住了。三四天的功夫下来,地里就再也看不到红薯的影子了,而且连人的身影也不多了,因为红薯地已经全部被收拾好种上了小麦。既然地里没有了活计,那么还下地干什么呢,但也不能没事闲着呀,那就几个人,或者一群人,凑到一块儿玩吧,打扑克、搓麻将,赢点钱,或者方便面、火腿肠、变蛋、糖块之类的东西。当然,有赢者就有输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有一些人围成一圈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些人通常是妇女,偶尔也有男子参加进来。我们农村有一句俗话,叫做“长舌妇”,并不是说妇女的舌头长,而是说她们传播话语的速度快。当然,这只是指一小部分妇女。
刘湘过早的结束年轻的生命,老邢的跑走,二姐的闪电般的婚事,我和小巧之间的那点事,都已经成了历史,都被最近刚刚出现的一些事掩盖下去了。现在,人们常常说起的大致有一下几件事。
首先是有关刘莹和他娘的一些若有若无的一些传闻。后来,随着刘莹娘的意外死亡,这些传闻变成了事实。事情是这样的:刘莹的娘无论如何也没你能给儿子刘莹换个媳妇过来,可他还是个死心眼,每天扒开俩眼就缠着他娘要老婆,要是一句话听着不入耳,这就撒泼耍赖,要死要活的,弄得他娘哭笑不得,可又舍不得打上一巴掌,骂上一句,因为她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了,到明儿还指望着他养老送终呢。他爹对他也没奈何,他是一个半吊子,不懂得什么大道理,自己总不能也跟着他变成半吊子吧,好歹也是自己生养的,他爱怎样就怎样,随他去吧。有时烦躁起来,他谁都不怨,就骂狼心狗肺一点都不孝顺的刘湘,要是她稍微孝顺一点,也没有现在的这个样子,说不定连孙子都抱上了呢。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老婆和儿子竟然还有一腿。开始,村子里有这方面的传言时,打死他他都不相信。谁家的娘和儿子没有亲密的接触啊,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传言越来越多,越来越真切,好像有人在旁边亲眼看见了似的。于是,他就存了私心,处处留心观察,渐渐的发觉情况有点不对头,决定来一次试探。一天上午,他看到儿子刘莹又出现了反常的神态举止,焦虑不安,抓耳挠腮,在院子里转半圈跑到屋里喊一声“娘”,便对在屋里做针线活的老婆说要去赶集,然后掂起竹篮筐走了出去。刘莹见他爹走了,便跑到他娘跟前,不如分说拉起他娘来到里间,褪下裤子让他娘给他侍弄,高兴的时候忽然想起趴在老邢身上时的感觉,就喘着粗气把他娘推倒在地,扒掉她的衣裳硬趴上去,就在这时他爹推门进来,暴跳如雷的抓起桌子上的剪子照着刘莹的后背狠刺下去。他老婆既羞愧又害怕,生怕儿子就此一命呜呼,把他翻倒一边,没想到剪子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心窝,只说了一句“我该走了”,便断气身亡。当人们问刘莹他娘是咋死的时,他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过了一遍,于是人们得出一个结论,**是要遭到报应的!
其次是张三和王五两家的关系。最近张三拉下一张老脸,一天三趟的往王五家里跑,原因是他的女儿怀孕了,而孩子的父亲正是仇人王五的儿子,把他气个要死。可毕竟女儿的事大,在老婆的催逼下放下一切男人的尊严,找王五商量孩子们的事,把好日子敲定下来。于是,两家都紧锣密鼓的着手准备孩子们的婚事。人们在谈笑之余,衷心的祝福他们。
最后是关于蛮嫂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的大辩论。蛮嫂和电工赵立一次快活,没想到留下了这么一个孽障,此刻他(她)已经在她的肚子里分化成型,并且还很健康。起初,她还羞于见人,一个守寡多年的老女人突然怀上了孩子,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戳脊梁骨说风凉话嘛。可后来她就心安理得了,不管怎么说,送子观音没有忘记她,让她老了老了有了自己的亲骨肉,这是一件让人十分高兴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试问哪个女人不想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呢?所以,她就满面笑容的大摇大摆的出入门户了,似乎年轻了二十岁。有时还故意的在人前显摆,以此来向人们证明她是一个十分健康正常的女人,不是一只只知道吃食不会下蛋的母鸡。
关于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一个被认为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怀上孩子的大辩论,渐渐有了两个比较明确的选项,一个是蛮嫂的养子哑巴,理由是他正值壮年,精力充沛,且和她朝夕相处,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此外,在日常生活之中,难免有相互走光的时候,而两个人又一个未娶,一个守寡,真可谓**了,说不定两个人早就暗度陈仓了。到了这儿,就有了问题,有人发表了不同的看法,既然两个人早就暗中私通了,那么为什么才怀孕呢?于是在经过筛选之后,又联系前一段流传的我父亲为她家垫支电费还遮遮掩掩之事,这第二个人选就有了,那就是我的父亲。
这件事先传到了我娘的耳朵里,联想起中秋节那晚说及电费之事时父亲那闪烁不定的话语,便有七分相信了。不过,娘没有询问父亲,一来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亲口说出来,二来父亲这两天也确实有点累,为了二姐留在这里的半屋子毛巾早出晚归,当然成绩还是有的,卖出去不老少,他的那些朋友都改称他为“毛巾大王”了。又过了两天,父亲也听说了这件事,很是气恼,丢下毛巾,在村子里驳斥谣言,为自己辩白。会计申有财说他真是气糊涂了,这种事能说得清楚吗,现在还不如保持沉默的好,等将来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父亲想,保持沉默更糟,因为这样人们就会认为你是默认了,那么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所以继续在村子里辟谣。可巧有一天小巧的父亲也在场,就和他辩驳起来,还拿出弄丢自行车不赔的事当作证据,接着又说起二姐仓促结婚和给她那么多钱的事情,并直接责问我父亲二姐的第一个未婚夫为什么抛弃二姐,那意思是说二姐可能早就不是一个处女了,隐含的意思是二姐不是一个正经女人。要不然,连一辆自行车的钱都舍不得往外拿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大方起来,一下子拿出十几万来给人家,这样做只能又两种解释,一是神经有病了,二是心里有鬼了。言下之意是二姐的这桩婚姻是用钱买来的。父亲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浑身哆嗦,脸色煞白,说不上一句话,回到家里问明自行车的事情后,把我痛骂了一顿,然后就病倒了,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直到接到一个电话,才慢慢的打起精神来。父亲卧病在床期间,大姐和二姐轮流来看望他,劝他辞掉村支书,安心在家养老。娘也这么说。于是父亲就打算等病好了就去乡里递交辞呈,过一段悠闲自在的日子。
这件事传出去之后,村子里便听不到其他的议论了,都猜测着我父亲是不是真的不当村支书了,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下一任村支书会是谁,我父亲在乡长书记面前的话会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有几个人来我家更勤了,像会计申有财、大队长赵庆山、电工赵立等在村子里有头有脸且想当村支书的人。小巧的父亲虽然没有来,但也憋着一股子劲,和其他几个人展开了激烈的明争暗斗。“哼!等我当上了村支书再讲!”他这样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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